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書

雜誌

保存到桌面 | 簡體人人書 | 手機版
傳記回憶文學理論偵探推理驚悚懸疑詩歌戲曲雜文隨筆小故事書評雜誌
人人書 > 雜誌 > 他是清朗月光

他是清朗月光

時間:2024-11-05 02:02:17

安清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月光給她的眉眼鍍上一層溫暖的顔色。

嘉琳推薦:火車隆隆的聲音預示着從此各奔天涯,可曲終未必人散,有緣自會重逢。

在與程誠初次開口說話前,安清怡已經注意他很久了。

那是三月份的尾巴,春暖花開,微風拂面。安清怡習慣了獨自在學校的後山練習繪畫,以至于程誠出現的那天,她有些微微驚訝。

穿着藍白校服的少年身形挺拔,他站在小小的人工池塘邊念書,與安清怡背向而立。聽見那幹淨清冽的聲音時,安清怡仿佛能感受到,心間的柔軟在一點點地融化。

池塘邊栽滿了郁郁蔥蔥的藤蔓,金燦燦的迎春花在上面開得密密匝匝。于是每個清晨,安清怡就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小亭子裡作畫,她有時畫畫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有時畫畫池子裡的幾尾紅鯉,有時也畫畫他。

直到日子流淌到了四月,一場忽如其來的小雨打濕了滿地的粉色櫻花。安清怡望着程誠清瘦的背影,終于輕輕幹咳了一聲:“嘿,你要不要進來躲躲雨啊?”

那天,他們一同在石椅上坐下。檐角上淌下的雨水彙成水簾的模樣,細細密密地落在了地上。安清怡這才了解到,原來他們都是藝術生,隻不過自己學美術,而他學播音主持。

這麼好看的男孩子,真應該意氣風發地出現在熒幕上啊。安清怡不禁在心裡感慨。

漸漸地,程誠與安清怡熟絡了起來,他們會一起做關于藝考的攻略,也會偶爾偷個懶,穿梭整個城市去買一籠灌湯包。

傍晚的時候,安清怡還會陪着程誠去跑步。當她邁開步子奔跑在飄帶似的跑道上時,會覺得自己與整個世界都隔絕了起來,耳畔隻有呼嘯而過的風,以及穿着淺灰色運動衫的少年。

偶爾地,安清怡會小心翼翼地偏過頭去看他。程誠的下颌線分明而流暢,瞳孔也是漆黑的顔色,映着清淺的月光,仿佛藏了漫漫星河。

跑累了,他們就會在人工草坪上略做休憩。程誠雙手交叉疊在腦後躺下,安清怡也學着他的樣子,仰着臉去看那深藍色的帷幕。城市的晚上已經看不見幾顆星子了,隻有一輪模糊的月亮挂在遙遠的天際。

“程誠,我們這樣拼命地想要踏進那幾所藝術學府,可即便如此,最終有所成就的也沒有幾個。你會不會偶爾地懷疑,我們的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啊?”她問。

男孩的語調裡褪去了練習時的播音腔,和着他淺淺的呼吸,聽起來既令人安心,又蘊藏着令人着迷的美好:“我們有機會去做熱愛的事情,已經比大多數人都要幸運了。”

“嗯。”安清怡輕聲應下。她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

那還是高一時候的事兒了。那時的她剛剛決意要追逐自己的美院夢想,父母雖不贊成她選擇的這條路,卻仍給予了她最大的支持。她在夜裡迷茫地撥通了電台的電話,那個男孩兒聲音清朗,溫柔地告訴她:“去拼一把吧,别怕。”

安清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月光給她的眉眼鍍上一層溫暖的顔色,她想,那些還沒有說出口的話,等兩人在北京參加完藝考再講吧。

可安清怡還是失了約。

陽光明媚的秋末,她挎上大大的背包,戴着一個藍色的口罩,站在程誠的教室門口沖他揮手:“嘿,程誠,我要提前去北京學繪畫啦,這期間沒有手機,我們高考結束再見呀!”

程誠蹙着眉頭看她:“這麼好的天氣,為什麼戴口罩啊?”

“防曬嘛,誰還不是個小仙女呢!”安清怡笑得古靈精怪的,她再次揮一揮手,“我真的走啦。”

火車轟隆隆地飛馳而過,駛向未知的明天。從此,男孩和女孩散落在天各一方。

安清怡沒有騙他,可惜她不是去北京學畫,而是穿着淡藍色的病号服,接受醫生的檢查。

其實倒也不是什麼大病,隻是免疫系統出了些問題。安清怡的身體變得格外脆弱,她不得不停下繪畫,食用讓自己身體不斷膨脹的激素來維持健康。她望着自己漸漸腫起的四肢和不斷生疏的繪畫技巧,終于明白,自己大概是無法擁有曾幻想過的勢均力敵的愛情了。

那年高考結束,安清怡望着試卷上不盡如人意的分數,忽地想起了一年前自己與程誠許下的雄心壯志,可媽媽在一旁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樣也好,回來吧,爸爸媽媽也放心一些。”

“好。”她乖巧地點了點頭。隻是,再見了,那個愛笑的清朗少年。

安清怡聽說,程誠的藝考和高考都發揮得很好,他如願踏上了廣院栽滿白楊的小道,她也聽說,他好像在等一個人。

她想了想,還是戴上了耳機,連上了熟悉的電台。有道暌違已久的聲音出現在了她的耳畔,她聽見他溫柔地回答着其他人的問題。節目的末尾,程誠放了一首俞灏明的《其實我還好》,那是他們高二時常常一起聽的一首歌,他伴着緩緩的歌聲,不急不緩地對着話筒說:“我知道有個女孩一定會聽這個節目,所以我想對她說,我永遠是你的觀衆,也永遠等你到最後一分鐘。”

安清怡在耳機這頭,蓦地濕了眼眶,原來啊,他才是她的清朗月光。
   

熱門書籍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