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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辭長往南疆去

時間:2024-10-23 12:52:30

□文·圖/本刊記者李曉林

和田2005年秋毛主席接見庫爾班大叔塑像前的維吾爾族少年兒童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國有多大有多美;不到南疆,不知道新疆有多大有多美!

南疆在哪裡?

南疆在新疆,在雄偉天山以南、巍峨昆侖以北。大漠蒼茫,綠洲璀璨,高原壯闊——這片熱土,被稱作南疆,就是通常所說的“南疆四地州”,即喀什、和田、阿克蘇三個地區和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

南疆是新疆的縮影,也是新疆工作的重點和難點。如果把新疆看作一盤棋,那麼南疆就是“棋眼”——南疆活,則新疆活;南疆穩,則新疆穩;南疆強,則新疆強。

這樣的認知,我是經由27年裡的八次新疆之行(其中六次到訪南疆),才逐步有了較為深切的體察。

初訪南疆

1990年秋,我第一次赴新疆采訪,北京至烏魯木齊的火車坐了70多個小時。

吐魯番葡萄節,賽裡木湖畔哈薩克族牧民氈房裡喝酒唱歌的不眠之夜,伊犁河谷由五六個民族組成的團結戶家庭……東疆北疆的遊曆意猶未盡,我便從以崎岖險阻著稱的獨(山子)庫(車)公路翻越天山冰大坂進入南疆。随後,經庫車、阿克蘇、阿圖什、喀什到和田,再沿常被流沙掩埋的G315國道走民豐、且末、若羌直達庫爾勒,繞塔克拉瑪幹沙漠給南疆劃了一個圓。

獨庫公路長途客車的兩天一夜行程,乘客除我和同事兩人,其餘全是當地的維吾爾族、哈薩克族農牧民。語言不通,但一路上我們完全不覺孤單寂寞,更沒有感到絲毫的隔閡——天山深處景色壯美,時不時有或歡快或憂傷的民歌飄出車廂回蕩在白雲缭繞的山路上,還有馕、甜瓜和莫合煙混雜的氣息……一切都陌生而親切,讓我心中充盈感動。

接下來,肅穆莊嚴的艾提尕爾清真寺和迷宮般的喀什噶爾老城、高台民居,濃郁的西域風情令人沉醉;沙漠綠洲,塵土沒腳的和田維吾爾族人家,瓜果飄香,庭院整潔,天使般的孩童,鬓發長而白的慈祥老者,着艾德萊斯綢裙和頭巾的端莊女性,生活簡樸艱辛,卻宛如世外桃源;帕米爾高原上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口岸——紅其拉甫,與巴基斯坦邊防軍的親密接觸;登上全世界海拔最高(5380米)的喀喇昆侖神仙灣邊防哨所,全副武裝的戰士帶我走了一段中印邊境巡邏路……

當然,還少不了阿凡提的笑話、斯文·赫定的《亞洲腹地旅行記》、電影《冰山上的來客》主題曲、喜多郎的音樂《絲綢之路》和軍旅作家周濤的散文……帶着多年來零零星星的積累,行走于神奇的南疆,我樂不知返。

第一次南疆之行,回來雖然隻發表了一篇報道(《為了綠洲——新疆策勒縣治沙紀事》),但卻是我記者生涯重要的旅程,也讓我與南疆結下了深深的緣份。在那篇3000多字的文章裡,我寫道:

“策勒縣,這個曆史上和田綠洲區域土地沙漠化面積最大的地方,其興衰變遷史,就是一部南疆各族人民同風沙世世代代抗争不息的曆史。今天,11萬策勒人都明白:塔克拉瑪幹大沙漠的風沙危害和全國重點貧困縣的‘帽子’,是沉甸甸壓在心頭的兩塊巨石。

“為了明天,為了綠洲,南疆人将義無反顧地在這塊毀滅與生存、衰敗與繁榮、痛苦與希望并存的土地上,去延續一代又一代人不死的美好憧憬……”

