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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上的燦爛星空和狂野大地

時間:2024-10-31 10:59:50

我們飛躍11000公裡,去了非洲的納米比亞自駕旅行。

納米比亞在非洲大陸的西南端,鮮有高山,有大片沙漠、荒原、稀樹草原,西部臨海。它的面積是新疆的一半,人口卻隻有新疆的1/10,很多地方荒無人煙。

團隊8人分别從上海、昆明、深圳、南昌、中山飛赴溫得和克集合。我們的自駕之行從這裡開始,直奔納比最大的國家公園埃托沙,進到紅泥人的村落,感受非洲古老的文化與狂野風情。再跨越納米布沙漠和死亡谷,谷内死亡九百多年的數百具古木依然昂立不倒,造型奇絕,還有箭袋樹做背景的澄碧星空,讓我們所有人在疲憊中振作起來。

在埃托沙國家公園,行駛途中随時可能遇上動物。

隊友看到的一對柔情蜜意的獅子。

路上的落日。

一群羚羊從左側走過。埃托沙弱肉強食的純自然環境

我們在溫得和克的租車公司提車,手續并不複雜,但這裡所有的事情節奏都慢了半拍,前台的小哥磨磨蹭蹭,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提個車用了一個半小時。

不管怎樣,上路了,我們意氣風發地奔向納米比亞北部的埃托沙國家公園。我在澳洲開過右舵車,另一車的主駕王哥是開過318國道川藏線的老司機,我們都适應得很快。

從溫得和克出來,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稀樹草原。野外空闊,偶爾有幾棵巨冠樹孤零零立在遠處,草也稀疏得露出黃土。一條平坦的黑色雙向兩車道劈開草原,向遠方伸展,車道中間的白色分割線異常耀目。

在納米比亞開車并不難,開幾十公裡就對右舵左行适應了。難的是,怎樣及時刹住自己的狂野之心。路上車輛很少,一不留神車速就超了。倘若這時候路上突然竄出一隻動物,本能地緊急避讓,就有翻車的危險。納比柏油路并不多,大多是砂石路,在砂石路上遇上急彎,也可能翻車(砂石路面摩擦力低,輪胎抓不住路面)。你必須勒住車速的籠頭,始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留足緊急避險的時間和空間。

行駛在公路上,神奇就神奇在不時有動物橫穿公路,先是一頭疣豬驚慌失措地跑過去,接着一隻跳羚在路中心左顧右盼,待你開近,它才跑到路邊的群體中,然後又是一群斑馬……

開行一段時間,路邊會有一個交通标志牌,上面畫着一棵孤樹,這是提醒你,前方不遠處有一個臨時休息站。休息站好有調調,它就是曠野中一棵巨大的孤樹,樹下安放着藍色的桌椅。但是除了我們,未見有人。我總是對曠野中的孤樹抱有濃厚興趣,覺得它們孤獨而驕傲,孑然承受雷霆、閃電、風暴,遺世獨立,像極某一類人。果斷停車、拍照,稍作休息。

下午進入了埃托沙公園的大門。真正進入埃托沙裡面,我們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興奮。路邊随處可見的,是成群的漂亮跳羚、雙角如刺的劍羚、自帶PS的牛羚(角馬)、有一人多高的鴕鳥、頭上有冠的灰雉……我們時不時搖下一點車窗,拍拍拍。

這是一個完全遵從弱肉強食的純自然環境,大壓小,強欺弱。我突發奇想:将我們中任何一個扔到這個園區内“荒野求生”,能生存幾天?一群有着高學曆的人面對荒野會不會束手無策,連個鑽木取火都不會?

