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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三姐妹 十四

時間:2024-11-07 12:11:21

一晃半年多過去了。在這半年多的巴黎新生活中,陳美英逐步适應了新的環境,這主要是有賴于她的法文基礎。一般像買個菜,辦個文件什麼的,她自己都能應付,有空時也看看法國的電視台,雖然開始時,聽起來比較吃力,有點跟不上電視上快速的語調,但慢慢聽多了,也能聽懂個十有七八。她決心用一年的時間,一定要過好語言這一關。

新鮮感和當初的激情過後,現在對她來說,最苦惱的是:在這裡沒有什麼朋友,想與人說說心裡話也沒有對象;至今還沒有找到工作,每天在家裡無所事事,也沒有心思看書,一看書就頭痛。除了有時周末米歇爾開車帶她出去參觀巴黎的一些景點,或者逛逛商店,平時他去上班時,不準陳美英自己一個人出去。

這樣的日子一長,她覺得非常苦悶,也非常無聊。她一天也不想再這樣過下去了。目前最要緊的是要想辦法找份工作做,一來可以自己有點經濟收入,不用花一歐元、二歐元,都得伸手向米歇爾要;二來也可接觸接觸社會,認識一些朋友,不要使生活總是那麼孤獨、寂寞。

過去人們一提起巴黎,都說這是一座美麗、浪漫和奢華的城市。半年多生活下來,陳美英卻體會到,那都是對富人和上流社會的人而言的;對像她那樣,既沒有什麼工作,又處于社會邊緣的人來說,感覺到的卻是一座冷冰冰的城市。

在巴黎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不容易,唯一的可能性是先在華人的企業中找。她将這個意思對米歇爾一說,但哪裡知道,米歇爾堅決不同意她去中餐館找工作,可他自己一時間又不能為她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為此,他們倆常常發生一些争執。陳美英堅持說,對她來說,現在不管是什麼工作,先做起來再說,這樣多少也會有點收入,另外也可以通過工作熟悉一些人,多交幾個朋友,不然的話,總是一個人在家裡待着,時間長了真的會瘋的。

後來,陳美英知道巴黎也有兩份中文報紙,上面經常刊登一些招工和找工作的小廣告。于是,她時不時地到華人商店去買報紙來看看,留意上面的招工小廣告,看能不能遇得到合适的機會。

有一天,一份報紙上的一則小廣告引起了她的興趣。這是“旅法華僑俱樂部”刊登的招聘中文學校教師的小廣告。在海外能從事中文教學,為華裔子弟學習中文出點力,是一件很有意義的工作。同時,在那裡教書,多少也會有點收入。一天,陳美英拿着報紙,按廣告上寫的地址趕到了“旅法華僑俱樂部”。

進到“旅法華僑俱樂部”,原來裡面别有洞天。一進門就是一個大廳,沿着大廳,四周有四五個教室,教室裡桌子、椅子和牆上的黑闆齊全,每個教室看來能容得下二三十位學生一起學習。陳美英看後大為吃驚,想不到在海外還有這樣大、設備這樣齊全的一家中文學校。

會館裡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他們講的好像都是溫州話。陳美英見到一間房子門外挂着“辦公室”的牌子,就敲了敲門進去。一位六十來歲的男子坐在桌子後面正在打電話,見陳美英進來,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讓她先坐下。

這位男子打完電話後,與陳美英打招呼說:“你有什麼事嗎?”

陳美英連忙揚了揚手中的報紙說:“聽說你們要招中文老師嗎?”這位男子很客氣地回答說:“是啊,你是來應聘中文老師的?”于是,陳美英從手提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有關證件和學曆證書,說:“我對當中文教師很感興趣,不知符合不符合你們的條件?”

原來這位男子就是“旅法華僑俱樂部”中文學校的校長潘定輝,他看了看陳美英遞給他的有關紙張,對陳美英說:“你來正好,你既是國内的大學畢業生,又是學法語專業的,我們很需要你這樣的老師。”潘校長與陳美英談好了薪酬等條件,要求她這個星期六就來上班。陳美英一口答應了下來。

中文學校是每星期三下午和星期六、星期日全天上課,在這些時間裡,又按不同的班級分時段上課。陳美英因為還沒有其他工作,所以這三天裡她都接了課,差不多等于做了半工,可以有比較固定的工作和收入了。

自從到“旅法華僑俱樂部”中文學校任教後,陳美英也就認識了同在這裡當教師的張莉,以後再加上林芬,後來三人還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她們除了在中文學校教課外,也參加了不少“旅法華僑俱樂部”的活動,成了會裡的文娛骨幹。陳美英的生活圈子也擴大了不少,人也比剛來中文學校時多了不少笑容。

