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衆号:zuobanspace荔枝播客号:作伴space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從不敢在陌生人面前提起自己讀的是心理學。
一旦提起,一定會有人一側嘴角斜向上,側着身看向你,“來來來,猜猜我在想什麼。”
我總是極大地發揮演技,羞澀又愚蠢地搖搖手,“不行不行,我這半吊子水平,哪能應對你這樣心生七竅的人?”
提問的人滿意得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越來越多的人習慣用各種刁鑽來挑戰權威和确定的事情,好像打敗那些光彩和确定,就能證明自己的智慧靈光,就能證明自己的獨特。
幾個月前,慕名去聽艾瑞克森實驗室一個女催眠師的課,翻譯是業界比較出名的另一個催眠治療師,主辦方和翻譯都是義務的,我們交的一點聽課費僅僅夠催眠老師來回的機票,這一點絕大多數人心知肚明。一個20歲左右的男孩兒,突然站起來,帶着挑釁的語氣,“來,給我催一下。”翻譯示意他坐下,告訴他,催眠的演示是在明天,今晚的講座主要是普及概念。男孩兒不罷休,“為什麼不給我催啊?我交了錢的!”老師好像聽懂了一點,問翻譯發生了什麼事,翻譯尴尬又委婉的把男孩兒的話轉達了。老師包容地微笑着,把男孩兒請上台,示意他坐下,簡單示範了一下催眠裡的深度放松,大屏幕上,男孩兒的身體不斷地沉入到椅子上,臉上的線條和緩,吞咽口水,眼皮眨動的頻率變慢……當老師叫醒男孩兒時,所有眼睛都看得見他動作的延遲,這些都是進入催眠的指征。男孩兒醒來,帶着電視劇裡男主耍帥的神态,從台上走下來,對身邊的夥伴說,“從頭到尾我都是有意識的,什麼催眠啊,根本催眠不了我。”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絕大多數人的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平靜,我知道,那種不約而同的不想一般見識的氣場,是因為對方實在太low。
一個教雅思的閨蜜說自己有一次一個人在餐廳吃飯,身邊兩個十幾歲初中模樣的女孩兒,用帶着标準中國口音的英語聊天,聊天的内容大概是“你看這個人怎麼一個人吃飯啊?”“有30歲了吧?”“你看她穿的衣服的顔色好土啊!肯定沒有男朋友!”閨蜜一個人默默把飯吃完,禮貌地對兩個女孩兒點點頭,離開了。
我問她:“你就沒想過張嘴吓唬她倆一下?”閨蜜笑笑,“你還記得防風打火機嗎?”大學的時候,流行一種防風的打火機,女孩子,即使不吸煙,也愛揣一個玫紅色的在包裡,夜晚的時候,走廊漆黑,啪的一聲打開,映着自己的臉,覺得自己美豔無比。
隔壁宿舍偏偏有一個小主,腳底下生彈簧,陣陣落不下。
閨蜜有一天正趴在陽台上一下下燃燒寂寞,她跑過來,“噗——”就把火吹滅了。她樂颠颠對着閨蜜說,“你看,你的打火機也不防風呀?”
閨蜜氣得跳腳回宿舍抱怨,寝室長冷冷地在牆角來一句:防風,但不防傻x。
是啊,防風打火機防的是微風、清風、西北風、亞熱帶季候風,但它不防專為它準備的一口帶着吐沫星子的妖風。
學習心理學是為了心理健康幹預,也不能逮着個人就野蠻分析跟天橋底下算命的搶活兒吧?
就像防水的手表理論上可以深潛50米,你總不至于為了它每天蹲在50米的水深裡吧?
當然,你非要蹲到50米的水深裡,我也隻能勸你——把潛水證考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