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時間:2024-11-07 11:59:18
河川俊交給吳家平一個重要任務:那就是往山東境内的共占區運送鴉片,以挽回上次三卡車鴉片被國軍炸毀的損失;運輸路線出發前通知。吳家平與劉風琴在一家飯館見面。告知了他所領受的任務,并希望上級盡快通知新四軍或遊擊隊,半路截獲這批鴉片。可是她的直覺是:這是日本人在考驗吳家平,為了他的個人安全,這次任務他應該圓滿完成才是。他請她上報組織,再做決定。劉風琴的推測一點沒錯。吳家平雖然被委以重任了——擔任了行動隊隊長兼總務科科長,但那是河川俊堅持的結果。山下武夫對吳家平的懷疑才剛剛開始。他沒有對河川俊說出他的懷疑。此次任務,正是在山下武夫的授意下,河川俊設的一個局。但在河川俊看來,這隻是一次例行公事的考驗。劉風琴和吳家平約定,如果組織的決定和她的意見一緻,他們就不見面了,她會給他打一個電話的。因為少見面或者不見面,對他是最大的保護。吳家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劉風琴的真誠和善意。吳家平笑嘻嘻地說:“你原來也知道心疼人。這樣挺好,這樣才有女人味。”劉風琴說:“你嚴肅點。我們這是在談工作。”但劉風琴的口氣沒有以前那麼淩厲了。兩個人還破天荒地聊了一會兒天。不知怎麼的,吳家平一直覺得劉風琴的名字有點土,不符合她的身份、氣質和教養,建議她改一下。他甚至提供了好幾個,供她參考:風華、風雲、風氣、風流……吳家平堅持認為,“劉風流”最好,有趣味、有氣質。劉風琴沒好氣地說:“‘風流’這麼好的名字,我可享用不了,還是留給你自己吧!”兩個人又是一次不歡而散。一天以後,劉風琴就以一個公司職員的名義給吳家平打來電話,告之,那批貨他們店不要了。他則告之:以後營銷方面的業務,請他們直接跟大馬勺科長聯系,因為他現在負責營銷科了。有了這個電話,吳家平就明白了,組織上決定放棄對這次鴉片外運的破壞。吳家平的内心又一次陷入了一種極度的痛苦當中:作為一名中共潛伏在敵特機關的人,他的任務之一就是盡可能地多搞到一些情報,進而使一些人免受傷害;可是同時,為了自己的個人安危,他又不得不親手去傷害另外一些人……吳家平在整理東西時,發現了寒露的電影海報。他這才猛然想起答應寒露的事。這段時間太過忙亂,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吳家平内心很是自責。通過媽媽,吳家平把10多個烈士遺孤送到了聖母大教堂開辦的慈善機構喜樂育嬰堂。他又換了家醫院,為那兩名負傷的國軍官兵重新做了手術。他還打算利用這次鴉片外運的機會,把另外四名國軍官兵帶出上海。可是,那位副團長死活不走,因為,他不能丢下自己的士兵,隻管自己逃命。吳家平隻好把另外四名國軍官兵暫時安置在一處民房裡。吳家平在外出執行任務期間,把總務科倉庫進出貨物的事情暫時交給了錢秀才。錢秀才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井井有條。吳家平很是滿意。于是,就問:“秀才,以後,願不願意為我跑跑腿什麼的?”錢秀才說:“吳隊長,你說的‘跑跑腿’大概就是眼線吧?”吳家平說:“算是吧。”錢秀才說:“那肯定很危險,我一個門衛……”見錢秀才不情願,吳家平也沒再深說……趙安這個“梅花四”被挖出來的一段時間後,情報站的工作有了相當的起色:先是吳家平圓滿地完成了鴉片外運的任務;後是羅冠群帶隊在滬西阻止了軍統别動隊的一次針對日本人的襲擊活動,而在此次行動中,吳家平依然有上佳表現——他冒着生命的危險,救了大島茂一命,從此,兩個人良好的買賣關系更是變成了牢靠的生死之交……這段時間,也是吳家平和左雙桃的真正的蜜月期。