園内有規定,嚴禁下車、打開車門、站車頂……凡危險動作一律不準。我最渴望的是親谒非洲五霸,即大象、犀牛、野牛、獅子、非洲豹,希望見到它們時驕傲地大聲喊出它們的名字,因此在灌木叢中眼睛滴血地苦苦尋覓。

埃托沙國家公園很大,長130公裡,寬50公裡,是納比10個國家公園中最大的。即便隻走大路,我們七扭八彎,開了幾個小時也隻梳理了很小的一塊。不知不覺,太陽落山了。

非洲的酒店是限定入住時間的,為了趕在酒店規定的晚上7:30前入住,作為前車司機的我,開得快了點。這裡手機沒有信号,從國内帶來的對講機超過3公裡就收不到呼叫了。左等右等不見後車上來,各種擔心:“不是被兇猛動物襲擊了吧?”“不是沒油了吧?”“不會迷路吧?”幾個人一商量,又返回去找。找了七八公裡也沒有找到,隻好先去酒店入住。

後來才知道,後車在一對歐洲母子的提醒下,拐入一條小道,在一顆孤樹底下看到了一對柔情蜜意的獅子。這是我們團隊唯一一次在埃托沙見到“非洲五霸”之一。紅泥人部落。

路上一對斑馬。

在納米比亞北部,到處是這樣的蟻穴。

鲸灣港的火烈鳥。

這裡聚集了8-10萬隻海豹。紅泥人仍像500年前一樣生活

這天,我們的計劃是開往卡馬尼亞布的辛巴人部落,領略紅泥人風情。那天的旅程非常不順,遭遇警察開出的“巨額”罰款。經過卡馬尼亞布丁字路口,我們往左轉,路上有一個大大的“stop”标志,是“停車觀望”的意思。這時候的規矩,是不管支路還是主路,誰先到,誰先走。按規定,要停車3-4秒,左右看看。但當地人哪有完全等待3-4秒的,都是象征性地遲疑一下,看看沒有車,就開過去了。我們也象征性地遲疑了一下,結果一輛警車“嗚嗚”叫着追上來,示意我們立即靠邊停車。

事情的過程就不詳述了,反正一高一矮兩個黑人警察走過來,先自報家門,然後明确指出我們的錯誤,告知2輛車要罰款3000納币(合1500人民币)。英語最好的小美女小聲地與負責開單的矮個子警察溝通,希望高擡貴手,被他義正辭嚴地拒絕了:“你不要和我說話!叫你駕駛員過來!”我們要求他們出示證件,高個子警察出示了,矮個子怒氣沖沖嘟嘟囔囔遮掩過去了(估計這家夥是協警)。他把處罰細則拿給我們看,果然在“stop”那一欄寫的是“處罰上限1500納元”。警察慢慢填罰單填了1個小時,到警局交罰款又弄了一個小時。得,今兒什麼也幹不成了,洗洗睡吧。

次日再訪紅泥人。辛巴族是非洲古老民族中人數最少的一支,現存不到2萬人。受一種奇怪的遺傳基因困擾,辛巴男人大多長到15歲就會夭折,因此這個族群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男子一般要娶三四個老婆,三頭牛(必須是一頭公牛、兩頭母牛)便可以換一個老婆。辛巴人至今仍像500年前一樣生活,可謂非洲古老文化的活化石。女子不穿上衣,長年用紅泥混合黃油塗抹頭發和身體,終生不洗澡,據說這是為了防止蚊蟲叮咬和烈日暴曬。

去納米比亞的大多數人,是在路邊和擺攤的紅泥人交流,拍個照片就走人。那個已然商業化了,拍照、合影都是要給錢的。我們去的村子,每人交了200納元(合100元人民币),由一個青年男子領着,開車1公裡到一個小部落“私訪”的。交錢的地方,有一所小學校(其實也就一間教室),裡邊有一個戴眼鏡、斯斯文文的女教師在給孩子們上課,看起來是低年級和高年級的混班。允許拍照,我帶了10支水筆,一包中國糖果,都作為禮物給了他們。

進村,下車,一群袒胸露乳的婦女迎上來,按當地的禮節握手(像掰手腕一樣握),熱情主動。一群婦女圍攏來,自發地跳起非洲舞蹈,唱當地歌謠。她們的舞蹈随性而狂野,幾個人圍成半圓拍手、頓足、歌詠,一人在圓心奔跑、跳躍、甩發。說句實話,這時我非常興奮,覺得這才是非洲呀,這才有到了非洲的感覺。

