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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時間:2024-11-07 10:11:42

下到了溝底,再從溝底爬上了溝的另一邊。範羌看到了一個匈奴人的警戒哨點。三個人三匹馬。三個人正圍着一個火堆在烤肉喝酒。三匹馬拴在旁邊樹林間的草地上,也在吃草。

r繞過這個警戒哨點是容易的,可範羌看上了他們的馬。

r四千裡地,沒有馬,走到明年也走不到。

r範羌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拔出了插在後背上的鋼刀,朝着警戒哨點慢慢摸了過去。

r他想,如果被三個人發現了,他就先下手為強,把三個人直接砍死。如果沒有被發現,能順利地把三匹馬牽走,那他就不惹這個事了。他的主要任務是送信到朝廷,不可能為了殺人把大事耽誤了(沒有人願意被殺,隻要殺人就會有風險)。

r離得很近了,站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面。伸手就可以牽到跟前的一匹馬了。這時,火堆邊的一個匈奴兵站了起來,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範羌緊張了,心想是不是這個家夥察覺到什麼動靜了。

r範羌打算如果這個匈奴兵再往前走一步,他就跳出去大開殺戒。結果這個匈奴兵停了下來,接着傳來一陣撒尿的聲響。

r尿完了,匈奴兵又回到了火堆旁。

r範羌用刀割斷了絆着馬腿的繩索。把三匹馬的缰繩全抓到了手上。

r騎到了馬背上,讓馬跑起來以後,才聽到背後傳來匈奴兵驚慌亂叫的聲音。範羌聽到後,暗暗地笑了。

r他們沒有了馬,就等于沒有了腿。明知道範羌朝什麼方向跑了,也隻能是幹着急,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

r三匹馬輪着騎,七天以後到了涼州城。一進城,馬上就去了涼州府去見段彭太守。

r見了段彭太守才知道,其實一個月前,太守就接到了西域關于匈奴卷土重來的報告。他也及時地把情況報告給了朝廷。

r遲遲沒有接到朝廷诏令,太守也很着急。涼州駐有三萬大軍,要出兵也沒有什麼困難。可部隊調動,沒有中央的诏令是不行的。

r範羌不想在太守這裡等消息。他決定馬上趕到京城洛陽,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說了,他還帶了不少耿恭和士兵們的家書。隻有回到了洛陽,才可以送給他們的家人。

r回到洛陽後,範羌直接去找了耿秉将軍。範羌這個級别的軍官,是連皇宮的門都進不去的。隻有耿秉這樣的人才能和皇帝說上話。

r耿秉聽了範羌說的情況後,說大漢帝國剛剛取得戰果,轉眼就要被毀掉,實在是太可惜了。應該早日派大軍去西域啊。

r範羌說,将軍就去給皇上說一聲,讓皇上快點派兵呀。

r耿秉說,現在有個情況,你還不知道。皇上最近身體不好,正在治病。已經數月沒有上朝。許多國事都被擱下了。

r範羌說,别的國事,等一等沒有啥,這個國事不能等,關系到多少人的生死安危啊。

r耿秉說,你放心,這個事,有多重要,我知道。耿恭是我兄弟,我比别人會更着急。隻要能見到皇上,我定會力勸皇上盡快出兵。

r漢明帝真是病了,并且病得很厲害。

r年前正月的一天,明帝做了一個夢,夢中見到父親劉秀和母親陰麗華還像活着的時候一樣和自己歡笑如初。

r漢明帝蓦然醒來,頓覺心如刀絞,難受得不行,好似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胸口,後來大吐了一口痰,才看見痰中有紅紅的血絲。

r太醫趕來察看,一時也不能判斷是出了什麼毛病。隻是在飲食上做了養生的調理。

r第二天一大早,明帝就率百官去祭拜埋葬着父母的原陵。

r祭拜儀式結束後,漢明帝趴在父親生前所用的禦榻上,看着母親遺留的鏡奁飾物,不由得悲從心中來,竟失聲痛哭了起來。

r随身大臣宦官看到漢明帝這個樣子,也不知該說什麼來勸解皇上。

r也是從這一天起,皇上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r擔心身體的病恙,會帶來社會動蕩,這才把窦固的大軍從西域調了回來,以防不測。與邊疆事務相比,國家的安定是頭等重要啊。

