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初中、高中你我都不在同一個學校。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兒,你也不知道我過得怎麼樣,畢竟緣淺如此,無需多聯系。
再後來,高考極不理想的我背着書包來到一所陌生的學校選擇了複讀。你坐在複讀班教室的第一排,看了我一眼後便開始打聽我的小學。我雖然有些詫異,但也沒多想。是的,那時我并沒有認出你。
接着,便是新同學傳紙條互相認識的環節,這次我認出了你的名字,盯着你看了一會兒,确實有些眼熟。“我認識你!我們小學同班過!”我後知後覺地驚叫。你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我們理所當然地成了同桌。
為什麼會成為同桌?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隻是因為剛好是你罷了。如果當時遇見的是别的老同學,我想故事開頭的設定大體也是一樣的,但故事情節應該就大不相同了,畢竟誰也沒想到泛泛之交的我們會成為靈魂伴侶。
複讀的日子總是那麼枯燥乏味,不過很開心能有你的陪伴,讓我覺得每一天都是那麼幸運。哪怕後來這份幸運變得很小,隻有一丢丢,也足夠回味了。
我們在對方的手上畫手表,吵鬧着一起去廁所“偶遇”;五音不全的我們一起跑調地哼唱着歌;給每天的月亮取不同的名字;約好新年去給雙方父母拜年,一起去吃腸粉;我還大言不慚、信誓旦旦地說有錢了一定送你輛黃金小汽車,建個學校讓你當校長,讓我兒子娶你女兒,或者我女兒嫁你兒子,然後我們可以當親家,你笑了笑說“好”。
那時的我們多麼可愛啊……
你說我是你第一個朋友,是你的靈魂伴侶。我受寵若驚,瞬間決定讓你當我最好的朋友。
“第一個”與“最好的”,多麼和諧又多麼不公平啊。第一不是唯一,有了“第一個”自然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而“最好的”卻隻有一個,獨一無二,怎麼想都是我吃虧了。
是的,我很自私,并不想與别人分享你。我吃醋、任性、耍賴地想占有你,每次你一與别人接近我都如臨大敵,一哭二鬧就差上吊了地耍脾氣。而你總是極大限度地包容我的小心眼,摸摸我的頭,告訴我在你心裡不是誰都可以稱為朋友的,我跟他們是不一樣的,我是靈魂伴侶。
我信了,不再胡鬧。我覺得我之所以越來越作,大多是因為你慣的吧!畢竟一切就如你說的那樣,我不過是占着你寵我罷了。
高考将至,時間越來越緊迫,我開始焦躁不安,成績的不斷下滑讓我慌了神。我躲在床裡悶頭抽泣,你拉開我的床簾,在我身旁冷靜客觀地教育我,沒有安慰,隻有質問。
不斷地責問我上課有沒有聽講,課後有沒有學習,不會的題為什麼不去問。我一言不發。你歎了口氣推了推我繼續說:“裝睡是沒有用的,就算你不愛聽這些話我還是得講,不打醒你怎麼得了!”
接着又是一頓噼裡啪啦的責問。
其實你說了那麼多,我真的都沒怎麼聽你講,但你最後說的那句我是真真正正地聽進去了,你說:“我們到時候還要一起填志願呢,你考不好我會很難過的。”
“我一定要考好,嗯!”你的一句話對我來說比多少雞湯都管用,我覺得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呢。
可是,在我最喜歡你的時候,最想每天跟你膩歪的時候,我們卻不再是同桌了。
我們相處的時間也随着高考倒計時一天天地減少,我們竟然開始了一整天一整天地不跟對方講一句話。
你說,我們是來學習的,不是來浪費時間的。
我有些委屈地看着你,你的意思是說跟我在一起浪費你時間了嗎?可是感情就是用來浪費時間的啊,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嗎?為何你可以跟别人高談闊論幾個小時卻不肯跟我多說一句話?我也很忙,可是我願意為你有空,而你卻嫌棄我浪費時間。
漸漸地,我也便不敢打擾你了,我們又成了泛泛之交。我開始覺得我們的重逢是份不幸了。
一想到我們從相遇、相識到相知一路走來的酸甜苦辣,想到還沒畢業便少了聯系的日子,突然覺得好可怕,好焦急。
感覺失去了“同桌”這層關系我們好像隻能淪為普通同學了,可過往的相處讓我不甘心隻能一直靜靜地等你回頭看我。于是我越發地作,故意不理你,無理由地生氣,讓你着急,笨拙地哄我的同時便可增加我們的相處時間。
我想盡辦法維持我們來之不易的感情,可你不僅煞風景地不懂,還總忽略我的感受而去跟别人唧唧歪歪老半天,甚至還問我悟到什麼了沒有。每次遇到這種場景都氣得我不能自已,噘嘴跺腳直哼哼地說:“好氣啊!氣憤不已!”
而你隻是看着我笑,說喜歡看我吃醋生你的氣,因為這能證明我喜歡你。
我認真地問:“我喜歡你,你會陪我玩嗎?”你語重心長地說:“陪你吃喝玩樂的是你的酒肉朋友,我們可是靈魂伴侶啊。”
原來這就是靈魂伴侶啊,不能一起吃喝玩樂的朋友要你何用?
“确實沒什麼用啊,但遇見了,便再也離不開、躲不掉了。”你如是說。
編輯/王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