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波李金鳳
【摘要】
2012年以來，世界範圍内發展迅速的慕課為網絡遠程教育提供了高質量的課程資源，使得我國網絡遠程教育的目标定位更為明确。與普通高等教育不同，網絡遠程教育的教育對象主要為職後人員、生活在偏遠地區的人們和退休人員等，其目标是培養實踐能力較強的應用型人才。慕課背景下，我國的網絡遠程教育具有獨特的優勢，發揮着普通高等教育所不易實現的功能，并且擁有巨大的發展空間。
【關鍵詞】
網絡遠程教育；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慕課（MOOC）；教育對象；教育目标
【中圖分類号】G434【文獻标識碼】A【文章編号】1009—458ｘ（2016）04—0012—04
一、引言
2012年以來，慕課（MOOC），即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MassiveOpenOnlineCourse），在世界範圍内發展迅速，出現了一批規模較大的慕課公司，如美國的Udacity、Couresa和edX，英國的Future⁃Learn慕課公司，德國的iversity慕課平台，上海交通大學的“好大學在線”，清華大學的“學堂在線”等。這些慕課公司與世界知名高校合作開發了大量慕課。由于具有名校名師授課、不受時間地點限制、費用較低或免費等優勢，慕課給現代網絡遠程教育帶來巨大發展空間，使網絡遠程教育可以更好地解決我國教育中存在的問題，更好地服務于國民經濟發展。
2010年我國教育部頒布《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以下簡稱“《綱要》”）。《綱要》深入分析了當前我國教育存在的問題，指出“我國教育還不完全适應國家經濟社會發展和人民群衆接受良好教育的要求……學習者适應社會和就業創業能力不強，創新型、實用型、複合型人才緊缺；教育體制機制不完善，學校辦學活力不足；教育結構和布局不盡合理，城鄉、區域教育發展不平衡，貧困地區、民族地區教育發展滞後”。為解決這些問題，《綱要》制定了明确的教育戰略目标：“構建體系完備的終身教育。學曆教育和非學曆教育協調發展，職業教育和普通教育相互溝通，職前教育和職後教育有效銜接。繼續教育參與率大幅提升，從業人員繼續教育年參與率達到50%。”[1]
在完備的終身教育體系中，除普通高等教育之外，網絡遠程教育（開放大學[開放大學即原來的廣播電視大學。2012年6月，教育部批複了中央廣播電視大學更名為國家開放大學的請示]和網絡學院）也極為重要，在培養适合國家經濟發展的人才、滿足人民接受高質量教育的要求方面發揮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網絡遠程教育具有獨特的優勢，它有着與普通高等教育不同的目标定位，而慕課的出現則使我國當前網絡遠程教育的差異性目标定位更加明确。
二、慕課的特點
慕課運用移動互聯網、在線交流平台等技術，将名校的名師講的課程放到網上，世界各地的學習者注冊後便可以免費或交很少的費用學習這些課程。在學習過程中，通過課程的在線互動交流平台，教授、助教與學習者以及學習者與學習者之間可以進行即時的交流。因此，慕課具有其他教育方式所不具有的優勢。
1.提供優質教育資源，促進教育民主化
當前國内外的慕課大都由名校的名師主講，這些名師均為相關專業的知名專家、學者，學術素養較高。慕課的内容遵循學科的内在規律由易到難，課程的講授深入淺出，課程作業與測試也靈活多變、難易結合。慕課是世界範圍内名校提供的優質教育資源，打破了現實中教育的藩籬，給大衆提供了以往隻有少數精英可以享受的優質教育資源，促進了教育的民主化。美國慕課公司Coursera聲稱，“我們的技術将讓最好的教授給數以萬計的學習者授課，通過這種方式，我們希望給大衆提供世界一流的教育”[2]。美國另一慕課公司edX也寫道，“我們不設定目标人群，我們的目标在于讓世界各地的願意學習的人都可以學習這些優質慕課……學習者隻需一台電腦和一根網線”[3]。澳大利亞學者奧康納（KateO’Con⁃nor）撰文指出，慕課是對傳統的精英教育模式的挑戰，它給全世界的普通人提供了接受精英教育的機會[4]。
對制作慕課的高校來說，制作慕課不僅可以提升其教學質量，豐富在校大學生的學習體驗，而且可以提高教授與學校的社會知名度。哈佛大學負責慕課開發的包弼德教授指出，哈佛很多學術成就斐然的知名教授很重視慕課開發，他們在沒有報酬的情況下投入到慕課中來，一方面希望服務社會，另一方面希望本校大學生參與到慕課的互動平台中來[5]。由此可見，未來将會有更多質量精良的慕課供學習者選擇，這将改變現有教育資源配置，有力促進教育民主化。
2.優化課程設計，實現以學習者為中心
