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書

雜誌

保存到桌面 | 簡體人人書 | 手機版
傳記回憶文學理論偵探推理驚悚懸疑詩歌戲曲雜文隨筆小故事書評雜誌
人人書 > 雜誌 > 面包,舌尖上的活化石

面包,舌尖上的活化石

時間:2024-10-21 12:11:50

今天刷着手機在“網紅”面包店前排起長隊的人們也許難以相信,面包這種看似新潮的舶來品究其曆史竟然已經有七八千年。手捧松軟香甜面包的人們可能也不會想到,使面粉蓬松柔軟的“魔法”,最早來自古埃及。

古埃及——陰差陽錯産生發酵面包

面包的出現幾乎與農業文明曙光同步。因為帶有堅硬外殼,收獲後的小麥難以即時食用,必須去殼磨成面粉,制成小麥粥和薄餅聊以充饑。是誰第一個突發奇想,将稍加研磨的麥粉加水拌成糊狀,放在烤熱的石闆上制成薄餅?味道又如何?問題的答案已難覓其蹤,隻能從中東地區仍延續類似做法的烤餅上一作窺探,但毋庸置疑的是,這種未經發酵的烤餅即是面包的原型,在它誕生後差不多過了兩千年,才被古巴比倫人帶入埃及。

尼羅河水定期泛濫,掌握自然規律以後,埃及人卻因此得到了肥沃耕地。肥沃耕地上生長出的小麥,不僅是尼羅河水的意外饋贈,也是農耕文明裡豐收的象征——埃及豐饒女神伊西絲的頭上即有一把小麥标志的裝飾迎風招展。在埃及人手裡,小麥面包經曆了一次決定性的飛躍,從無發酵面包一舉成為發酵面包,也奠定了今天面包的兩大基本分類。而在面包華麗轉身背後,卻是一次遺忘之後,時間給予的驚喜。

用石頭磨碎小麥外殼的工作相當艱巨,一次盡可能多磨面粉,多揉面餅,可以喂飽更多人。某次辛苦勞作後,一份多餘的面餅被烹饪者遺忘在角落,暴露于尼羅河畔的高溫下,與空氣密切接觸了一整天。沒人注意到犄角旮旯裡有個面團正在噗噗冒泡膨脹,獨自邁向食物曆史上的一個重大轉變。等到第二天再被想起時,面餅已經大了一号,火烤以後既有蓬松的口感,更具谷物的香氣,既更飽腹也更易消化。

彼時彼地的埃及人還不知道,這種神奇的變形源自面粉麸質與空氣作用釋放出的微生物:野生酵母——人類通過顯微鏡看到酵母菌的存在還要等到5000多年後的維多利亞時期。如尼羅河一樣,埃及人同樣把面包的新做法看作神的恩賜。就這樣野生酵母侵入生面團,陰差陽錯産生了世界上第一個發酵面包。埃及人如法炮制将更多的面團暴露在空氣中,更加娴熟地制作起發酵面包來。

順帶的,他們還發現面包烤制前的液體初篩後也可以用來填飽肚子,所以最早的啤酒又被稱為“液體面包”。面包、啤酒,一個普通埃及人的主食就是以上兩者。數千萬建造古埃及金字塔的工人們以面包為口糧,維持體力、應付繁重勞作。這樣看來,說“金字塔是建造在數以萬計的面包上”也不算誇大——威廉·基爾在《面包的曆史》一書中就曾提到:“古埃及仆人一整年的工資報酬是三百六十杯啤酒、九百個白面包、三萬六千個普通面包。”“法老外出時,會攜帶數萬個面包供國王和随行者食用。”

埃及人無比珍惜神賜的面包,将其作為敬奉神明的供品,他們還發明了最早的烤爐。放在薄石頭上隔火烤的方法從埃及時期開始變為送進烤爐,面包的式樣、種類、口味也随之開始遞增:圓形、立方形、麻花形、動物形……五十多種不同形狀的面包讓人眼花缭亂。面包制作在埃及成了一門手藝,面包也成就了除金字塔外埃及人的特征——留存的木乃伊中可以看出,古埃及人牙齒普遍欠佳,現代醫學認為原因就在于他們吃了太多的面包,造成了磨損和糖分殘留。當時的外族人也覺得埃及人吃了太多的面包,他們看着這為面包狂熱的民族,将埃及人稱為“(神選)吃面包的人”。

古希臘羅馬——面包成為餐桌上的頂梁柱

伴随貿易往來,發酵面包由埃及傳到希臘。與埃及人一樣,希臘人認為其飲食的三大構成:谷物、橄榄油以及葡萄酒是衆神賜予的三樣禮物。其中雅典娜教會希臘人種植橄榄,葡萄酒來自酒神狄俄尼索斯,谷物則是女神德墨忒爾的饋贈,希臘的各類菜肴都以以上三者為基準,這也與隻吃肉喝羊奶的遊牧民族區分開來。