r到了五月後,漢明帝連料理朝政這樣的事都做不了了。而就是在這期間,涼州太守的奏折送到了朝廷。

r皇上龍體欠安,誰還敢再提奏折的事啊。所以直到現在,關于西域的戰事,仍然沒有排上議事日程。

r到了這時,範羌才明白了,為什麼他們等了三個月,也沒有等到朝廷救援的大軍。

r範羌知道了是怎麼回事,耿恭還不知道,他還在眼巴巴地盼望着大軍到來啊。而這個時候的範羌,除了等似乎也再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了。他能做的,隻能是在心裡為耿恭他們祈禱,願上天保佑他們能在疏勒城堅守下來。

r還有可做的一件事。去送信。士兵們的信,放到了驿站裡,由官家的郵差去送。耿恭的信,他一定要親自送去。對了,還有一個人家也要親自去,那就是張青家。張青在金蒲城買了一個和田玉的挂墜,非要範羌交給他的妹妹。

r好在張青家也在洛陽城,辦到這個事一點兒也不難。

r車子拉着那隻死了的土狗,挨家去問,都說不是自家的狗,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狗。

r左鹿蠡王生氣了,讓須蔔把全村的人都從家裡喊了出來,集合到了一個土溝裡。

r土狗擺在了全村人面前,左鹿蠡王說,是誰的狗,自己承認了,大家就沒事了。不承認,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r全村人都不說話,靜得能聽到大家的喘氣聲。

r左鹿蠡王使了一個眼色,須蔔走到人群裡,随手抓出了一個小男孩。一手摁住了腦袋,一手拔出了彎刀。

r左鹿蠡王說,我數到三,還是沒有人站起來,這個孩子的腦袋就會沒有了。如果一直沒有人承認,我們就會一直殺下去。

r左鹿蠡王數到了二,須蔔舉起了刀。

r就在左鹿蠡王的三字馬上要說出口時,人群裡響起了吳田夫的聲音。吳田夫說,是我幹的,和别人沒有關系。把大家都放了吧。

r左鹿蠡王有點兒不太相信是吳田夫,他說,我們的關系很不錯,我們還一塊兒喝過酒,你為什麼會這麼幹。

r吳田夫說,你别忘了,我的祖先是個漢人。

r幾個士兵沖上來,把吳田夫用繩子捆了起來。

r依了須蔔,馬上舉刀把吳田夫斬了,讓全部村民看看,與漢軍來往,背叛匈奴,是個什麼下場。起到殺雞給猴看的作用。

r左鹿蠡王可不想這麼簡單處事。看到須蔔舉起刀了,他揮手讓須蔔住手。

r他對村民說,相信像吳田夫這樣的,隻是個别的。廣大村民,還是識時務的。漢軍是過客,來玩一陣,早晚是要走的。以後,天下還是匈奴的。我王慈悲寬容,保大家安居樂業。可前提是得要歸順我王,不是嘴上歸順,而是心裡歸順。耍兩面派,陽奉陰違,是我最讨厭的。希望大家,不要學這個吳田夫,把自己弄得很慘。有多慘,大家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r耿恭家,範羌可不陌生。沒去西域前,範羌是常客。

r院子裡,阿杏正在晾曬衣服,旁邊是耿恭的兒子捧着一本書在讀。

r看到範羌,阿杏先是一陣驚喜。再往後看,看到隻有範羌一個人,阿杏的臉色有點兒變了。

r知道阿杏在想什麼。範羌趕緊說,耿恭沒事,他一切都好。

r阿杏說,一切都好,怎麼你回來了,他沒有回來。

r範羌說,是這樣的,我是要給朝廷送一份公文,才回來的。送了公文後,我還要趕回去。耿恭現在當了戊己校尉了,是個将軍了。他要帶兵打仗保衛邊疆,不能抽身回來,可他很挂念你們,讓我帶了信,還讓我來看望你們。

r阿杏說,你說的都是真的,他确實都很好?