南疆,從此成為我心中長久的念想。而當時我所關注的策勒的沙漠治理和扶貧,至今仍是南疆的兩大“重頭戲”。

從南疆進出阿裡

1992年夏,我再訪新疆,先後赴塔城、博樂、伊甯,探究邊境貿易和沿邊開放這個熱門話題,完成《到沿邊去——’92中國沿邊開放城市備忘錄》系列新疆部分的報道。

全國13個沿邊開放城市,其中新疆的塔城、博樂、伊甯這三個沿邊開放城市都集中在北疆,而與數個國家接壤、擁有漫長邊境線的南疆卻一個也沒有。可見,當時南疆在對外開放方面邁出的步子還不夠快。這次未能去南疆,但隔着迤逦高聳的天山,我總會遙想兩年前到訪過的山的那一邊——身未至,心相随。

七年後的1999年秋,結束在西藏的采訪,一輛“巡洋艦”沿着新藏公路(G219國道)整整跑了兩天,把我從西藏阿裡地區首府獅泉河鎮送到南疆重鎮葉城。

這是我第二次到南疆。置身海拔千米左右的塔裡木盆地,回望海拔四五千米的世界屋脊,地理落差如此之大。無論自然風物,還是人文習俗,南疆(新疆)和阿裡(西藏)相去甚遠。但它們之間卻又如此緊密相依,存在着久遠、廣泛而深刻的關聯。

又一個七年過去。2006年夏末初秋,走訪過内蒙古全部邊境縣的我,繼續驅車向西再赴新疆。在疆遊曆30天後,我前往阿裡,進行“興邊富民行動·走讀邊境中國”系列西藏部分的采訪。進藏的啟程之地,也是葉城。

“天路零公裡,昆侖第一城。”作為新藏公路起始點的所在地,葉城這個沙漠邊緣的綠洲小城頗受關注。

與1999年那次阿裡至葉城的行程相反,這次天路迢迢的西藏行,是從塔裡木盆地向世界屋脊不斷攀爬、擡升的過程。

從葉城進出阿裡,兩次新藏公路之行使我得以換個視角思考:南疆之于新疆,南疆之于西藏,究竟意味着什麼?

上世紀50年代初,由七個民族的官兵組成的某騎兵連作為解放軍先遣隊沿着這條路線進軍西藏,付出巨大犧牲後到達阿裡,為解放西藏立下不朽功勳。1957年,4000多名築路大軍奮戰一年零7個月修通全長1000餘公裡的新藏公路。與青藏公路、川藏公路相比,新藏公路途經地區的海拔更高、地質條件更複雜、環境更艱險。至今,這條盤旋蜿蜒于喀喇昆侖山和昆侖山之間的公路,仍被稱為“天上的國道”。

半個多世紀以來,新藏公路早已成為西藏西部尤其阿裡地區的生命線。進出阿裡的人員和物資,絕大部分經過這條路輸送。新疆的葉城、喀什乃至烏魯木齊,對許多阿裡人來講甚至比拉薩更為熟悉和親切。可以說,沒有新藏公路,就沒有阿裡目前的繁榮發展。同時,這條路對于我國西部邊防建設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曆史,引領着今天,更昭示了未來。“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衛京師。西北臂指相聯,形勢完整,自無隙可乘……”清朝末年,沙俄入侵伊犁,從浩罕國以強盜行徑而來的阿古柏軍事集團則在南疆掀起腥風血雨。在清廷“海防”與“塞防”之争中占了上風的左宗棠,率大軍收複北疆之後揮師盡複南疆之時,得到當地各族人民的大力支持。西北邊防,亦由此得以鞏固。

