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體育老師》作為一部非IP的輕喜劇，聚焦于都市家庭生活題材，講述了由張嘉譯扮演的70後體育老師馬克，與王曉晨所扮演的90後女生王小米相識相知并最終走到一起收獲甜蜜愛情和穩定婚姻的故事。該劇通過人物關系的創新重組與角色的完整诠釋，折射出教育、溝通、親子關系等社會問題，同時利用不同人物形象的塑造帶給觀衆多義的解讀，豐富了觀衆審美情趣。除卻男女主角對于角色的诠釋，《我的！體育老師》對少年兒童形象的建構也同樣出彩。由小演員趙今麥扮演的女兒馬莉，雖然在劇中隻是一名15歲的高一學生，但卻有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思想成熟度，待人處事極為老練，角色感知力和對感情的诠釋能力都較為突出。劇中，馬莉在面對父母離異這種家庭巨變時，不僅沒有一蹶不振，反而勇敢地負起了理解父親、寬慰奶奶、照顧弟弟的責任；在父親再婚這件事上，馬莉雖也曾患得患失，但仍站在父親的角度看待問題，鼓勵其尋找自己的幸福；當得知隻比自己大了八九歲的王小米要嫁給父親時，她最先擔心的卻是馬克這個缺乏社會經驗的老實人降不住幹啥都隻有三分鐘熱度的王小米，從而再次傷心……從某種程度來說，馬莉對于社會上人情冷暖的理解甚至要超過自己的父親。
在近年的都市題材電視劇中，馬莉這樣的“小大人”形象并不少見，甚至可以說是現代都市文化下少年男女所具有的典型形象，他們往往品學兼優卻又張揚叛逆，在家庭中以較為獨立的地位存在，如《一仆二主》中主動張羅為自己找後媽的楊樹苗、《顧樂家的幸福生活》中撺掇父母和好的顧樂等等，這與以往同類題材電視劇中，或是一絲不苟的三好學生、或是肆意妄為的問題兒童截然不同。此類人物頻繁出現的原因與目前我國城市生活水平息息相關。随着經濟的快速發展，人民群衆的物質财富亦得到了較大增長，而如移動互聯網絡的廣泛流行，也為溝通交流提供了極為便利的條件。在被手機、外賣、網遊充斥的當下，城市中的少年兒童獲取信息的渠道和所享受到的物質條件是之前各個年代的同齡人所無法想象的，他們的眼界、思想觀念也必然會比自己的前輩更加前衛、成熟。電視劇中的馬莉從小衣食無憂，學習成績亦從未讓父母操心，可以稱得上是一名懂事的好孩子；但在另一方面，雖然她隻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其對社會事物乃至兩性關系亦有着明确的判斷标準，不僅父母離婚時堅定地站在父親這邊并鼓勵其去尋覓第二春，自己也曾有過瘋狂追求偶像歌手的事迹，敢于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的感情。馬莉不是簡單的“乖”女孩，而是一個人物塑造更為飽滿、角色完成度較高的“真”女孩。
以馬莉為代表的“00後”少年兒童形象的紛紛出現，代表着我國電視劇創作建構正逐步趨于多元化，其文化表征的更疊亦伴随着時代的發展而逐步漸進。電視劇創作者立足于少年兒童本位，從内心想法入手，使他們豐富而神秘的心靈世界得以真實地展現于熒幕前。盡管馬莉、楊樹苗在劇中會經常做出一些令家長啼笑皆非的事情，并非傳統意義上的好孩子，但同時亦能自然地流露出新時代兒童“真善美”的特質，符合觀衆對于孩子們的認知，從而讓他們産生真實感、共鳴感。兒童文學作家曹文軒曾說：“兒童文學向人們展現了它喜歡堅韌的、精明的、雄辯的孩子。它不希望我們的民族在世界面前僅是一個溫順的、厚道的形象。”①可以預見，随着社會的不斷進步和更加包容，馬莉這種有個性的“新好孩子”形象将會越來越多地出現在都市題材電視劇中，這不僅能有助于對當代少年兒童真實的内心世界進行全方位的展現和探索，還可以提醒成人觀衆，要以一種平等的視角去關心和理解孩子，并通過孩子反觀自身，促使雙方的關系得到正确梳理。
另一方面，在《我的！體育老師》中，馬莉這一人物形象并非完美無缺。作為聯系各方關系、推進故事主線發展的重要人物，當電視劇進行到後半段時，馬莉的形象開始逐漸負面化，人設出現了毀滅性的崩塌，與之前劇集中那個雖牙尖嘴利卻純真善良的形象大相徑庭。如為撮合父母複合，馬莉屢屢從中作梗，欲挑起馬克與王小米之間的沖突，不僅動辄冷言冷語，甚至不惜劃傷自己年僅三歲的弟弟的手來栽贓。這種為了拖延劇情長度而刻意醜化、臉譜化劇中人物，生硬地制造沖突，使人物行為缺乏邏輯的劇情設計，極大地破壞了整部電視劇的連貫性，也影響了對該劇的評價，是該劇編劇掌控不住劇情發展的直接表現。在《我的！體育老師》播放之初，豆瓣為其打出了7.6的高分，而當劇情發展進入後半段後，分數則是一路走低，現在已跌落到了7.0。馬莉在網絡中的評論也從“國民閨女”轉變到了“小心機女”。由此可以得出，鮮活的、立體的人物塑造需要依附于完整的行為邏輯，不能為了模式化的劇情推進而與常理相悖、與觀衆審美相悖。
盡管劇情存在種種問題，但《我的！體育老師》一劇還是收獲了不錯的收視成績，引發了較為廣泛的關注，小演員趙今麥的演技也得到了觀衆的認可，對于馬莉這一人物的演繹堪稱成功。不過令人擔憂的是，近年出現在電視熒屏上的“馬莉”式主人公人物形象過于頻繁，似乎每個家庭均有一個古靈精怪、搗蛋胡鬧的女兒，頗有千人一面之嫌。這就要求都市題材電視劇的創作者們要努力紮根生活，在創作中關注當下少年兒童的生活現狀，聚焦他們的心理健康成長，使他們樹立正确的價值觀和人生觀。
本文系江蘇教育科學院“十二五”規劃重點課題“城鄉一體化幼兒教育信息化服務平台有效應用研究”（課題編号：2015-R-41968）
注釋：
①朱群：中國兒童電視劇發展的文化表征，《中國廣播電視學刊》，2012年第6期，第18－20頁。
（作者單位：徐州幼兒師範高等專科學校/責編：倪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