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由族裡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參加祭祀的人身穿長衫、頭戴禮帽,遵照古儀唱祭歌、行省視禮、盥洗禮和焚香禮,最後還要高聲誦讀《祭文》。
宏泰坊栩栩如生的人物蠟像,真實地再現了當時青樓内“醉生夢死、夜夜笙歌”的場景,展示着中國幾千年來倡寮文化的生長與消亡。
據稱,上甘棠村的步瀛橋曾受神仙鐵拐李的點化,每從橋上掉下一塊石頭,就預示着村裡會出一名大官,從建成至今橋上共落下101塊石頭,村裡果真出現了101位大官。
唐代詩人劉禹錫曾贊潇湘說:“潇湘間無土山,無濁水,民乘是氣,往往清慧而文。”于是,便有騷人、才士不遠千裡來這裡定居,一代代繁衍生息,形成了具有強烈宗族特色的村落。而随着水運的發展,走南闖北的商人踏上這片土地,臨水而建的商貿重鎮也盛極一時……
于是,衆多古村、古鎮散布潇湘流域,它們以最直接的方式記錄了潇湘先民們的生活方式,訴說着曾經的豪邁故事,那一處處風水寶地、一件件秘密往事,承載着幾千年來潇湘文化發展的曆史。
人丁興旺的百年大屋遵照古儀的祭祀典禮
在湖南省嶽陽縣渭洞山區的筆架山下,有一座被譽為“天下第一村”和“民間故宮”的小村落——張谷英村,全村2600多人同姓同宗,均為始遷先祖張谷英的後代。
相傳,在明洪武年間,張谷英與劉萬輔、李千金從江西來到湖南隐居,張谷英生于官宦人家,知天文地理,懂風水,當三人行至渭洞山區時,張谷英頓生定居的念頭:當地方言将盆地和山谷統稱為“洞”,渭洞即“渭溪流過的盆地”,張谷英認為這裡山環水抱,是風水極佳的居住地。經過勘測,他選出三塊寶地:一塊主财,劉萬輔選擇後,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富豪;一塊主仕,李千金在那裡定居後,祿位高升;張谷英則選擇了主丁的寶地,從此,六百多年來子嗣綿延不絕。
上甘棠村是湖南省發現的年代最為久遠的千年古村落之一,這裡風景如畫,秀麗的山峰、蜿蜒的河流、古色古香的建築、樸素的村民……走進其間,宛如步入了世外桃源。
(上圖)坐落于湘江西岸的靖港鎮自古得水運優勢,曾為三湘物資集散的繁榮商埠,被稱為“小漢口”。後來,随着交通的發達,水運優勢不再的靖港便逐漸歸于平靜,如今,古鎮已演變為一處旅遊勝地。張谷英的後代秉承着先祖“合而不分”的遺訓,建造起了“屋宇綿亘、檐廊銜接”的大屋,大屋的格局呈“豐”字形,以主堂屋為中軸,周圍延伸出許多分堂屋,家族的長輩居住在主堂屋兩側的房間裡,每個分堂屋則分别生活着家族的一個分支,長幼有序,展現着“以孝為先”的儒家思想。大屋占地五萬多平方米,擁有房屋1732間,自東南向西北綿延一公裡,至今仍保留着明清時期的建築模樣,蔚為壯觀。
盡管大屋規模宏大,但居住在大屋中的人走家串戶卻十分容易——大屋中穿插着60條巷道,其四通八達,如同大屋的筋脈,連通所有的房間。巷道為暗道,處于兩堵高牆之間,寬約一米,上有擋檐、擋瓦,行走其間“日不暴日、雨不濕鞋”。此外,這些巷道還有防火功能,如遇大火,青年男子便可撐着巷道兩側的高牆爬到屋頂,掀開瓦片,阻止火勢向四周蔓延,幾百年來,張谷英村雖發生過小火災,卻從未釀成大禍。
在主堂屋的最深處,是供奉張谷英神像的祖先堂,對一脈先祖的感念,是張谷英村張氏家族延續了幾百年的傳統。每到秋收,或是清明、除夕等重大節日,張谷英村都要舉行隆重的祖先祭祀儀式。儀式由族裡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參加祭祀的人身穿長衫、頭戴禮帽,遵照古儀唱祭歌,行省視禮、盥洗禮和焚香禮,最後還要高聲誦讀《祭文》,以此歌頌祖先的恩德,彙報家族的情況,表達自己謹遵遺訓的拳拳之心。
繁華一時的“小漢口”博采衆長的“八大碗”
順着湘江,從長沙城區往西北方向約30公裡,便到了長沙曾經的門戶——靖港古鎮。靖港原名“沩港”,因坐落在沩水流入湘江的三角洲地帶而得名,後為紀念唐朝大将軍李靖而更名,在《長沙縣治》就有記載稱:“唐李靖駐兵于此,秋毫無犯,百姓德之,名曰靖港,以志不忘。”
不過,靖港之所以能名噪一時,還得益于沩水、湘江的天然水運優勢。在古時,湘江是湖南水運的主動脈,而沩水則是連通湘西腹地與湘江的唯一通道,益陽、甯鄉等地的大米、茶油、竹木等貨物隻能通過這條水道運往靖港,再外銷到他處,而活躍在湘江上的船幫商人們,則帶着稀奇的貨物來到這裡,再運往湖南各地——借助于舟楫之力,這裡成了湘江沿岸首屈一指的貨物集散地。一時間,水面上千帆競渡,小鎮裡人雜八方,商賈雲集,南北之聲不絕于耳,出現了“日出千根桅,日落萬盞燈”的盛景,人們美其名曰“小漢口”。
