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書

雜誌

保存到桌面 | 簡體人人書 | 手機版
傳記回憶文學理論偵探推理驚悚懸疑詩歌戲曲雜文隨筆小故事書評雜誌
人人書 > 雜誌 > 揭秘短視頻“網紅工廠”

揭秘短視頻“網紅工廠”

時間:2024-10-26 10:46:07

比起鏡頭前光鮮亮麗的網紅達人,MCN更深谙用戶痛點,以及将高流量變現的生财之道。

2018年7月2日,遼甯丹東安東老街,大量粉絲追捧一名新晉網紅的火爆場面。互聯網圈子裡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混迹于火得一塌糊塗的短視頻行業,天天與光鮮亮麗的網紅打交道,但無論是抖音還是快手,你都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他們在圈子裡被稱為MCN機構(MultiChannelNetwork,多渠道網絡内容産品制作機構),類似于網紅經紀公司,幹的是對接内容創作者和短視頻平台的活。

如果把短視頻平台比作一座大廈,他們就是建造大廈的“包工頭”:一方面為網紅提供内容運營、粉絲管理、商業變現等配套服務,另一方面從短視頻平台獲取流量、補貼,是行業中不可或缺的中間商。

一個更形象的描述,他們就是網紅制造商。

打開所有互聯網内容相關的APP,那些你能看到的一夜漲粉幾百萬的“幸運兒”,大多是這些幕後推手規模化“制造”的産物。比起鏡頭前的網紅達人們,他們更深谙用戶痛點,熟稔将高流量變現的生财之道。

這些鏡頭後看不見的手,一步步塑造了短視頻行業生态。

MCN崛起

“Bigger研究所”是一個種草測評類達人賬号,以時常發布吃喝玩樂各類産品測評出名,如今在微博和抖音上分别有226萬和405萬粉絲。

這個賬号有兩位主創人員,每周更新2~3期視頻,今年7月在微信平台共發布了14條測評,在視頻圈裡堪稱高産。

不過從構思、文案、拍攝、剪輯到後期推廣,你以為隻靠兩名主創人員就能包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Bigger研究所”背後是一家叫Papitube的短視頻孵化機構,它由曾經風靡一時的網紅“Papi醬”設立,擁有80餘名達人,運營人員已超過100人。

“Bigger研究所”正是Papitube旗下的紅人賬号,其主創人員之一“所長”不僅是平台簽約作者,還曾兼任公司制作人,幫助平台其他紅人成長。

視頻内容的生産也由此變成了團隊作業。PapitubeCOO霍泥芳告訴《财經國家周刊》記者,平台選擇通過部門模塊化、員工交叉運作滿足達人需求。

比如制作人會跟達人溝通選題内容、市場部負責聯系達人簽約以及平台對外的品牌形象。

此外,商務部員工在達人、廣告客戶、制作人三方之間斡旋,保證廣告達到最佳投放效果,電商部則跟進供應鍊、負責選品并與合作方溝通,為走電商變現路徑的達人提供後端支撐。

Papitube隻是短視頻行業的一個縮影。随着短視頻生産日益精細化、規模化,其制作過程早已度過個人靠蠻力苦幹的階段,改由成熟的幕後團隊運營。

團隊化趨勢符合短視頻行業日漸成熟後的發展軌迹。

要知道,互聯網行業的特點之一本是打破層級、消除中介,但内容創作的獨特性,讓MCN具備了存在基礎。同時,專業化、精細化運營,能幫短視頻平台解除後顧之憂。

新片場聯合創始人周迪告訴記者,一個短視頻平台很難對接那麼多達人,否則運營成本會非常高。

有業内人士分析稱,短視頻平台若将資源都用在生産内容上,本質上是一種浪費。它的注意力理應集中在如何幫助達人變現、以及構建良好生态上。

這也正是短視頻平台選擇與MCN合作的關鍵因素。從幾年前拒絕MCN,到如今紛紛引入MCN,短視頻平台與MCN的關系已經發生根本性轉變。

2017年5月,微博推出垂直MCN合作計劃,向MCN機構開放合作,并給予資源傾斜等支持;同年9月,美拍也開展MCN戰略,與Papitube、洋蔥視頻、快美妝等10家MCN機構确立合作。

今年春節後迅速蹿紅的短視頻黑馬抖音,曾一度嚴禁MCN機構簽約站内紅人,平台會直接簽下原生紅人,比如抖音網紅張欣堯、吳佳煜等。有業内人士透露,目前抖音開始通過“認證MCN”方式,将百萬粉絲量級的達人交給MCN運營。

值得注意的是,快手也開放了MCN合作計劃,入駐機構可獲得平台專屬運營扶持、産品功能優先體驗等,從而擴大影響力、提升商業價值。

MCN行業形勢也由此一片大好。易觀智庫發布的《2017年中國短視頻MCN行業發展白皮書》(下稱《白皮書》)顯示,2018年,市面上的MCN機構将達到3300家,2019年預計将達到4700家。

