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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愛,一個“害怕”黃昏的東北女孩

時間:2024-10-25 08:13:18

演員張天愛她是那種特别适合上鏡的人。現實生活中你見她,不能說是特别有氣場的女性,其實是很鄰家的。

張天愛在北京“南門涮肉”組了一個媒體局,那天雨刷刷的。她在為《幻樂之城》準備的排練中受傷,腿一瘸一拐的,非常瘦,穿了一雙簡單的平底鞋。廳内人來人往,張天愛說,她現在還處于一種“出門沒有太多人認出來的階段”,她覺得很好,很輕松。

因網劇《太子妃升職記》被人熟知,那部劇是2015年末、2016年初的一匹黑馬。低成本、不那麼有名的班底和奇突劇情,但是,卻意外成了爆款。在那個劇裡,張天愛是濃墨重彩又玲珑白嫩的古裝形象,這個形象讓她戲裡戲外立了起來,走下網絡、走上大熒幕,還拿下了時尚品牌的代言。如今,她主演的另外兩部劇又在差不多的時間段開播了,一部是講述都市單身未嫁女子故事的《愛情進化論》,另一部便是備受期待的張黎導演的《武動乾坤》,兩部劇她都是女一号。

寂寞黃昏

張天愛是東北人,出生在黑龍江省綏化市,7歲時,就被家裡送到哈爾濱念寄宿學校。從小學,她便開始了父母常年不在身邊的生活。前段時間她在上海拍戲,母親來探班,她“連續5天吃到了媽媽做的菜”。張天愛說,這種連續這麼多天吃上媽媽做的菜的機會,并不多。她說出來的感覺是沒有意識到什麼的那種不在乎,說自己已經“強大到不需要這些”,我聽時卻覺得很是震動。

我們總覺得明星是千好萬好的,卻也有這看似尋常的幸福或溫暖,他們沒有體味過。

因為她離家年齡實在太小,張天愛的父母托了寄宿學校的一對老教授夫婦,日常照應她。于是每當周末,她會住在老夫婦家。晚飯之前,老人家們有去樓下鍛煉的固定時間。“天愛,我們出門啦,你在家乖乖的,我們很快就回來!”老夫婦通常會這樣對她說。幼年的張天愛,總是甜甜地應好。然而,門關的那一瞬間,整個家便進入一種難以形容的安靜。北方家庭,有将故去老人的遺照挂在牆壁上的習慣,故人沉默的油畫似的面容,就那麼愀然凝視着她。一旁的時鐘嘀嗒嘀嗒地響着,仿佛進入另一個空間。張天愛坐在一張面對窗戶的桌子旁,開始寫作業。她望着眼前的天色,一點一點,從傍晚的昏黃,慢慢過渡到夜晚的漆黑。燈的開關離她很遠,但她不敢跑過去開。

成年後,她依舊沒有辦法獨自面對這種從黃昏到夜晚的天色變幻。在别人眼裡或許是很美的黃昏、日落,她一直無法獨自欣賞。

“我很怕下午坐飛機。”張天愛說,“很怕看着舷窗外的夕陽、晚霞,漸漸變成黑色。所以我現在也跟公司說,好像沒有辦法接一些慢綜藝。因為慢綜藝有可能要一行人一起去一個國家,或在一個地方一起住,衆人享受日落天黑。但黃昏時,我有可能會心很慌,沒有辦法怡然自處。”

每個人心中總要有點最原始的那種溫暖的東西,源頭似的支撐自己日後的人生。有些人是父母的愛,有些人是朋友、愛人之情,對于張天愛來說,這一最初的溫暖的源頭,是哥哥。

“我哥哥比我大8歲。因此,記事起,他就永遠是一個大哥哥的、照顧我的形象。”張天愛去哈爾濱後沒多久,家裡也把哥哥送來和她念同一個學校。張天愛在小學部,哥哥在高中部。

