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布魯克（薩阿爾明山）
作者在口岸
北天山之科古琴山垭口雪領雲杉苗
博羅霍洛雪山下的果子溝
特克斯河與鞏乃斯河彙合處
全長1800米的伊犁河大橋（老李攝）我居高臨下俯瞰果子溝峽谷：一溝之内，有四季景色，溝底綠草如茵，山腰蒼松翠綠。不禁讓我吟誦起歐陽修的名篇《醉翁亭記》：“林壑優美，望之蔚然而深秀”。有“伊犁第一美景”美譽的果子溝是伊犁地區的天然門戶，它不僅是一條穿越北天山的險峻峽谷，也是進出伊犁河谷的咽喉要道。
出了果子溝，沿G30高速南行幾十千米，我們就進入了伊犁河谷。到達清水河小鎮後道路呈東西向分岔：西距霍爾果斯口岸約37km，東到伊甯約80km。其實，這裡是連霍高速G30與218國道的分界處。時間已是18時30分，此時我們犯了一個小錯，原本就應當機立斷繼續西行到霍爾果斯口岸住宿。因我們對口岸不熟，以為住宿困難，再加上疲勞，結果反而折向東行。
伊犁河谷因伊犁河而得名，在我國境内東西長360km，南北最寬處275km，面積5.64萬平方千米。在新疆的地貌裡屬于中天山及其山間盆地其中的一個單元，包括了伊犁山間盆地及與其相連的東部鞏乃斯縱向山間谷地。伊犁河谷北、東、南三面環山，谷中山系向東輻合于東部的伊林哈比爾尕山彙，使伊犁河谷形成向西開敞的喇叭形谷地，可以大量接受來自大西洋的濕潤水汽。因此，伊犁地區降水豐沛（年降水量約400mm），氣候濕潤，山清水秀，物産富饒，是著名的“新疆羊”、“伊犁馬”的故鄉。伊犁草原包括唐布拉草原、昭蘇草原和那拉提草原。它的美在于雲杉與綠草同時存在，被評為中國最美六大草原之一。
晚上20時，我們抵達了伊甯市，覺得這裡氣候很濕潤，此刻夕陽還未落山。伊甯市是伊犁哈薩克自治州首府所在地。也是伊犁河谷的中心城市，俗稱“花城”，伊犁河沿市區南側流過。我倆直奔南郊的伊犁河，一睹芳容。路旁有許多灰椋鳥在覓食，它們是适應能力非常強的鳥，屬燕雀目。因為它除喙與足呈橙紅色外，全身都是灰褐色，所以叫它灰椋鳥。
踏上全長約1800米的新伊犁河大橋，夕陽下的伊犁河緩緩流淌，蜿蜒曲折，河渚河叉衆多，河渚中白楊、柳樹、柽柳茂盛。伊犁河是流經中國和哈薩克斯坦的國際河流，全長1500km，在中國境内約600km，在中哈邊境的霍爾果斯河口流出，最後注入哈薩克斯坦名湖巴爾喀什湖。霍城維族小姐妹河右岸的住宅樓正在拔地而起，不知是因為有霧還是空氣質量不佳，感覺視線不是很通透。返回市區找好住處，我們把摩托車放在賓館樓後面小區的車棚裡，在樓下有個叫牛木沙的餐廳就餐。餐後在路旁閑逛時，當地人多數不會漢語，我問路旁一位中年男人：“這是什麼行道樹？”答曰：“我還真不知道。”聊了一陣得知，他就是餐廳老闆牛木沙。他請我倆再進餐廳，端上熱茶，對我們講起了這裡的曆史。他說很喜歡我們這樣的旅行，邀請我們以後再來伊甯找他。
第二天是28日，清早起來，我心裡挂念一件事：即将東行，如果昨天去霍爾果斯口岸，往返隻要80km路程，今天從伊甯去往返要160km路。今若再不去霍爾果斯，此次新疆之旅将留下遺憾。為搶時間，我們早上8點多就出發了，連早飯也沒吃，準備在途中解決。
中午12點半，我們抵達霍爾果斯口岸。這裡看起來建築新、馬路寬、行人多。路兩邊還建起兩座五六層的小商品交易大樓。不時有進出口岸倒騰小商品的生意人。老李走到口岸大門左邊的一間紅房子裡，與裡面一位交通局幹部交談，還拿出工作證讓他看。跟他說否能到界碑處看看。旁邊一位小夥說他有辦法帶我們去看，每人需80元。在界碑處遠眺外國地界的好奇心對我來說已很淡泊，我到過中蒙邊界看到界碑已好幾次，這次沒有動心。