從“旅法華僑俱樂部”中文學校應聘回來的那天晚上,米歇爾下班回家後,陳美英高興地将她在“旅法華僑俱樂部”中文學校找到一份教師工作的事告訴了他。陳美英本以為米歇爾一定也會為她高興,畢竟她到巴黎後,有了第一份工作,可以接觸社會,不用整天待在家裡發悶。哪裡知道米歇爾聽說這份工作要占用星期六、星期日的時間,馬上拉下了臉,表示不同意。他說,這樣的話,以後周末的家庭生活怎麼過?陳美英解釋說,合适的工作不容易找,中餐館你又不讓我去做,這次能找到教中文的工作,也算是運氣。如果不做,就會失去這個難得的機會。至于星期六、星期天要上課,就是為了遷就華裔子弟的上學時間。因為他們平日都要到法國的正規學校上課,學習中文就隻能放在他們正規學校放假的時間了。

陳美英堅持不放棄這個教書工作機會,她解釋說,這份工作現在先做着,等以後如果找到更合适的後,可以換嘛。米歇爾則始終不同意她的工作要占用星期六和星期日的時間。兩人的意見不能統一,為此鬧得很不愉快,也是陳美英來法國後兩人口角最激烈的一次。在陳美英毫不動搖的堅持下,米歇爾最後也沒有辦法,隻得不再出聲了。因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陳美英将了米歇爾一軍,她說:“好吧,我們也不用吵了。既然你不讓我去教書,那麼你馬上去給我找一份你認為可以的工作。如果你給我找到了,我可以放棄那份教書的工作。你能找得到嗎?”這一下把米歇爾難住了,他到哪裡馬上去給陳美英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陳美英到法國,與米歇爾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後,也逐漸了解了米歇爾的經濟狀況。米歇爾在公司裡是一般的技術人員,每月的工資不高,隻屬于法國人的中等收入。但每個月的開支卻不少,房子是租的,光房租,就用掉米歇爾每月工資的三分之一;汽車也是分期付款買的,至今還沒有還清銀行的貸款。另外,他每月還要給前妻與他們的孩子一定的撫養費。剩下來的錢,隻能夠緊緊巴巴地過日子。陳美英來法國後,無形中也增加了米歇爾的經濟負擔。為此,她常常心存不安,也更急于要找到一份工作,多少有點收入,以補家用。再則,靠自己的工作掙點錢,在花錢時心理上也能得到一點平衡。

有時,閑聊時談起關于錢的事,米歇爾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态度,還常常嘲笑中國人有點錢總是想辦法要存起來的“小氣”習慣,他說,錢是拿來用的,有錢就用,老是想那麼多幹什麼?這種思維方式更讓陳美英覺得焦慮。

米歇爾自從大學畢業後參加工作至今,近二十年了,一直沒有什麼儲蓄,每個月的收入基本都花光。就是這種狀況,每逢假期與節慶,還一定要出去度假。平日時不時地還要到餐館去用餐,說是懂得“享受生活”。這樣的生活方式,讓陳美英多少覺得沒有安全感。自己如果沒有一份固定的工作,萬一米歇爾失業的話,日子如何過下去?所以,陳美英十分珍惜這份教中文的工作,這不光是在經濟上有了一定的收入,與此同時,參與僑社的公益活動,認識的人多了,精神上也多了一份寄托。但從此,也産生了與米歇爾在日常生活上無法協調的裂縫。

每星期六和星期日,陳美英都要到“旅法華僑俱樂部”中文學校教課,有時會裡搞一些活動,她還要幫忙做一些準備工作,所以在假日裡無法陪伴米歇爾了。這使得米歇爾大為不滿,久而久之,他又恢複了過去單身時的生活方式。

星期六傍晚,陳美英結束中文學校的教課回到家裡,米歇爾基本上都不在家。有時半夜了,還沒有他的蹤影;或者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一句話也不說,倒頭就呼呼大睡。曾有朋友告訴陳美英,看見過米歇爾與一位法國女郎一起在酒吧喝酒調情,陳美英以為米歇爾是與同事或相識的朋友聚會,也沒有太多地将它放在心上。

