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雙桃決定,從今晚起,不在商行住了。新家再亂,那畢竟是自己的家,住着踏實、安心。在新家,左雙桃把情書交給了吳家平。吳家平吓得頭發都豎起來了:今晚險些鑄成大錯!又是左雙桃救了自己一命!從火車站刺殺山下武夫,到去醫院搶人,再到襲擊趙安,都是左雙桃救了自己的命!吳家平感覺到左雙桃就像一個看不見的幽靈一樣,在籠罩着自己,左右着自己,甚至綁架着自己。他急于揭開她的真正面目;他急于知道她是同志還是敵人;他急于變被動為主動……然而,這個時候,左雙桃卻平靜地說:“都是我不好,把信弄丢了。現在沒事了,你可以放心了。高放跟我保證過,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他撿到了情書!”看着左雙桃那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吳家平明白,她的内心充滿了善意,而恰恰是自己的惡意使自己疑神疑鬼,辱沒了她的美意……悔恨和内疚湧上了吳家平的心頭。左雙桃張開雙臂抱住了吳家平。吳家平的眼裡湧出了熱淚。吳家平說:“我現在說什麼都顯得矯情和虛僞了。我隻能說聲謝謝!”左雙桃說:“這次我可以全身而退了吧?”吳家平說:“你要走?”左雙桃說:“我說過,情書一找到,我就走人,省得給你在這兒添亂。”吳家平卻懇求左雙桃繼續留下來,因為她這個時候走,顯然不合時宜。左雙桃說:“這可是你讓我留下來的啊。我要提條件的。”左雙桃的條件是:吳家平每天要給她打三個電話,早中晚各一次;每天要吻她一次,就在食堂吃完早餐後;每三天請她看一次電影,同時送她一枝玫瑰花……吳家平說:“為什麼?”左雙桃說:“既然是談戀愛,就得有個談戀愛的樣子。”吳家平說:“你的意思,是來真的?”左雙桃說:“來真的怎麼了,你還吃虧了?”吳家平說:“我不是那意思……我隻不過是不想占便宜……”左雙桃說:“難道你占的便宜還少嗎?”……臨分手時,吳家平說:“有一點我必須聲明,我這個人淚窩子淺,你千萬别笑話我。”左雙桃笑着說:“有一點我也必須聲明,通過你的淚窩子,至少讓我看到了你真實的一面!”羅冠群坐着他的防彈汽車從憲兵隊回站裡。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列隊從街上匆匆走過。看着一個個年輕的士兵,羅冠群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從包裡拿出那兩個日本人的照片,琢磨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誤。到了站裡,羅冠群徑直去了大馬勺的辦公室。大馬勺不在,羅冠群就奔了食堂。果然,大馬勺在廚房裡正抱個饅頭啃呢。羅冠群一拍桌子,大叫:“你一個行動隊的人,老往食堂跑幹嗎?”大馬勺說:“我餓了,就來這兒找點吃的。”羅冠群指了指手表,說:“你除了吃,就不會幹别的啦?這剛吃了早餐才多長時間?電訊科的科長一直空缺着,我早就想提拔你,可是木村健三始終不同意。你知道為什麼嗎?就是因為你太能吃,把自己吃得渾身上下都是肥肉,連腦袋上都是,就是不長一點腦子!”大馬勺被罵得直咳嗽,差點噎死。羅冠群讓大馬勺積極點,行動起來,也幹幾票像樣的事,一是給趙安看看,二是給他争口氣。被羅冠群一罵,大馬勺似乎來了精神,立馬回到辦公室,和阿甲、阿乙密謀起來。他拿着那兩張照片,在一張上海地圖前琢磨了半天,最後指了指大西路上的靜安寺。大馬勺說:“既然賭場、妓院、煙館、旅店都掃過了,沒别的地方了,這兩個人就藏在這兒!”中午吃飯的時候,左雙桃挎着吳家平的胳膊,進了食堂。恰好碰見高放端着飯盆迎面過來。左雙桃和高放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自在。高放的臉甚至都紅透了。