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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西藏人民走向未來而祈禱

時間:2024-11-07 07:20:55

責任編輯宗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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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飛機開始降落,掠過一片綠色的海洋,那是熱帶植物的廣闊領地,高高低低、疏密參差的墨綠色樹林和地毯式茸茸的淺綠大地,一條彎曲而深情的河流蜿蜒如中國的母親河一樣,在廣袤的大地上由高向低緩和地走了幾個意想不到的S線,漸漸消隐于茂密的樹林裡。

r太陽散發出淡紅色的灼人亮光,在全部躍出地平線之前,它隻是一個半圓的抹着火紅色辣椒的餅馕,卻向天地間放射出億萬道金色的光芒。此刻,寂靜了上千年的茂密叢林,也隻有在初升的陽光裡投下暗藍的長長身影;密林深處薄霧初起,更顯得大地一片虛幻缥缈。

r這是11月份,中國的初冬時節,但在南蘇丹,天空依然炎熱。11月21日清晨,一陣轟鳴聲突然打破寂靜。沉睡中醒來的中國維和步兵營女兵林燕透過胳膊旁邊的舷窗,看到一輪紅日在東方天際線緩緩升上浩瀚天宇,天色逐漸轉亮。時令給了太陽與月亮相互遙望的機遇,在初升的太陽不遠處,一輪彎月仍然挂在天幕霞光之上。

r林燕揉了揉眼睛,已依稀可見地面人家的燈光。終于到了。在繞過印度洋、掠過紅海,經停阿聯酋沙迦之後,中國維和步兵營乘坐的中國商業包機即将飛抵南蘇丹首都朱巴。

r飛機高度越來越低,朱巴城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尼羅河橫貫整個朱巴城區,而城市兩側延伸的柏油路則像聖誕樹的主幹,那一排排結構整齊的房屋猶如聖誕老人精心設置的新年禮物,規則地鑲嵌在主幹道兩側。更遠處的外圍,綿延不絕的,是環繞着半個城市的朱巴山。随着高大的建築物越發清晰,飛機轟鳴着向機場降落。

r剛出機艙,走在最前面的中國維和步兵營營長李英枳立刻領略到了非洲大地的“熱”情。火辣辣的陽光令人“目眩神迷”,根本不敢擡頭;大地撲面而來的滾滾熱浪像是令人窒息的煙霧,讓人渾身上下瞬間濕透,強大溫差帶來的不良反應讓人感到腦袋一陣發蒙。

r10多個小時持續乘坐飛機,士兵們已經很疲倦,加上對炎熱氣候的嚴重不适應,在走出飛機艙門到200多米外的出站大廳之間,上士李磊和女士兵雷利都開始出現流鼻血和嘔吐症狀。

r上等兵張廣魚跟在排長莊一鳴後面。張廣魚習慣這樣,從新兵第一天起,莊一鳴就是他的直接領導。張廣魚身形稍瘦,算比較耐熱的,此時也有點兒耐不住了,身上的汗孔已像壓力極高的噴頭,迅速向外湧着水流。莊一鳴不停地拽起迷彩服的衣袖,去擦臉上的汗水,高溫讓他的臉龐漸漸透出绯紅。

r走出機場,指揮組馬上與中國在聯合國駐南蘇丹特派團擔任軍事觀察員的畢參謀取得了聯系。大約過了10分鐘,接洽的車到了。與畢參謀一同前來迎接的,還有聯合國駐南蘇丹特派團官員瓦茲。李英枳覺得,瓦茲這個名字好記,它很容易讓人想起“瓦斯爆炸”。

r瓦茲帶着陽光般的笑臉和每個人擁抱表示歡迎:“歡迎你們來到這裡!雖然這裡很苦,但也很美麗。南蘇丹需要大家做的事情很多,以後的日子可能會很煎熬。”李英枳上前拍了拍瓦茲的肩膀回應說:“這是我們的使命!來這裡,誰也沒帶着‘享受’的打算。”

r隊伍緩慢地穿越朱巴市區,市内交通繁忙擁擠,各色車輛彙成的滾滾車流艱難蠕動。不管是“奔馳”“寶馬”還是“吉利”“桑塔納”,都隻能用慢如牛車的速度晃晃悠悠前行,堵車狀況與中國的大城市相差無幾。