更有一次,一個星期日下午,會裡有一個接待中國國内僑務部門代表團的活動,中文學校臨時放假。陳美英沒有什麼事,她就回家了。到了家,鑰匙插進去怎麼開也開不了門,原來門從裡面反鎖了。敲了好長時間的門,米歇爾才出來開門。同時看見廳裡坐着一位法國女人,頭發零亂,面部表情尴尬。從半開的卧室門中望進去,床上的被子一半還挂在床沿。陳美英一看就知道剛才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強忍住心中的怒火,一句話也沒有說,沖進了書房,大力将房門關上,一頭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了起來。想不到米歇爾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今天公然把女人帶回了家。這個家還是個家嗎?當初正是被米歇爾的一份愛意所感動,毅然抛棄了在中國的一切,跟着米歇爾來到了完全陌生的法國。現在,米歇爾完全忘記了當初的那份情意和所做的承諾,竟這麼快就變了心。

那麼,這樣的生活還能繼續過下去嗎?今後的路要怎樣走?她的腦子裡一片迷茫,一片空白,淚水浸濕了雙手,浸濕了桌面……

傍晚時分,米歇爾敲了敲門,走進了書房,好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拍拍陳美英的肩膀,說,一起出去吃飯吧。陳美英沒有理睬他,仍然趴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米歇爾在書房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自己出去了。

米歇爾到晚上十點多才回來。見陳美英還是趴在書房的桌子上,眼裡溢滿了淚水,就過來拍了拍陳美英的頭,說:“我們來談談吧。”

陳美英擡起頭說:“還有什麼好談的,你想談什麼?”

米歇爾說:“我知道,最近你對我不滿意,但我對你的一些做法也不滿意。”

“我做錯了什麼,你說吧。”陳美英覺得大家談開了也好,問題總得解決。

米歇爾說:“我不同意你去那個中文學校教書,你根本不聽,害得我們的星期六、星期天連家庭生活也沒有。既然你堅持你的選擇,我不能幹涉你個人的自由,那我也有我個人的自由,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陳美英一聽他講的歪理,差一點跳了起來:“我想找份工作做,增加點收入,難道不是為了這個家生活好一點嗎?不做這份工作,你能為我找到更好的工作嗎?我當然不幹涉你個人的自由,但是,今天你竟然把女人帶回到家來,作為你的妻子,我能容忍你這樣的做法嗎?”

米歇爾自知理虧,過來想抱陳美英,嬉皮笑臉地說:“好了,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了,睡覺吧。”接着就做出粗魯的動作,想把陳美英抱回到卧室去。

陳美英一想起下午進門時看到的情景,心裡就覺得十分惡心,她一把推開了米歇爾伸過來的手,說:“你有你的自由,我也請你尊重我的自由。”米歇爾見她态度堅決,也不好再堅持,站了一會兒,就自己回卧室去睡覺了。

陳美英坐在書房裡的書桌旁,身上披了條毛巾被,一夜沒有合眼。她一直在考慮,今後的生活道路該如何走。

到巴黎後,開始盡管有很多不習慣的地方,但她總是想辦法去适應,努力順從和适應米歇爾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習慣。比如米歇爾不是很喜歡中餐,她也就努力學做西餐;盡管自己對半生不熟的牛排沒有一點興趣,但是米歇爾喜歡,她也隻好努力去适應它。她也很明白,在法國現代社會裡,做女人的,在家庭裡經濟上必須做到獨立,才有話語權,否則就沒有生活的自由可言。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她自己喜歡的工作,哪怕是半工,多少也有了點經濟上的收入。當時她就與米歇爾說過,目前去中文學校教書,雖然占用了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時間,但是,這隻是暫時性的。待這份工作穩定後,有找到其他工作的機會,可以再調換也不遲。沒有想到,米歇爾就這麼自私,隻想到自己的生活自由,而根本不考慮别人的生活自由與生活感受。到中文學校教書沒有多長時間,家裡的烽煙卻四起,苦惱伴随而來。

自從那個星期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後,陳美英心中總不能釋懷,他們兩人的冷戰也一直持續着。由于陳美英的一再冷淡,不讓米歇爾碰自己,他們也沒有了性愛生活。有幾次,米歇爾主動示意,表示親熱親熱,但陳美英一想起那天坐在自己家裡客廳的那個女人,就感到惡心,感情上激不起一絲波瀾。米歇爾見陳美英的态度沒有一點改變,幾天後,他也就過起了花天酒地的浪漫生活。兩人同在屋檐下,進出卻如同陌生人。

對陳美英來說,這段日子真不好過。自從陳美英有了工作後,米歇爾就明确地對她說,今後房租還由他來負擔,但家裡的日常費用和食物,要由陳美英來負擔,個人的錢個人自己管,分得清清楚楚。