吃完了飯,以散步為由,吳家平拉着左雙桃出了商行。吳家平問左雙桃,是怎麼拿到那些情書的,高放有沒有做過對她不利的事?左雙桃一開始笑而不答,最後,問急了,就說:“你這麼緊張,是因為忌妒他,還是因為在乎我?”吳家平脫口而出:“二者兼而有之。”左雙桃嗔怪地說:“那你這輩子也甭想知道答案了!”說完,左雙桃就跑。跑了幾步,又停下來,說:“不過,吳家平你記住了,我永遠隻做對你有利的事;别人呢,我就不敢保證了!”吳家平心情複雜地定在那兒……趙安已經查出了那兩個日本人的真實身份。他覺得自己應該換個思路,去尋找他們藏匿的地點了。于是,就把二把刀和馮七叫到辦公室,做了秘密安排……吳家平心裡清楚,那兩個日本人已是驚弓之鳥,要想再抓到他們,已不太容易。既然是談判,就得有兩方,吳家平決定從中國人方面找起。這樣,可能會快一些。吳家平去見客戶。見完了客戶,又去見了大島茂。他想知道,最近國民政府外交部的人有誰到了上海?大島茂說:“這件事太敏感了,方方面面都在盯着,大家都紅眼了。如果情報的兩頭都從我這兒洩露出去,憲兵隊很快就會發現我,那我們就都完了。”吳家平要給雙倍的錢,大島茂卻堅決不幹。但大島茂給吳家平提供了另外一個重要信息:他們商行的馮七也是個情報販子,他也在搜集這方面的東西。大馬勺等三個人在靜安寺附近轉悠了一天,沒有任何收獲,無功而返。羅冠群認為,他們沒有滲透進去。讓大馬勺和阿甲把頭剃光了,再弄一件和尚的袍子,明天混到寺裡面去。大馬勺和阿甲不太情願。羅冠群說:“不就是剃個秃瓢兒嗎,又不是要腦袋,立馬給我剃了!”沒辦法,大馬勺和阿甲隻好去外面剃了秃瓢兒,準備明天扮成雲遊和尚,潛進靜安寺。晚上下班的時候,吳家平發現左雙桃不在了。一問,才知道,她下午出去辦事一直沒回來。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吳家平的心頭。吳家平在站裡等了一個多小時,不見左雙桃的人影兒。之後,他去了左雙桃家和杜公館,都沒有找到她。左雙桃就這麼失蹤了。吳家平給羅冠群家打了電話,請他幫助尋找左雙桃。羅冠群滿口答應,馬上安排眼線去找。還主動說,要給警局打電話。第二天一上班,趙安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裡的人說:與那兩個日本人接頭的是國民政府外交部亞洲司一位新近提拔的幫辦(副司長)——姜兆武,他人已經從南京到了上海。還說:姜兆武過去負責租界事務,偶爾來上海公辦,熟人不多,但曾經有個女朋友,叫寒露,是個電影演員。趙安情不自禁地“嗷嗷”地叫了兩聲。左雙桃失蹤,吳家平當然着急;而找不見那兩個日本人,吳家平更着急。于是,以找左雙桃為借口,放開膽子,出去找了。不管是談判的哪一方,隻要有明确的線索就好。可是,在外面跑了一天,一無所獲。晚上,趙安手下的兩個人,跟上了寒露。寒露急中生智,跑進了附近的警察局。那兩個人害怕被警察抓住,掉頭就跑。寒露回到家,卻發現黑暗中有個人影兒,吓得半死。來人卻是姜兆武。姜兆武說:“你還行,把特務都算計了。”寒露說:“你跟蹤我。”姜兆武微笑着說:“我不是擔心你搬家了,找不到你嗎?”接下來是不冷不熱的寒暄。姜兆武說明了來意。他想請寒露為他租一套房子。提出了具體要求後,拿出了一沓錢交給寒露。并要她一定保密。寒露說:“你自己怎麼不去?”姜兆武說:“我不方便。”姜兆武告訴寒露,怎麼做,才能避免被特務跟蹤。第二天,寒露就去了一個房屋出租公司。事情辦妥後,離開時,她特意把長發盤起來,又換了一件外套,仿佛變了個人似的。果真,騙過了在外面蹲守的特務,脫了身。按照約定的時間、地點,寒露把鑰匙交到姜兆武手上。他卻給了她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兩隻鴨子,一根麻花,三元錢。這是一個電話号碼。兩隻鴨子代表22,一根麻花代表18(寒露在天津生活過,取18街麻花的意思),加到一塊兒就是22183。姜兆武說:“一旦遇到什麼麻煩,你就打這個電話,10分鐘之内,就會有人去保護你。”