在綏化縣城的時候,沒有肯德基。來到哈爾濱後,有一次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張天愛才第一次吃到肯德基。聚會完後,她想到了哥哥,就“厚着臉皮”讓同學媽媽為自己再買一個漢堡。坐公車回去捧在手中,可漢堡的香味,總有一股奇異的、難以抗拒的吸引力。于是,她想着:咬一口,就咬一口,剩下的都給哥哥,他應該不會介意。但畢竟是孩子,總有天生的饞性。回到學校宿舍,她滿臉自豪地将食品紙包遞給哥哥,大聲說:“哥,我給你帶了一個‘肯德基’,你嘗嘗!”哥哥打開紙包後,發現漢堡被咬得隻剩了一口。

這個故事在日後兄妹的聊天中,被反複提及。在哥哥的心目中,當時漢堡雖然隻剩了小小的一角,但在他眼裡,卻是完整的。

十三四歲,“變雙眼皮的那一瞬間”,她開始覺得自己長得好看了。那時流行拍“藝術照”,母親領張天愛去哈爾濱一家影樓也拍了一組。拍完後,影樓的人說少女特别像《星語心願》裡的張柏芝,問張天愛母親能不能把照片放大,擺在影樓櫥窗裡當模特。那是張天愛覺得自己的外表得到“社會認可”的那一刻,心裡有點小自豪。可母親卻偏不同意女兒的照片擺在櫥窗裡,感覺“太招搖”。

成功的北漂

沒有當演員之前,張天愛在北京就已經過上了一種還不錯的生活。在被影視公司看中簽約前,她已經在北京買房,月收入挺高。

她是那種“停不下來”的性格,所以總不理解那些去西藏、大理“尋找自我”不工作的人。當時她從日本學服裝設計後回國,來北京當起了“北漂”。年輕漂亮的女孩,來北京闖蕩,這種故事并不陌生,但張天愛說自己在慢慢尋找機會的同時,也是“邊做事邊尋找機會”。

她為自己的職業規劃是當造型師,漸漸也認識了一些同行,其中就有給吳秀波當造型師的司君。通過這些途徑她開始能接到一些平面模特的工作,由于價廉物美,找她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高峰期時,她接的已是一些比較大牌的廣告,比如多美滋奶粉、百合網、勁酒以及汽車廣告等。她說那時一個月起碼拍10條廣告,收入就這樣上去了。

2012年冬天,司君打了一個電話給她,說有幾個朋友要去她們小區看房子,讓她幫忙接待介紹一下。當時,張天愛已在這個小區買了自己的房子,因此對戶型朝向什麼的都挺了解。本着東北人熱情爽朗的性格,張天愛領着這群人把小區的各種戶型都逛了一遍,最後請他們去自己家稍事休息。後來她才得知,這群人中有演員海清,另外幾個,就是喜天影視的高層,也就是張天愛現在的公司。

“很多機會,是靠自己努力争取的。”張天愛說。2016年《太子妃升職記》成爆款之後,一些評論認為她的成功有着某種偶然。但是她跟我說了一個故事,卻讓我覺得在未成功之前,她也是那種迫切抓住機會的人,會盡很大努力準備。

因為那次領着看房,張天愛被喜天影視發掘,簽入那家公司。當時,公司為她提供了一個比較重要的機會,電視劇《二炮手》的試鏡。

張天愛沒有接受過那種四年制、正統的表演系訓練,所以那時,她覺得自己在表演方面很需要補課。馬上要在導演面前試鏡了,如何抓住這次機會?公司當時為她安排了一個教表演的老師,演員朱剛日堯。

那天早上,她去朱剛日堯家上課。約定的時間是10點,她又到得更早了一些,一直在門口等。等到了10點,門内似乎還是沒什麼動靜。這時她不敢敲門,因為怕對方在睡覺,打擾别人。她就這樣一直坐在樓梯上,默默等着,拿着打印好的劇本。一直到中午了,朱剛日堯才打開門,看到張天愛在外邊等了那麼久,很是過意不去。于是,一連上了十幾個小時的課。張天愛說,當時教給她的全是幹貨。采訪間隙,她還給我看了她和朱剛日堯的部分聊天記錄。聊天日期是近期的,說的都是一些演技上的點評或鼓勵她的話。那次《二炮手》的試鏡,也是朱剛日堯陪她去演對手戲。他們一直到今天還保持着聯系,讓我覺得善于和人維持長期良好的穩定關系,是張天愛的一個特質。

