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書

雜誌

保存到桌面 | 簡體人人書 | 手機版
傳記回憶文學理論偵探推理驚悚懸疑詩歌戲曲雜文隨筆小故事書評雜誌
人人書 > 雜誌 > 從《朗讀者》的主題詞選擇談綜藝節目的價值導向

從《朗讀者》的主題詞選擇談綜藝節目的價值導向

時間:2024-10-30 11:42:33

經過長達一年半時間的醞釀,中央電視台于2017年正式推出新節目《朗讀者》。在社會風氣浮躁、民衆閱讀量迅速下滑的背景下,《朗讀者》的出現在帶給廣大觀衆全新視聽享受的同時,也為我們見證閱讀的魅力提供了信心。在支撐《朗讀者》節目整體藝術效果的諸多因素中,主題詞選擇無疑居于重要位置。因此,以主題詞作為切入點,就娛樂節目的價值導向問題展開讨論極有必要。

一、娛樂節目價值導向的塑成

中國傳媒産業的發展曆史并不長,随着市場經濟運作模式的引入和國家相關部門政策的調整,中國傳媒産業得到了快速發展。在這一過程中,商業元素、市場化運作方式越來越多地滲透到中國傳媒産業的各個層面。在促進傳媒産業市場份額快速增長的同時,也導緻了炒作、跟風、媚俗等現象的出現,使得人們不得不反思中國傳媒産業的發展走向。

針對這些現象,上至國家相關主管部門、下至普通民衆,都對中國傳媒産業的低俗化、媚俗化傾向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問題的焦點會聚在我國娛樂節目上。但中國娛樂節目的發展卻并非自其誕生之初就如此,而是在多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才被塑造為今日的格局。回顧中國電視娛樂節目的發展,大緻可以概括為“晚會時期、娛樂時期、競猜時期、真人秀時期四個階段”①,不同時期的電視節目雖形式各異,但有一點确是共同的—娛樂節目承載着特定時代的價值導向責任。

所謂的價值導向責任,應從兩個層面加以解讀:“一是經由感官或者鑒賞獲得的‘感性的愉快’;二是通過概念或者理念表現出來的‘智性的愉快’。”②前者即當今電視節目制作中較為常見的感官刺激消費,後者則主要停留于少數知識精英自發的精神活動中。作為市場經濟背景下的電視節目而言,并不能完全摒棄經濟利益因素的影響,卻也不能就此讓經濟利益成為主導節目制作的唯一要素。“目前的電視娛樂節目多注重文化消費層面上的遊戲、娛樂、炫耀和歡愉,旨在逃避現實生活和調節世俗,而作為審美層次上的‘智性的愉快’卻往往被忽略。”③“感性的愉快”多通過挖掘明星的個人隐私、出格言論博得觀衆的眼球等方式存在,是國内外電視娛樂節目為提高收視率慣常使用的手段,但此類節目卻無法承擔引領價值導向的社會責任。然而我們也必須承認,娛樂屬性是傳媒産業的天然屬性之一。特别是在市場經濟的背景下,娛樂屬性更不應被抹殺。

解決這一矛盾的最佳選擇,就需要電視娛樂節目的制作者能夠在市場經濟的基本運作模式下,尋找到低俗化與世俗化之間微妙的平衡點。一方面,電視娛樂節目要盡可能地追求還原普通民衆的日常生活,力圖通過對感性生活的還原挽救人性深處的真實;另一方面,電視娛樂節目在追求還原的過程中,還要努力避免過度世俗化所引發的潛在危機。二者的結合點在于,通過恰當的方式為娛樂的價值導向提供堅實的平台。當然,我們也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随着閱讀方式的改變、娛樂手段的增多和小衆化審美意識的快速發展,中國傳媒産業的生存空間正在受到來自各方面因素的影響。“遙控器換台越來越快,并不是節目制作者的水平下降,最重要的原因是觀衆面臨的環境和技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④在數字技術快速發展所釋放的巨大信息空間中,觀衆與節目制作方之間的雙向溝通渠道得以建立,客觀上使得觀衆擁有了更為寬闊的欣賞視野。而中國傳媒産業在應對這一前所未有的變革時,受制作體制、思維觀念和價值表達方式等因素的制約,并未能夠在第一時間内作出相應的調整,不僅使得自己走向了為謀求收視率而低俗化、媚俗化的發展道路,也無法與當下社會的個性化消費訴求、細分化節目制作模式實現同步發展。随着這一模式帶來的負面影響日漸明顯,中國傳媒産業中存在的問題也逐漸引發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

