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看來,宋哲元的磨蹭沒有什麼高明内涵,不過是與日本人折沖應對的一貫套路。幾年來,他殚精竭慮方得确保華北不落入日本人之手,支撐危局的重擔、不被理解的壓力與為第29軍在夾縫中求發展的責任,已經令他身心俱疲。因此在危機再度降臨之際,宋哲元多少顯得有些麻木。不過在度過最初幾個星期的迷茫之後,第29軍終于奮起抗敵,維護了自1933年長城抗戰以來的名譽,也使宋哲元得以抗日名将的身份留名青史。
第29軍軍長兼冀察政務委員會主席宋哲元(1885~1940)(視覺中國供圖)崛起于夾縫之中
從1931年“九一八事變”到1937年“七七事變”之間的6年,中日雙方頻頻爆發局部沖突,華北動蕩不已。也正是在這6年間,宋哲元從率領2萬殘兵困守山區的雜牌軍将領,一躍而成為掌握河北、察哈爾、北平、天津兩省兩市,坐擁10萬人馬的“華北柱石”,舉國矚目的一方領袖。這當中,發生在1935年的“華北事變”,乃是風雲際會之關鍵。
當時,宋哲元是察哈爾省政府主席兼第29軍軍長。1935年1月初,第29軍多次與侵犯察哈爾省境的日軍和僞滿軍隊發生沖突。但日方反咬一口,聲稱“宋哲元軍侵入熱河”,動員部隊壓境,要求第29軍歸還繳獲的武器,并不得在察省長城線以外駐軍。6月初,日本多倫特務機關屬員及商人4人途經張北縣城時,因未攜帶護照,被第29軍官兵扣留。日方又将此事渲染為“侮辱日本軍人”,要求第29軍道歉、懲處責任人,并撤退至張家口以南。
面對日方的壓迫,南京國民政府指示駐華北最高軍事長官、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委員長何應欽妥協避讓,不給日軍以挑釁之機。兩次沖突均以滿足日方要求而告終。6月19日,國民政府還下令免去宋哲元的察哈爾省政府主席一職,事前甚至沒有與他溝通。宋哲元于驚愕氣憤之中離開張家口,回到天津租界私宅閉門謝客。
飽受日方壓迫威脅的,并非隻有宋哲元一人。當年5月,日本關東軍和駐北平領事借口《國權報》社長胡恩溥、《振報》社長白逾桓這兩名親日分子在天津日租界内遭到槍殺,以及孫永勤部抗日義勇軍進入《塘沽協定》規定的非武裝區,指責何應欽及麾下軍政人員“對滿實行陰謀”“對日實行恐怖主義”。日軍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公開出面,要求撤換河北省主席于學忠和天津市市長張廷谔,将中央軍、于學忠所部東北軍及國民黨組織悉數撤出華北,停止一切抗日宣傳活動。第29軍著名的大刀隊在1933年長城抗戰中曾有過英勇表現(視覺中國供圖)蔣介石擔心以武力直接對抗日本,一旦引發戰争,會重演1933年長城抗戰失敗、締結《塘沽協議》的慘劇,決心繼續退讓,對日方要求照單全收。宋哲元丢掉察哈爾地盤後,第29軍也準備調往江西,但一起意外事件卻改變了局面。
6月27日,失意政客白堅武受日方驅使,糾集300多烏合之衆,自稱“華北正義自治軍”,劫持鐵甲列車炮轟北平永定門。雖然暴動很快就被鎮壓,但平津市面陷入一片惶恐,不知中國駐軍撤離後将會發生什麼。宋哲元看準機會,做出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決斷:指示部下蕭振瀛向國民政府力陳,願意擔負起在華北與日本方面周旋的責任;同時與土肥原賢二等人進行接觸,試探日方對自己入主平津的态度。
