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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松:高考還是最公平最給人希望的一條路

時間:2024-10-22 04:00:35

1983年,15歲的蒙古族少年白岩松進入内蒙古海拉爾二中,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一學生。他的父親在他8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母親獨自撫養他和哥哥。他對當時生活的記憶是“每一個冬天都很寒冷”。

10年後的1993年,25歲的白岩松在北京中央電視台工作,成為第一個在《東方時空》露面的新聞主持人。4年後他将主持香港回歸大型直播,這是新中國成立後的第一場大型新聞直播,他将站在世界矚目的舞台。

這像是兩段沒有交集的人生——“這樣的故事如果沒有高考,上哪兒上演去?”白岩松說。

談高考情景:“那個年代沒有那麼強的名校概念。”

記者:還記得當年高考分數嗎?如果多給你100分,你還會選擇北京廣播學院嗎?

白岩松:483分。當時我過了重點線30多分。就算多給我100分,依然是它,即使我所有的科目全考滿分,我也選擇廣播學院。那個年代跟現在不一樣,大家沒有那麼強烈的名校概念。

我媳婦也是廣播學院的,比我低三屆。她是江蘇的前幾名,鎮江的文科狀元,可以選擇中國所有的學校,但是她報的是北京廣播學院。我的同班同學考上了北大曆史系,但是他家裡覺得他身體比較弱,希望扔到軍校練練去。于是他放棄了北大,去了廊坊的武裝警察學院。的确一學期過後他的身體就好起來了,那你說他受益了嗎?

記者:你覺得大學之于你和你的家庭,意味着什麼?

白岩松:我爸是他們地區的第一個大學生,他是純蒙古族人,連漢姓都沒有。我這個“白”是“蒙滿一家”時的賜姓,以前從來沒用過。

我爸上世紀50年代成為他們這個地區第一個考出去的大學生,從通遼考到了内蒙古師範學院。我媽是他們家族第一個大學生,也考上了内蒙古師範學院,和我爸認識,有了我。

談感恩:“國家興亡,學子有路,匹夫有責”記者:你很感激高考。

白岩松:我特别想講一個很遙遠的事情。1997年2月19号的早晨,我和劉春正在廣州采訪。那天睡夢中劉春突然把我推醒,“岩松岩松,起來,小平去世了!”

我趕緊爬起來,我們倆就出去買報紙。廣州的傳媒很發達,六七點鐘就買到了已經上市的報紙。當時我們正在做《新聞調查》,有采訪。我們把工作時間壓縮了,一上午全完成。當天下午我們就到了深圳,去給鄧小平的畫像獻花。我們倆之後又跑到深圳植物園,到他種的那棵樹下又獻了花。

為什麼?因為我們這一代人發自内心地感謝老人家。要說改革開放還是更宏觀的事情,就僅僅恢複高考這一件事,就深深地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我是生活在海拉爾這個中國最北方的人,而鄧小平去世的時候,我是在中國幾乎最南方的廣州。如此大的跨度,你從來沒有想過,難道不就是因為高考嗎?而高考就是鄧小平主政之後恢複的。我内心的感恩是非常強的。

記者:為什麼感受這麼強烈?

白岩松:中國有一句話一直流傳,“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其實我覺得恢複高考等于在中間加上了四個字,“國家興亡,學子有路,匹夫有責。”

今年是恢複高考40周年,恢複的不僅僅是高考,是多少代中國人的公平、尊嚴、夢想等。

談成功:“我們這撥人比較幸運地坐上了頭班車”

記者:你29歲就主持了香港回歸的直播。這樣的成功現在應該說很難複制。

白岩松:這說明國家正在變得正常,此前曾有無數的空白之地,那麼長的時間沒有新聞主持人這個行當,正常嗎?不正常。但是我們這撥人比較幸運地坐上了頭班車,的确幸運。我覺得更重要的是如何讓更多的人能有機會,而不是成為幸運兒。

記者:怎麼理解這個“頭班車”?

白岩松:那時候人才缺到什麼地步?拿一個大家熟悉的專業舉例子,北京廣播學院播音專業1983年是本科,1985年是本科,1984年是專科。為什麼?因為那時候全國各地電視開始蓬勃發展,人才嚴重斷檔,要求他們兩年趕緊培養,居然中間就有這麼一屆播音專業的學生,兩年畢業拿大專文憑。這個小例子能證明當時人才缺到什麼地步。

現在是10年壓10年,一切都變成在排隊。那時候不存在加塞,把你扔到空地上,你就得到了這個機會。我25歲就成為第一個在《東方時空》露面的新聞主持,相當于沙漠上突然看到了一個仙人掌,大家覺得“哎喲,綠色植物啊真漂亮。”現在郁郁蔥蔥,你再看到一個仙人掌,都會覺得,“嗨,這什麼呀,太難看了。”

現在的新聞人一出道,25歲的時候比我那個時候水平高多了,但是現在綠樹成陰,仙人掌沒有以前稀罕了。不要說仙人掌,你要出頭恐怕得長成更大的大樹。

談高考公平:“盡管高考有毛病,但還是最公平的一條路”

記者:現在也有很多人說,高考不再能改變命運了。

白岩松:很多人說現在階層闆結了,其實此前更闆結。所以高考才真正結束了那種闆結。讓不管是什麼身份,你如果分數靠譜,就總能往外走。

時代發生了很大變化,高考恢複40年,已經正由過去極度精英的教育變成常規教育。1977年和1978年的高考入學率5%到6%,現在接近80%。這區别有多大?2017年的考生是940萬人,今年畢業的是795萬人,1977年的時候隻招27萬人。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9年義務教育将變成12年義務教育,高中一定會成為義務教育的一部分。

當它成為一個普通教育,而且基數變得如此之大的時候,它當然不可能像過去一樣那麼深地改變命運。

記者:你說高考恢複的是公平和夢想,可是很多人認為高考有的地方并不公平,比如分省錄取。

白岩松:2016年江蘇有一個消息,要讓出一部分招生名額給其他省份,然後家長就去表達意見了。我夫人是江蘇人,那時候我就在南京。這些年我每年都做高考的節目,和高考就沒斷過。從大的層面上來說,它是一個曆史遺留的問題,這裡有沒有不公平?當然有。

記者:感覺你是高考的鐵杆捍衛者。

白岩松:的确,在恢複高考40年的時候,我是充滿着感情和情緒去談論它。高考有沒有毛病?太多了。

我有一句話總被人說,我記得是在鄭州大學講的,“沒有高考你拼得過富二代嗎?”這是非常事實的東西。盡管高考有很多毛病,但起碼現在還是最公平、最給人希望的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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