據說法國不少家庭,夫妻雙方都工作的話,經濟上是要分得很清楚的。哪些費用要雙方共同負擔,哪些費用各自負擔。各人的小金庫,對方無權過問。這在中國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在法國人的一些家庭,卻完全是一種生活常态。當米歇爾對家庭的财政開支提出這樣要求時,陳美英無條件地同意。實際上,米歇爾除了早餐是在家裡吃以外,中午是在公司解決,晚上也很少在家裡吃,一般都是吃了飯後才回來。基本上等于陳美英自己一人在家吃飯。在食用方面她盡量節省,有時一餐幾隻雞翅膀和幾片面包就應付過去,一個月下來,在吃飯上面的費用還不到二百歐元。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去。随着時間的推移,陳美英與米歇爾的關系也慢慢地有所緩和。自從那次事情被陳美英撞見後,米歇爾再也沒有将女人帶回家過。林芬和張莉有時也勸她,法國人的生活就是這樣,你說浪漫也好,你說自由也罷,一代一代就是這樣傳承下來的。對于這些,不能太過計較,能過得去就讓它過去。陳美英有時想想也隻能如此,走一步算一步吧。隻要米歇爾不再與那個女人來往,生活上檢點一些,經濟上不要太大手大腳,也就不用太過與他計較了,生活總得繼續下去。但是,偶爾與米歇爾在一起過性生活,不知為什麼,再也找不回當初的那份激情與癡迷了。

但是,最近兩件事的發生,徹底打破了陳美英安于現狀的夢想。

最近一階段,陳美英老覺得身體異樣,快兩個月沒有來月經了。到醫院一檢查,結果已懷孕快三個月了。這對即将初次成為人母的陳美英來說,真是天大的喜事。雖然與米歇爾在生活中難免有一些摩擦,但小生命畢竟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她也希望小生命的到來,能沖走他們生活之中存在的不協調。

當天晚上,陳美英興沖沖地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米歇爾。萬萬沒有想到,米歇爾聽了這個消息後,非但沒有絲毫喜悅,反而一句話讓陳美英聽後張口結舌、如雷轟頂:“孩子不能要。”

“為什麼?你怎麼能說得出這樣的話?”陳美英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我們現在沒有條件來養這個孩子,你去打掉吧。”米歇爾斬釘截鐵地回答。

陳美英幾乎喊了起來:“孩子是上帝賜給我們的恩物,你有什麼權利扼殺他?你不養我養,我一定要這個孩子。”米歇爾皺了皺眉頭,面無表情地說:“你還年輕,生孩子以後有的是機會,過些年再生也不遲。我們不能被孩子拖累,先要過好兩人世界。不然的話,我們有了孩子,一天到晚要圍着他轉,就沒有了自己的生活了。”

兩人吵了半天,米歇爾堅持現在不能要孩子,陳美英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結果,最後互不相讓,不歡而散。本來已經有所緩和的夫妻關系,又因要不要孩子的問題,再起波瀾。當晚陳美英不肯進卧室,在客廳裡坐了一夜,哭得嗓子都啞了。而米歇爾來勸了幾次,見陳美英不予理睬,就自己進房間酣然大睡了起來。

更讓陳美英徹底傷了心的是,時值七月,是法國人都要外出度假的日子,米歇爾不顧家庭經濟的現狀,也不考慮陳美英的身體狀況,仍然要按原來的計劃外出度假。在這種特殊的時期,陳美英當然不願意去度什麼假,不要說本來就不富裕,就是富裕也要省下錢為了将來的小寶寶呀,這是做母親的心意啊。

在反複問了陳美英去不去度假,而得到堅決的否定答複後,米歇爾仍然要按事先預定的計劃,照樣要出發去度假。因原先定的是兩人一起去的,現在陳美英不去,米歇爾竟然瞞着她,又帶着他公司裡的一個女同事一起走了。

米歇爾的冷漠和絕情,讓陳美英傷透了心。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甜言蜜語的他,根本絲毫都沒有考慮此時陳美英的心情,也沒有問一聲他去度假後,她的家用夠不夠?

陳美英一天都滴水未進,思前想後,終于下定了最後決心,與米歇爾這樣寡情,又從不考慮未來、有錢就花光的人在一起,未來的生活沒有一點安全感。孩子可以不要,但是為了度假,連起碼的夫妻情誼也可以不顧,放心地把一個懷孕的妻子丢在家裡,自己卻照樣去逍遙。這種極端自私的生活方式,讓人不可思議。陳美英在米歇爾不在家的一段時間裡,她反複地思考過,與其這樣委屈地生活下去,還不如大家分手的好,再苦再累,也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将他撫養成人。趁現在自己還年輕,還有力氣做工,分手後可以重新開始,不然的話,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主意已定,要走出目前的困境,也隻有離婚這一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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