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趙曉
［摘要］《全媒體全時空》是由鳳凰衛視基于全媒體傳播理念推出的一檔全新節目，這檔節目的出現既是當下媒介融合現象的具體表現，也是電視節目革新的一個嘗試。文章對該節目的播出平台、制作流程以及内容特色等方面加以分析，并以此出發對全媒體化的節目編播方式進行整理與總結，以期能為國内電視節目的制作創新提供參考。
［關鍵詞］電視節目全媒體傳播編播特色
［中圖分類号］G22［文獻标識碼］A
“大衆媒介之所以發生變動，最大的沖擊來源于信息通訊技術革命（數字化革命）。”［1］随着近年來新媒體在國内進一步擴展，電視危機逐步凸顯出來，多種媒介協同發展一時成為媒體行業的熱門舉措。正是在此種媒介生态環境下，鳳凰衛視将全媒體确定為集團的戰略規劃，比如劉長樂曾發表題目為《做媒體時代的弄潮兒》的專題演講，指出了鳳凰衛視的全媒體策略是順應時代發展方向。2013年元旦鳳凰衛視《全媒體全時空》開播，這檔節目不僅在制作上協調鳳凰衛視旗下各類媒體集體參與，而且做到了同時在電視平台（鳳凰衛視中文台、美洲台、歐洲台）、網絡平台（鳳凰新媒體）以及廣播平台（鳳凰優悅廣播）上同步直播，這一國内電視業界少有的全媒體節目編播模式進入學界視野。下文将對該檔節目的主要特色做出分析，并期望以此能透析鳳凰衛視的全媒體節目編播策略。
一、全媒體式的播出平台
鳳凰衛視把《全媒體全時空》認定為一檔真正意義上的全媒體節目，關鍵源于這檔節目具有完備的全媒體播送平台作為支持。随着鳳凰優悅廣播的開播，标志着鳳凰衛視已經擁有了廣播、電視、紙媒、戶外與網絡新媒體等綜合業務平台，這些媒體平台的相互配合，多元發展，為鳳凰衛視全媒體式的節目制作創造條件，從而保障了《全媒體全時空》在節目播出方面能做到全媒體化。
首先，将電視設定為《全媒體全時空》的主要播出平台。經過近20年的發展，鳳凰衛視已在電視闆塊上架構完善，并做到細分受衆，同時開播多檔有重要影響力的電視節目，逐步培養了一大批知識層次較高的收視群體。鳳凰衛視不斷創新并推出具有品牌效應的電視節目，離不開這一批特定觀衆的支持。因此，《全媒體全時空》也将主要受衆鎖定在電視觀衆方面，将電視媒體作為主要制作平台和播出平台，這有利于觀衆快遞熟悉和認可節目，快速提升節目的影響力。
其次，新媒體成為《全媒體全時空》網絡直播平台和整合平台。在新媒體方面，鳳凰衛視将鳳凰網由官方網站轉變成一個獨立的綜合類門戶網站，并将其拆分上市。而在鳳凰新媒體内部，也效仿電視闆塊的細分受衆方式，分為鳳凰網、鳳凰無線以及鳳凰視頻等部門，針對不同的受衆發展業務。鳳凰新媒體根據自身優勢，承擔起了《全媒體全時空》網絡直播和整合重播的任務，用戶可以通過鳳凰網頁面在線收看這檔節目，亦可以通過手機APP軟件等方式收看節目内容；同時鳳凰視頻還為該檔節目制作專題，整合每一期節目内容，方便用戶自主選擇收看時間，彌補了電視傳播的缺陷。
最後，把廣播當作《全媒體全時空》的補充播出平台。為了完善全媒體的硬件體系，鳳凰衛視開辦鳳凰優悅廣播，以對電視業務與新媒體業務不能觸及的傳播地帶予以覆蓋，補足全媒體傳播短闆，從而吸引了一批廣播受衆收聽該檔節目。雖然廣播的傳播方式較為傳統，但是有着聽衆固定、互動性較強等優點，因此廣播的傳播價值被該檔節目重新挖掘與利用。
鳳凰衛視負責人劉長樂曾經說過：“（鳳凰）辦台方向就是要為觀衆提供另類選擇，……我們的另類首先是一種多元化的選擇。”［2］87通過上文分析，我們可以發現，《全媒體全時空》在播出平台上已經做到了這一點，多種傳播方式的構建為《全媒體全時空》這一檔節目的播出奠定基礎，以便于其能在鳳凰衛視中文台、美洲台、歐洲台、鳳凰新媒體、鳳凰優悅廣播等五大平台同步直播，實現真正的全媒體新聞播出，從而能在大量同質化的新聞節目中赢得關注。
二、全團隊式的制作流程
