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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化現實主義風格評析

時間:2024-10-30 10:50:08

西方美學範疇中的“詩化”、“浪漫主義”是表現浪漫傳奇,側重主體情感的外化,有時甚至忽視生活的客觀性與情感的邏輯性。與之相對的,新寫實主義電視劇則崇尚現象真實論,把人們的生活細節誇張放大用來解構現實主義藝術的崇高感。詩化現實主義電視劇不排斥平民叙事方式,但在對市井生活的庸俗展示方面顯現出足夠的節制。在對待現實物質世界與精神本體時,詩化現實主義協調了兩者的對立,既要呈現實在的現實生活,也要剝繭抽絲凸顯人物的道德、理想等。《生逢燦爛的日子》以上世紀七十年代北京胡同的普通一家人為切入點,通過鋪展郭家四兄弟由童年至“不惑之年”的成長、打拼經曆,用現實主義的創作手法與詩意情懷表現了一個激情熱血的純真年代,把人生百态融彙到了宏闊的曆史畫卷中。該劇在題材選擇、人物形象塑造以及叙事藝術等層面都進行了詩意的提煉。

一、詩意與日常現實:溫情叙事裡的生活哲學

《生逢燦爛的日子》開篇建構的時間空間坐标和呈現的視覺景觀确立了本劇的叙事風格,樸實中盡顯詩意。整部劇以老三郭小洋為視角進行叙事,采用網狀結構的叙事模式,表現了郭家四兄弟相互影響又相互交織的人生曆程,把數十年的社會變遷攬入到故事中。多條情節線索的齊頭并進和不同身份的行業設置,反映了多樣的平民生活側面,拓寬了本劇在現實主義層面叙事的廣度。

作為一部時間跨度長達四十年之久的年代劇,《生逢燦爛的日子》的詩化範式平衡了理想與現實的二元對立。郭家兄弟這一代人接受過七十年代的樸素教育,經曆了八十年代市場經濟的變革,目睹着九十年代以來的經濟騰飛,感受着新世紀互聯網的沖擊。他們在革新吐舊中成長,人生境遇各不相同,卻都分外厚重漫長,既有中規中矩的傳統生活理念,又敢想敢做、能舍能得。這種戲劇性的張力在劇中表現的絲絲入扣。“愣頭青”老二郭小海是劇中承載時代變化的關鍵人物,作為時代的“弄潮兒”,他總能在看似毫無章法的生活中尋找到困境中的轉機,其人物性格與社會行為都具有廣泛性和概括性。郭小海從國營商店售貨員崗位上辭職做個體商販,其所經曆的正是我國從計劃經濟向商品經濟過渡時期。而後電視劇巧妙地利用其服裝廠即将倒閉為情節點,道出溫州批發行業崛起的時代背景。小人物與大背景結合,個人命運與時代風雲相融,家國同構的叙事減弱了平民化叙事個人化和瑣碎化的不足,更增添了曆史厚重感與審美價值。年代感引發真情懷舊,質樸的溫情叙事又建構和呈現了集體記憶。觀衆更好地感受到以郭家四兄弟為代表的那代人的奔騰、熱血且又純粹的特質,有人看到的是自己也曾鮮衣怒馬的少年歲月,也有人看到了父一輩的純真年代。由此,在對日常生活的寫實與感悟中實現了本劇詩化現實主義的精神超越,從而在現實中發掘詩意。

二、詩意與主體心靈:意象化空間中的情感真實

詩化現實主義創作重視日常生活意義的生成,同時揭示人作為實踐主體的精神本質,人文精神是這類電視劇的主要審美價值所在。《生逢燦爛的日子》在這一方面分外注重展現主體心靈的真實。但與巴赫金“狂歡化”詩學中對于主體心靈真實的闡釋相左,它不是颠覆合理秩序的狂歡化生活,而是在自由中融合了理性。