埃及人已經忘記了發酵面包的發明者,但是希臘曆史上卻濃墨重彩地記錄了一位名叫忒亞裡翁的雅典人,他出生于公元前5世紀左右,是商業面包房的首創。如此掐指一算,今天我們在街角看到的面包店原來已有兩千五百年的曆史,比咖啡館、理發店以及其他零售店的曆史都要久遠。

除了埃及人的小麥面包,希臘人的面包房裡還可以買到黑麥面包、谷物面包、白面包(精篩面粉制作)、未篩粗粉的全麥面包;在面粉中添加橄榄油、豬油、葡萄酒、牛奶、蜂蜜、罂粟花、芝麻,以及幹果、奶酪等輔材……各項排列組合下,面包制作方法已達七十多種。

對于面包的欣賞是一種樸素而知足的希臘式生活方式。在希臘的貴族宴會上,高高壘起的面包通常放在藤編的籃子裡呈上,正如《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中記載:“帕特羅克羅斯從漂亮的籃裡拿出面包,放在台子上,分給每一張餐桌。”

羅馬人接過希臘人面包制作的接力棒,又額外添加了兩個貢獻:一是專注于技術改進的羅馬面包師發現,釀造啤酒的酵母液可以被提取出來專門用做面包的發酵工序,使烤出的面包更加松軟可口。直到中世紀晚期,歐洲人還在使用羅馬時期的啤酒花酵母法制作發酵面包。

羅馬人的另一個傑出貢獻,是把“吃面包”變成了一項公共事務。現代人雖然有了廚房和家用烤箱,但大量的面包消費還是在面包店進行,這與古希臘羅馬的情況如出一轍。相比希臘人,羅馬人更是将城市裡的面包坊利用到極緻——早在公元前100年,羅馬城的面包店就已經達到250家,店裡的面包師經過職業培訓,批量生産的面包不僅是羅馬市民維系生命的能量來源、精神愉悅的撫慰,也是羅馬公共生活的基礎。古羅馬市民習慣将磨粉、過篩、揉面、發酵、烘烤的煩瑣工序交給專業的面包師,既免去了自己沒有廚房和工具烹饪的尴尬,也省下大把時間用于廣場的高談闊論。有的面包師會在廣場中設公用的烤爐,将各地送來的面團在這裡集中烤制,作為城市公共生活的基本福利成批出品并且免費配給羅馬市民。

難怪古羅馬人說自己文明的兩大支柱是“面包和競技”,背後其實是羅馬執政者的統治之道——以面包填飽市民的肚子平息矛盾,以羅馬場競技吸引市民的精神轉移注意力。免費的面包雖然沒有維持羅馬帝國的永久統治,卻開啟了面包作為普羅大衆餐桌上的頂梁柱的地位,以及面包的歐洲化傳播之路。

延伸閱讀

為什麼國外烤面包,中國則成了蒸饅頭?

面包在歐洲作為主食已有上千年的曆史,但它在中國的地位隻能算作點心或小食。與古埃及人早早發明了面包不一樣,中國是直到明朝萬曆年間,面包的制作技術才由傳教士利馬窦和湯若望第一次傳入。

麥子和石磨這兩樣東西都源于中亞,幾乎同時出現。早在公元六千年前兩河流域的人就将小麥磨成面粉,揉成薄餅後放在石闆上烤;而在小麥傳入到中國時,烹饪的工具已經不是石器而是陶器甚至青銅。

在烹饪技術上,古代中國大量地使用蒸、煮這兩種方式——稻米在火上烤會焦煳,烤炙法隻是遊牧民族的習慣,從來都不是農耕文明高度發達的華夏民族飲食主流。可以說,中國人很早就學會了隔水蒸熟食物的技藝,食材不直接接觸火或水,而是用熱氣蒸熟。

東方烹饪的智慧将面粉帶上了另外一條路,在小麥傳來時也自然将面餅放入陶鍋中蒸,這就成了蒸出來的饅頭而非烤出來的面包。但在沒有面包的東方歲月裡,面粉并不孤獨。饅頭裡加入五花八門的餡料如青蔥、鮮肉、青菜、豆沙甚至糯米,就産出了各色嫡生:花卷、包子、燒麥。不發酵的面皮加入不同餡料就成了餃子、馄饨或湯圓。另有一團面粉被切片或拉伸以後直接與沸水接觸,湯水間成就了全國各地的各種面條——在有關面團的美味上,中華料理顯然更有想象力。

編輯/穆甯
   

熱門書籍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