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書的主編高玉琮,是一位資深曲藝理論家、作家。夜以繼日、心無旁骛地為曲藝工作,并且頻出成果。在祝賀的同時也表示感謝,感謝他的仔細觀察和分析,每一篇記憶與史實都是相聲曆史的财富,每一篇對于曆史人物的記叙都是非物質文化遺産中的瑰寶。
過去出版有關相聲藝術方面的書籍,包括史、論、人物、節目及趣聞轶事,等等,在相聲史上尤其自改革開放伊始,已不計其數,可謂絢麗多姿,為相聲的研究積累了極為豐富的資料。但在諸多的相聲書籍中,少有寫“搭檔”的。“搭檔”在相聲表演中至關重要,幾乎人人皆知。為此,也應該為此書的策劃者、出版者的别出心裁、絕佳妙想而喝彩。
搭檔,即合作的夥伴。應該說三百六十行,行行有搭檔。但是,在公衆面前亮相最多的無疑是曲藝搭檔,如蘇州彈詞、二人轉、雙簧、拆唱八角鼓等。又因為這些曲藝形式即曲種的演出是為觀衆服務的,一般來說,觀衆在欣賞唱腔、表演的同時,也很關注一對搭檔的默契程度,而合作的默契程度,也構成了藝術表演的特色。與以上一些曲種相比較,毋庸置疑,相聲的搭檔更有獨到之處,更受到觀衆的注意。相聲搭檔的關系就是逗哏與捧哏的關系,無論是逗哏還是捧哏,說出的每一個字如:你、我、嗯、啊、是……,絕非無關緊要,而是直接關系到包袱能不能抖響,而包袱抖得響不響,又決定了一個段子演出得成功與否。因為,笑是相聲的藝術手段和特色,它對于相聲的重要性,就是生命,有它則生,無它則死,因此也有“一笑遮百醜”之說。
至于相聲搭檔的關系,藝諺雲:“三分逗,七分捧。”“逗哏是劃船的,捧哏是掌舵的”。類似此種藝諺并非是說捧哏比逗哏更重要,實際是觀衆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逗哏的表演上,而忽略了捧哏的作用,為捧哏“鳴不平”。事實上,逗哏與捧哏是互為紅花又互為綠葉的關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一個藝術上不可或缺的整體。
在相聲發展的曆史上,多位前輩對搭檔的重要性認識非常深刻,并為選擇搭檔而煞費苦心。藝名“萬人迷”的李德钖選擇與張德泉合作,因張捧、逗皆能。二人合作留下了“粥李豆腐張”這句話,意為演出《粥挑子》,李德钖逗哏,表演《豆腐堂會》,張德泉逗哏。所以如此,無非以配合默契的程度來取得最佳的演出效果。之後,李德钖讓晚輩張壽臣與他搭檔,互為捧逗,原因是扶持張壽臣扛起大旗,繁榮相聲,推動相聲藝術的發展。再如,常連安分别為自己的長子常寶堃選擇搭檔趙佩如,為三子常寶霆選擇搭檔白全福,用心良苦。事實證明,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常寶堃、趙佩如成為天津著名的“五檔相聲”之一;常寶霆、白全福合作四十年,成為相聲界無人不曉的“常白”搭檔。馬三立為搭檔的選擇也曾思索良久,他與張慶森合作,并為張解決住處。二人合作除了演繹傳統段子,還留下了《買猴兒》《開會迷》等經典佳作。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後,青年演員趙振铎、趙世忠形成搭檔,表演清新,大方穩重,搭檔幾十年,被親切地稱為“北京二趙”。
這幾個小例子,充分說明相聲搭檔的重要性。盡管如此,也不是“天遂人願”。或因合作不是很完美,或因一方身體狀況,或因難以啟齒的原因,等等,搭檔分手的情況屢見不鮮,遺憾的是其中也有一些很優秀的搭檔。如馬三立、張慶森所以分手,因為張晚年害有眼疾;郭榮啟與朱相臣分手,郭明确指出:朱已非常優秀,又在扶持晚輩蘇文茂。不久,朱相臣配合蘇文茂推出了獨具特色的《論捧逗》《批三國》《文章會》等。
相聲所以在曲種衆多的曲藝藝術中成為備受觀衆喜愛的藝術形式,不排除其喜劇特質。但是,須知搭檔的默契程度會直接影響到對相聲逗笑即娛樂功能的發揮。在相聲史上,不乏極為優秀且為廣大觀衆鐘情的搭檔。對搭檔的介紹也應涵蓋在相聲研究中。可以認為,此書開了研究搭檔的先河。
蘇文茂、朱相臣表演相聲《論捧逗》(責任編輯/朱紅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