“海防”緊要,但“塞防”又豈能虛弱松散!警鐘當長鳴。

多民族、多宗教、多文明的西域,自古就是中華文化的重要源頭之一,就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2000多年來,西北邊陲的治亂、安危和興衰,深深地為國人關切:新疆治世為桃源,亂世乃絕境!尤其具有“五口通八國,一路連歐亞”獨特地緣的南疆之變幻風雲,更是牽動人心。

從《突厥語大辭典》《福樂智慧》《十二木卡姆》,到綠洲文明,再到國家級和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産;從張骞、細君和解憂公主、班超和班勇父子,到香妃、左宗棠、林則徐,再到兵團戰士、援疆幹部、志願者;從斯文·赫定、斯坦因、伯希和,到各種各樣的科學探險隊、礦藏勘探隊,再到國内外旅行團隊、驢友背包客;從汗血寶馬、古龜茲克孜爾千佛洞、絲路古道,到石榴、葡萄、無花果、棉花、石油、天然氣,再到高速公路、鐵路、航空港、風光發電、電商、中巴經濟走廊、絲綢之路經濟帶核心區……穿越時空的事和物,接續着南疆的過去、當下和今後。

從南疆回到烏魯木齊,我在新疆博物館《人與生命》展廳看到了一棵“生命樹”。電子光影構建的“生命樹”,亦真亦幻,而現實裡的“生命樹”卻存在于西域曾經盛行的精神崇拜之中。這種文化現象,蘊含着深厚哲理——孩子與母親、民族與祖國,猶如樹與大地、人與自然,永遠是須臾不可分離的整體;隻有和諧,生命之樹方能長青。

千年歲月的風沙,掩不住曆史清晰而執着的走向。

古往今來,南疆特殊重要的戰略地位愈加凸顯。

探訪南疆10個邊境縣

新世紀伊始,我用近三年時間完成“興邊富民行動·走讀邊境中國”專題報道,驅車走遍全國135個邊境縣。2005年盛夏至初冬,我首次以自駕的方式進疆,“走讀”新疆邊境。其中的一些收獲,載于此後《邊,邊境的邊——走讀邊境中國》叢書新疆卷。

從北京出發,自東而西,曆時5天抵達烏魯木齊。途中,我故地重遊,徜徉嘉峪關、陽關和玉門關,以尋古探幽。随後,季節交替間的90天裡,我用車轍丈量全疆32個邊境縣,走過所有能夠通行的邊境(防)公路。記得那次去南疆,先是隻身驅車自吐魯番、托克遜翻越東天山,再由北向南經庫爾勒、輪台、塔中油田,縱貫500餘公裡的沙漠公路,最終抵達和田的民豐。

第三次南疆行,我重點走訪了其所轄的10個邊境縣。

我國最西端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烏恰縣“西極村”的落日夕照,夢幻般的瑪納斯奇,國家一級口岸——吐爾尕特和伊爾克什坦長龍般的外商邊貿車隊;帕米爾高原“太陽部落”,婚禮上的鷹笛和叼羊,大雪中轉場的牧民,紅其拉甫口岸的巴基斯坦客商;洪水過後的玉龍喀什河,河床裡找玉的人,市場上古老的和田玉交易方式;綠洲裡的千裡葡萄長廊、數百年樹齡的核桃樹和無花果王,“格蘭姆”(維吾爾語,意為“地毯”)手工作坊的女老闆,用英語向歐美遊客推銷艾德萊斯綢的維吾爾族姑娘,帶頭發展蔬菜大棚增收緻富的清真寺阿訇……那些場景,無不銘刻于心。當然,我印象最深的,還是守山員。

地處中吉邊境的烏恰縣,除了三條通外公路、兩個口岸,還有60多處通外的山口,邊境管控任務繁重。上世紀60年代初,為配合邊防部隊守邊,地方政府選拔300多名優秀的柯爾克孜族青壯年擔任守山員,負責在那些沒有設立邊防哨所的通外山口值勤。如今,老一輩守山員大多年屆七八十歲,他們的兒子、孫子相繼擔負起守山任務,代代相承。在環境惡劣的冬古拉山口,守山員艾山和妻子相依相伴,曾沿邊境線我方一側埋下200多塊自制的刻有柯爾克孜文“中國”字樣的石塊和其他實物:“這兒的山是中國的,這兒的水是中國的!”