r走在路上,就感覺空氣像着了火一樣灼燙着身體的每個部位,汗腺像決堤的大河奔湧而出。李英枳看到,步兵營的小夥子們剛才還在飛機上有說有笑,此時個個一言不發,神情凝重。高溫的炙烤,讓官兵們呼吸困難、頭暈目眩。環境條件的惡劣,比想象中的還要嚴峻。

r眼前,除了紅土地和高低不等的樹木,幾乎看不見像樣的建築——當地居民住的房子都是用木棍和茅草搭建而成,連塊磚瓦的影子都看不見。

r一直跟随的瓦茲介紹說,有的居民家裡雖然有七八口人,卻隻有兩隻碗。屋内更是一貧如洗,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有些人家隻能一天喝兩頓稀飯度日。

r穿過市區,隊員們又在滿是水坑的小路上颠簸了近兩個小時,在傍晚時候抵達了營地。營地非常寬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茂密的灌木叢,灌木叢中高高凸起的,是先遣隊員提前搭建好的十多頂帳篷。曬得黝黑的先遣隊員們早已等着大部隊的到來了,3個月前,他們來到這裡進行營區規劃建設時,個個都是白白淨淨,眼下看來,他們已經和非洲人差不多了。

r簡短的接洽後,部隊開始卸載。隊員們都默不作聲,大家已經意識到實際情況與最初想象的出入太大。李英枳為各連劃定了臨時整修地域,讓大家先歸攏一下個人物資。李英枳剛要坐下來喘口氣,瓦茲便靠上前拿出一張蓋有聯南蘇團印章的信函。李英枳一看,是聯南蘇團的一個指令任務,要求中國步兵營成立一支要人護衛分隊。瓦茲說,聯合國開發計劃署負責人駐紮在朱巴市區裡面,距離朱巴市政府軍總部不遠,按照護衛要求,需要對其進行要人護衛。由于難以克服的各種原因,這位負責人的要人護衛标準一直未能落實,至今隻是由一支工兵分隊負責警衛。中國步兵營到來之後,瓦茲希望高素質的中國步兵能夠填補這一空缺。

r李英枳把幾位營領導喊過來,大家開了個碰頭會議,決定由二連三排執行這一任務,排長潘東為特别護衛分隊長。接到任務後,潘東興奮地召集全排人集合,告訴他們将要單獨執行的特别任務。排裡的十幾名隊員也都高興起來,雖說大家都不怕苦累,但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大家還是比較樂意。

r按聯南蘇團的指令,潘東帶領隊員需要立即轉移至任務地點。收拾完行李後,大家乘三輛步戰車向着市區駛去。聯合國開發計劃署營院位于朱巴城區最中心、最敏感的五月大街上,藍牆白門的UNDP大院對面就是中國大使館。營院大約200平方米,潘東與16名隊員駐紮在營院前後兩個警衛室内。即便各種設施簡陋,但與滿眼荒涼的步兵營相比,這已經不知好過多少倍了。

r當潘東帶領去安排人員整理鋪被的時候,步兵營場地上,大家正在為當晚的住宿發愁。張廣魚忍不住發牢騷:俺也沒那個命分到二連三排。莊一鳴照着他腦袋敲了一下:現在批準你去,去吧。張廣魚龇牙笑笑:不敢不敢,嘿嘿。

r由于南蘇丹早已進入雨季,連日來的暴雨使帳篷周圍全是積水,許多帳篷裡也進了水,挖排水溝便成了大家抵達任務後的第一項工作。挖溝的工具顯然不夠。為趕在天黑之前把這些棘手的工作完成,各連按照自己的任務去想盡各種辦法。人停工具不停,大家輪流來,實在輪不到的,大家就用手挖了起來。足足用了兩三個小時積水才被清理幹淨。

r挖完排水溝後大家又忙着去組裝床鋪。這些床鋪都是跟随先遣隊過來的,放置時間久了,鏽迹斑斑,安裝起來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組裝完床鋪,大家把随身攜帶的物品進行簡單歸攏,至于其他行李,那得看運送包機的“心情”了。因為,接收的傳真電報顯示:運送行李的飛機,因故障當晚無法從阿聯酋沙迦機場飛抵朱巴營區。這可是“要命”的消息——對于身處熱帶灌木林的中國維和步兵營隊員們來說,晚上睡覺沒有别的可以,但萬萬不能沒有蚊帳。南蘇丹的蚊子與國内的可不一樣,一旦被它們叮咬,人十有八九要得瘧疾。