二、主題詞的創新意義

通過前文的論述,我們深刻意識到娛樂節目隻有在解決好“低俗化”與“世俗化”的矛盾之後,才能真正開拓出中國電視節目發展的時代。在這一問題的具體處理上,《朗讀者》節目可謂是開創了曆史先河。

《朗讀者》是中央電視台推出的大型文化情感類節目,由著名節目主持人董卿擔任制作人,央視創造傳媒有限公司承擔制作,于中央電視台綜合頻道與綜藝頻道黃金時間聯合播出。以個人成長、情感體驗、背景故事與傳世佳作相結合的方式,選用精美的文字,用最平實的情感讀出文字背後的價值,節目旨在實現以文化感染人、鼓舞人、教育人的傳導作用,展現有血有肉的真實人物情感。自2017年2月18日播出以來,《朗讀者》先後邀請了濮存昕、蔣雯麗、斯琴高娃、麥家等一批在社會各個領域具有高知名度和社會認可度的人士,他們的參與為節目制作水平的提升奠定了基礎。而《朗讀者》所采用的“主題詞”為中心的節目制作方式更成為一大亮點,所謂“主題詞”又稱關鍵詞,是在标引和檢索中用以表達文獻主題的規範化的詞或詞組。“主題詞”的選用必須遵循實用性、準确性、通用性的基本原則。《朗讀者》節目組将其借鑒至電視節目制作中,在保證其基本社會功能的同時,更強調了主題詞與節目内容之間的緊密聯系。自播出以來,《朗讀者》先後使用了“遇見”、“陪伴”、“選擇”、“禮物”、“第一次”、“眼淚”、“告别”、“勇氣”等主題詞,嘉賓圍繞主題詞分享人生故事,朗讀一段曾經打動自己、激勵自己甚至改變自己的文字。

首期節目以“遇見”為主題,邀請了知名演員濮存昕、知名企業家柳傳志、“世界小姐”張梓琳、著名翻譯大家許淵沖等嘉賓,光看這明星陣容就夠吸引人的。濮存昕朗讀了老舍先生的《宗月大師》,講述了一段不為世人所知的人生經曆。他将這篇文字獻給治愈了自己所患小兒麻痹症的榮國威醫生,這是一次改變命運的遇見。從中可以看出,《朗讀者》雖然也采用了“揭露”明星個人隐私的營銷策略,但并非是低俗化的博人眼球方式。正如學者指出的:“傳媒娛樂化向低俗化發展,是傳媒市場失靈的一種表現。低俗化實際上就是滿足低級需求的媒介産品的過度供給。”⑤《朗讀者》所采用的“主題詞”正是一種超越了低級需求的高級展現方式,它以觀衆的情感訴求為中心,試圖重構自我實現與情感尊重之間的合理管理。通過這種手段的合理運用,主題詞使得《朗讀者》的價值導向偏離了當下傳媒産業中較為常見的媚俗化、低俗化傾向,從而有效規避了媒介市場調節失靈帶來的負面影響,堪稱中國傳媒産業發展的新方向标。在同一期節目中,柳傳志還與觀衆分享了自己在兒子婚禮上的講話,他動情地說到:“做父母的有什麼比兒女的幸福還幸福的事呢?我與兒女們,百分之三十是朋友,百分之三十是同學,百分之四十是家長。我其實挺‘怕’我兒子的。”一個“怕”字道出了父子兩代人的情感鴻溝和價值理念沖突,但同時他本人也有着“父與子”的特殊身份。當柳傳志将專屬于個人的情感與社會大衆分享時,實際也是對“遇見”的另一種诠釋。同一期節目的嘉賓張梓琳分享了自己人生中兩次最美麗的遇見:十年前,一個美麗的意外,自己獲得了世界小姐總冠軍,這是最美的開始,也是所有美好的起點;十年後,她遇見了自己的新角色—一位母親。

早在2007年,《傳媒》雜志就發布了一份中國傳媒創新能力調查報告,該報告指出:“電視媒體創新的方式在模仿國外産品方面比其他媒體模仿創新比例更高。”這充分說明,中國傳媒産業的創新能力尚有巨大的提升空間。《朗讀者》采用的“主題詞”方式正是一種值得肯定的創新。将一批社會名人和公衆人物邀請到電視屏幕前,絕非是金錢可以決定的,更為重要的是節目的藝術呈現方式具有高度的原創性。同樣以《朗讀者》第一期節目為例,最後登場的壓軸人物是著名翻譯家許淵沖,如今已是96歲高齡的他,在談論自己熱愛的翻譯事業時依舊滔滔不絕,說到動情時刻依舊是熱淚盈眶,每一個眼神中都流淌出智慧的光輝。這是曆經歲月磨洗後的沉澱,是絕對真實的創新。唯有創新,才能真正賦予一檔電視節目最為鮮明、最為深刻、最為自然的價值。