蔣介石認為,由地方軍代替中央軍,是以退為進、維持華北主權的可行之策,同意了宋哲元的毛遂自薦。日本方面則認為,“他們(指宋哲元及山西閻錫山、山東韓複榘等人)在不歡迎蔣介石的中央集權制上是一緻的,這一點與日本軍部駐外機關的利害也是一緻的”(據時任日本駐北平助理陸軍武官今井武夫的回憶),未提出反對意見。第29軍得以順利進駐平津,接管城防。7月17日,國民政府突然以兩年前參與長城抗戰有功為由,向宋哲元及所屬将領頒發青天白日勳章,其中既有對宋哲元過往功績的激勵認可,也不乏以抗日名譽相約束、避免其過度傾向日方的意圖。8月底,國民政府正式任命宋哲元為平津衛戍總司令。
1937年7月,由第38師副師長李文田指揮的天津保安隊準備進攻海光寺日本軍營(海峰提供/FOTOE)在此之後,土肥原賢二等日方特務分子繼續遊說山西閻錫山、綏遠傅作義、山東韓複榘等地方軍政領袖,推動其“華北自治運動”,同時向宋哲元及繼任的河北省主席商震、天津市市長程克及北平市市長袁良施壓,要求“迅速徹底取締妨礙貴我兩國邦交之團體”。
宋哲元秉持“為保大權,可舍小利”的觀點,對土肥原賢二敷衍應付,同時不失時機地向蔣介石和國民政府要權。他一方面明确表态,在對日交涉時,“凡有妨害國家主權領土之完整者,一概不予接受”;另一方面又提出自己困難甚多,“刻下民情愈益憤昂,城鄉市鎮,議論紛纭。倡導自治者有之,主張自決者有之,一一阻遏,既有所不能,徒欲苦撐,亦絕非空言所能奏效”,希望中央給予諒解。
1935年底,國民政府為化解“華北自治運動”,決定放手一試,撤銷以何應欽為首的中央駐平軍政機構,将華北交給宋哲元全權負責。北平、天津市長和河北、察哈爾省主席由張自忠、馮治安、劉汝明、蕭振瀛等第29軍幹部接任,宋哲元出任具有相當程度行政自主權的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并兼冀察綏靖公署主任、第29軍軍長,登上了他軍政生涯的巅峰。
“捉摸不定”的名将
宋哲元出生于清光緒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1885年10月30日),早年在家讀書務農,做過幾年私塾啟蒙先生。20歲時投筆從戎,用了16年時間,從士兵晉升到将軍。他長期追随西北軍領袖馮玉祥,深得後者的信任,成為其“五虎上将”(馮玉祥擔任北洋陸軍第11師師長時所指揮的5個旅長)之一。
馮玉祥治軍極其嚴厲刻薄,手下官佐稍有訛誤,便會被他打上幾十軍棍;宋哲元身為親信大将,也未能幸免。盡管如此,無論馮玉祥是聯合張作霖反對吳佩孚,聯合郭松齡、李景林反對張作霖,與李景林反目,還是聯合國共兩黨反對北洋軍閥,抑或與共産黨、蔣介石相繼反目,宋哲元始終忠誠相随。直到1930年馮玉祥在中原大戰中失敗,西北軍集團最終瓦解,宋哲元也成了光杆司令。