r組裝的床鋪隻夠大部分隊員使用,除去執勤的,還有一部分無法容納。怎麼辦?經過一番“研究”,有人靈機一動,提議睡在汽車的駕駛室裡。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眼看着又要下暴雨了,這些“多餘”人員三三兩兩地鑽進了汽車的駕駛室裡。

r南蘇丹的天氣說變就變,一眨眼的工夫,烏雲密布,不大會兒,營地上空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滂沱大雨傾盆而下,把汽車頂蓋砸得噼裡啪啦亂響,像放鞭炮似的。在駕駛室裡,大家睡意全無,簡單吃了些随身攜帶的幹糧,草草結束了在南蘇丹維和任務區的第一餐。

r非洲的暴雨和狂風,來得快,走得也快,隊員們的沮喪卻揮之不去,他們心事重重地和衣蜷縮在汽車的駕駛室裡,不由得歎氣。出國前,誰也沒有想到過是這樣的環境。而此刻,擔負警戒任務的步兵一連隊員更是疲憊不堪。

r由于是第一夜,情況不明确,營部指揮組編排了3個哨位,由3個步兵連的一排分别負責。步兵一連一排據守的是營地最北邊區域,這片區域情況複雜,地勢起伏不平,還生長着稀疏的植物;正對面的一片開闊地兩側分别有小山包,包圍着兩側山包的是一條細長的河流,河流寬六七米,沿岸是一條名字叫耶伊路的公路,兩側區域空曠,荒草叢生。這種地形很利于小股敵人對步兵營駐地襲擾搶奪槍支彈藥,一旦恐怖分子行動,他們可以利用兩側山包、茂密的植被僞裝、隐蔽然後伺機進入步兵營宿營地,成功後可以利用便利的交通迅速撤離。按照季節,這裡尚屬冬末,枯草的顔色與南蘇丹反政府武裝分子衣服比較相似,一旦這些武裝人員接近,很難發現他們。

r鑒于這一情況,排長莊一鳴對3個趴伏點的所屬隊員提出,必須時刻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及時上報可疑問題;并将數據記錄下來,交給下一班崗哨。

r淩晨兩點多鐘,一直趴伏在臨時掩體裡的班長潘維征發現,在UNHOUSE(聯合國營區,下同)東南方向的一片樹林裡突然閃過一絲亮光。根據之前剛剛配發的部署圖判斷,那裡是聯合國保護的3号難民營,也是政府軍與反對派武裝分子經常發生戰鬥的地方。看到樹林裡閃過的亮光,潘維征神經一下子緊張起來,趕緊用對講機呼叫排長。

r莊一鳴趕到潘維征的趴伏執勤點,對情況進行判斷之後,兩人決定抵近觀察。仔細用望遠鏡觀察了外圍情況,兩人提槍起身,慢慢進入樹林隐蔽前行。樹叢枝幹打在身上發出沙沙的摩擦聲,在國外第一夜就遇到這種情況,兩人心裡都有點緊張,但對于在自己任務區域内的情況,每一個疑點都需要及時查詢明白。

r一切都和想象的不同。借着UNHOUSE營區微弱的燈光,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遠處路邊的一棵大樹下,一位年輕的黑人女子正張開雙手潇灑地旋轉跳動,那動作流暢标準,女子更是如癡如醉。盡管路燈的光線昏黃,但絲毫不會影響女子的盡興發揮。幾個拿着椅子坐在旁邊借着路燈看書學習的少年,此刻也放下書一邊欣賞,一邊拍打雙手,有節奏地歡呼喝彩。

r回去的路上,潘維征對莊一鳴感歎說:“她們的國家都亂成這個樣子,還真有閑心啊。”“是啊,這與戰亂實在不相符。”莊一鳴說,“等哪天不執勤的時候,一定過來好好欣賞一下。”

r在步兵二連一排的哨位上,排長齊鵬正和哨位的幾名隊員交流來到南蘇丹的感受。二連一排的主哨位面臨着一條鄉間小道。道路不寬,但這是條交通要道,雖然夜色已深,哨位前還是有手持着棍棒和弓箭的當地路人行色匆匆地過往。或許是想更好地保護自己,這裡的居民經常手拿“武器”,但正是這些用來保護自己的武器,又增加了不穩定的因素。