如果僅就播出平台的完善而論，那麼國内很多廣電集團也都具備這一條件，但為何其他廣電集團堪與《全媒體全時空》媲美的節目卻為數不多。究其原因，多媒體硬件平台的完善雖是全媒體節目制作的前提條件，但是還需要有集團内部很好的協調制作，而這也是《全媒體全時空》能夠推出的一個重要原因。在播出方面，《全媒體全時空》借力鳳凰衛視的各種媒體平台加以推廣，同時在節目制作方面，還充分利用了鳳凰衛視的内部各種人力與内容資源優勢，并實現了資源共享，全團隊式的參與其中，下文将從該檔節目的具體制作方式加以闡述分析。
其一，以電視為中心，帶動其他媒介平台參與。首先，我們梳理一下《全媒體全時空》的節目制作流程。節目會選取當下幾個熱門話題作為該期的内容核心，鳳凰衛視作為主要的新聞提供者、話題主持者與評論者，鳳凰新媒體作為網絡話題的篩選者和主持者，并負責對節目選中的新聞事件提供相應資料或者網絡民調數據，而鳳凰優悅廣播也負責主持，并連線聽衆以便及時對節目的内容提供反饋。舉例來講，在2013年7月1日的一期節目中，節目根據當時的時政熱點選取了中日釣魚島紛争、中菲南海争端等新聞内容，鳳凰衛視負責提供這些節目内容的新聞素材，采訪并整合中日、中菲等各方的意見，制作出電視新聞在節目中播出，而鳳凰新媒體也負責在網絡上展開民意調查，搜集并整理網友對于中日釣魚島事件的各類意見，同時提供一定的新媒體記者采訪素材。而鳳凰優悅廣播也連線來自北京、香港等地的聽衆，将聽衆對中日釣魚島事件的看法通過電話連線在節目中播出。這樣就保證了各個媒介平台的協調參與。而各個平台能相互合作離不開鳳凰衛視一直以來的協調措施。衆所周知，鳳凰衛視電視業務通過推行的“三明主義”［2］62，即吸收一大批有影響力的人才加入節目制作，并培養一大批明星主持人、明星記者、明星時事評論員，使之成為鳳凰衛視集團的核心業務，也使鳳凰衛視有了最重要的人力儲備。在發展新媒體業務時，一方面是原電視業務的制作團隊如知名主持人都會加入其中。另一方面，盡管電視、網絡、廣播的業務各為獨立闆塊，相互并列，各自業務互不幹擾，但同時需服從鳳凰衛視總部的集中調度和整合，這也就保證了《全媒體全時空》的多種媒介參與制作的可能性。
其二，多方制作優質新聞并共享資源。首先，通過多年的發展，鳳凰衛視在全球已經建立起一支高素質的記者隊伍，為《全媒體全時空》每天提供及時快速的新聞素材。這些新聞資源是鳳凰衛視特有的資源，對一個節目的品質高低至關重要。其次，鳳凰新媒體經過幾年的探索，逐步培養出一支編輯記者團隊，因此在新聞方面，鳳凰新媒體編輯記者所得到的良好的新聞資源，可以通過鳳凰衛視的網絡平台上傳共享。無論是鳳凰衛視記者還是鳳凰網的編輯記者，都可以将自制的新聞節目予以共享，相當于鳳凰衛視在傳統電視媒體與新媒體方面都有着一支供稿的記者隊伍。鳳凰新媒體處于北京，一旦在北京及内地其他地域有新聞事件發生，就可以在第一時間為鳳凰衛視提供電視報道資源，這為《全媒體全時空》提供了大量有價值的新聞素材。比如在2013年4月22日的一期中，節目聚焦四川蘆山地震。在節目中，鳳凰衛視的電視主持人為了得到最新的救災情況，并不是像鳳凰衛視其他節目那樣連線以及時高效播報而聞名的鳳凰衛視記者，而是直接聯系鳳凰新媒體的記者。由新媒體記者從地震前線發回及時的新聞報道，顯示出了鳳凰新媒體在新聞采訪方面的逐步成熟。因此，在這一期節目中，來自電視和新媒體的消息共同構建了節目的新聞内容。再次，鳳凰衛視的節目資源可以被鳳凰新媒體通過加工整合而再次播出。由于發展曆程較短，門戶網站的視頻資源相比于電視媒體還相對較少，而鳳凰衛視的視頻資源無疑為鳳凰新媒體的内容建設提供了支持，這是其他網站所不具備的優勢。通過以上這些方式，鳳凰衛視将集團各項業務相互整合共享，從而構建起全媒體的采編制作網絡，這個網絡為鳳凰衛視全媒體節目的出現創造了條件，保障了《全媒體全時空》獨特的新聞優勢。
三、全民化式的節目内容