宋哲元本人性格寬厚誠樸、穩重又不失機變,頗受部下擁護好評,也正因此得以東山再起。中原大戰之後,退入山西南部的西北軍殘部,經張自忠等人奔走聯絡,由入主北平的張學良收編。各将領資曆相仿,便決議推舉宋哲元為領袖,一個新的軍事集團從此成型。成軍之初,第29軍缺糧乏饷,冬天連柴火都買不起,隻能讓官兵到操場上跑圈取暖。盡管如此,宋哲元依舊開源節流,厚待軍官,盡力維持團體士氣;同時對外積極交往,争取張學良、蔣介石等人的認同。
馮玉祥不甘心失敗,不斷策動舊部繼續反蔣。1931年7月,西北軍将領石友三在浦口發動兵變,炮擊南京之後掉頭北上攻打張學良。馮玉祥緻電宋哲元,要他與石友三南北呼應。宋隻在口頭應付,始終沒有行動。事變平息之後,蔣介石、張學良為酬謝宋哲元,任命他為察哈爾省主席,使第29軍終于有了地盤。
1933年長城抗戰之後,馮玉祥到察哈爾組織民衆抗日同盟軍,進攻被日僞軍占領的多倫、康保。國民政府擔心此舉會給日方以出兵擴大侵略的借口,決心予以鎮壓。宋哲元親自參與過長城抗戰,理解國民政府的苦衷,向部屬表示不願意随老長官“在紙屋裡玩火”。但他剛剛因為長城抗戰期間,在喜峰口指揮大刀隊抗擊日軍而譽滿全國,自然不願擔上“鎮壓抗日”的惡名。于是,宋哲元選擇一邊發通電要求盡快解決察省問題,一邊停留在平綏鐵路沿線等待觀望。
最終,察哈爾民衆抗日同盟軍因内讧而失利,馮玉祥下野。宋哲元不僅保持了名聲、收回了地盤,還收編了大批流散武裝,彌補了長城抗戰造成的部隊損失,進一步壯大了軍力。宋哲元由此深信,保持模糊态度,積極敷衍應付,絕不輕易行動,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1935年底宋哲元出掌華北之後,他的抗日盛名頗為各界所矚目,連胡适都認為:“他們兩年前在喜峰口作戰時,曾有八千健兒為國家流過血。一個有過這樣悲壯的曆史的軍隊,是不會辜負國家的付托與人民的期望的。”但是,面對咄咄逼人的日本人,宋哲元的敷衍戰略難以為繼,更何況他的地位是在日本人“諒解”之下獲得,必須有所表示。于是,宋哲元的舉措令民衆大跌眼鏡:他坐看土肥原賢二扶持成立“冀東防共自治政府”而無動于衷;在冀察政務委員會内,也大舉吸收親日分子、聘請日本人充當顧問。對待日方提出的共同修建鐵路、開放航空、開發煤礦等要求,他并不做回絕,甚至一度計劃派大将張自忠赴日考察。
宋哲元對内始終強調,他的“三原則”是不屈服他人、絕對聽命中央、對外無絲毫秘密協議。但曆史學家李雲漢也指出,他當時給予一般民衆的印象,始終是“捉摸不定,遊移寡斷”。
1933年,西北軍領袖馮玉祥在察哈爾省發起抗日同盟軍(視覺中國供圖)1935年12月9日,中共北平臨時工作委員會和北平學聯領導并組織愛國學生數千人,舉行抗日救國示威遊行,高喊“反對華北自治運動”“停止内戰,一緻對外”等口号(文化傳播/FOTOE供圖)大廈将傾時
在當時,宋哲元暫時犧牲了抗日名将的聲譽,日本人卻不認為他是親日派。日本駐華大使川越茂曾評論:“日本陸軍以為宋哲元為日本買收,實則宋哲元亦支那人也,決不願日本奪取支那領土,觀其态度之暧昧可知也。”曾任日軍參謀本部中國課課長的專田盛壽則認為,宋哲元是“對蔣對日都做出笑臉,誰也不得罪”,專以維持其在華北的利益。
從1935到1937年,雖然冀察政務委員會在政治和經濟上對日方頗多讓步,但第29軍與駐華北的日本“中國駐屯軍”依然摩擦不斷。1936年1月,兩軍士兵為進出朝陽門發生沖突,互相開槍射擊。2月,日方借口紅軍進入山西,要求宋哲元簽署“共同防共協定”。5月,日方将“中國駐屯軍”兵力擴大至1萬餘人。6月,兩軍在豐台火車站因追讨軍馬發生沖突。7月,大沽口因日軍強行進行登陸演習而發生沖突。8月,因日本浪人擅闖第29軍營房引發沖突……一年之中,幾無甯日。
