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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手洗潔的異想重合

時間:2024-10-25 11:19:32

占星術或許也代表了彼時流行于日本的宿命之說,既定的命運,宇宙的悲觀主義。

占星術殺人魔法

作者:[日]島田莊司

譯者:王鵬帆

新星出版社,2008年版

島田莊司在日本推理作家島田莊司筆下,那個偏愛占星的偵探禦手洗潔,和他本人有着太多的相似。愛挖苦、不善交際、有演說癖;專注紅茶,不喝咖啡;愛好古典音樂和爵士樂。在《狂奔的死者》中,他展示了超凡的即興爵士技巧,卻不屑以此為生。禦手洗潔這一形象也成為日後的推理作家的東方參照,他有着學院派的家室,卻因雙親分居而寄住于阿姨家。《名偵探柯南》很大程度上參習了這一系列作品,作者青山剛昌甚至在單行本第40卷中率先為禦手洗潔畫出形象,以此作為緻敬。

是的,禦手洗潔有着古怪的名字,這四個字的組合,相當于洗手間潔具,據說這個名字是因為作者“莊司”的日語發音“souji”與“掃除”同音,因此,他将自己少年時的綽号沿用到了偵探的名字之中。

1981年的小說《占星術殺人魔法》是禦手洗潔的第一次登場,那是“松本清張魔咒”仍未徹底消除的歲月。松本清張是本格派推理的“挖墳人”,這位在日本文壇影響了數代的社會派推理作家,曾伴随着戰争成長,這也造成了他注重現實,以及富有批判的沉重文筆,有人覺得他的文字更像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或是雨果。當然,松本清張的故事極大豐富了推理小說的内涵,使其更接近純文學作品。

或許社會派的看點本來就不在推理,《買地區報紙的女人》《零的焦點》所具有的社會意義,似乎要遠大于它的推理思維。不過在70年代中期,橫溝正史、江戶川亂步、木木高太郎等人的出現,似乎又把本格領向了黃金年代,由此可見,沒有經曆過戰後艱辛重建的新世代,轉而關注推理的趣味和刺激的感官美學。

島田莊司在美術學校畢業後做過翻鬥卡車司機,給報紙雜志寫過雜文,還誤打誤撞地做過一陣占星師,在他着手自己的第一本小說前,他還錄制了一張名為《孤獨男人》的唱片。33歲時,他的著作《占星術殺人魔法》(以下簡稱《占星》)開啟了自己全新的寫作生涯,該作品也被後世譽為一本“世紀傑作”。毫無疑問,那段占星的經曆讓他對天文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似乎在寫作時不斷提醒自己——人體這具皮囊是宇宙的倒影,也是宇宙縮小的模型。島田在《占星》中把人體拟作宇宙,分為六部分,即頭部、胸部、腹部、腰部、大腿和小腿,這些器官都由不同行星守護……

《占星》是由三個“并行”的案件組成:其一為梅澤平吉兇案,其二是一枝奸殺案,其三是阿索德事件。這三個看似獨立的案件,卻隐約有着内在的聯系。故事本身發生在上世紀30年代,小說一開始,便引出了幻想派畫家梅澤平吉根據這一想法留下狂人日記。書信的開場,既非以往血腥的直入,也不是冗長的鋪墊,而是用一種詭異的叙述講出人與某種深層欲望的關聯,以及對于未知的、夾雜的恐懼的好奇。

書信中指出,自己有6名未出嫁女兒,其守護星都不同,如果各取被守護部位,合為一個完美的女性,可升華成女神,變為“阿索德”。關于“阿索德”,其中一種傳說是封印惡魔之劍,它的拼寫“AZOTH”,分别來自頭字母,以及拉丁語、希臘語和希伯來文這三種語言的最後一個字母,這種首尾相接,似乎也預示着案件的複雜。不久,6名女性相繼被殺害分屍,屍體分散日本各地,埋葬地标組成詭異的形狀,且深淺不一,如同有人在有意識地完成着梅澤信件中的内容。

警方曾根據書信中的提示搜尋最後一具“阿索德”女屍,企圖從那裡找到一絲線索,卻一無所獲,于是懸案43年未解,直至名探禦手洗潔做出推理。這位猖狂的偵探曾在《占星》中說過,隻有瘋子才能了解瘋子,他用一種瘋狂的猜測找出兇手,如同阿加莎所言:當排除了一切可能,剩下的不可能或許就是唯一的可能。