下午14時我們開始返回伊甯，在路上感到了些許睡意，幹脆停車到路基下休息一會兒。我拿出在阿勒泰買的馕吃，喝點兒自己帶的龍井茶。這馕還真禁得住時間考驗，雖然變得很柔韌，味道保持得還好。正在迷糊時，一聲“師傅！你們上哪兒？”的呼喊聲叫醒了我倆。一位騎五羊-本田深紅色幻影150摩托車的年輕人出現在眼前。經過了解得知他從獨山子過來，今天去伊甯與摩友們會合，明天去那拉提草原玩。
我還想和這位年輕人多聊聊，譬如獨山子風情、煉油廠産量、職工收入等，無奈老李騎車先走，一陣風似地不見啦！老李一馬當先，前行已無蹤影。他已鍛煉得能跑100km/h以上的速度了，有時我追他也顯得很吃力。到達伊甯市，他要換機油，我找了一家網吧倒騰相機裡的照片。
昨天在伊甯住宿時，夜裡睡覺前我和老李商量去昭蘇考察，這是摩旅計劃裡的内容。伊犁地區地理上是“三山夾兩盆”，現在我們已考察了伊犁盆地，翻過盆地南部的高度和寬度都不大的屬中天山的恰普恰拉山，就可抵達另一個盆地—昭蘇-特克斯盆地。那裡有昭蘇大草原、小洪納海石人、察布查爾錫伯族風情、格登山記功碑等自然景緻和人文景觀。再說從伊甯至昭蘇約80km也不是很遠，老李不願意去，隻能遷就他，成了我此次新疆之旅的一個遺憾。
我想起在恰庫爾圖旅館裡我們首次見面時，他看了我的旅行計劃，也把他的旅行計劃給我看，我看他的計劃與網上一般摩旅者的計劃沒有大的不同，其實就是很簡單的手寫線路圖，路線、路段裡程的标記而已。他拿的地圖圖幅和地圖比例也很小。當時我還不客氣地說：“你這不是摩旅計劃，是線路圖。”他也同意這樣的定位。現在我後悔沒有詳細看他的計劃，前半途目标一緻，後半途很可能不一緻，埋下我倆後面争吵，幾乎分道揚镳的隐患，教訓啊！巴音布魯克此刻已是下午4點多，天氣很熱。如果就此在伊甯住宿我們心有不甘，于是決定再往前行一段，具體住哪還不确定，好在通向那拉提草原的路（218國道）很好，城鎮較多。繼續東行60km，我們于18時抵達敦麻紮鎮（屬伊甯管轄）住宿，一樓有個小院正好停車。鎮上摩托車店較多。我的愛車也該清洗一下，明天要去那拉提草原，應該以幹淨的面貌迎接美好的旅途。
9月29日，天氣晴間多雲。我們吃完早飯加滿油，上午9點出發。
出墩麻紮鎮不遠就看到了喀什河，它折向南流後，将與特克斯河—鞏乃斯河主流彙合。我們行了不到一個小時，約80km，靠近了喀什河與特克斯河與鞏乃斯河的彙合處。停車後穿過一片茂盛的柽柳叢來到河的右岸，寬約百米的碧藍色河水以中等流速向西流淌，水量很大，兩岸生長着灌木。我們的左邊是北天山，右邊是那拉提山，河谷寬約80km，左邊的河水就在如茵的大地上蜿蜒流淌，兩岸草地、農田連綿不斷。與嘉峪關所在的河西走廊相比，這是名副其實的自然畫廊。
迎面走來的牧民趕着一大群牲畜去放牧，占據了公路。我倆停車讓道，有馬、牛、羊、驢、駝、狗。我國古代所指的“六畜”為：馬、牛、羊、豬、狗、雞，乃是農耕社會的典型的“六畜”。馬代步、牛耕田、羊豬肉、狗看家、雞取蛋；遊牧民族的“六畜”裡沒有豬和雞，代之以驢和駝。兩位騎馬的牧民微笑着向我倆緻意，還戴着戶外帽，很時髦，我很羨慕他們的生活。目送着他們騎着駿馬，趕着心愛的“六畜”去草場，跟在牧民身後的白狗，不單是牧羊犬，還擔負着看護“六畜”的任務。
我們就在這如畫的走廊中穿行，道路平坦，朝陽明媚，綠草如茵，河流蜿蜒，白雲悠悠，山巒起伏。心靈沒有羁絆地放飛，愛車疾速飛馳，目不暇接地眺望，耳聽大自然天籁之聲。11時許，我們到達新源縣則克台鎮（在新源縣城北12km），這裡生活氣息頗濃。