面對頻發的沖突,宋哲元不是宣稱“養病”、躲到天津,就是借口“為母親祝壽”“為父親掃墓”前往樂陵,将問題交給手下應付。蕭振瀛作為宋哲元對日交涉的主要助手,專門以開空頭支票的方式應對日本人。到了無法兌現時,蕭振瀛辭職一走了之,宋哲元則以“這是蕭某人答應的,宋某人不能代為負責”為理由繼續推脫。許多事端就這樣大事拖小,小事拖了,熱度消退後道歉賠錢了事。這一模式讓宋哲元逐漸陷入麻木,以為沒有“拖字訣”應付不了的沖突。
1937年5月底,宋哲元為了躲避日方關于允許僑民開礦築路的糾纏,再度躲回樂陵老家,将政務交給秦德純、張自忠等分别辦理。盧溝橋沖突發生後,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鄧哲熙到樂陵促請宋哲元返回北平,宋卻說:“隻要我們表示一下讓步,局部解決仍有可能。”同時命令第29軍各部“隻許抵抗,不許出擊”。
此時的宋哲元已經昧于局勢變化,沒有認識到蔣介石和國民政府抗戰決心日趨強硬,也對日本陸軍中侵華“擴大派”的權勢日熾一無所知。蔣介石在7月間一再緻電宋哲元,要求他迅速到保定坐鎮指揮,星夜趕築國防工事,并提醒“倭寇不重信義”,不要再進行談判,宋哲元卻不以為然。他借着日本“中國駐屯軍”新任司令官香月清司到任的機會與其進行會晤,表示歉意并商談“和平協議”,甚至下令撤除北平街頭的工事。
但是這一次,妥協沒有了往日的效果,反而狠狠抽了宋哲元一記耳光——香月清司本人就是“擴大派”的一員。在與宋哲元溝通議和的同時,他已經要求本土增派兵力。7月26日,日軍占領廊坊,兩天後悍然襲擊了南苑第29軍軍部駐地,副軍長佟淩閣、第132師師長趙登禹陣亡,官兵傷亡2000餘人。宋哲元戰守無措,相繼放棄北平、天津。
退出北平之後,宋哲元被委任為第1戰區副司令長官兼第1集團軍總司令,指揮所部沿平漢、津浦鐵路抵抗日軍。十萬之衆的第29軍久疏戰陣,連戰連敗,潰退400多公裡,到冀南、豫北才站穩腳跟。宋哲元飽受精神壓力與折磨,撤到鄭州時,終因高血壓和輕度中風卧床不起,從此辭去一切實際職務,以軍事委員會委員的身份退居四川養病。第29軍集團也随之分裂,張自忠、馮治安、劉汝明等将領各自成為一系。
1940年4月5日,宋哲元在綿陽縣城病逝,享年54歲。時過境遷,經曆了全面抗戰初期大片國土淪喪,以及汪精衛叛國投敵在南京成立僞政府的民衆,對宋哲元當年在華北與日本人的種種折沖妥協有了新的認識,坊間評論對他堅持國家主權、堅守民族氣節的一面多有正面評價。宋哲元逝世後,國民政府高度認可其過往功績,追贈他為陸軍一級上将,在褒揚令中點出宋哲元“膺冀察疆圻重任,時際艱虞,竭誠搘拄”,蔣介石也在挽聯中感歎“砥柱峙中流,終仗威棱攝驕虜;星芒寒五丈,不堪殄瘁痛元良”,對宋哲元一生功績和往日擔當給予高度認可。
佟淩閣
(1892~1937)
佟淩閣,字捷三,清光緒十八年九月初九(1892年10月29日)出生于河北高陽。1913年4月,他在景縣投入馮玉祥所部直系第16混成旅,因功逐步擢升至旅長、師長等職。因為性格剛正溫和,在軍中有正人君子之稱。1926年奉系軍隊進攻控制平津的馮玉祥所部國民軍,佟淩閣統兵在南口與之血戰,自此成名。