行業内也不乏資本湧動。據《白皮書》統計,2017年國内針對這一市場的投資約有19筆,融資金額共計超過2.8億元,今年預計會出現一波MCN投資熱潮。

不穩定的三角關系

理想狀态下,短視頻平台、MCN、達人三方可以構成穩定的三角關系,相互扶持、滋養,共同打造良好的短視頻生态資金流。

這個鍊條從短視頻平台開始,除了直接融資和資本市場,廣告是行業内普遍認可且靠譜的另一項變現方式,例如抖音,曾有業内人士預測,其一年廣告收入超過100億元。

而後,短視頻平台根據MCN旗下達人上傳的視頻數據給他們結算工資,MCN和達人分成比例通常是五五分,達人越多MCN收入越高。

工資是達人收入來源的一部分,他們中有不少人更多還是通過接拍廣告、電商等渠道變現。

這樣的資金流大多數時候是穩定的。不過因為短視頻平台享受流量優勢帶來的極強話語權,再加上信息溝通不暢、利益分配不均,三方扯皮現象時有發生。

最容易觸發矛盾的導火索是平台為吸引達人采取的高補貼政策。

早在2016年,今日頭條創始人張一鳴就在頭條号創作者大會上宣布,未來一年将拿出10億元補貼短視頻創作者,掀開短視頻補貼大戰序幕。

一年後,土豆網轉型短視頻平台,同時推出“大魚号”,并投入20億元現金打造“大魚計劃”,

以此扶植短視頻内容創業者。随後是今年網易号10億元補貼短視頻、微視30億元補貼傳聞、以及百度nani的瘋狂挖角……

比起平台高舉高打的口号和布局,補貼的真實去向并不光彩。

一個典型案例是,今年6月開始,微視短視頻平台被爆出欠薪風波。雙方沖突的焦點相對集中:達人未拿到承諾收入、平台審核标準前後不一、公會(直播時代的MCN)涉嫌篡改并提高價格虛假招募達人等。

據公開報道,微視早前提供的補貼标準為S級視頻3000元一條,要求達到1000觀看1000贊;A級1000元一條,1000觀看500贊;B級300元一條,1000觀看50贊。

入駐微視的天彙星娛(公會)發布的紅人招募計劃結算标準和平台稍有出入,其中5S級作品一條可達到5萬~10萬元。

視頻達人雨軒(化名)告訴記者,她自4月開始入駐微視,兩個多月共拍攝超100條短視頻,按照承諾應拿到8萬~9萬元,但實際到手薪資僅為8000~9000元。微視平台以達人作品涉嫌刷量、買贊為由拒絕支付承諾收入。

據雨軒了解,3月确實有一批達人拿到較高收入,但時間一長,平台不想繼續燒錢,公會也就沒有錢給達人,她甚至用“老闆坑包工頭,包工頭坑民工”來形容三方的尴尬關系。

雖然多位受訪者都表示,平台補貼并非MCN考慮的重要因素,但其助推作用仍舊不能忽視。

在霍泥芳看來,短視頻平台能否幫助達人積澱粉絲、實現電商廣告轉化,這些長鍊條能力對機構的吸引力較大。不過對于小團隊來說,有補貼總比沒有好。周迪則認為,這些資源至少能夠解決賬号冷啟動的問題。

變現難題

在不穩定的三角關系中,MCN機構看似是風險最小、最後能坐收漁翁之利的一方,然而中間商的生意并不好做。

幾乎所有MCN都希望通過規模化産出優質内容,攫取高流量實現商業變現,而變現的前提是賬号能夠成長為品牌和IP。

但當下市面上的情況,要麼是優質賬号一個難求,要麼就是達人已經被其他機構簽走,孵化自主IP幾乎成為所有MCN的當務之急。

這對MCN的運營能力和成本控制能力要求極高。短視頻作為勞動密集型産業,MCN需要将其生産、運營成本控制在合理範圍内。

比如,在孵化新IP時,Papitube會設置固定的投入産出比,衡量該賬号是否值得繼續投入;新片場則采用創新機制,通過觀察1~2個月内10多期内容的評論、客戶反饋,判斷賬号的用戶量級和商業成長性。

但更大的困難還是商業化——變現手段單一一直是困擾短視頻從業者的難題。

不過讓MCN們欣慰的是,傳統廣告變現的形式已經日益豐富起來。

“Bigger研究所”在與某雞尾酒品牌的合作中,采用測評方式進行推廣,轉化效果明顯——僅上線一分鐘,多個平台數百套産品全部售光。

霍泥芳也在和廣告主的不斷磨合中探索出規律。原來廣告主認為涉及品牌的内容越多越好,現在有不少廣告主變聰明了:廣告越硬,越無法令消費者産生信任感。

周迪則認為短視頻在尋求商業化時,最大問題是客戶需求和品牌調性的融合。“廣告也要産生用戶價值,”周迪說,“純廣告隻會傷害粉絲。”

新片場很早就開始探索多元化變現道路,他們從電影創作人社區起家,後孵化出短視頻、網絡大電影等業務。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短視頻行業的變現效率仍舊十分低下。分析人士認為,廣告主投放前普遍缺乏數據支撐,投放後又沒有準确的數據服務,在程序化投放上,MCN與成熟的廣告業之間差距很大。

周迪也認為,雖說廣告主對短視頻行業的認可度越來越高,但仍要清醒認識到,大部門廣告主還沒有将廣告預算的重頭投放到這裡,市場成長空間巨大。

挑戰當然不止這些。短視頻觀看方式從橫屏到豎屏、不同平台擁有各自的調性,都是内容團隊要面臨的挑戰。“沒人能夠高枕無憂,大部分MCN都在不斷轉型。”周迪說。
   

熱門書籍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