“哥,我給你帶了一個‘肯德基’,你嘗嘗!”哥哥打開紙包後,發現漢堡被咬得隻剩了一口。

當時,張天愛在劇中飾演一個日本女人。這時她曾在日本生活過的底子又冒上來了,她靈機一動,決定試鏡時用全日文對白。

本來,《二炮手》的導演康洪雷隻是準備走投資商的一個過場,試一試張天愛的戲。可試鏡時,她一張口全是日文,且呈現在導演面前的東西,已是和朱剛日堯排練十幾個小時後一個比較成熟的小品。導演有點吃驚,沒想到她為了一次簡單的試鏡準備了這麼多。最終她拿下了這個角色。“康洪雷居然同意了用今天來試戲的一個拍廣告的小女孩。”張天愛笑着說。

這部劇,她的戲份10天就拍完了,但她在劇組待了卻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全是在觀察、學習别人怎麼演戲,以及融入這個行業。

繞不開的太子妃

接到《太子妃升職記》劇本時,張天愛已是準備把它當作自己的最後一部作品去演,接下來,就準備不幹這一行了。她之前拍完的一部中韓合資的戲因為“限韓令”沒有播出,飾演的其他一些角色雖然讓她學到了很多東西卻終究收入有限。《太子妃升職記》可以演女一号,她很珍惜,因為在此之前她也參加了大量的試鏡,但“50家可能隻有一家用的”。因此,她做了很多功課去研究張芃芃這個角色。

“如果我這個角色是從20歲開始演起,那麼她20歲之前做了什麼,這個我要通過自己的邏輯想清楚。”張天愛說,“我要把她的一生自覺地‘放’進自己的身體。這是笨方法,我知道。”

這種“笨”,還體現在背劇本上。别人背劇本,可能就是拿着本子背。張天愛說自己得抄,“什麼時候我能背着把劇本寫出來了,我覺得才是真的背下來了”。

如今,她清晰地記得,《太子妃升職記》播到第五集時,她開始感覺到自己火了。網絡上各種聲音開始變得很大。之前她的微博人氣寥寥,第五集之後,她的粉絲數一個月内狂增240萬。這一切讓她覺得就像在做夢一樣。

《太子妃升職記》的順遂讓她得到了很多機會,她也不介意現在大衆提到她,印象還是太子妃。“因為很多人有可能一生都沒有等到自己的代表作,我卻那麼幸運,剛出道第一部擔當主角的作品,就成了代表作。”但是,她也毫不諱言,《太子妃升職記》之後她進其他劇組,還是遇到很多演技上的磕磕絆絆。一個比較鮮明的例子是《武動乾坤》她的第一場戲,演一個少女在夢中被惡魔追逐、惡鬥的樣子。這場戲當時拍了一天,張黎導演一直覺得過不了。她能想到的外化表現和我們現在國産劇中常看到的表演一樣:做噩夢了,然後心慌、出汗,手不停揮舞出打鬥的姿勢。喘氣、呼吸、動作,一樣不少。她把她所能知道的演繹方式,都演了一遍,張黎還是覺得不行。

最後,還是張黎的一番話點醒了她。他問:“孩子,你有沒有住過集體宿舍?有沒有看過你的室友做夢、說夢話的情形?你看她夢魇、說夢話的時候,你能知道她夢裡發生了什麼嗎?”

“當時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張天愛說,“就一下明白了,黎叔要的是那種很自然、很自然的表演啊。你說,正常一個人做噩夢的時候,會像電視劇裡那麼多動作和喘氣啊什麼的嗎?當時我真的感覺,可以跟張黎導演學習的東西,太多了。”

采訪最後,我想讓她就新主演的《愛情進化論》,發表一些對當下社會單身未嫁女性的看法,她卻說:“女人,終歸還是要結婚的吧。”其實做演員尤其是

女演員,一層層的妝發、華服、神态、靈魂,披上去了,就已經不是自己,或是“另外一個自己”。戲裡戲外終究是很落寞的,因為人生的結局,大多不可控。

電視劇《武動乾坤》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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