小說中有這樣一句:宇宙中充滿了電磁波、重力可以扭曲空間,時間若踩了刹車,所有的物體就會接受空間的指令開始運動。對于新入坑的推理小說讀者來說,《占星》的殺人技法不僅完整,甚至誇張,用多人續命的方式,在當時出版的年代也幾乎是毫無套路可循,故事中的一小部分案件都足以撐起一本普通的推理小說。而連續不斷的案發總在打破推理的思路,讓人在似乎撥開疑雲迷霧的瞬間,再次陷入到窒息的節奏中。

藝術般的兇殺案,往往有一套缜密的構思,從殺人的過程,到肢解的地點,再到掩埋的地方,直至發現的過程和順序,本案兇手都做出了細緻的判斷。時間和空間的精準布局,使一場家族殺戮,變成連續殺人事件,故事中,宗教、魔法,都算是輔助手段,阻礙着人們去設想那些最為基本的情感。難怪島田要在故事中引用夏目漱石在《草枕》中的那句,發揮才智,則鋒芒畢露;憑借感情,則流于世俗;堅持己見,則多方掣肘。總之,人世難居。

小說中,島田莊司似乎對于“國家”的概念從未有過好感。在小說之初,女神“阿索德”可以保佑日本,而在結局,阿索德卻畏罪自殺,而禦手洗潔對此則發出“哦”的一聲,以示不屑。在書中一段關于福爾摩斯的評價,也是如此:他有一件事讓我非常反感,福爾摩斯晚年的時候,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而他竟然相信逮捕德國間諜是一種正義,并且參與行動,為英國工作。為這種國家所做的行為怎能說是正義呢?福爾摩斯不該和那種事扯在一起,他應該更超然。因為這一點,我對福爾摩斯的喜愛程度減半了。或許你要說:那隻是一種愛國的表現,因為華生說過福爾摩斯對政治幾乎完全無知。可是,犯罪和政治是沒有關系的。真正的正義意識,是超越國家主義的。所以我認為晚年的福爾摩斯堕落了。不過,也許他是假的福爾摩斯,因為真正的福爾摩斯已在《最後一案》中,和莫裡亞蒂掉落激流而死。也或許是英國利用福爾摩斯的名氣,将自己的行為合理化。誰知道呢……電影《星籠之海偵探禦手洗潔事件簿》劇照即便金田一的《異人館殺人事件》和《少年包青天》都曾經大篇幅借鑒了該案件的偵破過程,但劇透也并不影響閱讀這些案件的興緻。作案手法多樣是本書最大的看點,作者島田将系列謀殺案隐匿在兩起稍有關聯的謀殺案當中,在偵破較早兩件懸案時運用了密室和不在場證明,在餘下的大案中,島田啟用了殘屍、無面屍、肢解和“疑似連環殺人”,将環環相扣的多種犯罪手法一一羅列。

占星術或許也代表了彼時流行于日本的宿命之說,既定的命運,宇宙的悲觀主義。與社會派相比,本格毫無疑問是冷漠的,他的解題模式如同一場機智的桌遊競賽,不摻雜過多情感,這是一種純粹的智力角拼,而文字中的暴力美學也散發着一種冰冷。這或許也是讀者對于本書兇手作案動機的最大質疑聲。

直到今天《占星術殺人魔法》都是日本網絡票選排名最高的偵探小說,總有人拿他和幾乎同時期出道的東野圭吾做比較,在面對這個問題時,島田給出的回複是:東野圭吾之所以流行,是因為他的作品包含許多能夠以電影或電視劇呈現的要素。島田也不止一次地提到過自己的文筆,在他看來,本格推理創作的“詭計的設計與安排”要比華麗的文字重要太多。他是本格的堅定擁護者,甚至并不承認自己屬于“新本格”,他堅持“文本呈現”,認為“本格推理難以透過影像呈現”,即便如此,島田的作品“吉敷竹史系列”也在2004年至2008年間被拍成了連續劇,後與NHK合作,制作了名為《來自偵探X的挑戰書》的90分鐘本格推理劇特别節目。

毫無疑問的是,島田确實開啟了偵探小說中的高級别的詭計模式,也培養了新本格代表绫辻行人和二階堂黎人等人。他尊重社會派,尤其是對松本清張推崇備至,在《天國的子彈》《禦手洗潔的旋律》《夏天,十九歲的肖像》《斜屋犯罪》中都嘗試去探讨人性的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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