現有的大學實行的是班級授課制，一個教師面對的是數以十計或百計的學生，教師無暇顧及學生的個性化需求，在教學内容和教學環節的設計方面，隻能是“一刀切”，難以做到以學生為中心。慕課的出現則改變了這種現狀，有希望将學習者置于教學的中心。慕課主要由教學視頻、閱讀材料、讨論、作業、小測試和課程結束時的大測試幾部分組成。其中，教學視頻根據内容被劃分為若幹幾分鐘或十幾分鐘長短不等的小節，而且小節之間設置有一定的問題，學習者隻有掌握了前面的内容并完成這些問題後，才能繼續聽課。這類似于遊戲中的闖關，可以有效地激發學習者學習的熱情，增加學習的趣味性。
除此之外，學習者在學習過程中可以回放前面的教學視頻，不懂的地方可以反複觀看，還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調節教學視頻的播放速度，通過課程的在線交流平台與教授、助教或其他學習者互動交流，因此慕課真正實現了以學習者為中心的教學理念。上海交通大學校長張傑教授指出，“慕課體現了一種以學生為中心，以‘學’為本的教育價值取向，重視激發學生主動學習的積極性，強調學生的自主學習”[6]。
三、我國網絡遠程教育的差異性目标定位
與普通高等教育的目标不同，我國網絡遠程教育的目标主要集中在繼續教育。關于網絡遠程教育的目标定位，教育部明确規定“旨在使全體社會成員都能夠共享優質教育資源，滿足老百姓多樣化的學習需求，促進教育公平；強調适應國家經濟社會發展和人的全面發展需要，促進終身教育體系建設，促進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形成，實現人人皆學、時時能學、處處可學的學習理想”[7]。《綱要》也明确指出，要大力發揮網絡遠程教育的作用，“加強城鄉社區教育機構和網絡建設，開發社區教育資源。大力發展現代遠程教育，建設以衛星、電視和互聯網等為載體的遠程開放繼續教育及公共服務平台，為學習者提供方便、靈活、個性化的學習條件”[8]。
關于網絡遠程教育與普通高等教育之間的關系問題，有學者指出，兩者是兩種不同的教育模式，均為構建終身教育體系、實現高等教育大衆化的有效手段，“二者不但并行不悖，而且各有特長，可以實現各取所需、優勢互補、合作共赢”[9]。網絡遠程教育有着與普通高等教育不同的目标定位，這主要表現在教育對象與人才培養目标兩個方面。
1.教育對象方面
普通高等教育的教育對象是适齡的應屆高中畢業生，發展動力是社會大衆的升學需求。網絡遠程教育則面向所有社會成員，沒有年齡、地區、原有受教育水平方面的限制，發展動力是社會大衆由于社會經濟發展而産生的終身學習需求。
在職後人員的繼續教育方面，網絡遠程教育具有普通高等教育所不具有的得天獨厚的優勢。由于經濟的快速發展，知識更新速度加快，工作中的新問題頻現，相當多的職後人員需要繼續學習。這些人員通常沒有脫産學習的機會，而隻能利用工作、生活之餘的零碎時間，通過電腦、手機等方式學習所需的課程與知識。網絡遠程教育能較好地滿足這部分人繼續學習的需求。甯波廣播電視大學2010年對本校的學習者進行問卷調查，發現本科、專科階段的學習者中，21至35歲的分别占96%和88%，而且絕大多數學習者來自企業生産經營第一線，本科、專科學習者來自企業的比例分别為88%和94%[10]。國外的相關研究也得出類似結論，英國牛津大學的一項慕課調查報告以Couresa公司開發的“商業策略”慕課為研究對象，調查組給世界範圍内下載過相關授課視頻的學習者發了調查問卷，共收回7,337份有效答卷。數據分析表明：慕課學習者中81.9%是在職學習者[11]。
網絡遠程教育也可以為生活在農村、少數民族地區、偏遠山區的人們提供高質量的教育資源。由于曆史、地域、經濟等多方面的原因，這些地區的人們接受普通高等教育的機會十分有限。這限制了這些地區的經濟發展，而且導緻了接受高等教育與經濟發展兩者之間的惡性循環：大多數人無法接受高等教育，導緻經濟發展遇到障礙，經濟不發展将導緻更多的人不能接受高等教育。網絡遠程教育則可以打破這個惡性循環，給這些地區的人們提供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甯波廣播電視大學2010年的問卷調查也發現，該校目前絕大部分的學習者來自于縣城及以下農村地區[12]。網絡遠程教育在改善我國當前不合理的教育結構布局、促進城鄉區域教育平衡發展以及推動滞後的貧困地區、民族地區教育發展方面發揮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網絡遠程教育還可以為人數衆多的退休人員提供享受優質教育資源的機會。随着我國老齡化進程的加快，60歲及以上人口所占總人口的比例逐年遞增。2013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布《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報告（2013）》藍皮書指出，中國将迎來第一個老年人口增長高峰，2013年老年人口數量突破2億大關。在2025年之前，老年人口将每年增長100萬。這些人中很多人希望根據自己的興趣學習新的知識、掌握新的技能。作為網絡遠程教育的一種新模式，慕課已經吸引很多老年學習者。美國《新共和》（TheNewRepublic）雜志2014年發表的一份關于慕課的調查報告指出，在受調查的35,000個慕課學習者中，51歲及以上的占39%[13]。