r一陣困意襲來,齊鵬不禁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他被一陣細小的動靜吸引住。謹慎地用夜視儀看了一眼,齊鵬發現,一群攜帶武器的武裝分子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營區周圍。

r齊鵬迅速調整望遠鏡倍焦,搜索到這群武裝分子攜帶的武器裝備至少有兩具40火箭筒,其餘的則是步槍。

r情況緊急,齊鵬迅速向營指揮組報告。

r深夜的臨時帳篷裡,李英枳還伏在桌子上查看先遣組的規劃圖。齊鵬的報告讓他驚了一個激靈,他一邊讓營部參謀通知營部幹部和各連主官到帳篷會議室,一邊督促齊鵬隐蔽觀察,進一步查看對方行動意圖。

r仿佛是故意挑釁,20多名武裝分子雖然沒有靠近營地,但還是在二連一排的警戒區域内晃蕩了半夜,放了一陣空槍之後消失在夜色之中。李英枳帶着大夥兒一直等到齊鵬回來報告後才解散,氣得大罵這幫搗亂分子。教導員魯程俊寬慰他說,以後這就是常态,根據聯合國通報情況來看,自今年2月份以來,反政府軍的武裝力量陸續進入城區,各種力量、政治派别不斷明争暗鬥,咱們的任務多着呢。李英枳說:“也是,要不然咱們也不用來了。”

r為了充分展示中國步兵營的形象,以達到威懾作用,第二天一早,中國步兵營精心安排了巡邏隊伍。三輛猛士車魚貫駛出營地,除了要展示性穿越市區,周圍公路和難民營四周将是他們巡邏的重點。莊一鳴作為一連一排排長,執行首次出巡任務。

r行程中揚起的漫天黃土淹沒了穿梭在大街小巷的摩托車。車隊穿越加朗廣場,駛過朱巴大學,開往五月大街。恰逢下班的高峰期,大街上更是車水馬龍。

r朱巴市區的擁堵,也超出莊一鳴的估計。那些不可思議、長達110秒的紅燈,更是讓長長的車流難以短時間内化解。好不容易進入五月大街,滿眼看到的卻是政府軍的飛揚跋扈。政府軍的标準稱謂是南蘇丹人民解放軍,簡稱“蘇人解”。這些政府軍的開路車輛,竟然在車流如織的路上幾乎以80邁的速度狂奔,莊一鳴用對講機提醒同行的猛士車駕駛員謹慎駕駛,防止與他們的車輛發生剮蹭。

r從朱巴城返回時,沿着一條通往朱巴西部的公路行走約12公裡,然後轉到一條新修的土路,約行駛1公裡,就返回到中國維和步兵營營地。

r在大門口時,莊一鳴看見一輛工程運輸卡車正要出營區,幾個全副武裝的軍人立即發動标着“UN”字樣的白色步戰車緊緊伴随,這是非盟的部隊。

r中國步兵營要在很長一段時間内建造自己的營地,瓦茲一直負責中國步兵營與聯南指揮部之間的協調。他告訴中國軍人,建築取沙的地方就在營區邊上一處幹涸的河床裡,雖然隻有1公裡多的距離,但這裡畢竟是南蘇丹,安全問題容不得半點兒疏忽。出國之前,曾參與工兵分隊維和的戰友就提醒過:在那裡,經常有叛軍組織公開放話,警告中國維和部隊别來,否則就要遭襲。除了叛軍威脅,也曾有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手持沖鋒槍往中國工兵營地闖。

r李英枳說:“作為中國的首支維和步兵營,使命與形象同等重要。對付這裡複雜的安全局勢我們要做好充分準備。從實際情況來看,小股武裝力量的偷襲要主防,維和步兵營的震懾力非常重要,實力越強,對方就越不敢輕舉妄動。”

r瓦茲說:“以往很多國家派出的主要是工兵維和分隊,内配的警衛多為一個班規模;而中國這次做得漂亮,出動了近500人的步兵營!”

r魯程俊接着瓦茲的話補充說:“從裝備上說,這次配備了16輛可防穿甲彈的國産重裝甲步戰車,上面有高架機槍,火力也是較強的。”瓦茲贊歎地說:“以這樣的作戰裝備參與維和行動,還是聯合國維和曆史上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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