晚上,寒露再回到家,卻發現黑暗中還有一個人影兒。以為又是姜兆武,卻是一個陌生人。此人就是趙安。趙安說:“寒露小姐,昨天晚上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姜兆武來上海了,我隻是想知道他住在哪兒。”寒露說:“我們有兩年多不聯系了。我不知道。”趙安甚至拿出了兩根金條和兩顆子彈,擺在桌子上,寒露依然不為所動。趙安已經注意到了門後的一雙男人拖鞋。他心裡已經有數了,然後,收起了東西,準備走人了,可是,突然又問:“寒露小姐,我怎麼看你有點面熟呀?”寒露指了指牆上的一張電影劇照。趙安說:“喲,你還是大明星啊!那我真是多有叨擾了!”趙安假模假式地很有禮貌地離去了。趙安讓二把刀去一趟房屋出租公司。二把刀一通吓唬,拿到了寒露所承租的房子的地址。吳家平又鑽進了站裡的檔案室。他打算從國民政府外交部的資料中尋找一些可用的線索。就在這時,高放沖進來。高放指責吳家平不像個男人,女朋友都失蹤了,他卻把自己關在屋裡不是看書學習,就是練書法,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狗屁“教授”了!馬豔秋跑去找盧芳芳。馬豔秋說:“你知道吳家平在學習什麼嗎?學習怎麼開妓院,怎麼當老鸨呢!”盧芳芳差點跟馬豔秋翻臉。馬豔秋說:“得了吧,小妹妹,你争不過那個小騷騷的!”在吳家平的暗示下,高放闖到趙安的辦公室,去找他要人。吳家平随後過去拉架。在拉扯中,趙安桌子上的文件撒了一地。吳家平發現了一張姜兆武和寒露在一起的照片。晚上,吳家平也來到寒露家。一落座,寒露就一針見血地說:“你既然能找到我家,肯定跟他們是一夥的了。你是不是也想從我這兒,得到他的行蹤?”吳家平哪還好意思張這個口,甚至連“他”是誰,都沒敢問。樣子。吳家平心裡很是不安:難道趙安已經把人抓到了?吳家平哪裡知道,趙安為了不引起他和羅冠群的懷疑,又偷偷給自己的辦公室安了一部電話,手下的心腹有什麼急事,都會打這個電話向他彙報。人在站裡,卻遙控着外面的行動呢!大馬勺和阿甲、阿乙在靜安寺裡不但沒找到那兩個日本人,還被寺裡的和尚用棍棒給打了出來。據說,阿甲調戲人家尼姑被發現了。事後,阿甲一再辯解說,是那個尼姑先勾引他的。已經有人提前回來報信兒了。站裡的人都到院子裡迎接大馬勺和阿甲、阿乙。羅冠群指着阿甲罵道:“你可真是個人才。剛當了一天和尚,你就去調戲尼姑;你要是當了方丈,哪個良家婦女還敢去你的廟裡燒香拜佛!”看着兩個秃瓢兒,錢秀才沒頭沒腦地喊了一句:“不容易啊!”趙安一直對羅冠群嬉笑着。趙安也說:“的确不容易啊!”一扭頭,發現吳家平站在他身後。趙安對左雙桃的失蹤,表示了極大的關心。吳家平趁機跟着趙安,來到他辦公室。兩個人雲山霧罩地聊了一會兒。之後,又拐進了檔案室,找盧芳芳去了。左雙桃卻突然闖進了檔案室。一見面,左雙桃就又哭又鬧。說什麼,吳家平根本不管自己死活,自己失蹤了兩天,他竟然不聞不問。吳家平一通辯解。左雙桃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每天跟沒事人似的,要不貓在屋裡看書學習、練書法,要不就是到處拈花惹草。你再看看人家高放,急得都滿嘴燎泡了!”左雙桃甚至把吳家平的承諾也給曝光了。那就是:他每天要給她打三個電話,早中晚各一次;每天要吻她一次,就在食堂吃完早餐後;每三天請她看一次電影,同時送她一枝玫瑰花……左雙桃質問吳家平,他做到了沒有?吳家平把左雙桃弄到樓梯處,不由分說地把她抱在懷裡。吳家平嘴裡還不停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左雙桃這才破涕為笑:“擔心我了?”吳家平說:“廢話,我不擔心你,我擔心誰!”等左雙桃平靜下來,仔細一問,原來,那一天,馮七和特務阿黑在離站裡不遠的地方,碰上了辦事回來的左雙桃。他們兩個自稱去南京要債,因為左雙桃是會計,又在财政部工作過,非要拉上她,并且态度堅決。