2.人才培養目标方面
我國普通高等教育屬于學曆教育，其人才培養目标中一個十分重要的方面是培養科研創新人才。網絡遠程教育提供學曆教育與非學曆繼續教育，目标是培養實踐動手能力強的應用型人才，“更加強調應用性、職業性和适應性，強調社會實踐、實驗實訓、過程保證和質量保證體系”[14]。甘肅電大原副校長紀平教授認為，網絡遠程教育注重一般性專業知識和職業崗位知識的傳授，強調學習者自主學習能力與職業實踐能力培養，目的是培養“知識與能力并重、專業教育與職業教育相結合的職業性應用型人才”[15]。
網絡遠程教育的人才培養目标需要具體落實到課程設置上，慕課給網絡遠程教育提供了許多新的優質課程資源。悉尼科技大學的托馬斯·克拉克（Thom⁃asClarke）教授認為，慕課實現了很多突破，其中最重要的是慕課集中了全球範圍内知名大學的最好的學術資源，開發了質量較高的學習資源[16]。高質量的課程内容和以學習者為中心的課程設計理念使慕課成為當前與未來網絡遠程教育的重要課程資源。加拿大遠程教育專家托尼·貝茨（TonyBates）宣稱，慕課是教育生态系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将提供大學校園外“大規模的社會學習的資源”[17]。
除豐富的課程資源外，網絡遠程教育打破了普通高等教育在學習時空與内容方面的設定，學習者可根據自己的興趣或工作需求靈活選擇學習時間和學習内容。在發揮學習者個性、培養學習者的自主學習能力方面，網絡遠程教育比普通高等教育更有優勢。有學者指出，網絡遠程教育“體現了人們世世代代追求的因材施教的教育理念，雖然一度受到輕視，現在可望得到張揚，不僅是理論上的，而且是實踐上的”[18]。
在培養學習者的動手能力與職業實踐能力方面，網絡遠程教育可以打破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充分利用留言闆、QQ、網上論壇等在線交流平台，為國内從事相同工作或對某領域感興趣的學習者們提供在線交流、相互切磋的機會；可以定期為某個行業的學習者舉行專題研讨會，介紹新技術、新工藝，發布新的行業動态；可以為某一行業的企業與學習者之間建立網絡聯系，構建學習-實踐平台，為學習者創建實習基地；可以利用已有的教學網絡渠道為全國的學習者提供便利、靈活的技術支持。這些都是普通高等教育難以做到的。
四、結論
網絡遠程教育在教育對象和人才培養目标方面與普通高等教育不同，但在當前的慕課背景下，我國網絡遠程教育的教育質量完全可以趕上普通高校，甚至可以和名校相媲美。英國網絡遠程教育的主要代表英國開放大學已取得令人矚目的成績，其教學綜合排名多年位居全英國大學的前10名。在2013年全英學生民意調查（TheNationalStudentSurvey，NSS）中，英國開放大學的綜合滿意度全國排名第10位[19]。我國目前的網絡遠程教育還遠未達到這個水平，與英國的網絡遠程教育相比，還有相當大的差距。美國遠程教育研究專家邁克爾·穆爾（MichaelG.Moore）在2014年的一次訪談中曾指出，2010年以來世界範圍内的遠程教育面臨着兩大關鍵性的挑戰：一是遠程教育的價值需要得到政府與官方的認可，遠程教育的發展需要政府的政策與資金支持；二是遠程教育需要設計高質量的教育内容與高效的教育管理體系，并進行教學方法方面的改革
[20]。穆爾的觀點為我國網絡遠程教育謀求進一步的發展指明了方向。慕課的出現給網絡遠程教育提供了前所未有的高質量的教學資源，但現階段我國的網絡遠程教育的進一步發展仍然需要政府資金與政策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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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5－04－23
定稿日期：2015－09－08
作者簡介：王海波，講師，武漢科技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430081）；
李金鳳，講師，河北北方學院（075000）。責任編輯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