地處中巴邊境的塔什庫爾幹塔吉克自治縣,被譽為邊防部隊“活地圖”的塔吉克族守山員巴亞克知名度也很高。紅其拉甫長達幾百公裡的邊防巡邏道,要翻越數座海拔近6000米的冰大坂,涉過30多條冰河。巡邏一趟,時間最長的要30天,最短也得一個多星期。1972年春天,一直為邊防部隊做向導的父親,把23歲的巴亞克叫到身邊說:“孩子,我老了,走不動了,今後你就替爸爸給解放軍帶路吧。”從此,巴亞克成了優秀的義務向導。

在南疆邊境地區,有許多像艾山、巴亞克那樣的邊防衛士。可以說,每位牧民都相當于一個流動的哨兵,每座氈房都相當于一個堅固的哨卡。

這就是南疆的邊民。這就是南疆。

“綠洲、沙漠、生存,有史以來,和田人就這樣在嚴酷的大自然中尋求和達到一種平衡;維吾爾族、漢族、回族等,和田各民族就這樣在同一片家園建設和維系一種和諧。正是這樣的平衡,正是這樣的和諧,成為綠洲最具生命力、最動人心扉的美!”

我描述和田的這段話,其實也是整個南疆的寫照。

那些“南疆符号”

2010年夏末至初冬,我第三次自駕探訪新疆。

記得休假後從老家湖北恩施的街頭出發時,在玉素甫、阿蔔都瓦提、吾斯曼的烤馕攤上買了好些個大馕,作為路上的幹糧。這三個維吾爾族小夥子分别來自新疆的阿克蘇、喀什、和田,其中一人已在恩施呆了近10年,主要營生就是賣烤馕、羊肉串和幹果。前不久,他們又合夥在那裡的湖北民族學院附近開了家專門經營抓飯、拌面和馕等新疆美食的飯館。看上去,他們在恩施過得還很不錯。

我在恩施買的這些馕,某種程度也可視為一種象征:從塔裡木盆地的沙漠綠洲到武陵山區腹地的城鎮村寨,從維吾爾族到漢族土家族苗族等,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就這樣在最尋常的生活中得以不斷推進和深化。

這一次的新疆之行,我先是告别了北疆,自西而東從伊甯橫貫天山腹地抵達庫爾勒,再次由北向南穿越輪南油田至民豐的東線沙漠公路,走訪過熟悉而面貌已然迥異的喀什、克孜勒蘇、和田,然後首次由南向北縱貫和田至阿拉爾市(兵團新城,三五九旅屯墾紀念館和塔裡木大學所在地)的西線沙漠公路。這樣,我又以東、西沙漠公路為弧線繞南疆劃了個圓,曆時三個月。一路上,東沙漠公路沿線的胡楊和人工護林帶滿目金黃,蔚為壯觀;西沙漠公路沿線的草格網狀和塑料網格治沙工程氣勢恢宏,令人震撼。為紀念張骞鑿通西域而新建的張骞公園(疏勒縣)和法國建築師團隊設計的三五九旅屯墾紀念館(阿拉爾市),已成為南疆乃至新疆的人文新地标。

從阿克蘇返程回北疆,我重走了20年前走過的獨庫公路。這條路正在拓寬改造,沿途都有武警交通部隊的官兵施工,工程浩大。秋末的巴音布魯克草原早已泛黃,天鵝、駿馬、羊群和遊人都很稀少,有種甯靜的蒼茫感。