三、主題詞在娛樂節目價值導向中的啟示意義

單純從形式層面的角度進行考察,主題詞僅僅是《朗讀者》節目的構成要素之一,重量級的嘉賓和中央電視台所提供的龐大信息資源才是支撐節目的物質基礎。但主題詞的意義絕不止于此,它之所以能夠讓幾代人靜下心安靜地聆聽,在于它既能彌合人與人之間久違的情感鴻溝,又不會陷入到單向度的情感宣洩中。對于父母一代而言,《朗讀者》勾起了他們對生命中無數次美好記憶的聯想;對于年輕一代而言,《朗讀者》為他們提供了一種全新的認識人生的窗口。因此,它向世人傳遞的不是純粹的情感宣洩,而是符合人性深處情感發展邏輯的“正能量”。⑥真正聯系并貫穿起節目價值導向的主要因素,首推《朗讀者》所采用的“主題詞”。

“主題詞”在賦予《朗讀者》精神内涵的同時,也為中國娛樂節目的制作方式提供了新的參考。時下流行的婚戀類節目、選秀類節目,雖能夠通過在短期内引發社會議題等方式博取觀衆的眼球,但節目往往缺乏精神内核。因此,這類節目即便可以在短期内獲得市場的“認可”,卻往往難以維系自身的穩定發展。從這一角度來說,《朗讀者》采用的“主題詞”模式,既有效避免了與同一類型節目同質化的問題,還通過賦予文化類節目厚重的曆史使命感,使其成為能夠在低俗化與世俗化平衡點上靈活舒展的個體。

很多觀衆将《朗讀者》能夠在激烈的市場競争中占據一席之地歸結于節目所邀請嘉賓的專業素養,或是認為嘉賓自己的故事更具感染力。這種認知方式僅僅是從形式層面揭示了《朗讀者》魅力的形成機理,更為深刻的原因還是要從“主題詞”上來尋找。任何一位嘉賓的故事都是高度個性化的,他們的人生經曆各有不同,最終都統一在“主題詞”的旗幟之下。以“主題詞”禮物為例,作為著名作家和茅盾文學獎得主,曾經叛逆的麥家,如今面對叛逆的兒子,選擇了理解和寬容。麥家在《朗讀者》節目中暢談他與兒子之間的矛盾、分歧、隔閡乃至沖突,與觀衆分享他對兒子的教育心得以及與兒子之間的相處之道,令人感慨。濮存昕在節目中自曝小時候曾患過小兒麻痹症,被同學起外号叫“濮瘸子”,以及誰也不願意和他在一個組參加體育比賽的往事。《朗讀者》中嘉賓分享的故事,并非簡單的過往經曆,都有深刻的内涵或動人的情感在裡面。無論是演員徐靜蕾講她奶奶疼她愛她的平凡故事,還是96歲高齡翻譯家許淵沖講他年輕時為追求女孩,翻譯過才女林徽因的詩《别丢掉》的“獨家趣聞”,還是無國界醫生志願者蔣勵講她在阿富汗槍林彈雨中迎接新生命的故事等,均以真摯的情感征服了觀衆,也帶給觀衆無限的思考。

有觀衆将《朗讀者》譽為傳播社會正能量的“清流”,積極肯定了節目的存在意義。而意義的體現更應從廣闊的價值導向意義中來理解,它帶給觀衆的不僅是精神層面的思考,更是這一模式帶給泛娛樂化的中國傳媒産業的沖擊。盡管在當今的中國傳媒産業中,《朗讀者》尚隻能算作是個案,但我們有理由相信,随着中國民衆人文素養的逐漸提高,特别是電視節目制作水平的不斷提升,此類節目将會越來越多。

注釋:

①謝耕耘:2006年中國電視娛樂節目報告,《現代傳播》,2006年第6期,第78頁。

②[德]康德著,鄧曉芒譯:《判斷力批判》,商務印書館,1988年版,第147頁。

③④梅明麗:内容價值體系的重構—對當前電視娛樂節目定位的思考,《當代傳播》,2012年第3期,第104頁。

⑤張曉群、崔保國:媒介低俗化、市場失靈與政府管制,《中國傳媒報告》,2008年第1期,第34頁。

⑥陳夢熊:從“正氣”到“正能量”,《内蒙古社會科學》,2016年第2期,第147頁。

(作者單位:西安工程大學藝術工程學院/責編:莎莎)
   

熱門書籍

熱門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