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4年夏天的事情了。某一天,我接到了來自北京《中國書畫》雜志社的一個電話,說他們知道南京博物院是收藏傅抱石繪畫的重要機構,值傅抱石百年誕辰之機,編輯一個“傅抱石專題”,想邀我組織一些内容。因與他們有着良好的筆墨關系,我便答應了。然因時間比較緊張,也出于傅抱石繪畫研究較難出新之慮,我選擇了“傅抱石的中國美術史論研究”為題,急就章式地完成了若幹文字。不想,這篇幾千字的急就章式的文章,使我與傅抱石似乎結下了不解之緣。一晃,居然已有十幾個年頭了,竟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今日回首,不禁慨然。
2007年初,傅抱石六子女決定将家藏傅抱石寫生畫稿、著述手稿、常用印章等作品捐獻給國家,并入藏南京博物院。南京博物院決定将這批頗為珍貴的史料文獻出版,我負責傅抱石著述手稿的整理工作。其間,我發現了許多新史料,受益匪淺。再加上此前出版的《傅抱石家屬捐傅抱石中國畫》和葉宗鎬老師編著的《傅抱石美術文集》《傅抱石年譜》,為相關研究的不斷深入提供了可能。
傅抱石具有獨特的魔力。他的文字充盈着激情,他的繪畫散發着迷人的芬芳,啟人心智,引人神往。三年間,我嘗試着用社會文化學、圖像學的方法對傅抱石的學術和創作進行細微的個案考察,循序漸進地完成了十餘篇或長或短的文章。我結合政治語境、社會語境和個人心理語境等方面對傅抱石進行多角度的分析,希冀呈現傅抱石活生生的個人形象。2009年,我将這些大大小小的篇目結集《傅抱石藝術研究》,依内容分“著述篇”“繪畫篇”,由江西美術出版社出版,獲得了不錯的反響。恰在此時,我也産生了以章節體形式分述傅抱石美術史學研究、傅抱石後期繪畫研究的設想,以恢複傅抱石的美術史家身份和呈現傅抱石晚年創作的生動面目。2010年,我應上海書畫出版社之邀選編《傅抱石論藝》,撰寫了兩三萬言的導讀文字;同時,我又協助葉宗鎬老師編輯《傅抱石美術文集續編》、修訂《傅抱石年譜》,都為相關問題的展開做了很好的積累。
2011年,我在先前那篇三萬餘字的《傅抱石與近代中國美術史學》上系統生發,确定了《傅抱石美術史學論稿》的大框架。
2013年春,我開始着手《傅抱石繪畫研究(1949—1965)》的撰稿,因有先前的文字基礎和資料積累,相關工作比較順利。《傅抱石繪畫研究(1949—1965)》分“傅抱石晚年心路曆程”“傅抱石以《九歌圖》為中心的人物畫創作”“傅抱石的寫生創作”“傅抱石的毛澤東詩意畫創作”“應酬與自娛:傅抱石後期繪畫創作的另一面向”等,較為詳細地闡述了傅抱石後期創作的多個方面,試圖盡可能走近那個“往往醉後”的傅抱石。正如台灣中正大學毛文芳教授撰序所言,“傾向于譜系學手法,打破紀念碑式的曆史神聖莊嚴性,将研究對象視為由各種各樣雜多因素構成的複雜體系,視為偶然的、非連續性的、異質事件交錯的網絡”“一片片還原傅抱石的血、肉、笑、淚,讓讀者看到一個畫家真實的生命扉頁”。正是如此,我完成了“傅抱石研究的二部曲”。
幾乎同時,南京博物院二期改擴建工程竣工,傅抱石藝術館重新對外開放,我分專題地策劃過“其命維新:傅抱石的藝術人生”“往往醉後:傅抱石金剛坡山水專題展”“所謂伊人:傅抱石仕女畫專題展”“異域行旅:傅抱石東歐寫生專題展”“茲有奇絕冠平生:傅抱石東北寫生專題展”等系列展,尤其是“待細把江山圖畫:傅抱石寫生大展”,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傅抱石研究成果的價值轉化,取得了一定社會效益。
近年來,或這或那的原因,使我結合具體作品,從文獻、圖像、故實等多方面,寫了不少鑒賞性質的小篇目,展現了傅抱石複雜的藝術面貌、深刻的藝術觀念和并不廣為人知的創作背景。這些篇目組成如今《閱讀傅抱石》的主要内容。
結緣傅抱石,是一件幸運的事。閱讀傅抱石,是一件快樂的事。結集出版《閱讀傅抱石》,更是一件幸福的事。但願這些微不足道的文字,能為喜歡閱讀傅抱石的人們帶來些許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