此次南疆行,我對2005年采訪過的幾位南疆人進行了重訪,并将登載有他們故事和照片的書刊送去。看到自己的照片被印到了書上,他們十分高興。

對于南疆的這次探訪,意義特殊而重大。烏魯木齊“七·五”事件尤其是第一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之後的新疆,舉世矚目。為了更加真實生動地向讀者展現新疆的現狀,我們通過解讀關鍵詞的形式,推出圖文并茂的特刊《萬方樂奏有于阗美美與共看新疆》。十二木卡姆、維醫維藥、艾德萊斯綢、瑪納斯奇、對口支援、雙語教育、勞務輸出、西氣東輸、兵團……特刊解讀的47個關鍵詞裡,有28個反映了南疆的内容。它們,都是具有典型性的“南疆符号”。

如今,重溫《萬方樂奏有于阗美美與共看新疆》,依然感觸良多。特别是其中解讀的兩個關鍵詞——“三個離不開”和“艾提尕爾清真寺”,更讓我猶如穿越時光隧道般一下子回到了南疆。

“三個離不開”思想,是指漢族離不開少數民族、少數民族離不開漢族、各少數民族之間也相互離不開。它樸素而精辟地概括了我國56個民族在長期曆史進程中結成的唇齒相依、休戚與共、血肉相連的緊密關系,集中體現了各族人民的共同意志和最大願望。

追根溯源“三個離不開”,就會說到烏拉太也夫·阿不都瓦依提将軍。正是這位出生于貧苦維吾爾族農民家庭、投身過“三區”革命的解放軍高級軍官,結合南疆民族關系的實際狀況,通過長期深入的思考,于上世紀80年代初最先提出“三個離不開”的雛形——“兩個離不開”,即“漢族和少數民族之間無論在生産、生活上,還是在經濟、文化上,都要相互依靠,誰都離不開誰。”

烏拉太也夫的這個建議,被新華社整理成“内參”呈送黨中央。鄧小平同志對此非常重視,當即批示:“南疆軍區政治部有位副主任,提出了在少數民族地區工作的漢族離不開少數民族,同樣少數民族離不開漢族。我贊成這一句話。這個觀點很正确,很好。大家這樣想問題、處理問題就好了。”

1981年7月,中共中央書記處召開會議專門研究新疆工作,并根據鄧小平的批示精神提出:新疆的漢族幹部和少數民族幹部都要确立這樣的正确觀點。随即,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落實中央指示精神,面向各族幹部群衆大力倡導“兩個離不開”,在全疆形成和鞏固了民族團結的良好社會風尚。

以江澤民同志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和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高度重視民族團結進步事業特别是新疆的穩定發展。江澤民1990年8月在新疆考察時,不僅充分肯定了“兩個離不開”,而且将其進一步完善為“三個離不開”。于是,這個思想成為了新時期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民族關系、加強各民族大團結的重要原則。

民族團結是發展進步的基石。新常态下,民族工作的内外環境發生很大變化,民族關系出現不少新情況新特點,對做好民族工作提出了新要求。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從戰略和全局的高度,強調要始終堅持“三個離不開”思想,要高舉各民族大團結的旗幟,在各民族中牢固樹立國家意識、公民意識、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各民族要相互了解、相互尊重、相互包容、相互欣賞、相互學習、相互幫助,像石榴籽那樣緊緊抱在一起。2014年4月,在新疆調研指導的習近平總書記高瞻遠矚地指出:“新疆的問題,最難最長遠的還是民族團結問題”,“新疆最大的群衆工作就是民族團結和宗教和諧”。

“中華民族一家親,同心共築中國夢。”習近平總書記的系列重要論斷,豐富和發展了黨的民族工作基本方略,成為指導實現民族大團結的根本遵循。

“三個離不開”思想萌芽于南疆,并非偶然,而是有着極其深刻的曆史和現實原因。長久以來,正如昆侖、天山的清澈雪水以及綠洲、原野的豐碩果實滋養了南疆各族兒女一樣,“三個離不開”思想早已融入南疆各族同胞的血液,成為其身體力行的自覺行動。

