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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趙耀:談判

時間:2024-11-07 07:41:03

溝趙,古荥,桃花峪……回太行的這條路,早年間跟着金局的時候,不知道跑過多少趟。從一般的省道到後來的高速公路,從三個多小時車程減至一個多小時車程,從桑塔納2000換成現在的陸虎“攬勝”,今天再走,恍若隔世。這麼多年過去,居然還是斷不了和金家的糾葛,這是命吧?

r今天農曆十月初一,我特地回去,給他上墳,送寒衣。之所以捏着鼻子給死人來這麼一出,自然是為了演給活人看。在這個顯情顯義的場域,說事應該會比較容易出效果。沒辦法,既然唐珠那個丫頭死活不上架子,以她為主的低成本方案也隻好暫時擱置。這個小丫頭,雖然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兒,在這事兒上卻真夠不透氣兒。她難道不明白嗎?如果答應跟我合作,一旦找到了那個東西,她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以後的日子肯定是錦衣玉食。當然,被她掐住脖子,那滋味肯定也很難受。不過,與其被一個死人不知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掐住了脖子,我甯可被一個确定的活人掐住脖子,尤其是她。她那麼小的手,我知道她沒力氣把我掐死。

r有點兒遺憾。卻也不是特别遺憾。還真是奇怪,她這種拒絕的态度,明明不是我想要的,我遂不了心,應該覺得失望才是,可為什麼還會覺得隐隐的欣慰?莫不是在我的内心深處,一直期待的就是她的拒絕?拒絕和我合作的她,才是我理想中的她?

r挺糊塗的。不想她了。今天,且讓我用重金砸一下這個落魄的官二代,看看這位曾經揮金如土的少爺還留有多少清傲。

r遠遠的,看見了金家墳,金澤正在墳前燒紙。我停好車,拎着兩大袋子供品和紙錢,斜穿過田野,走到金澤身邊。金澤看了我一眼,沒起身,我蹲下去,擺供,燒紙,磕頭。欲起身的時候,金澤拉了我一把。

r這就對了。這該是孝子做的事。

r你怎麼來了?

r一直想來的。在心裡也來過很多次了。我掏出煙,燃給他一顆:最近日子怎麼樣?

r還行。

r到車上坐會兒?

r不了。還要等姑姑,她一會兒就來了。

r我就和他在那裡站着。忽然想,就在金局的墳前談判,倒也合适。

r那就說吧。

r東西。

r那個東西,具體是什麼内容,你清楚嗎?

r既然到了如此地步,那也沒什麼好猶疑的,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r爸爸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r我啞然失笑。目的?當然是為了敲詐我,好讓你子承父業地享受不當之利。但是,當着他的面兒,我還不能這麼說。

r天下父母心吧。肯定是為了你好。我說:以我的推斷,他無非就是想給你留下一份能讓你吃得長久的分紅,也許他既是怕你自尊心太強,不好接受,也怕我覺悟太低,舍不得給你,所以才……其實他多慮了。說實話,他對我的不信任挺讓我意外的。這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他就是不這麼做,我肯定也不會虧待你。

r我長歎一聲:不能完全讓他信任我,這真是我做人的失敗啊。

r金澤不說話,鐵青着臉。

r早些時候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面對這麼複雜的事,怕你有心理壓力。其實我很想悄悄找出來處理掉,讓你輕輕松松地享受爸爸留下來的福利。

r東西我沒見過。金澤終于說。

r這個我知道。你要是見了,能不告訴我嗎?

r錢,我也不會要。

r什麼意思?

r不是我該得的,我不要,我不想不勞而獲。就是這個意思。他看着面前的田野,目光似乎很遠:我再愛财也要取之有道。就是這個意思。

r可是你的卡,一直在收着錢呢。

r哪張卡?多少錢?他盯着我,咄咄逼人。

r有備而來,自然是不慌不忙。我打開手機,給他看彙款回執單,一張,又一張。

r我從不知道有這張卡。他說。

r我一口一口地抽着煙:你不知道是你的事,按照約定打錢是我的事。

r金澤沉默了。這小子,是被卡給卡住了吧。

r我轉過身,面對着金局的墓:今天,在你爸爸墳前,我可以問心無愧地說,我已經兌現了承諾。我相信你也應該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對得起你爸爸的這份用心。

r你什麼意思?

r我的意思很明白。

r再明白一些。

r金局存下那個東西,就是為了你。所以,将來你應該會見到那個東西。那個東西,不能讓别人看到。這是我和金局之間的君子之約,你也應該遵循這個約定:無論什麼時候拿到那個東西,都能做到絕對保密。這關乎我們的共同利益。

r我不會守這個約!我和你也沒什麼共同利益!這個家夥居然像野獸一樣叫嚣起來。

r你這麼說,你的卡可不答應啊。我笑。

r遠遠的,姑姑走過來了。

r少安毋躁。别吓着她老人家。我說。

r金澤扔下沒抽完的煙,上前去迎候,接住了她手裡的東西。

r姑姑好!

r嗯。來了?

r之心。

r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們姑侄兩個上墳。姑姑每次一跪一起,金澤都很周到地攙扶着。這個老太太,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了。最親的親人。

r——忽然間,我對自己的智商産生了深刻的懷疑:姑姑這茬我怎麼會沒有想到呢?這老太太畢竟是金局的親姐姐。雖然平日來往不多,可是血濃于水,至親就是至親。

r姑姑,金局去世前,有沒有留給你什麼東西?我問。這個時候,最适合直接。打她個措手不及。

r姑姑看了金澤一眼,沒說話。

r有吧?我追問。心裡有了底兒。

r有沒有?金澤也問。在問的一瞬間他肯定也明白了過來:是不是一張卡?

r對。說是留給你的。

r金澤抿了抿嘴角:在哪兒?

r我怕丢了,一直貼身裝着。

r給我。

r這個是……

r給我!

r姑姑不再說話。靜了一會兒,背轉過身,窸窸窣窣了片刻,把卡遞給金澤,金澤随即扔到我的懷裡:

r還給你!

r還真是現成。我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r你,想好了?

r根本不用想。

r好,有志青年。我讪讪地笑。對這種二百五,還能怎麼樣呢?

r但是,還是不甘心地問了一句:如果見到了那個東西,你打算怎麼辦?

r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r沒得商量?

r沒得商量。

r好吧,随你。我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我說。

r其實我還想和姑姑再聊幾句的,但到了這個地步,卻隻能離開,趕快離開。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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