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金澤：表白
時間：2024-11-07 07:38:32
這兩天越發忙了，因為給自己加了些課外作業，做了些特别研究。經過集中攻克，終于讓唐珠及時享用到了女人在特殊時期最應該吃的各種美食：木瓜炖銀耳，鲫魚炖豆腐，桂圓紅豆紫米粥，南瓜小米粥，紅豆黑米粥，花生排骨煲木瓜，蓮藕龍骨湯，黃豆豬腳湯，八寶烏雞湯……她吐槽說，孕婦和産婦才會整天吃這些，我是居心險惡地在給她催肥。我說反正我做我的，吃不吃在你。她一邊歡歡地吃着一邊回嘴，說既然我做了若不給我捧場豈不是不厚道，再說靡費了美食那也是罪過。rr說實話還挺對症的。喂，你怎麼那麼懂啊？r醫食同源，藥食同根，小病食療，大病藥攻。懂這個有什麼難的。r是不是經常這麼照料女孩子？這一手泡妞很有用吧？r我一聲冷笑：那些妞隻愛刷信用卡，誰像你這麼能吃。r她被噎住，無話可答。我便得了意：交過這麼會做菜的男朋友嗎？r沒有。r很好。一瞬間，我突然決定了。隔着餐桌，我一下子抓住她的左手，合攏在我的兩掌之中，突兀的魯莽和迅猛暴露出我的慌亂，可是管他呢，慌亂就慌亂吧：r我做，你吃。咱們組個“CP”如何？r你……她張着嘴巴，舌尖上沾着木瓜絲兒的金黃，我幾乎能嗅到那熱乎乎的混合着她的津液的木瓜的甜味。r和趙耀相比，我是一個窮光蛋。你介意嗎？r這是表白吧？是。還要繼續？當然。r我會努力的。雖然我的手藝現在還不行，但肯定會越來越好，順利的話，在不遠的将來，養活你應該沒問題。r靜默中，能微微地感覺到她左手的脈搏在我的手裡跳動，一下，一下。她的嘴巴仍然微張着，看起來真傻，真傻。她的這種樣子，真像個小孩子，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妹妹。她一向強大得像個小母親，這種情态，簡直要把我萌化了。r可是，她被我吓傻了嗎？久久無語。r說話啊。我有些沒底了。r我們，不合适的。她終于說：你最起碼還有房子，我才是一無所有。我們差距太大了。我來自農村……r不是跟你講過了嗎，我在鄉下長到十五歲。一樣的。我說：你的一切我都不介意，隻要你也喜歡我。r她又開始沉默。事實上，她一無所有，她來自農村，對于這些，我一直懷着一種由衷的親切和卑鄙的欣慰。難以想象，如果她的外在條件再好一些，我是不是還敢對她表白。r你也喜歡我，是嗎？别否認，我有感覺的。r她依然沉默。r自尊微微受挫，我放開她的手：反正我的意思就是這樣，有什麼就說什麼了。你也給我個明白話吧。r那将來……r将來什麼樣，誰都不知道。将來再說将來的事。無論将來如何，現在我确定想和你交往。r再笨我也知道此時該說甜言蜜語，比如地久天長，比如白頭到老。可是我不想騙她。将來，也許她會變，也許我也會變……遙遠的将來啊，此時真的無法預料。我能承諾的，隻有盡我所能。我想去做的，就是在此刻讓她知道：我喜歡她，依戀她，自從她來到這裡之後，這所老房子對于我而言，才真正成為一個家。r的确，将來什麼樣，誰都不知道。這句話，有道理。說不定交往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彼此嫌棄了呢。她終于說。r這是在拒絕我嗎？我等待着。即使拒絕也沒關系，還有下一次。r隻不過是談個戀愛而已，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對不對？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我商量。r對。我點頭。r雖然有些踟蹰，但她的左手還是慢慢靠近了我兩掌之間的縫隙。我慢慢重新握住，如合上一團甜饴。r答應了，是嗎？r她點頭，眼含笑意。r一時間我居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做什麼。