出鎮前行，前方不到100km就到那拉提了。與老李彙合後，我們休息一下。那拉提草原位于新源縣那拉提鎮鏡内，屬于東西向平直的縱向谷地。鞏乃斯河北邊是北天山的阿弗拉爾山，南邊是那拉提山，鞏乃斯河上遊與開都河源僅隔一山。草原以那拉提鎮旅遊接待站為核心，包括周圍草原、賽馬場等衆多景點。這裡充滿山村的甯靜與祥和。河谷階地發育明顯，山勢和緩，坡度為11°左右。每年6～9月，各種野花開遍山崗，紅、黃、藍、紫五顔六色，将草原點綴得絢麗多姿。這裡海拔在1190米以上，屬高山河谷草場，年降水在600mm～800mm，氣候得天獨厚。藍色的河流、白色的冰川、雄偉的天山，如茵的綠草，剛直不阿的青松，共同形成了非常優美的自然景觀，為國家AAAAA級名勝風景區。
我們一邊行駛，一邊欣賞。前行約30km後，阿弗拉爾山與那拉提山漸成合攏态勢，僅隔鞏乃斯河谷。河左岸的礫石灘上紅柳茂密，和山腳處的杉樹連成一片。右岸的山坡杉樹漸稀。水流湍急，峽谷愈幽深，樹木愈蒼翠。這意味着我們已抵達伊犁河谷最窄的盡頭。一位小夥躺在河左岸旁的一塊巨石上正悠然自得地小憩。
在鞏乃斯河橋邊立有一個路牌：前行巴倫台；左行奎屯；右行巴音布魯克。我們正處于天山山脈深處。北上到奎屯要經過獨庫公路北段，沿途要翻越北天山的兩個隧道：海拔3200米的玉希莫勒蓋隧道和海拔3400米的哈希勒根隧道；東行到巴倫台要翻越艾肯達坂和查幹諾爾達坂，南行到巴音布魯克要翻越那拉提山。哈薩克牧民的“六畜”
“畫廊”穿行
那拉提
阿弗拉爾山與那拉提山之間的鞏乃斯河
翻越那拉提山北上獨庫公路橫亘崇山峻嶺、穿越深山峽谷，險峻壯觀！沿國道218繼續東行巴倫台一路風光無限！南行巴音布魯克有開都河和美麗的大天鵝！我都沒走過，此刻恨不能有分身術，但也隻能按計劃南下。
此刻已是将近16時了，我們開始翻山，道路呈之字形盤旋而上。峽谷幽深，樹木蔥茏，遊客極少，四下靜寂無聲。老李獨行慣了，仍一馬當先。我加大油門追上他，告知在這險峻的山中，應該結伴而行。萬一有不測可互相照應，老李點頭應允。随着海拔的升高，雲杉減少，氣溫降低。山坡呈現高山草甸景觀，夕陽下的山頂處，馬和牛仍在悠閑地吃草。我倆沿之字形山路盤旋而上，忽然下起小雨，夾雜着雪花。
那拉提山是伊犁河流域與開都河流域的分水嶺，海拔一般在3500米，個别高峰超過4000米，寬度亦小。翻過垭口，向南眺望，遠處是中天山薩阿爾明山，近處草甸上有許多天山牦牛。下山後首先進入小尤爾都斯盆地。這塊盆地有大小之分，東部為小尤爾都斯盆地，西部為大尤爾都斯盆地，由狹長的開都河谷将其聯接起來。
老李高興地說：“我們已到南疆。”但我很懷疑這個說法：“南邊還有南天山聳立，這裡怎麼是南疆呢？”下山的路通向巴音布魯克鎮，南邊不遠處是中天山的薩阿爾明山，山頂積着薄雪，山腳下牧民白色氈房附近點點羊群。這就是小尤爾都斯盆地的西端。再往下行就看見開都河上源河流，它先向西流淌，繞着薩阿爾明山形成一個美麗的弧形後，經過巴音布魯克折向東流，最後注入博斯騰湖。
向西流淌的開都河兩岸，駿馬在悠閑吃草。河渚中有五匹馬，俊逸高貴，體态優美，自由自在，神色淡定。在兩匹棗紅色駿馬間，一匹白色駿馬朝我瞭望，左邊還有兩匹黃色駿馬，其中一匹黃色馬也朝我瞭望。馬在牲畜裡最善奔跑，曾經是人類首選的交通運輸工具，為人類服務了幾千年。在出現機動車輛的今天，有些崎岖山路，包括摩托車也無法通行，仍然需要它。我後悔太着急，在喀納斯和禾木沒有騎一匹駿馬，體驗一下其中的樂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