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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化的婚戀:替子女相親

時間:2024-10-20 10:36:39

“替子女相親”是所有相親類型中走向“異化”的一種,因為往往父輩們更看重“硬件”,而子女本人則傾向于根據情感的自覺進行“軟件”的匹配

一位家長在相親交友牆上張貼孩子的個人情況信息周末午後的北京,故宮西城牆外的中山公園,這裡有個被一些老外稱為“重新發現中國”的地方——數百名上了年紀的大媽、大爺在這裡“練攤”。

他們不賣點心,也不賣小紀念品,而是在“推銷”自己尚未婚配的兒女——這裡是相親角,而且是父母替子女相親。

在外人眼裡,這裡好像一個“集市”,地上整齊地擺放着一張張A4紙打印的兒女簡曆,綿延近百米。

駐足細觀,“京戶、京房,膚白、貌美”“海歸,央企”“短婚,未育”,等等,大多是家長認為的“優越條件”被羅列出來,勾畫出一幅中國當代婚戀的現實圖景。

相似的場景也在千裡之外的上海上演。或許是潮濕多雨的緣故,上海最著名的人民公園相親角總是撐滿了五顔六色的傘,老人們在樹蔭下坐着,各自面前的傘上用夾子或貼紙固定着A4紙大小的資料冊頁。相親角還有一處約定俗成的“海外專場”,專為身在海外的單身男女“搭鵲橋”。

1983年出生的郭盈光2017年憑借攝影系列《順從的幸福》獲得國際獎項,她花了約兩年時間,十多次拍攝上海人民公園相親角。

今年3月,她窺探相親角的視頻在網上走紅。郭說,她試圖通過自己的行為藝術,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在相親角,老人們友善地告訴她:“你房型不錯(長相佳),但隻是郊區房(年齡太大)”。

在微博上,郭盈光的這種“反抗”獲得了近5萬個贊,2萬多條留言。最近一些女網友也開始模仿郭,通過“偷拍”相親角來表達自我。

郭盈光說:“感覺很多被父母拿去相親的年輕人,他們都不知道父母在為自己相親。感覺就是‘一個一個人’,在那裡‘被展覽’‘被挑選’。”

與郭有所不同,同為1983年出生的上海某區公務員房斌選擇了“順從的幸福”。2010年,他在母親安排的一次相親中,和現在的妻子相識,目前已育有一子。

“有人說我是‘媽寶’,我都認了,就想平平穩穩過日子,幸好找的老婆脾氣好,結婚8年買房買車生娃,都是父母安排好的。我偶爾也抱怨過自由太少,不過大部分的房貸還是靠爸媽,我們也沒有發言權。”說着,房先生變得沉默。

中國改革開放後經曆了1980年代的獨生子女出生潮。婚戀成本上升,工作和生活節奏快、壓力大,社交圈較小等問題,導緻“80後”“90後”青年中有人安于父母之命,“湊合過日子”,也有的甘願成為“剩男”“剩女”。

長期從事婚戀心理學研究的章震宇副教授說,“替子女相親”是所有相親類型中走向“異化”的一種。因為往往父輩們更看重“硬件”,而子女本人則傾向于根據情感的自覺進行“軟件”的匹配。

65歲的顧華曾在人民廣場相親角“練攤”,并為自己的兒子——一個成天忙于電腦程序設計的白領——相親成功。

雖然顧華在相親角為子女覓得良緣,但她并不主張同齡的“老夥伴”都去那裡為子女相親。“門當戶對很重要,相親很多時候隻是碰運氣。”

這位“婆婆”還自言自語道:“相親容易相處難,這些年日常生活還是有磕磕碰碰。我現在也想,我自己真能管兒子一輩子的幸福嗎,也很難說。”

無論是北京,還是上海,相親角的氣氛都略顯緊繃。這裡唯獨缺少的是年輕人。

在中國策劃電視相親節目《相約星期六》長達20年之久的制片人仲巍告訴本刊記者,過去20年間,節目跟蹤服務超過1.1萬名相親者,其中“反對父母幹預”的,占到了所有受訪案例的七成。

調查顯示,如果一定要“逼着”年輕人相親的話,有45.2%的受訪對象青睐傳統的面對面相親,26.1%的人青睐電視相親,還有28.7%的人青睐網絡相親。

章震宇說,當相親變成父母單方面的強加行為時,就已經變了味,這類現象有增無減,反映了較難逾越的代際鴻溝。

是“順從”,還是“逃離”,共同構成了當代中國青年又恨又愛的擇偶圖景。專家認為,歸根到底是婚戀價值觀的新陳代謝問題,中國強大的傳統能否為年輕一代松動,短時間内還存懸念。

“婚戀觀更加複雜多元、難以量化和描摹,是最近數十年中國經濟社會高速發展,社會矛盾悄然變化的結果。因為中國人對幸福的定義正越來越多樣化。”章震宇說。

中國民政部數據顯示,2017年全國共依法辦理結婚登記2726.7萬對,而依法辦理離婚手續的共有929.8萬對。

郭盈光所堅持的是一種更具普遍性的當代中國青年觀點:“我想說的是,我不是反對婚姻,而是反對所謂衡量幸福的标準,就是你到了規定的年紀必須結婚,如果你不結婚你就不幸福,人生就是失敗的。我覺得最終還是要——最大限度做自己,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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