兩個人班上、班下,真正的是如影相随、如星追月,如膠似漆、如骨貼肉。在家裡,她就像一個老媽子一樣,照顧他;在外面,他像一個護花使者一樣,看護她。左雙桃再次重提了兩個人扮演戀人時她曾經提出的條件(隻不過加了一點限定):上班期間,吳家平每天要給她打三個電話,早中晚各一次;每天要吻她一次,就在食堂吃完早餐後;每三天請她看一次電影,同時送她一枝玫瑰花……吳家平不假思索地回應,他會繼續履行這些美好又美妙的承諾……每天晚上睡覺時,左雙桃都會鑽進吳家平的懷裡,然後,不厭其煩地問同一個問題:“吳家平,我們兩個現在不是在演戲吧?”吳家平一邊揪扯左雙桃的衣服,一邊說:“當然是演戲。我們現在演出的是全本的《金瓶梅》啊……”兩個人幸福得可謂一塌糊塗了。幸福之餘,左雙桃還讓吳家平教她使用槍支、教她擒拿格鬥、教她其他的特工手段。他不幹,說她胡鬧,說她吃飽了撐的。她聲稱,那就請他的情敵高放去教。他隻好乖乖地依了她。準備。幸福之餘,左雙桃還想起了婆婆和大姑。正好趕上新年,她要去看看她們。對一個新媳婦兒來說,這不算是過分的要求。吳家平不好拒絕。因為他知道,媽媽和大姐肯定也想見見他們。在成功地甩掉阿甲的跟蹤後,吳家平和左雙桃來到了一家生意紅火的飯館。在一間包房裡,媽媽和大姐早就到了。席間,左雙桃言談舉止的矯揉造作,令媽媽很是不滿。特别是,她多次給吳家平喂飯,終于把媽媽惹惱了。就在左雙桃再一次把筷子舉到吳家平嘴邊的時候,媽媽的筷子也到了。吳家平左右為難,最後,隻好把兩個人的都接收了。大姐低聲罵了一句:“太輕賤了!”狼狽至極的吳家平隻好誠懇地表态:“以後在媽媽面前,絕對不敢再這麼輕賤了!”之後,媽媽竟然當着左雙桃的面問起了盧芳芳,因為那天在婚禮上,沒有看見她。吳家平慌亂地應付着。媽媽說:“盧姑娘多好啊。人漂亮,熱情,樸實,大方。對你也不錯。可惜了啦,人家都是三個孩兒的媽了!”左雙桃拿腳使勁兒去跺吳家平的腳,他咬緊牙忍着……在回去的路上,吳家平費了半天口舌,才把媽媽認識“盧姑娘”的經過,跟左雙桃講清楚……最近,羅冠群真是撞上狗屎運了,他竟然端了軍統上海站設在閘北的一個潛伏小組。小組的成員除一人之外,其他人全部被當場擊斃。羅冠群還得到線報:漏網的那個小組成員叫馬三,正在聖母大教堂跟他的上級的上級見面。羅冠群親率特務阿黑、阿白等一幹人,前去抓捕。而跟馬三在教堂接頭的人,正是副站長張五常。這次接頭是違規的。但要找出潛伏小組被端的原因,他也隻好冒險了。張五常坐在禮拜堂聽衆席上的一角,仔細觀察前來接頭的馬三。他覺察出了馬三神色的異樣。于是,就請人給他遞了一張紙條,臨時改變了見面地點。馬三拿着那張紙條,穿過了兩個走廊,來到了一間忏悔室。張五常已經躲在簾子後面,等待着馬三前來傾訴了。忏悔室有一個後門,虛掩着。張五常哪裡知道,教堂執事老康,也尾随他來到了這裡……這是張五常第一次跟馬三“見面”。他得确認馬三的身份。馬三為了證明自己,高談闊論,還說了很多他不應該知道的信息……老康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從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五常憑借多年的經驗,感覺到有些不對頭,馬上從後門溜進女廁所。最後,在陌生人老康的幫助下,得以逃脫。