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電影史上有很多傑出的女導演,比如1981年執導了《喬林希巷36号》(36ChowringheeLane)的阿帕納·珊(AparnaSen)和執導了《遠離兇眼》(ChashmeBuddoor)的賽·帕蘭耶(SaiParanjpye);時間再近一些且在國際上更有知名度的,有2016年執導《卡推女王》(QueenofKatwe)的米拉·奈爾(MiraNair)和2012年執導《午夜孩子》(Midnight’sChildren)的迪帕·梅塔(DeepaMehta)。
盡管印度電影業界攝像機背後的女性依然是鳳毛麟角,然而過去幾年來,印度新一代的女電影人已經開始在國際舞台上嶄露頭角,這表明印度守舊的電影行業正在發生變化。
2015年,魯奇卡·歐貝羅(RuchikaOberoi)憑借電影處女作《島嶼城市》(IslandCity)摘得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最佳新秀導演獎;演而優則導的康柯納·森·沙爾瑪(KonkonaSenSharma)憑借其導演處女作《死在剛吉》(ADeathintheGunj)在2016年的孟買國際電影節上赢得最佳女導演獎。
在今年的戛納國際電影節上,唯一一部入圍的印度電影也是出自一位女導演之手——帕雅·卡帕蒂亞(PayalKapadia),一位印度電影電視學院在讀生。她執導的13分鐘短片《午後的雲》(AfternoonClouds),成為首部入圍戛納電影節電影基石單元的印度電影。
在由男性掌握主導權的電影行業,印度女性電影人在努力為自己争得立足之地的同時,還經常在電影中挑戰一些具有争議性的話題,比如麗娜·雅達夫(LeenaYadav)執導并聯合編劇的《炙熱》(Parched),這部影片講述了印度拉賈斯坦邦地區農村婦女挑戰保守世俗的故事。“我此前從未想過要涉及女權主義,但《炙熱》還是誕生了,”雅達夫說。她進一步解釋,這部電影的靈感來自于女演員坦尼沙·查特裡(TannishtaChatterjee),她在片中飾演女主角——一位在丈夫去世後獨自撫養未成年兒子并贍養婆婆的農村婦女。坦尼沙·查特裡曾向雅達夫提及,印度農村地區的女性在談論婚姻相關話題時比都市女性更開放。于是,麗娜·雅達夫進一步深入調查這個問題,并開始質疑女性在印度社會中的地位和待遇是否太過低微,尤其是在當時的特定社會環境下——2012年,一位年輕女學生在德裡一輛巴士上被幫派分子輪奸并殺害,這在印度全國範圍内引發了女性群體的抗議示威。
影片《炙熱》于2015年在多倫多國際電影節上首映,放映結束時現場觀衆自發起立鼓掌。“就是那一刻,我意識到,這種電影的主題能夠讓不同背景的人産生共鳴。”麗娜·雅達夫回憶。
然而,正如印度女導演阿蘭基塔·沙裡瓦斯塔瓦(AlankritaShrivastava)所說,女權主義主題的電影現在在印度依然少之又少。目前,沙裡瓦斯塔瓦正在為其最新作品《罩袍下的口紅》(LipstickUnderMyBurkha)獲得印度電影審查機構的上映許可而多方奔走,盡管這部講述生活在印度小鎮的四位女性主張其人身權利的影片,已經在多個國際電影節上獲得了大獎。
“我們講述的關于女性的故事遠遠不夠,”沙裡瓦斯塔瓦認為,“女性占印度總人口的一半,要想有一半的電影講述女性的故事,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更重要的是,攝像機背後也需要有對應數量的女性。”她還補充,除了拍攝更多以女性為主人公的電影,印度電影還應該“改變看待女性角色的鏡頭和視角”,鑒于印度社會一直都是以男性為主導的特性,很容易就會讓電影中的女性角色淪為父權制的奴役——而且這一切還都打着商業的旗号。
2016年執導了電影處女作《螢火蟲》(Jugni)的沙法莉·布珊(ShefaliBhushan)表示,在印度拍攝以女性為主題的電影,首先遭遇的難題就是融資“,業界普遍認為,隻有主人公是男性的電影才能吸引大量的觀衆前來觀看。”
阿蘭基塔·沙裡瓦斯塔瓦表示,對現狀發起真正挑戰的隻能是獨立電影——因為在諸如《粉紅》和《摔跤吧!爸爸》等主流商業電影中,雖然主人公是女性,但最終的榮耀還是歸給了那些“拯救了女性”的男性角色。
2016年,印度引入了美國視頻流媒體巨頭亞馬遜和Netflix,這也為那些力圖打造多樣化電影的電影人提供了一個“救生圈”。自在當地上線以來,這兩家視頻網站均已簽約多部獨立或主流電影,前文提到的兩部影片《炙熱》和《螢火蟲》就分别簽給了亞馬遜和Netflix。目前,亞馬遜正在積極與寶萊塢和地區電影公司尋求合作,據說目前已經簽下了30多部印度原創電影。
展望未來,“對具有前瞻性内容的需求,也将對創造力産生影響,從而順理成章地推動印度電影向前發展。”導演兼制片麗娜·雅達夫如此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