後來我們又進到小屋,看了她們一種祈神儀式。小屋用泥巴和牛糞糊牆,用樹枝茅草做頂,家徒四壁,的确貧窮。辛巴人小部落。

紅泥人小學生。

巨大的文化差異,吸引了我們的目光。

紅泥人的姑娘任性舞蹈。

死亡谷。

死亡谷樹木因極度幹旱已死亡900多年。紅沙漠死亡谷裡“放生”萌寵

納米布沙漠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沙漠,成型于8千萬年前。在索蘇維來(Sossusvlei)一帶,沙漠是豔麗的紅色,被某些人稱為“性感到骨髓的紅沙漠”。一些大的旅行網站,納米比亞旅行攻略(錦囊)的封面就是紅沙漠和死亡谷。可見紅沙漠是标志性景點,地位猶如印度的泰姬陵。

從卡馬尼亞布到紅沙漠的路上,我開車撞上了一個大坑。這一段路,幾乎全是砂石路,沿途大部分是荒漠,人煙稀少。偶見路邊有幾頂破爛透風、不能稱其為房子的“房子”(類似我國高寒地區放牛人臨時栖息的牛棚),那就是當地土著人的“家”。

連續數天早出晚歸,每天駕車6-8小時,我有點疲勞。恍惚間,未能及時發現前方路面上的大坑,以時速75公裡的速度“哐”一聲撞了上去,将一車迷迷糊糊的人都撞醒了。連忙停車下來察看,還好還好,沒爆胎,也沒傷着底盤。大家都建議我休息一下,換副駕來開。此前我一直不敢放手給副駕,我知道她駕車技術還行,但我也知道她因有主駕在,對當地的交規沒做功課。此時置身荒野,“不超速”幾乎是唯一的交規,我才放心到後排睡了一覺。

紅沙漠很大,裡面有各式各樣的沙丘。最有看頭的是45号沙丘和死亡谷。從大門進去,開車到45号沙丘有45公裡。45号沙丘以豔麗的色彩和明暗有緻的線條取勝,據說它是這裡最大的沙丘。我們将車停在路邊,徒步登上丘頂,走一步,陷半步,煞是累人。但腳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沙漠,感覺又不一樣。

從45号沙丘到死亡谷的一段路,沙子深而軟,極易陷車。“在納比租用拖車是很貴的哦。”在納米比亞開旅館的朋友提醒過。我們在此棄車,花錢乘景區通勤車到“大爸爸沙丘(Bigdaddy)”,然後徒步20分鐘進入死亡谷。

死亡谷以“生命的呐喊與不屈的意蘊”取勝。谷内死亡900多年的數百具古木依然昂立不倒,雖幹枯而不朽爛,造型奇絕,如胡楊林一般傳達出一種抗争精神,直擊人心。說“我們被震住了”一點兒也不為過。

到底這些樹木因何而死?我翻閱了一些資料。據資料記載,這裡過去每過幾年就有一次洪水泛濫,洪水經“死亡谷”(那時候還不叫“死亡谷”)進入幾十公裡以外的大海。後來天氣越來越幹旱,沙山因幹旱移動,擋住了洪水的通道,谷内的樹木再也得不到水的滋潤,遂幹渴而死。

此次我帶了一批“萌寵”——小恐龍圓圓、毛毛、亞亞、飛飛、拉拉,在進入紅沙漠和死亡谷之後,将它們“放生”,給旅程增添點樂趣。“萌寵”出籠的一瞬間,衆人皆眼睛一亮,一片嘩然。大家笑着搶拍它們的萌态。王哥和美女翻譯官晴晴給我當助手,我們在沙漠裡演繹了一部《寵物總動員》,連外國人見了都笑着伸出了大拇指。箭袋樹,最美星空的最美前景。箭袋樹最美星空的最美前景

從紅沙漠到箭袋樹莊園,我們做了一次大跨度穿越,從納西到納南。中午1:45分從45号沙丘啟程,一直開到晚上9:45才到。

這一段路大部分是在荒漠、草原中穿行,幾乎見不到人,也極少有村莊。途中下車方便時,見到幾個養路工人在樹蔭下休息,其中一個見我們停車,走過來要水。我們打開後備箱,給了他一桶5加侖的純淨水,他很開心。

這是我們在納比10天中唯一一次走了夜路。主要是導航出了問題。在這裡,谷歌導航并不順暢,很多地方沒有信号。結果是,我們多繞了一點路,原隻6個小時的車程,用了8個小時。