按照情侶們的慣例，接下來最應該擁抱接吻吧，額吻，唇吻，舌吻，輕吻，重吻，深吻……隔着一張餐桌，我卻笨怯地不好意思過去。罷了，名分既定，以後有的是機會，暫且饒了她。r隻是，情話還是要說的，作為此時的标配。r為什麼喜歡我？r這個，太庸俗了吧。r就想來這個，就想庸俗一下。r以後說可以嗎？r不行，必須現在說。r那你先說。r為什麼？r因為你先表白的。還因為我是女生。r好吧無賴女生。r不許說什麼因為愛所以愛，也不許說什麼緣分不緣分。r唉，好難……r說不說？r說，說，哪敢不說呀……其實本來就特别想說，謝謝你給我表達的機會。r呸。r放心，喜歡你沒道理之類的話，我是不會說的。對我來說，喜歡一個人總是有道理的。就像一道菜，好吃總是有道理的。r還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r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在“極緻”，你知道“樂泮思水”。我打賞給你的時候，你不太像一個服務員。你挺周到的，也挺仔細的，但是你知道嗎？你不巴結，不谄媚，不是那種讓人肉麻的熱情，這個很特别。我打賞給你的小費應該不少吧，那時候，我手裡的錢多得花不完，傻大方。我打賞給别人的時候，他們通常都笑得非常努力，是要對得起打賞的笑，有奴才相。可是你呢？沒有。你特别淡定，淡然，就好像給你幾百塊錢跟幾塊錢似的。所以後來我又去了兩次，不過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了。r記性可真好！r嗯，記異性尤其好。後來我在趙耀的别墅住，你也是挺周到的，分内的事做得挺好，無可挑剔。不過有意思的是，要說你該是個下人吧，不過你老是表現出一個上人的樣子來，反正那姿态就是既認真又無所謂。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但也可以随時丢下，随時走人。拿得起，放得下，既世俗，又脫俗。還特有主意，什麼都明白，隻是藏而不露。還有，你冷冷的，也不是真的冷，是外冷内熱，越走近越能感受到這冷中的熱，不過，總體感覺還是偏冷……你就是這麼一種氣勢和氣質，有點兒奇怪。r她默默地笑。r我摩挲着她的小手：再後來，咱們倆又這樣，我對你的認識也越來越清楚了。簡而言之吧，你不勢利，你簡單，你幹淨。你知道嗎？這就是你的美貌。對，美貌。你以為美貌就隻在于鼻子眼睛？鼻子眼睛的美貌根本靠不住。我見過的那種美貌多了，都是假人兒。可是你，不一樣。你的美貌，都在骨頭裡。r她隻是默默地笑。r在下回答的，您還滿意嗎？r尚可吧。r嗯，我知道她很滿意。芳心已定，該我立規矩了。r作為我的女朋友，以後不許你再搭理趙耀。r私下裡不會搭理的，但他去喝茶我得應酬。r好。此時倒不妨大度一些。r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姑姑已經來過兩次，都沒見到她。r你明天還休息吧？正好姑姑要來，既然已經名正言順了，這次你可得見見。r我明天上班。r能不能請一天假？r不能。r為什麼？r已經連請了三天假，這是老闆的極限。r怕扣工資？r不是錢的事。再請下午同事們都沒辦法調休了。r我沉默片刻：姑姑一直在老家縣城生活。我小時候，照顧我的人除了爺爺就是姑姑，姑姑差不多就是我媽。她對我很重要。r再重要也是你的姑姑，又不是我的姑姑。r這麼說話很傷人你知道嗎？r她低下頭，倔強地堅持着。r看在你年幼無知的分兒上，我不跟你計較。我繼續大度：難道是她越重要你越是害怕見她？是嗎？r是。我還沒有準備好。r承認就好。那回頭再說吧。反正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