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時間：2024-11-07 11:48:15
徐月要是有徐明月一半的用心就好了。
審完高考報名表，東門長安歎息着走出辦公室。天越來越熱，知了在槐樹林裡沒完沒了地叫，吵得他長安暈頭漲腦，在樓梯間，東門長安意外地遇到了徐月的爸——煤老闆徐解放。東門老師。徐解放點頭哈腰地停下來。嗯。他矜持地點點頭，橋歸橋路歸路——在東門長安意識裡，财大氣粗的徐解放出現在學校大半是去找校領導，不會沖他一個小小的班主任來。徐解放卻堵住他，說，那個啥，東門老師，借一步說話。說着，徐解放鬼鬼祟祟地把東門長安推到樓梯角，将手迅速塞進東門長安的褲兜。六月天，東門長安穿了一條很薄的的确良長褲，因為是單身漢，他左側的褲兜裡布破了個洞，也沒補，這本是隻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可徐解放的手強塞進他褲包時，恰好觸犯到了這私密，更不巧的是，徐解放慌張不安的手指，它們中的其中一根或者兩根，越過了破洞，放肆暧昧地碰觸到了東門長安的腿根，幾乎危及他的睾丸，盡管隔着内褲，但這貿然出現的意外還是使東門長安無比羞憤。你你你，你幹什麼？他猛然摔開徐解放的手，驚恐萬分地退貼到牆壁上，尴尬地低吼。我……徐解放被他的呵斥吓得不輕，壓低了聲音緊張讨好地說，東門老師我沒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有點想法，想跟您私下談談。哈，想法，什麼想法……走走走……你走開點。東門長安簡直是吓壞了，光天化日之下，他要做什麼？據說最近煤老闆們在廣東那邊學了些新玩法，書包妹、鴨子啥的。格徐解放偏不走，一雙直勾勾的眼睛渴巴巴地看着他。要死了，撞邪了，遇到了鬼了。東門長安扔下徐解放轉身就往樓下跑，滿腦門的汗，幾個學生在樓下賭玻璃珠，一看到東門長安吓得炸開了鍋，耗子似的東躲西竄，他哪來心思管，徑直急匆匆走過教學樓，穿過槐樹林旁的實驗室，最後回到宿舍。進了屋東門長安才覺察不對，褲包裡沉甸甸的，仿佛還有隻手塞在裡面，他伸出手一摸，發現包裡多了一沓錢，五十元面額的。哦天，原來徐解放把手伸到他褲兜裡不是那個意思，是塞錢！這玩笑開的。但被猥亵和冒犯的不快和緊張依然占據着東門長安的大腦，他已經三十四了，貧困的出身、事業的追求和出人頭地的思想以及孫麗的存在，使他近乎自虐地保持了童子之身，短短七八年時間，他以優異的教育成果打敗了真如中學所有老前輩，成了真如中學響當當的高考補習班王牌班主任。縣城裡追求他的姑娘從鄉鎮幹部、環保工人、農民後代上升到了科局領導幹部子女、煤老闆妹妹或侄女，即便如此，東門長安依然清高而清醒地保持着近之而不昵之的态度。他知道，風景的壯美程度與人達到的高度有關，雄關漫道真如鐵，隻有不斷向前，他才終究會有站上高高的山頂的機會，并且帥氣十足地回頭對孫麗說，來，我牽你。對于一個健康的、生機盎然的年輕人來說，有些事需要異于常人的節操才能做到。這正是東門長安自傲的底氣。而徐解放這意外的舉動使他狼狽不堪——他先是被一隻手強奸了，接着又被一沓錢強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