有句話叫什麼來着——“旅途中的錯誤,98%都是美麗的錯誤”,此言不虛。我們雖然走錯了路,但是和一群活蹦可愛的非洲女孩子不期而遇。我們對她們好奇,她們對我們也好奇,就停車将她們從籬笆牆裡喊出來,給她們每個人發了小禮品(餅幹、棒棒糖什麼的),孩子們高興壞了,她們個個天生就是表演家,在鏡頭前十分放松,是我見過的孩子中拍片最上鏡的。

由此帶來的後果是:太陽落山後,我們還在路上。不知為什麼,暗夜降臨,路變好了,車也多了起來。對面來的大多是載貨卡車。路很窄,與卡車迎面相逢,其巨大的車身帶起的氣流将我們震得直抖。有兩次都與卡車在橋上錯肩,卡車一點兒也不減速,耀眼的燈光照得我眼前一片漆黑。倘若我方向盤偏一點點,撞上馬路牙子,再反彈到卡車上,必釀成車毀人亡的慘劇。心驚肉跳。慢點,再慢點,再晚也不能着急,将近10點才将車子緩緩滑進箭袋樹營地。

箭袋樹營地的德裔老闆對我們這麼晚才到很不高興,因為我們吵醒了他熟睡的孩子,孩子在屋裡哇哇大哭。問他什麼他都不耐煩,營地和箭袋樹公園間的大門也不給打開,指給我們房間在哪他就不見了。

盡管如此,望着低得近乎伸手可摘的漫天繁星,我們依然在疲憊中振作。箭袋樹星空——我們來啦!

納米比亞的星空是世界十大最美星空之一。這裡幾乎從不下雨,空氣透明澄碧,仰望蒼穹,星星猶如落入玉盤的大小鑽石,争相呈現璀璨的光芒。一言以蔽之,美極了!

美麗的星空中國也有,西藏納木錯的星空、川西牛背山的星空、内蒙庫不齊沙漠星空等,皆妙不可言。但就星空攝影而言,如果缺乏富有特色的前景,如果前景不具地域特質,星空照片很容易流于一般。即便拍得再美,也是天文價值有餘,欣賞價值不足。

這裡的星空之所以極具觀賞與拍攝的價值,就是因為這裡有富有造型感和地域特質的箭袋樹。箭袋樹其實不是樹,而是蘆荟的一種,因非洲土人掏空樹枝海綿體做箭袋而得名。這種樹,隻在納米比亞南部常見。以箭袋樹為前景的星空,才是納米比亞的星空。

夜裡11:30分,我們集合去拍星空。雖然通往箭袋樹公園的大門不能打開,但營地院内和周邊還是有一些小箭袋樹的,同樣可以當星空前景。我們先在外圍拍,然後移到營地小遊園拍。這天我帶的魚眼鏡頭派上了大用場,燦爛的銀河“一網打盡”。一直拍到淩晨1點。次日起床,個個都是“紅眼睛阿義”。是我見過的孩子中拍片最上鏡的。

和你手拉手看星空。

放生萌寵。TIPS

簽證:納米比亞簽證可以自己去北京納比大使館辦理,費用600元左右。但自辦簽證面臨一個難題:需要自己提供該國旅行社的邀請函。因此我們采取了簡單的辦法,請旅行社代辦。

租車:納米比亞地廣人稀,公共交通落後,租車自駕是自由行者的最佳選擇。“租租車”、“惠租車”等有免費辦理“國際駕照翻譯認證件”,俗稱“小白本”,可在全球200多個國家當正式駕照使用,納比就是這1/200。

疫苗:納米比亞不是黃熱病和瘧疾疫區,故而簽證和入關都不需要國際疫苗接種的“小黃本”。從埃塞俄比亞轉機,不出機場就無須接種疫苗。貨币:人民币在納米比亞不可以直接兌換成納币,須先在國内兌換成美元或歐元。

拍攝:我拍星空,相機參數是:光圈4,快門30秒,B門,ISO1600,RAW格式,包圍式曝光,後期三張合成。但1600的感光度顆粒有點粗,總體能看。魚眼鏡頭的最大光圈是4,如果為追求顆粒細膩而減小感光度的話,勢必增加曝光時間,那樣就不是星空,而是星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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