宗教工作,也是《萬方樂奏有于阗美美與共看新疆》解讀的重要内容。探訪南疆,當然也繞不開這個重要話題。

每次到喀什,我都要去艾提尕爾清真寺參觀。作為新疆規模最大的清真寺,艾提尕爾既是宗教活動的中心,又是古爾邦節和肉孜節期間各族群衆歡慶的場所。

2010年9月的一天,我如願拜訪了已在艾提尕爾清真寺工作50年的伊瑪目居瑪·塔伊爾大毛拉。

這位德高望重的70歲老人,面容清瘦,長長的銀色胡須,跟喀什古城的那些普通維吾爾族老人沒有兩樣。他出生成長在喀什,從改革開放前夕就開始從事宗教教務,2005年到麥加朝觐過。老人家對我很熱情,說“北京的客人到訪,非常高興。”

在平常和主麻日的宗教儀式上,居瑪·塔伊爾大毛拉都會準确地講解卧爾茲的精神,宣傳民族團結。他總會告誡教民,反對暴力、和睦相處、積德行善、順應時代是《古蘭經》特别倡導的品行。《古蘭經》講得很明白,伊斯蘭教信徒如果對非信徒的生活進行破壞,那他就永遠不能進入天堂;伊斯蘭教從來就反對信徒使用暴力與他人為敵。其實,就像艾提尕爾清真寺裡的樹木花草,伊斯蘭教本是和諧而平和的。

對于國家、自治區關心、支持南疆發展以及建設喀什經濟開發區的諸多得力舉措,居瑪·塔伊爾大毛拉非常擁護,他期盼各族群衆早日過上更好的生活。

這次采訪近四年之後,2014年7月30日,居瑪·塔伊爾大毛拉不幸遇害。震驚之餘,帶給我的是無盡的痛惜和思念。這位可親可敬可愛的老人,永遠離開了我們。暴恐分子窮兇極惡地對愛國愛教的宗教人士殘忍下手,再次暴露了他們反人類、反社會、反文明的醜惡本質和險惡用心。

這是南疆之殇!包括殺害居瑪·塔伊爾大毛拉在内的系列暴恐案件的發生,表明南疆維穩反恐形勢的嚴峻性和“去極端化”任務的艱巨性。但是,敵人的卑劣行徑決不會動搖宗教人士深明大義、站穩立場的決心,也決不會動搖我們相信和依靠愛國宗教人士的堅強信心。南疆各族人民一定會更加緊密地凝聚在黨和政府周圍,促進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适應,共同維護好南疆來之不易的民族團結、宗教和諧、社會穩定的良好局面。

萬方樂奏有于阗,美美與共興南疆——我們任重道遠!

2005年和2010年的秋天,記者曾兩次來到和田縣吐沙拉鄉全國民族團結進步模範個人肉孜開辦的地毯廠采訪。這個位于鄉村院落裡的家庭地毯廠,給鄉親們特别是婦女提供了打工掙錢、脫貧緻富的機會。看到五年前記者拍攝的她(上圖後排右二)和姐妹們織地毯的照片印在書上,維吾爾族女工帕旦木汗非常高興(下圖)。

喀什東湖公園的明月和祈天燈我的“新疆時間”

到新疆尤其南疆,辦事或出行,常常可能會被問到“是北京時間還是新疆時間”的問題。内地和新疆處于不同時區,有一定的時差,必須首先确定好“時間”的概念。

近年來,新疆很多行業、部門以及大部分人生活中都通用北京時間,但也有一些少數民族同胞特别是南疆人習慣使用“烏魯木齊時間”即“新疆時間”。

“建設美麗新疆,共圓祖國夢想。”如今的新疆,備受關切。從社會學範疇的時間刻度而言,這就是全中國的“新疆時間”。

去年底,我又去了南疆。五六天匆匆行程,除協助維吾爾文版雜志組稿、發行,還順便去葉城看望了本刊的一位熱心讀者。

這是一個23歲的維吾爾族姑娘,她把刊登習近平總書記接見怒江獨龍族幹部群衆、基層民族團結優秀代表照片的那兩期《中國民族》雜志(維吾爾文版)封面精心地裱進鏡框,挂在了家裡;這是一個初中畢業、漢語聽得不太懂說得不流利的農家姑娘,她從小學畢業前就接觸到并喜歡上了維吾爾文版的《中國民族》雜志,如今幹農活之餘常在自家簡陋的黃泥土屋用維吾爾文寫詩……