左雙桃要回去跟羅冠群說一聲,他們兩個都不允許。左雙桃擔心再生事端,給吳家平惹麻煩,就跟他們去了。吳家平連連說:“做得對,做得對!”吳家平斷定這又是趙安耍的花招:首先,他想通過半是出差、半是綁架的方式,把左雙桃弄走,打亂吳家平的陣腳,他好一門心思地、沒有幹擾地追蹤那兩個日本人;其次,他可能還有一個考慮,順便到南京摸摸左雙桃的底細,再調查一下吳家平和左雙桃的關系。好一個一石二鳥!好一個歹毒的陰謀!吳家平又仔細詢問了左雙桃去南京的經曆。馮七和特務阿黑确實帶着她跑了幾個單位和公司,也要回來一些錢。路過左雙桃原來工作的單位時,他們還進去轉了轉。對此,吳家平剛要深究,左雙桃又提到了一個細節。這個細節,讓吳家平内心一激靈:在返回的火車上,左雙桃睡着的時候,聽到了馮七和特務阿黑談論過一個叫姜兆武的外交官,他好像來上海了。左雙桃甚至還瞄了一眼姜兆武的照片。吳家平卻裝出對此不感興趣的樣子,說了一句:“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呀?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比特務還特務呀!”左雙桃說:“我看我要是背地裡加害你,你就明白了,是不?!”吳家平笑了,說:“我的意思是說,你有特異功能啊,睡着了,還能聽見人說話,還能看見東西?”左雙桃笑着說:“我那不是半夢半醒嘛!”吳家平回到辦公室,冷靜地思慮了一會兒,倒抽了一口冷氣:原來,去南京獲取中方談判代表的情報,才是趙安的最重要的目的。吳家平去找羅冠群。向他控訴了趙安“綁架”左雙桃的卑劣行徑,而他之所以這樣做,是想擾亂趙安和羅冠群的視線。羅冠群卻哼哼哈哈地為趙安開脫了半天。吳家平突然問:“難不是,你事先知道這事?”羅冠群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你千萬消消氣。他們去南京要債,因為左雙桃是會計,又在财政部工作過,才把她拉上了。真沒别的意思。我看這一次,你是誤會趙安了。”吳家平終于跟羅冠群翻臉了。他的翻臉,也不是什麼大吵大鬧,隻說了一句話:“你還是不是我哥呀?你忘了我是怎麼跟着你從武漢跑出來的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跟他們合起夥來,給我下套兒!”吳家平開始默默地流眼淚。羅冠群真着急了。滿臉通紅地一通表白。一再說:“兄弟,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對哥的好。哥能有今天,是全靠了你啊!”原來,他們兩個是黃埔軍校第9期的同學,同在工兵科學習;畢業後,又一塊兒到軍統武漢站工作。用羅冠群的話來說,他跟吳家平兩個人同學、同事加兄弟,是鐵蓋加鋼的莫逆之交。張國焘脫離中共,跑到了國民黨陣營。羅冠群負責接待張國焘,貪污了一大筆接待費,被人告發。就在戴笠要懲治他時,吳家平為他報了信。羅冠群趕緊腳底闆抹油——溜了。後來跑到上海,投奔了張嘯林。在張嘯林的舉薦下,羅冠群認識了日本駐滬憲兵司令部的一位大佐。不久,羅冠群就取代了趙安,成了滬西情報站的站長。又過了不久,有人發現羅冠群的逃跑跟吳家平有關系,又将吳家平告發。吳家平連夜跑路,甚至隻穿了一條褲頭。正巧,吳家平前不久接到上級指令,要求他設法潛伏進入南京,因此,吳家平就跑到上海,去找羅冠群。吳家平當時想,到了上海,再想辦法去南京也不遲,兩地離得這麼近。哪知道,到了上海就走不了啦。所以,才引出了組織對他的懷疑,而且,這懷疑,到今天也沒有完全消除。羅冠群把這段經曆如數家珍般的回憶了一番,說到動情處,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而吳家平已經哭出了聲。羅冠群隻好說:“再說了,我默許他們把左雙桃帶走,也都是為了你好啊,兄弟!”