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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病房

時間:2024-11-06 06:45:42

都說醫院是生死橋。生與死,悲與歡,軟弱與堅強,殘忍與溫柔,每天都在這裡發生。

醫者每一天,都在人性的邊緣看盡世間百态。

3年前,一位農民帶着身患腎髒惡性腫瘤的女兒四處求醫,被多家醫院拒收。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來到一所大醫院,跪地哀求醫生。

一位泌尿外科醫生明知道這個手術風險極大,治愈率幾乎為零,但還是動了恻隐之心。

醫生精心做手術,女孩身上15厘米長的腫瘤被完整地切了下來。但在縫合的過程中,患者突發呼吸心搏驟停而死亡。

經過專家的鑒定,醫生沒有任何過錯。

但家屬不依不饒地在醫院打起橫幅,跪在地上抱住要出門診的醫生的腿哭喊:“你把我也殺了吧!”

糾纏了将近一年,這名醫生再也無法集中精力工作。他患上抑郁症,最終跳樓自殺。

4個月大的男嬰,因反複咳嗽、高燒,入住某醫院。醫生診斷了病因,建議家屬完善相關檢查,家屬拒絕。

父母将孩子丢棄在病床上,離開醫院。醫生多次打電話過去,都無人接聽。

在醫護人員告訴他們,丢棄孩子屬于遺棄罪後,家屬回到病房。

盡管醫生反複交代檢查和繼續治療的必要性,但他們依然執意要求出院。

後來,孩子的父母再次來到醫院,将孩子丢在急診科後失蹤。

孩子病情危急,醫務人員在無人繳費的情況下開始實施搶救。

孩子的父母受訪時稱:“孩子其他的治療我們都沒有參與,是因為醫護人員沒有聯系我們。”他們向記者展示了僅有的幾條短信:“孩子正在搶救,速來。”“寶寶搶救無效,已轉送太平間。”

但據移動公司提供的通信詳單顯示,醫院實際上一共向孩子的父母和爺爺發送了25條短信。

“因為打不通電話,我們才會發短信告知。”

孩子入院後,家長隻出現了兩次。一次是來簽字同意用藥,一次是孩子病亡。

醫院為孩子治療并墊付了3萬多元醫療費。孩子搶救無效後死亡,家屬要求醫院賠償30萬。

孩子的奶奶在科室門口大哭:“你們是怎麼把孩子弄死的?你們要坐牢!要償命!”

醫生當時就問,要不要做屍檢,明确死亡原因,家屬拒絕了。

深夜,一家人抱來一個4個月大的女嬰,女嬰胸口紮入一根針,紮得很深,隻露出針尾。看樣子,那針已經紮了一段時間,針周圍的組織已嚴重粘連,拔起來十分困難。

好好的為什麼會在胸口被紮一針?當被問及原因時,孩子的父母支支吾吾,奶奶更是輕松地說:“不就是一根針嘛,拔出來就行,沒啥大不了的。”

後來同事告訴我,往女嬰身上紮針,是某些地方的習俗——為了“破女命”,下胎可以生男孩。

進醫院第一年,我護理過一位老人。老人因肺部感染,呼吸困難,每天都需要呼吸機支持,雖然神志清楚,但說不了話。

高昂的治療費引發了子女們在醫院走廊的一番讨論,話鋒直指放棄治療。但誰也不敢做出頭鳥,最後,子女們決定“聽從老人的意見”。

幾兄妹來到老人病床前,問:“媽,你想回去嗎?想就眨眨眼。”

老人呆滞的目光瞪了好久,眼裡浸滿了淚花。最後終于撐不下去了,老人眨了下眼。

“想回去呀,嗯嗯,我們這就去跟醫生說……”

後來,主治醫生跟我說:“以後你就見怪不怪了,久病床前無孝子,老祖宗早就認識到這個真理。好多看起來的孝子賢孫,真的是在‘裝孫子’。”

一個患白血病的小男孩已經是晚期複發了,家裡條件實在太差,但他媽媽還是變賣了所有家當給他看病。

她說她也明白最終要人财兩空,她隻是想多挽留兒子幾天,聽他多叫幾聲媽媽!

照顧兒子住院期間,她每天白天出去發廣告單,發完廣告單去飯店刷碗,同時做好幾個兼職,晚上趕回醫院照看孩子。

實在困了,她就在床邊趴會兒,就跟鐵打的人似的。

去年科室裡住進一位老太太,她老伴全程陪床。

每次主任查房,問題都是老先生回答。老伴上次住院的時間,用了什麼藥,做了哪些檢查,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有一次,老先生從自己随身帶的包裡拿出3本厚厚的記錄本給主任看,上面記錄了老太太這幾年生病住院的所有情況。

主任邊翻邊問:“老人家,這都是您自己記錄的嗎?”

他說:“是啊。”

主任誇贊:“記錄得太詳細了,對我們的這次治療很有幫助,都能當我們的病案範本了。”

老先生笑得特别開心。

後來查房時每次都能看到他精心照顧老伴的畫面,而且他依然用心記錄着每次的病情變化和醫生護士交代的注意事項。

這也許就是最好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吧。

那年,我在腫瘤科實習,當時已經是冬天了,外面還下着大雪。

我和老師值夜班,晚上9點多去病房看患者的情況。一位家屬拿了杯熱飲遞給我說:“拿着吧,這麼冷的天,值夜班還不能睡覺,要過年了也不能回家,抽空把它喝了,暖暖胃。”

我拒絕了好多次都沒成功。從病房走出來,心裡都是溫暖。

去年,在急診科實習。急診留觀室一般都是有急性症狀的病人過來輸液治療、留院觀察。

當天上午,來了個50歲左右的叔叔。我配好藥,端着藥盤過去核對完身份,叔叔突然問:“你們這兒有沒有實習護士?”

“我就是,如果叔叔你不願意讓我打針,我可以喊老師過來。”

“不是,我就是想讓實習護士給我打針。我血管明顯好找,你們多練練手,實在不行多紮幾次就是了,練好以後我孫女來醫院就少受罪了。”

說真的,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叔叔的樣子。

(千語摘自微信公衆号“槽值”,沈璐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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