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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境的功夫

時間:2024-10-27 10:35:19

我們的頭腦中有兩套系統:語言系統和境界系統,換個詞,可以叫作能指和所指,或者名相和實相。這兩套系統在我們心智裡面,經常錯綜複雜地互相交融,以緻我們經常混淆。

比如,一條蛇竄過去,我以為誰甩過去一條繩子。人類頭腦認識世界,不可能采集無數多的數據進行判斷,我們所謂的觀察,都是找到有限的特征,然後在腦子裡調出無限的知識填充進去。所以那蛇走的時候,由它的速度、形狀、顔色、質感等幾個基本元素判斷,跟繩子差不多。再加上一個背景,前兩天有一條繩子在那裡,這個記憶跟那個判斷一結合,蛇就變成了繩子。結果法庭上法官問我,你敢保證确實見到繩子了?我說,眼見為實。我并沒有撒謊,而是意識欺騙了我。蛇一過,繩子的概念就在我腦中出現,這個概念在佛學中就是五蘊(色受想行識)中的想蘊,這個概念具備了,它背後所孕育的所有特征便自動附加上了。這就是名相。張肇麟,上海市工經聯主席團主席,翰瀾咨詢主席。一艘船在水中航行,航行過程當中,突然劍掉進水了,我刻了一個印,這是刻舟求劍。然後船走了,這個印就沒用了。但是很多人還是會順着那個刻痕去找劍。《呂氏春秋》裡的這則小故事不隻是為了教育人,它本身反映的是“人類理解”的一個真相:很多人的思維、情緒、知識都是漂浮在語言界的,由于不能切境,這顆心遊移不決。這是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态。很多所謂的會議、溝通、論壇,都是各說各話,“站在不同的星球,操着不同的語言,說着不同的事情,然後彼此點頭”。

名相不等于實所,語言不等于真實的境界,它是實所的标簽,是一個索引。你向我談及你的内心感受,這些言語就是一個索引,我盡量借助它走進你的内心世界,但是這标簽本身不能代表你的内心世界。那麼,還要不要在船上刻一個痕迹?還要不要語言和知識?當然要。隻要你把它們當成一個标簽,始終把語言放在能指的工具地位上。

從能指追蹤所指

然而,另一個事實是,語言對思維和認識有強大的塑造作用。當語言在你心中真正出現,在你腦子裡真正浮現,當你用語言來貼标簽的時候,這個标簽和你的心靈便會産生互動,讓真實的世界發生變化。語言系統中一個武斷的說法會引出一連串相關的念頭和行為,從而引導事情的不同走向。所以,我們必須牢牢地守在“境”的層面上。

那麼,要怎麼修煉才能讓這顆心時時處在境界系統,而不是處在名相系統?切境的功夫,也就是從能指追蹤所指的功夫。實現能指到所指之間的跨越,需要進入那個“境”。

比如,你說你今天成績巨大,這是落到了語言層面。什麼叫“巨大”?在當前的艱難環境中成長超過了18%。接下去,這“18%”還是名相,創造這18%背後的市場動向是什麼?在生産上下了哪些功夫?品牌或者産品上需要哪些力量?這才是境界本身。如果站在境界裡,真相一下就心知肚明。

又比如,你說這是個杯子,因為我們用它來盛水。如果我們把這個功能意識抛掉,其實它就是玻璃中間做了個鬥而已。如果把“可以盛水”的功能去掉,它就是個藝術品,或者形狀;狼來的時候它就是武器,是刀、是飛镖、是暗器……如果你的頭腦具備充分的發散性,就可以超越标簽,從語言系統中解放出來,直指所指。

活潑潑的入定

“切境”是一個基本的功夫,這裡所說的“切境”,也是當下的意思!如果你的心不是漂浮在“言辭”的空間,而能切境,也就是說你的言語、思維、心靈、知識、道理都能進入所指,那就是一種“心在”。相反就是“心不在焉”。

我們這顆心每時每刻都在真相裡,我把這種切境稱為活着的入定,活潑潑的、生動的入定。喝茶的時候,能夠體會茶氣,茶韻,從茶葉和茶具的整體中體會這種豐富的層次和美感;彈琴的時候,想象着遙遠年代的高山流水,與琴和曲調融為一體。這就是所謂的行居禅定:“投入于事,忘心處見佛!”

要修煉這個功夫,需要三證。首先由體驗來證明。如果你講一套理論,自己不能體驗,不能進入到境界裡面,那還在名相上飄。比如,談論寬容這個美德時,隻有你真正有過“忍辱”的經曆才知道什麼叫寬容。有了體驗,還要能說得明白,用缜密的語言精确地表達出來,這是第二個證明——理證。第三個是感悟,感悟跟理證和體驗不同,它與我們内心深處最底層的信念發生鍊接,也就是孔子所說的心安理得。

“切境”練習題

華為創始人任正非責罵下屬的段子在網上廣為流傳。人們幾乎一邊倒地質疑,這種嚴苛乃至于粗暴的領導風格是否合适?是否有違聖賢之道?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它提供了一個具體的“境”,讓我們看如何做切境的訓練。

首先,質疑者用了兩個詞“嚴苛”、“粗暴”,這兩個詞本身就為一個真相貼上了标簽,在真正探讨之前就已經未審先判了。

其次,質疑者用聖賢之道這把标尺來評價任正非。暫不論對錯,我們先問,如果是孔子,孔子會怎麼看這個事?這個角度才是我們學習的角度。你拿所有的人跟聖人比,這個世界馬上就黑暗了。如果你是孔子,如何看任正非呢?這是在學習孔子,而不是拿孔子來要求别人。

孔子談到這類領導者時會很尊敬。孔子曾經批評過管仲,說管仲器量小、不知禮,但他同時贊美管仲“如其仁,如其仁”,說如果沒有管仲,哪有後來的“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評價人沒有一定之則,要切到那個境中去體會當事人的初衷和心情,而不是用孔子做标尺,帶着适度的優越感,去要求别人,給出一個簡單而膚淺的價值判斷。

進一步體會,任正非罵下屬,作為旁觀者,你有一個感受,這個感受是不是他的感受?是不是他下屬的感受?

如果能進到任正非的心裡去,也許他對别人的尊重不停留在這個表面,有可能他不是對人不尊重。如果一個人對人真的這麼不尊重,走到今天有難度。他有可能是對業務的焦慮,是聚焦業務時肩負的壓力。對于這個業務帶來的壓力,華為的上下級之間有共識。所以當他罵下屬時,如果能入到下屬的“境”中,感受到的可能并不是旁觀者所想象的屈辱和憤恨,而是面對業務發展的迅猛,與老闆的惺惺相惜。

所以,不切境,不入人心,看不清世界的真相。不要輕易給一個取得巨大商業成就的人貼上标簽。沒有一定的凝聚人的王者之氣是成就不了今天的任正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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