而馬三,則被羅冠群生擒。羅冠群把馬三帶到一個秘密羁押點,讓特務阿黑、阿白連夜審訊。馬三被打得遍體鱗傷,但他依然扛着,不開口。早晨,羅冠群也來到秘密羁押點,親自監督。他讓人把馬三押到水甕前,一次又一次地把馬三的頭按下去,在裡面憋上兩分鐘,再薅出來。馬三被折騰得差不多了。羅冠群來到馬三身邊。羅冠群說:“馬三,你臨死之前,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馬三哀求着說:“老總,我真是良民呀,我就是普通的生意人呀。”羅冠群說:“生意人不好好做買賣,你往教堂跑幹什麼?”馬三說:“當然是去談生意了。”羅冠群說:“聽相聲你去京劇院?看來你還是水喝得少,來呀,這次多憋他一會兒!”果然被憋了七八分鐘再薅出來時,馬三已經是半死不活。馬三喘着粗氣說:“老總,别憋了,再憋就死人了。我交代,我什麼都交代,隻要留我一條命!”羅冠群讓特務阿黑、阿白和打手們都出去。在這個時候,他是不相信任何人的。馬三竟然供出了“紅桃五”。還提到了“釘子”一說。羅冠群以為自己聽錯了,讓馬三再慢慢地說一遍。馬三說:“有一個軍統特工,叫‘紅桃五’,就潛伏在你們情報站,他就像釘子釘進木頭裡一樣,死死地釘在你們情報站裡!”“梅花四”還沒找到,這又跑出一個“紅桃五”來。真是大白天遇見鬼了!羅冠群問:“‘紅桃五’還有沒有其他名字?比如說,叫‘梅花四’什麼的?”馬三肯定地說:“‘梅花四’是‘梅花四’,‘紅桃五’是‘紅桃五’;他們是兩個人,一個是共黨,一個是軍統;我們的人一直在找‘梅花四’,到現在也沒找到!”羅冠群哈哈大笑,笑完了,來了一句:“日本人不滅我羅冠群,天要滅我羅冠群呀!”羅冠群向山下武夫彙報了此事。“身體”裡的“肉刺”拔沒拔出來還不好說,現在又多了一顆“釘子”,這對山下武夫來說,實在是一件讓人苦惱又煩惱的事情。他希望羅冠群協助他,撥出“釘子”。他對羅冠群的許諾是,不但可以拿到大筆的賞金,全家還可以移居到日本乃至歐洲去!山下武夫把吳家平的照片給了大島茂,請他調查一下,此人是不是在日本留過學什麼的。這無疑是給大島茂出了個難題。羅冠群警告了馬三,要想活命,“紅桃五”的事,不能對任何人講。馬三許諾。羅冠群回到辦公室,打電話把阿乙叫了過來。羅冠群跟阿乙交代:從即刻起,他全天候24小時監視任大可,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幹了;當然了,表面上還得忙這忙那;并且,此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一旦走漏了風聲,他的家人将随時都會得到“非常必要的照顧”!羅冠群同樣把那個電話号碼也給了阿乙,并且同樣告知,這個電話号碼隻用來他倆單線聯系,不能告訴任何人。之後,羅冠群又來到秘密羁押點。他把特務阿黑、阿白叫到衛生間,告之,盡管他們是趙安的人,但他不準備給他們穿小鞋兒,隻要他們聽招呼。阿黑、阿白表示絕對聽招呼。羅冠群當場給阿黑、阿白發了過年補助,鼓勵他們好好幹;幹好了,随時都有獎勵,并且是大大的!阿黑、阿白自是一番感恩戴德。羅冠群當場給阿黑、阿白布置了任務:一定要把馬三看住了,不能出半點差錯。阿黑、阿白領受了任務,屁颠屁颠地去了。吳家平開車上街,不久,他發現有一輛車在跟蹤他,他快速轉過兩條街,在一條寬闊的街上來了個急轉彎,順利擺脫了跟蹤者。吳家平的車在一條僻靜的小巷停下。他下車,轉過街角觀察跟蹤車輛。他驚訝地發現,被他甩掉的那輛車其實不是在跟蹤他,而是在跟蹤另一輛出租車。