r範羌說,嫂子,我還能騙你。說着,拿起了耿恭的親筆信,讓阿杏看。

r耿恭的筆迹,阿杏當然熟悉,一看信确實是耿恭寫的。再看信上寫的内容,阿杏的臉色變得好看了。

r讓範羌坐下來,阿杏要去給範羌泡茶。範羌說,伯母呢?我得看看她老人家。

r阿杏說,婆婆的身體一直不太好,耿恭走了後,更是經常念叨。

r裡間屋子傳出了耿恭母親的說話聲和咳嗽聲,範羌趕緊走了進去。

r耿恭母親靠着床頭半躺着,範羌走進去坐到了她的身邊,抓住了她的一隻手。

r耿恭母親對範羌說,告訴他,我天天在想他,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也不知能活多久了。

r範羌說,伯母,你一定會健康長壽的。

r耿恭母親說,長壽不長壽我不管,反正我不見到恭兒,也是不會走的。要不,我去見了他爸,他爸肯定會埋怨我的。

r範羌一再說,耿恭在西域一切都好,當了校尉可威風了。所有的人都喜歡他,大家都喊他耿大将軍。朝廷重用他,他會大有作為的。

r耿恭母親說,要是他爸知道了,不知會有多高興。

r範羌一直沒有說耿恭現在面臨的處境。有時候,還真不能實話實說。善意的謊言是可以原諒的。

r隻是見了耿恭的家裡人以後,範羌更加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若是不能讓耿恭他們最終脫離困境,回到洛陽與家人團圓。他範羌就是個罪人啊。

r到張青家,原想着把信和東西送到,就轉身離開。沒想到張青的妹妹張葉,拿到了哥哥的禮物後,興奮得不行。拉着範羌問個不停,一直問到了吃飯的時間還沒有問完。

r張青家也是個大戶人家,用人端上了飯菜,張葉就和範羌邊吃邊聊。

r這個張葉是個長得很耐看的姑娘,性格也活潑開朗。聊天中才知道,她是一個西域迷。老是恨自己不是個男兒,不能跟随着哥哥一起當兵去西域征戰。

r聊别的事,範羌可能不行。可要聊西域,别人聊不過他。和耿恭兩個人獨闖車師後國,又跟随耿恭屯田天山北坡,遇到的,看到的,聽到的,全都是新鮮事。聽得張葉瞪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羨慕地看着範羌。

r一次說不完,約好了下一次再說。下一次不在家裡說了。洛陽城有許多茶館,去茶館裡喝着茶說。正好這一段在等耿秉的關于朝廷出兵的消息,也沒有什麼别的事幹,能有這麼一個可人的姑娘陪着聊天,倒也是打發時間的好方式。

r聊天這個事,說沒事,可以啥事都沒有。隻是相互說說話,打發掉時間。要說有事,也可以啥事都有。比如說,聊着聊着,兩個人就熟悉了,了解了。說到了一塊兒了,一些問題的看法,有了共鳴,就覺得遇到了知己。多少好朋友,生死之交,就是這樣得來的。

r如果聊天的兩個人,恰好都年輕,恰好又是一男一女。恰好又尚未婚配。那麼就完全可能聊出一段感情來。

r聽着範羌說了那麼多西域,件件事情都那麼傳奇。而傳奇中的主人公,就是眼前的這個看上去平常,實際上卻是個大英雄的男人。這幾年不斷有人來提親,張葉一個都看不上,就是因為這些男人,個個都有錢,也知書達理,可就是缺少英雄氣。

r遇到範羌,讓張葉激動,上了茶館,還不過瘾,又約了範羌,去黃河邊散步。遇到下大雨,又沒有帶傘。範羌脫了長衣,舉過頭頂,護住了張葉。張葉心想,這男人,粗中有細,強悍又不缺溫柔,實在難得。不由心有所動,身體就有了反應,主動在雨中的長衫鬥篷下,靠在了範羌身上。

r吳梅的事,對範羌有所打擊,男女事上,有了自卑感。見了姑娘,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所以,見了張葉,印象頗好,卻沒有多想。哪裡知道,人家有意,還主動表現了出來。這讓範羌不由得一陣歡喜。原來他這樣一個男人,也是有女人喜歡的。還是個優秀的女人。

r血氣正旺,充滿渴望,老天送來的禮物,怎麼能拒絕。于是,大雨中,範羌頭一回親了一個女人的嘴。

r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範羌好像做夢一樣,每天都如醉如癡。直到有一天晚上,夢到了疏勒城,夢到了耿恭,他驚醒過來。才意識到,兒女情再長,該幹的大事,卻不能忘。當日去拜訪耿秉,打聽情況進展到了什麼地步。

r聽到的卻是皇上的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病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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