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書

雜誌

保存到桌面 | 簡體人人書 | 手機版
傳記回憶文學理論偵探推理驚悚懸疑詩歌戲曲雜文隨筆小故事書評雜誌
人人書 > 雜誌 > 關于“傳統”的闡釋之閑話

關于“傳統”的闡釋之閑話

時間:2024-11-08 09:07:38

[晉]王羲之蘭亭序(唐摹神龍本)24.5cm×69.9cm紙本故宮博物院藏餘生也晚,未趕上那場轟轟烈烈的“蘭亭辯論”—實際上呢,這場始于20世紀60年代的學術争論可謂曠日持久,迄今也未徹底“了斷”。

關于《蘭亭》之真僞,關于《蘭亭》之有無,筆者無資格多言,我不是專家。但我是王羲之乃至晉唐書法的愛好者,從熱愛書法的角度說幾句外行話。千餘年聚訟紛纭的《蘭亭》早已深入人心成為一個時迷蒙時清晰的藝術象征,今世人欲一辨其真妄,實也必要,實也不十分必要。如果說《蘭亭》真迹根本不存,那麼多文獻全都在以訛傳訛,一起跟唐太宗等編故事騙後人?那麼今世流傳的“馮摹”“虞臨”“褚臨”就都是集體造假了,這些前人也差不多都是制造曆史假象的人。從本人内心感受而言,這種求證不免有厚誣古人之嫌。這還不是本人特想說的,本人想說的是,為什麼古人那麼愛造假呢?我覺得不是古人太愛造假,而是今人生活在了一個“假”太多的時代,于是便老是懷疑古人都是“故事大王”,都是“造假高手”,甚至君臣名宦“集體造假”。但古人想造假得千餘年天衣無縫也忒難了。于是今人隻好窮盡腦汁去找曆史證人以證古人之妄。本人絕對不反對且堅決支持學術打假。不過本人認為曆來的“學術”研究都有時代背景,沒有時代的傾向性是不可能的。僅以現代的幾十年視野之内的文學與藝術研究、曆史與政治研究的事實,便不難證明我的淺見。從馮友蘭、範文瀾、吳晗乃至胡适到顧颉剛、郭沫若……諸多哲學家、曆史學家,各方面專家都不免曾經打上“時代烙印”。因此,在愚見看來,《蘭亭》相比而言倒不過是一種文化立場和學術史觀的糾紛中介物了。

我們何以太在乎“真相”,因為我們怕慣了太多的“假象”。也許不是我們太懷疑許多曆史遺迹,而是我們被太多的僞迹欺騙得過多。

當《蘭亭》已久久成為一個藝術經典神話後,今人從全方位考量它、端詳它、透析它……于是《蘭亭》像達·芬奇的《蒙娜麗莎》一樣,漸漸體無完膚,漸漸模糊,漸漸讓人不認得了。

從清人開始,我們便不斷疑古起來,不,從明末“王陽明學派”就開始了。細忖清人之疑古,我總覺得其際文人有種“無奈”感在,因為無奈于政治高壓,于是華麗轉身于學術疑古—從考證中托寄生命,于是呈現了一個時代特色:信古好古與疑古考古的雙重演繹。

學術求證之風起,于是曆史像癟了氣的氣球,近乎坍塌,“藝術”這個美麗的謊言也快風消雲散了,藝術的經典也不斷地被人剝去層層的曆史外衣。就如一位美女之美是包括衣飾、氣質、風度、長相、體貌整體多方因素的,但當其層層衣飾被剝離時,一具美軀一絲不挂,于是世人從“美”的欣賞一變而為“美”而引發的欲望。

曆史經典本身的形成便是人類對“美好”的欣賞與追逐的過程。人類因此而有了向往,有了理想,有了文化與文明這種動物不能創造的東西。但總有人想颠覆這種人類的美好神話。唉,求真實,有什麼錯呢?沒有,但讓曆史經典的所有曆史疊加瞬間化烏有時,人類終于會看到赤裸的自我,于是剩下的是無聊的欲望本能。

說了這番夢呓般的話,目的是關心我們對“傳統”的閱讀與闡釋到底是為什麼?

當年顧颉剛先生疑古考古成果卓著,但是老人暮年也有了一定省思。當年陸維钊力倡碑學,完全是受時尚之影響,但臨終前卻悔悟未認真對待晉唐帖學。傅斯年作為“新文化旗手”,但晚年絕口不提“五四”的當年勇……個體生命與整體民族曆史生命一樣,都有發生發展的過程。

今天,我們太喜歡剝離經典了,以至于連《蘭亭》的藝術價值也不屑一顧,甚至《蘭亭序》的書法水平也成了被嘲諷的對象……我在想,這有什麼益處呢?我們有一天把祖先的文化徹底“闡釋”得一文不值就心滿意足了嗎?

責任編輯:劉光
   

熱門書籍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