而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卻是左雙桃。她走向對面的電影院。一位女士看電影,應該是有人陪着的;現在左雙桃孤身一人往電影院裡跑,那一定是見人了。吳家平不敢多想,快速走近左雙桃,一把拽住她。吳家平大聲說:“我今天不想看電影了,想去聽戲!”然後,拉起她就走。跟蹤的人被搞蒙了,還以為吳家平和左雙桃是約好了,一塊兒出來的,于是放松了警惕。吳家平告訴左雙桃,她被跟蹤了。她卻不勝其煩地埋怨他多事。因為她就是一普通的小老百姓,人家幹嗎要跟蹤她呀?吳家平明白:左雙桃的内心是恐懼的,因為她的手心裡全是汗。吳家平說:“你自己心裡清楚,如果你今天是和人接頭的話,那麼,我剛才則救了你和你的接頭人!”就在左雙桃百般抵賴的時候,電影院裡的張五常悄悄地換了座位,專心地看起電影來……通過跟蹤阿黑,吳家平發現了關押馬三的秘密羁押點。吳家平給了阿黑一筆錢。阿黑就把破獲軍統潛伏小組和抓到馬三的事,全都抖摟出來了。劉風琴突然約見吳家平。告之,老康前兩天得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有一個叫“紅桃五”的軍統特工,就潛伏在他們情報站。上級下令,要他想盡一切辦法,盡快挖出這個“紅桃五”。吳家平感到十分不解:這個人為什麼偏偏叫“紅桃五”?這不是跟他較勁兒嗎?劉風琴說:“很顯然,他知道有你這個‘梅花四’的存在。如果他潛伏很久了,那就是我們一直沒發現他;如果他剛剛打入你們内部,那就是軍統和他一定都知道你這個‘梅花四’還活着。不管是哪種情況,他都是沖着你來的!”冷靜下來,吳家平把馬三的被抓、左雙桃的被盯和劉風琴的情報串聯起來,得出了一個假設:軍統已經知道馬三被抓,而馬三又知道“紅桃五”的存在,而這個“紅桃五”極有可能就是左雙桃。這個時候,吳家平想起了“廁所事件”發生後,在醫院裡,左雙桃詐他的事。她當時列舉了他做過的好多事情後,于是,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是軍統的人。而他呢,就順口說,那你見着戴老闆時,一定要給我請功了。她則說,沒問題呀,我一定會如實向戴老闆彙報的。這着實讓他吃驚不小。後來,她又說,見着戴老闆算什麼?說不定,有朝一日,我還能見着蔣委員長呢?這才讓他暫時打消了對她疑慮……現在看來,左雙桃當時的表現完全是一種真實的情緒流露;而他呢,對她的破綻,竟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讓她的一句玩笑話,就給遮過去了。想到這裡,吳家平吓得後背直冒涼氣。他的腸子都悔青了。但他絕對不能跟劉風琴講這件事。因為,她當時對左雙桃高度懷疑,堅決反對他們結婚。如果左雙桃真的就是“紅桃五”的話,劉風琴無論如何都會上報組織的。吳家平不能再讓組織對自己産生一絲的不信任了,因為那樣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然而,劉風琴已經覺察出了吳家平内心的不安了。劉風琴說:“依我看,你今後睡覺都得睜着眼睛了。”吳家平說:“你什麼意思?”劉風琴說:“我的意思很明确,睡在你身邊的那條美女蛇嫌疑最大!”……任大可和吳家平接到了羅冠群親自下達的一個任務:明天帶着行動隊的人到招商局碼頭布控,因為得到線報,有一個共黨的高級幹部要坐船離開上海;他們至少要蹲守48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