羅冠群這才徹底地交了實底:原來,木村健三是想放了左雙桃,可是,根據木村健三的為人,左雙桃一旦出去,可能就沒命了,所以,他才擔保把左雙桃留在商行,但木村健三的條件是,要把左雙桃的底細搞清楚了,不能留一點兒隐患。這次去南京,趙安的手下順便了解了左雙桃的一些重要的情況,而這些情況跟她自己說的也基本吻合。這樣一來,趙安他們以後不會再輕易懷疑她了。因此,羅冠群得出的結論是:這趟南京之行,還是很有必要的。羅冠群保證,有他在,左雙桃以後不會受到懷疑了。吳家平相信了羅冠群。羅冠群趁機轉移話題。羅冠群說:“你跟雙桃的事,怎麼樣了?要不,你想辦法把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咱們把事給它辦了得啦。省得生出那麼多閑話來。再說了,你嫂子天天問我這件事。都煩死我了!”吳家平說:“胡鬧。煮什麼飯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雖然認識四年了,但真正相處不過一年。結婚是人生大事,你以為真跟煮一頓飯那麼容易呢?”羅冠群說:“王八瞅綠豆,隻要對上了,一天能怎麼樣,一年又怎麼樣!我看她挺喜歡你的。你甭管了,我去跟她說!”自然,吳家平不讓羅冠群去找左雙桃。但是,聊到這兒,不管你怎麼看,反正兩個人又和好如初了。最後,關于那兩個日本人的事,吳家平又及時地提醒了羅冠群。吳家平認為,趙安應該勝券在握了,因為,他的人這兩天有好幾個已經回到了情報站。吳家平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再過兩天,他就該去木村健三那兒領賞了!”匆匆跟吳家平結束了談話,随後,羅冠群就來到了趙安的辦公室。羅冠群單刀直入地問:“人抓到了沒有!”趙安說:“快要收網了。應該就在這兩天。”羅冠群說:“剛才家平找我了。左雙桃的事,我可都替你擔下來了。你要是說話不算數,可别怪我不客氣!”趙安說:“這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呀!”羅冠群說:“要說肚子裡的壞水,我可能沒你的多;但要動粗,你還真不是個兒!”趙安說:“請你再給增加點兒經費,錢都花完了,我的人隻好都撤回來了。”羅冠群說:“是這樣啊?那你不早說。一會兒,去找左雙桃領500塊錢!”都到這個時候了,趙安還敲了羅冠群一竹杠!羅冠群剛走,馮七就來了。原來,馮七在跟羅冠群和趙安一塊兒彙報的時候,留了一手。事情是這樣的:在南京,他們提前設計好了辦事的路線,假裝無意中路過了左雙桃原來工作的單位,于是,就順理成章地進去轉了轉。這一轉不要緊,竟然有了一個重大收獲:左雙桃工作的科室,有兩個新來的員工不認識左雙桃;而這兩個人已經在那兒工作半年了。換句話說,左雙桃已經離開原單位半年了!那麼,這半年,左雙桃去哪兒了?趙安斷定:左雙桃那天出現在火車站,絕不是偶然的,極有可能跟刺殺山下武夫有關。随後命令馮七:立即趕赴北平,調查左雙桃!為了行動保密,馮七沒有去财務室借錢,也沒有帶任何人,甚至都沒回家告别,連夜出發……趙安則對外宣稱:馮七的老娘死了,他回家奔喪去了……晚上,吳家平再一次來到寒露家。吳家平跟寒露講,她的那個外交官朋友姜兆武可能有危險。她聽了之後,有些緊張,但她依然沒有給他提供姜兆武的行蹤,然而,她講到了跟姜兆武的一些交往。從她的談話中得知:姜兆武是四川人,每頓飯都離不開辣子,家裡常年都雇着四川廚子。他本人又好擺譜兒,有的時候出去度假,還帶上四川廚子,因為他實在是吃不慣别人做的飯菜。吳家平離去時,寒露請求他别傷害姜兆武。寒露說:“說白了,他還是一個知識分子。他這個人就是官兒瘾大、好擺譜兒,其實是個很善良、很正派的人。”吳家平說:“你放心,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保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