常年在船上讨生活的商人們,學會了吃苦耐勞,也耽于及時行樂。于是,茶樓酒肆、煙館戲院在靖港應運而生,其中最“聲名遠揚”的當屬一家名叫“宏泰坊”的青樓。
1733年,宏泰坊在靖港古鎮的保健街上開門迎客,這是長沙最後一家清代青樓,每當夜幕低垂,宏泰坊内巨賈富商雲集,夜夜笙歌,紅極一時。随着時間的流逝,這裡的繁華煙消雲散,到了現在,經過修繕,這裡成了一座青樓曆史文化博物館,館内栩栩如生的人物蠟像,真實地再現了當時青樓内“醉生夢死、夜夜笙歌”的場景:有紅衣女子輕歌曼舞,有白衣書生靜站一隅,有酒肉食客舉盞暢飲……一棟小樓盡顯人生百态,展現着中國幾千年來倡寮文化的生長與消亡。(下圖)如今上甘棠村有450戶人家,1700餘人。這裡保留有衆多的古建築,如1200年前的石闆路,500米長的謝沐河防洪牆,68座清代居民,一座寬暢的祠堂“忠厚詞”,完整地再現了千年古村的風貌。暗藏八卦玄機的上甘棠村世界上唯一的女性文字
在湖南省江永縣西南部的莽莽青山深處,有一座湖南省發現創建年代最早、保存最完全的千年古村——上甘棠村,早在漢武帝時期,上甘棠村就是連接潇湘地區與桂林郡的要道,當時為謝沐縣治,因謝水和沐水在此彙合成謝沐河而得名。唐貞觀末年,鄱陽林士弘自稱“楚帝”,據江南一帶割據叛亂,曠日持久,到了開元年間,唐玄宗欽點周如錫、周如镝兩兄弟挂印南征,在平定叛亂後,他們的子嗣便以駐紮的甯遠縣大陽洞為中心,分散到各處,其中一支遷至謝沐縣,更地名為“上甘棠村”。
從高處眺望,上甘棠村猶如一張八卦圖:謝沐河呈“S”形從村中蜿蜒而過,猶如八卦圖中将“天地陰陽”劃開的那條中線,而村前後的文昌閣和昂山,則暗和了八卦圖中的黑白兩點。其實,在上甘棠村,八卦玄機無處不在,貫穿村内的主幹道上,特别布置了9條次幹道(現存7條),暗合“九宮”方位,而在關鍵的道路點上設有栅門,栅門的牆上有瞭望口,村民們将其形容為“幹道縱橫,栅門圍城”——這些栅門位置獨特,妙如陣法,外人入内常迷失其中。據當地老人回憶,明清時期,上甘棠村周邊匪患頻發,土匪曾多次來犯,但都被村民們倚仗這堅固的屏障擊退,幾百年來隻有一次被攻破——當時,廣西匪幫越過謝沐河,搶走了村裡的少量财物,後經查實是村裡的内奸與外匪勾結所緻,最後,那個内奸受到了極為嚴厲的家法制裁。
進入上甘棠村,首先要經過一座石拱橋——步瀛橋,這座橋雖看上去殘敗不堪,卻是當地人心中的“神橋”。相傳,步瀛橋曾受神仙鐵拐李的點化,每從橋上掉下一塊石頭,就預示着上甘棠村将出一名大官。于是,至今在上甘棠村仍有傳聞稱,步瀛橋從建成至今共落下101塊石頭,上甘棠村果真出了101位大官。
在江永縣,除了有上甘棠這個千年古村,還有一個千古之迷——江永女書。女書,即“女字”,是隻在婦女範圍内使用的文字,流傳于江永縣上江圩鎮一帶,這也是世界上發現的唯一的女性文字。在過去,女書一直秉承着“人死書焚、陪葬送終”的獨特習俗——每一位女書傳承人去世後,生前所寫的所有女書作品都需入土埋葬或在墳前焚燒。也正因為如此,女書起源于何時,這些文字是怎樣創造出來的,又為什麼隻在江永縣上江圩鎮一帶流傳,至今無人能解。
江永女書傳承的核心區,是在潇水下遊的一個沙洲上,當地人稱這裡為“普美村”,在這裡有四十來戶人家,80%的家庭都有會女書的人,而江永女書博物館——女書園也建在這座小島上。園内僅存的女書原本,是女書最後一個自然傳人陽煥宜所著的《三朝書》,在《三朝書》中,陽煥宜表達了與出嫁姐妹離别的愁情,傾訴了自身命運的艱辛和坎坷,字裡行間充滿了悲怨之情。
事實上,女書本就是悲情文學,從它誕生就注定了悲劇的内涵。在男權當道的封建社會,女子地位地下,不能讀書識字,于是時常聚在一起做女紅的女人們,便發明了一種奇特的文字——字體左低右高,成長菱形,筆迹秀麗娟細,造型獨特,如蚊似蟻。女人們将其寫于紙片、扇面、布帕或精制布面手寫本上,訴苦是女書文學的基本内容,凄婉哀怨則是女書文學的主題和基調。不過有意思的是,女書的自然傳人都很高壽,在平均壽命隻有30~40歲的清末民初,她們的平均壽命已達71歲,有人推測,這或許跟女書為她們構造的精神世界有很大關系。
(本頁圖)散落在潇湘大地上的古老村落,記錄了潇湘先民的生活與故事,走進這些古樸的村落,我們也能夠感受到潇湘濃厚的曆史與人文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