《生逢燦爛的日子》在渲染人物内心時,是通過象征性意象的運用和人物行動的意象化完成的。本劇把草原這一意象詩化,作為故事中人物心靈的烏托邦出現。憑借自己的才學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畏之氣,在股市中做的風生水起的老三郭小洋,事業巅峰期曾感歎“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他豪情灑脫,熱衷于在股票漲落中尋求規律并獲取快感。當癫狂過火後才發覺,自己早已在愛情和生活中陷入沼澤。此時,電視劇通過無聲的鏡頭語言表現郭小洋隻身在遼闊的大草原上漫無目的遠行,既沒有單純的強調精神世界的純粹,又對人物追求物質滿足的必然性和合理性做了完整的鋪墊,比有聲的闡釋更能表現人物的心理真實。範爸與郭家的仇恨,在郭小江入獄十幾年之後仍然得不到化解。為解開兩家人的心結,雙方子女在草原上策劃了一次相聚,蒙在鼓裡的範爸來到草原後心情舒暢,對一切人事都有了煥然一新的感受,不再滿懷牢騷。而為了彌補範爸喪子之痛,郭小江與蒙古族妻子商議好将滿月的兒子過繼給範爸為孫時,本劇設置了一個寫意的場景:範爸顫抖着手小心地将黃油點在孩子額頭祈福,而後抱着孫子沖出人群,迎着太陽的光暈,大喊着“我有孫子了”,淚水潸然。寬廣和充滿神性光輝的草原消融了偏執的信念與掙脫不開的羁絆,讓心靈複歸于平靜。本劇在每一部分的叙事中側重凸顯人物心靈的真實,借助意象化空間進行精神世界的表征,從而讓人物的塑造更為立體真實;象征性意象的出現也蘊涵着創作者本人的思想,又給觀衆帶來無限想象與深思的空間,作品整體上亦呈現出寫意性特質。

三、詩意與理想情愫:觀念變遷中的現實觀照

在生活流的叙事同時,《生逢燦爛的日子》蘊含着對理想主義精神内核的闡述,樸實自然又韻味醇厚。本劇将四十年的光陰壓縮到四十餘集的故事長度中,淋漓盡緻地表現了社會的起伏變化,更重要的是揭示了這轉變背後所伴生的人們思想意識與價值觀的激蕩。如郭家父母對四個兒子從業要求、婚戀生活的不同态度以及之後所發生的轉變,其背後也蘊藏着曆年來我國老百姓認識觀念所發生的耐人尋味的變化。

《生逢燦爛的日子》把四兄弟理想主義情懷、對愛情的執着和對友情的真摯做了濃墨重彩的描繪,仿佛是一幅奔騰而充滿詩意的浮世繪,劇中沒有标簽化的反派人物,描摹的衆生相亦帶有濃厚的現實感,他們磕磕絆絆卻也豁達自如,每個人都有着各自的追求目标、追求方式和追求結果。而本劇呈現的不同價值觀念同樣地契合了觀衆的多元訴求,讓他們更易與劇中塑造的人物感同身受。正如郭爸反複強調的“撐兩年,熬出頭”;“日子越過越好,操心的事會越來越少”,劇中人物的種種遭遇表現着豐富的社會内涵和人生百态,詩化現實主義在對家長裡短的叙述中,自然地流露出對現實生活的希望和深情禮贊。編劇果靖霖在談及創作初衷時表示,每個人總會有一個階段去回憶青春,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心得。而得益于電視劇較長的篇幅,使得我們可以更多地展現從惑到不惑的心路曆程。在思考過去與溫情呈現中,《生逢燦爛的日子》觀照當下,其脆弱又無畏的青春叙事與當代人群的精神困惑形成了互文,主題旨歸呼應時代精神。該劇用藝術化的影像表現了一輩人如何去消解苦難的峥嵘歲月,又闡釋了“什麼是生活”以及“我們要怎麼去生活”,給年輕一代以正确價值觀的引導,激發其迎難而上的魄力。

四、結語

《生逢燦爛的日子》是建立在現實主義基礎上的浪漫主義之作,其詩化現實主義的叙事變奏在再現現實生活世界之外,又着意用象征化手法凸顯人物心靈的真實,同時将人的理想與意志藝術化地呈現出來,對青春、親情、愛情、友情和理想進行了诠釋,一氣呵成。

(作者單位:上海大學電影學院/責編:倪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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