有了播出平台的保證和制作團隊的支持，怎樣将這檔節目深入做下去？這就要依靠具有傳播價值的節目内容作為支撐。如果僅僅依靠節目樣式的新穎，形式大于内容的做法很難長時間留住觀衆。所以，“内容為王”也成為《全媒體全時空》的必經之路。本文認為，該檔節目在内容上的突出特點是做到了“全民化”，這主要體現在新聞選題、主持模式和觀衆參與度上。
1.關注熱點話題，注重新聞的趣味性。從傳播理論上來講，媒體對社會發展具有協調監督的作用。鳳凰衛視除了能快速及時地播報全球時事熱點外，還能對新聞時事做出多元評論和解讀，這讓在傳統國内新聞節目圍繞之下的内地觀衆感到耳目一新，同樣，對熱點問題的關注和評議成為《全媒體全時空》的重要内容。《全媒體全時空》聚焦國内外政經類時事，及時快速地整合報道，體現出了鳳凰衛視作為一個新聞大台應有的媒體氣質。如在上文講到的一期節目中，《全媒體全時空》先是将中日釣魚島争端給予全景式的報道，即憑借着鳳凰衛視的全球記者點采訪到中日雙方重要人物對于該事件的态度，同時穿插中菲關于南海問題争端，擴容新聞量，這些議題無疑都是觀衆所關注的焦點問題。《全媒體全時空》對熱點問題的及時把握秉承了鳳凰衛視的新聞優勢傳統，同時也注重新聞加工的趣味性，除了如上文講到的制作模式的新穎，節目聚焦的話題在很大程度上來源于網絡上的熱點議題，比如子女不回家看望父母将違法的法案、“單獨”情況的計劃生育政策出台等新聞，從而引發觀衆關注并評論。不難發現，這些問題既是當下國内轉型時期所面臨的熱點問題，又具有一定的新聞趣味性，因而能吸引觀衆收看，同時也從側面反映出《全媒體全時空》對熱點問題靈敏的捕捉能力和應變能力。
2.設置多處演播室，革新傳統主持方式。傳統的新聞節目一般由節目主持人在演播室的口播與相關新聞畫面相組合的方式進行，如中央電視台的《新聞聯播》節目。而《全媒體全時空》改變了這一傳統的新聞節目模式，構建了一個主持群，讓多種媒體平台的主持人參與其中。電視攝影棚内的楊舒、劉芳兩位作為中心主持人，除了完成自身播報任務外，還負責通過協調演播室的電視屏幕（代表電視媒體）與平闆電腦屏幕（代表移動媒體），連線鳳凰新媒體的網絡主持人及鳳凰優悅廣播的廣播主持人，這樣就構成了多處演播室的主持人同時報道的格局。節目通過四個機位和兩個搖臂攝影機，調度中心主持人在演播室走動，以達到将節目現場在特定時間交給鳳凰新媒體和鳳凰優悅廣播的目的。同時，來自不同媒介平台的主持人負責相應的工作，電視攝影棚的主持人為中心主持人，負責新聞事件的報道和對其他主持人的調度。在電視闆塊評論完後，主持人會将節目交給鳳凰新媒體的主持人，而在這一闆塊，新媒體主持人會注重收集報道并評論這一事件在網絡上的相關反應。當新媒體方面的主持人完成播報任務後，又會将主持權交回給電視中心主持人，這時電視中心主持人又将主持權交給鳳凰優越廣播，廣播主持人通過廣播連線觀衆，征求廣播聽衆的意見，實時播報觀衆對于節目所報道的新聞内容的看法。如在聚焦四川雅安地震的一期節目中，主持角色在各種演播室輪番切換，各方主持人齊心協力從多個方面對地震的最新情況予以報道，讓觀衆從多個角度了解到地震救援工作的各種進展，并且讓觀衆及時地參與節目讨論，為地震救援獻言獻策。這種多時空多媒介平台的主持方式既是《全媒體全時空》對傳統新聞主持模式的革新，也同時将各種新聞内容巧妙地整合在一檔節目之中，豐富了節目内容，拓寬了受衆面，吸引各類人群收看節目。
3.觀衆價值被充分挖掘，全民參與節目讨論。鳳凰衛視的新聞節目曆來十分注重新聞評論，因此也培養出了一支出色的評論員隊伍。然而在《全媒體全時空》中，我們發現這些優秀的評論員缺席了，取而代之是一大批民間的聲音，全民參與到了話題的讨論中和新聞的制作中，這具體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其一，設置大量的民意調查，擯棄普遍的專家說法方式。民意調查是《全媒體全時空》的特色，在每期的節目中，節目組都會根據相應的話題在網絡設置調查，并将調查結果公布，體現出節目更加尊重民間的聲音而不是專家的說法。如針對有關子女看望老年人法律修訂，節目并沒有邀請相應的法律專家學者以及新聞評論員對這一事件作出評論，而是在網絡上做了相關調查，以此得出民衆對于這一法案出台的各種看法，如調查結果也顯示約80%的網友認為這一法案效果并不會很明顯。民意調查的方式既能充分調動網友參與節目，也體現了節目的草根和親民。