這個姑娘的故事,讓我感動不已。這樣的南疆,如何讓人不神往!去或者不去,我的南疆情結都越來越深越來越重。

探險家斯文·赫定在名著《絲綢之路》裡表達過的觀點,我總想“廣而告之”:“任何一種預期可以使不同民族接近并團結起來的事物,都應得到歡迎和理解”。長期緻力于西域考察研究的斯文·赫定,還曾預言:“中國政府如能使絲綢之路重新複蘇……必将對人類有所貢獻,同時也為自己樹起一座豐碑。”

當下的南疆,正在出現斯文·赫定想象過的盛景!那麼多人讴歌新疆,最打動我的還是曾在新疆生活16年、通曉維吾爾語的作家王蒙對這片土地的贊頌:“新疆是我的樂園,即使在苦難的歲月裡也罷。新疆是我的親人,即使人際關系受到了種種扭曲也罷。新疆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勝景之一,即使還沒有好好發展起來也罷。”

這些心心相印的話,當然說的也是南疆。宗教、民族,經濟、文化,生态、民生,“去極端化”、反恐維穩……南疆乃當今中國最為複雜的地區之一,南疆工作是新疆工作的重中之重——南疆的社會穩定和長治久安,關乎每個新疆人,關乎所有中國人。

從1990年初次踏上那片熱土至今,我持續采訪報道着南疆,更時時關注牽挂着南疆:美妙獨特的歌舞和美食,壯麗濃烈的景觀和風情,彌足珍貴的曆史文化和資源寶藏,同心築夢的拼搏身影和時代大潮……我有幸在南疆定格如此的“新疆時間”。

就在今年春天,本刊啟動《南疆12村記——全國民委系統對口幫扶新疆南疆地區掠影》專題報道。赴南疆三個地區八個縣12個村采訪的本刊記者,雖多入職不久,但他們不負衆望,紮實采訪并且生動真切地呈現了當下南疆鄉村精準扶貧、團結穩定、全面建設小康的時代風貌。趁《南疆12村記》編輯出版之機,我也梳理了自己這些年來一步步走進南疆的心路曆程。于是,紛繁思緒間便有了本文——這些年來的屐痕車轍和感同身受,無一不是南疆賜予我的寶貴精神财富;而那些浮光掠影而又帶着體溫的文字和圖片,隻能算我對南疆的一點心意!

曾經,我幾次拍過喀什東湖公園的夜景。對那張攝于2010年9月22日的中秋賞月的照片,我作了如下的注釋:這個團聚和相思的月圓之夜,古老而現代的喀什,流光溢彩的東湖休閑廣場,繁華熱鬧中透着安甯祥和。維吾爾族、柯爾克孜族、塔吉克族、漢族、回族、哈薩克族、蒙古族……還有苗族、土家族(我和同伴),男女老少舉頭望明月,也看見一盞祈天燈(孔明燈)冉冉升上了南疆的夜空。

這個場景,頗具象征意味:喀什中秋月圓之時的安甯祥和,既是南疆各族同胞孜孜以求的手足相親、守望相助的美好願景,也是恒久歲月裡南疆生活的一種常态。

南疆“亞克西(維吾爾語,意為‘好’)!”

為南疆“百合提特來米孜(維吾爾語,意為‘祝福’)!”

喀什的明月和祈天燈,照亮我心之所願。(責編牛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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