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羅的一家咖啡館裡,英國女作家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我丈夫在動物園看到一隻鹦鹉,十分興奮,對着它學鳥叫。丈夫叫了半天,鹦鹉卻不為所動,隻用一雙哲人般的眼睛久久地盯着他。丈夫讨了個沒趣兒,正想離去,那鹦鹉突然悠悠地用倫敦腔的英語說了聲再見。”
這家咖啡館就是這位英國女作家堅持要來的。她說以前埃及大作家馬哈福茲常光顧這裡,既然我們要上咖啡館,那就非這家莫屬了。我們進來剛坐下,一個埃及小男孩便在我們的小圓桌上放了一包花生米。英國女作家立即結結巴巴地用才學的當地話向他緻謝。而那個小男孩則用字正腔圓的英語告訴她,這種花生特别好吃。
于是,英國女作家講了上面那個關于鹦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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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邁克是出生在匈牙利的英國作家,其作品以幽默著稱。他常喜歡帶點兒挖苦地幽英國人一默,而英國人并不惱火,反而贊揚。他有一篇文章叫《如何做一個僞君子》,不長,我把它翻譯如下:
假如你想做一個真正的英國人,你必須成為一個僞君子。
問題是,怎樣才能成為僞君子?
有人認為舉例子比談理論有效。那麼,我就來試一試吧。
有一次,我和一個朋友在旅店的酒吧飲酒。當一顆流彈在一百米外爆炸時,我們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腳凳上。我着實被吓傻了,過了一會兒我向四周一瞧,朋友不見了。後來才看清楚,原來他直挺挺地趴在地闆上,像一塊大餅。當他終于意識到旅店中一切如常後,他爬了起來,撣掉身上的灰土,臉上浮起不屑的微笑,對我說:“天啊!你竟怕成這樣,連動也不敢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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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回到家中,就好像剛剛過去的一切已失去真實性。獨坐于客廳對着窗外發呆,窗外是一成不變的景觀,時而有急馳的車輛駛過。一切都是這樣熟悉,習以為常的生活,變量越來越少。不禁要懷疑:到底是否出去過,遠遊過?
出軌的生活,倏忽就轉成夢境般的恍惚。
這時最能體會什麼是人生如夢。
(十灰摘自《南方周末》2018年4月19日,辛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