佟淩閣是宋哲元多年的老部下,宋哲元擔任旅長時,佟即為其麾下團長。北伐勝利之後,佟淩閣任馮玉祥部第2集團軍第11軍軍長,随老長官駐紮于西北。1930年中原大戰後,又随馮一起下野,隐居于山西。1933年馮玉祥組織察哈爾民衆抗日同盟軍期間,佟淩閣前往投奔,擔任過代理省主席兼民政廳廳長、第1軍軍長等要職。同盟軍被宋哲元收編之後,他重回宋部麾下,任察哈爾省政府警務處處長。
1935年8月,為整編數量日益膨脹的部隊,宋哲元擢升佟淩閣為第29軍副軍長兼軍士教育團團長。不過他職位雖高,但并非宋哲元集團的核心人物,也不參與重大政治決策,主要負責在南苑練兵。1937年7月28日日軍進犯南苑時,佟淩閣将部隊交給更富經驗的趙登禹直接指揮,自己則擔當督戰任務。當天中午,在得知趙登禹決定突圍、向北平城内轉進後,佟淩閣主動提出由他帶領滞留在南苑的部分軍訓大學生分開撤退,避開大路,以青紗帳為掩護北行。當日下午1時許,佟淩閣帶隊行至大紅門東北的時村附近時,遭到日軍“中國駐屯軍”步兵旅團第1聯隊的伏擊;勉強突圍之後,又遇日軍航空兵的轟炸掃射,頭部受傷殉國,享年46歲。1937年7月31日,國民政府發布褒揚令,追贈佟淩閣為陸軍上将。因文書作業失誤,褒揚令上的“佟淩閣”被誤寫作“佟麟閣”,這一訛誤也延續至今。1947年,北平市政府決定将南溝沿大街改名為佟麟閣路。(文/王戡)
趙登禹
(1898~1937)
趙登禹,字舜誠,清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二十六(1898年5月16日)出生于山東曹州。1914年到潼關投入馮玉祥部第16混成旅,逐步擢升至旅長、師長等職。馮玉祥集團在中原大戰崩潰後,趙登禹所部被編入第29軍,成為馮治安第37師下屬的第109旅。1933年長城抗戰期間,趙登禹是喜峰口方向的前敵司令官,以指揮大刀隊夜襲日軍而揚名戰場。著名抗日歌曲《大刀進行曲》,即系為第29軍大刀隊而創作。
長城抗戰結束後,第29軍的編制從3個師擴充為4個師,趙登禹被宋哲元提升為新編成的第132師師長。從在西北軍系統中的資曆、地位看,趙登禹遠不及平級的另外三名師長馮治安、劉汝明和張自忠,能得此重任,完全是源自宋哲元的提攜。因此他曆來對宋忠誠有加。
盧溝橋事件發生後,趙登禹于7月25日奉命率所部馳援北平,他本人則乘汽車先行趕到南苑軍部報到。7月28日日軍進犯南苑時,趙登禹的基本部隊第132師尚未趕到,他遵照宋哲元的命令,指揮軍屬特務旅、第38師的3個團、騎兵第9師第2旅以及軍訓學生團等部隊拼死抵抗。戰鬥到中午時分,趙登禹接到了撤入北平城的命令。他在向南苑各部隊轉達此項命令後,依然先行回城,意在與正自固安開來的第132師主力及早會合。12時40分許,趙登禹坐車途經大紅門時,遭到日軍“中國駐屯軍”步兵旅團第1聯隊的伏擊,中彈身亡,享年39歲。7月31日,國民政府發布褒揚令,追贈趙登禹為陸軍上将。1947年,北平市政府決定将北溝沿大街改名為趙登禹路。
(文/王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