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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店在亞洲,文化消費的新指标

時間:2024-10-25 06:29:32

書店在現代人生活中的角色正在發生變化。近十幾年亞洲發展出了特殊的書店新形态。與歐美兩極化的巨型連鎖書店和精品獨立書店不同,亞洲區域内,書店模式開始與生活方式緊密結合。位于人口密集、土地價格最高的城市核心區,舒适有個性的空間設計,成為城市人群最重要的精神消費地。

今天我步入的書店,已經是一個大型文化消費場所。書店是一個連接器,用無形的商業邏輯連接文化和消費。“書店裡為什麼不能有寵物店呢?”這倒讓我眼前一亮。走進“言幾又”在成都IFS的店鋪,首先吸引人的是一個進口食品超市,晶瑩透亮,透着物質的豐富。再往裡走有如一個神奇世界,這邊是學者談論嚴肅文學和文學評論之間在這個時代是什麼關系,那邊是洗剪吹發型屋,除了常見的兒童區、文創區,照相館門口排着幾個女孩,咖啡屋旁邊是手沖咖啡講座,小劇場裡有小型的音樂會。西安即将開放的言幾又請來的是茑屋家電的設計師池貝知子,她對設計理念和生活方式有着獨到見解,無疑給言幾又書店增添了幾分别緻的生活情調。

30年前,日本經濟騰飛,茑屋書店誕生;20年前台灣經濟進入快速發展期,誠品誕生。一個社會的精神産品伴随其經濟的步伐,書店本身的形态,在售賣書籍的基礎上,做了極大的延伸。文化、品牌和商業不應該矛盾,複合化、多元化的核心邏輯是:書,是一個很好的文化連接器。

“書店給你看到的隻是大樹的果實和葉子,巨大的根系埋在下面,這是文化消費品牌做的事。”每一次前往日本的任何城市,我都被茑屋書店所能占有的資源和強大的消費力吸引。2014年,但捷成立“言幾又”書店,在北京中關村成了熱點。北京成為言幾又迄今銷售最好,讀者最活躍,質量最高的單店。而成都緊随北京之後,成為全國擁有書店數量第二多的城市。如果說茑屋書店占據着每個日本城市的文化心髒,成都則以包容的心态吸引了全中國所有的有影響力的書店品牌進入。“這個城市很容易從溫飽躍升到文化消費和精神追求上去。一線和新一線城市在書店消費裡的差距越來越小了。”但捷說。

知識給亞洲帶來新的消費領域和人群。在中國台灣和日本,匠人的瓷器、茶等等有故事和文化屬性的茶品,在但捷看來就是知識消費的一個樣本。茶和瓷器需要有大量的知識儲備,來完善對于這個消費的體驗感。比如教人看展覽的書、教人插花的書,都會産生大量的連接。而亞洲的好書店能做到的,是将這些連接真實呈現出來。

精神産品給了自由最大的定義,書店的形态并非隻有一種。重慶的書店有自己提前于時代的判斷;西安的書店請的作者,要面對城牆和碑林;曼谷高樓裡有着仿若外星一樣的書店;北京的繪本書店為自己色彩斑斓的地毯喜悅而煩惱。這些書店老闆聚集在一起,各自提供着豐富的精神食糧。

茑屋和誠品,是亞洲人共同的精神符号。書早已不僅僅是書。奧黛麗·赫本曾飾演的書店店員,為時尚雜志提供了新的靈感,成了新任缪斯。當知識被發現出意外的價值,倔強地站在哲學書架下暢想愛情的書呆子少女,也變成可以被消費的文化符碼。而對此更有研究的是日本和中國台灣。茑屋書店自創業以來已經擁有1000多家店鋪和6000多萬會員,占日本人口的一半比例。他們更加深谙這樣的文化消費所能帶來的極緻,感受敏銳,将創意不斷融入生活中的共性。

表面上看,言幾又去年的80萬到100萬人次全國參與2000來場活動的讀者人數,沒有給36家店帶來實際的受益。但捷說這并不重要,文化空間應該連接的是人和文化,人和生活,更進一步是人和人。“體驗感的提高會使用戶黏性大增。”他用的都是當下的時髦詞。我試圖請他回憶做書店老闆的理想主義,反倒被輕描淡寫了,“如果不能掙錢還是生存不下去”。

越來越多的人喜歡進入實體書店。“實體書店有一個選書的邏輯預設,就是你不知道你要買什麼。如果去網絡書店,信息接觸量太大,很難找到新東西,因為網絡的閱讀範圍大部分是你已知的範疇。而實體書店的奇妙在于,你能發現你不知道的。”

言幾又這幾年的用戶數據進入強勢增長,在這其中,“讀者有近一半是‘90後’到‘95後’”。但捷說,當年自己開書店時,那時的年輕人“‘70後’到‘80後’”,剛剛步入互聯網所帶來的信息時代。“擁抱互聯網的‘70後’和‘80後’,逐漸放棄了書店和紙質閱讀方式,而自然在互聯網時代生長的‘90後’,讀書又變得有吸引力了。”

選書部20多人,文創采購部20多人,但言幾又最雄厚的資源在數據部,總共50多人。茑屋最雄厚的是數據部門。“什麼東西好賣、新鮮,屬于哪個人群,這些全部由數據說話。”數據部呈現出來的結果往往是意料之外的。網絡文學所代表的暢銷書在很不顯眼的角落裡。最被關注的文學作品是《紅樓夢》,讨論熱度最高的書店是三聯書店。書店裡推薦的地理類書目裡,涵蓋了港台地區的畫冊。作家們受到年輕人的歡迎和喜愛。我參加的一場李敬澤和周國平、蔣方舟、阿來對談的活動上,大學生們提出的問題很有意思:女孩發現自己去美術館路上誤入菜市場,卻得到了美好感受;男孩認為自己太愛思考,顯得不太合群。他們的認真和煩惱來源于自我,不再大而無當,反而真實。

“90後”受教育程度更高,越來越需要深度了解,而不是看簡訊和标題。深入研究,尤其是對藝術等文化領域的深度研究,無法通過互聯網學習完成。書店并不根據讀者喜好選書,不僅僅是放棄教輔、流行暢銷讀物,名牌大學圖書和中文系出身的選書團隊,還要根據書店定位,而不是傳統的“圖書館分類法”來擺書。在日本旅行書周邊,是按照“編輯思路”拟定的各種“題目”:匠人、生活、手工藝品等等。

《知的資本論》中說,城市的未來在于年輕人的聚集,迸發出的力量不可預估。從書店,變成生活方式體驗店,去書店的人開始習慣背碩大的帆布包,不再拼命盯着手機。在一場對談活動上周國平說,精神追求并不是在物質上實現什麼目标後再去實現的。精神産品和消費社會,在書店做了最大形式的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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