其二，觀衆擔任記者，發現新聞親自播報。節目設置的“全民街報”環節，網友作為記者為這檔節目提供素材，打破了傳統電視的制作規律特别是傳統新聞節目對于觀衆的定位。在傳統的電視節目中，觀衆通常被設定為一個被動的收看角色，通常并不能及時參與節目的讨論，而親自參與節目制作更不現實。而《全媒體全時空》改變了這一傳統模式，重新對觀衆進行角色定位，發掘出了觀衆對于一檔節目的特殊價值。雖然相比出自于專業記者之手的新聞，“街報”的内容顯并不專業和成熟，但是卻展現出了新聞的平民魅力，即這些新聞内容雖然粗糙，卻充滿着趣味甚至是某種爆發力。比如在一期節目中，觀衆網友播報了國内一家餐廳對服務員幾近瘋狂的培訓方式而引發觀衆強烈讨論。《全媒體全時空》讓觀衆報道新聞，充分調動起全民播報的熱情，因而該檔節目亦可以被當作一檔制作團隊全民化的節目。
其三，觀衆直接參與話題讨論，評論時事。如果民意調查是對觀衆意見的一種數字化展現，那麼觀衆在節目中的網絡留言、廣播連線和微信發言便是更為直接的一種評論表達。在《全媒體全時空》中，電視闆塊主持人負責播報民調，鳳凰新媒體負責播報網上實時的微博熱點，鳳凰優悅廣播負責連線全國各地聽衆，征求廣播聽衆的意見。同時，節目設置了“微言送聽”闆塊，實現了傳統的電話連線到微信讨論的轉變，即觀衆以微信語音的方式參與節目的話題讨論，将觀衆由被動的收看者轉變為節目的直接參與者與制作者。比如在聚焦雅安地震的一期節目中，來自全國各地的網友都在微信群裡面積極提出有關抗震救災的建議與看法，體現出了來自民間的聲音和力量。如果說以前的台網聯動僅僅停留在網絡直播或者加工電視新聞節目，或者是觀衆選擇多種終端方式收看電視節目，抑或是觀衆在觀看電視節目以後在其網絡平台發表觀點，那麼《全媒體全時空》便是将以上這些制作模式都整合到了一檔節目，并做到了在媒體和時空上的完全統一，即将來自于各方面的聲音統一于同一檔節目之中。同時觀衆的價值也被重新定義，成為一檔節目必不可少甚至核心的元素，這也是該檔節目最顯著的特點之一。
近幾年來，新媒體開始發力并拓展市場，而電視的開機率日益下滑，受衆的觸媒習慣日益改變，越來越多的受衆正在或者已經接受了網絡新媒體這一新的傳播方式，傳統媒體正遭遇巨大危機。作為傳統媒體的重要代表，電視節目應該如何變革成為本文的思考落腳點。《全媒體全時空》已經開播約一年，雖有不完備之處，但它在某種程度上既是當下電視危機的一種側面反映，也是電視通過媒介融合手段自救的一個新的方法。這檔節目的推出離不開鳳凰衛視長久以來的全媒體平台多翼發展的戰略布局，亦離不開其對集團内部資源的有效整合與充分利用，更離不開獨特的節目内容的填充與支持，所以“全媒體”“全團隊”“全民化”也成為該檔節目最重要的編播特質。總之，《全媒體全時空》的出現既是對國内傳統電視媒體的一次警鐘，也不失為電視行業的突圍提供一條蹊徑。
注釋：
［1］邁克爾·埃默裡.美國新聞史.北京：華出版社，2001:681.
［2］鐘大年，于文華.鳳凰考:建構一個新傳媒.北京: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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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成都理工大學傳播科學與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