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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城寶馬“聯姻”新合資潮下的以“資本”換“技術”

時間:2024-10-27 05:48:12

對合資雙方中方而言,重要的是要“學會”。把市場交出去,技術沒學到這條老路不能再重走了。

“長城不是不想合資,實際上是輪不到我們合資,長城是中國汽車合資當中唯一真正意義上的民營性合資,是最有質量的一次合資。”2018年7月10日,長城與寶馬簽訂了合資經營合同,7月11日,長城汽車董事長魏建軍就從德國飛回北京接受媒體采訪,難掩激動之情。

2018年7月10日,中國長城汽車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長城)與寶馬(荷蘭)控股公司(以下簡稱寶馬)在兩國政府官員的見證下,正式簽署了合資經營合同,雙方各持股50%建立新合資公司——光束汽車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光束汽車)。

光束汽車注冊資金17億元,注冊地為江蘇省張家港市,投資總額達51億元。公司董事會由6名成員組成,其中董事長由長城委派,副董事長由寶馬委派,任期4年。合資公司規劃了标準年産能16萬輛的國際先進整車工廠。

此次成立合資公司是國家放寬合資股比後第一個整車合資項目,突破了傳統的合資模式,在合作的深度和廣度上全球領先。一度堅持“不合資”的長城,與寶馬合資之後,讓中國主流的自主品牌汽車企業“告别單身”。

從1983年5月北京汽車制造廠和美國汽車公司簽訂合資經營總合同,到1984年上海大衆成立(現為上汽大衆),成為中國第一家轎車合資企業,此後的30年間,中外雙方企業合資不斷,一汽-大衆、長安福特、北京現代、東風日産……這些合資品牌産品占據了中國汽車銷售的半壁江山。起初,中外雙方合資的初衷,中方是“以市場換技術”。清華大學領導力秘書長顧常超教授認為,30多年的合資,中國汽車工業取得了很大的成果,掌握了一定的汽車制造技術,但是在核心技術、關鍵零部件技術方面,還有一定的差距,這些亦是新一輪合資潮中方企業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2018年7月10日,長城汽車股份有限公司與寶馬(荷蘭)控股公司正式簽署了合資經營合同。圖為長城汽車董事長魏建軍(左)與寶馬集團董事傅樂希(右)簽約瞬間合資曆程:信心+認同

任何的合資合作,并非一帆風順。長城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副總裁趙國慶全程參與和負責這一項目,他向《商學院》記者透露了雙方合作的一些細節。

汽車界瘋傳長城與寶馬合作的事情很久了。的确,2016年4月18日,長城與寶馬就簽署了合作的保密協議,開始洽談。2018年2月,雙方簽署了合作意向書,直到7月10日,雙方正式簽署了合資經營合同。

據悉,寶馬在尋找新的合作夥伴過程中,有意向合資的企業不止長城一家,趙國慶用“信心”“認同”兩個詞說這是雙方達成合作的關鍵所在。

雙方合資經營合同上顯示,目前雙方各持股50%,注冊資金17億元,董事會6名成員中,董事長由長城委派、副董事長由寶馬委派,任期4年。趙國慶告訴記者,之前談判過程中,長城希望是大股東,寶馬是小股東,最終雙方基于各自的資源、市場,經過多輪讨論确定為50:50。

此外,長城汽車在對外公布的新聞稿中稱:“這是寶馬集團在全球範圍内首個純電動車合資項目,也是長城新能源汽車邁向國際化的橋頭堡。”“聚焦新能源汽車領域,面向全球市場開發新一代純電動汽車。”但是長城汽車(601633.SH)針對與寶馬合資的上市公司公告中顯示:經營範圍包括研發和生産内燃機汽車。這似乎與單獨做新能源汽車有很大的矛盾。

趙國慶解釋說:“目前我們合資合同當中确實是包括了研發和生産燃料汽車,主要是基于合資公司未來的市場範圍,尤其是MINI的産品,除了電動車也有燃油車,以滿足全球市場的需求,而在中國市場聚焦的是新能源車。這一合作是寶馬内部對MINI全球戰略的一部分。”

正因為雙方研發的産品不僅是面向中國市場,也面向全球市場,成為雙方合資合作過程中的另一大挑戰,産品需要适應不同的品牌和價格的差異化,又要滿足不同國家、不同區域、不同客戶的要求,這是技術組的難題。

長城愁積分,MINI愁銷量?

今年7月2日,工信部宣布乘用車“雙積分”交易正式啟動,并公布2017年度乘用車企業平均燃料消耗量與新能源汽車積分核算情況。“雙積分”政策是指《乘用車企業平均燃料消耗量與新能源汽車積分并行管理辦法》,該政策于2017年9月正式發布,并于今年4月1日起實施。而長城此前在“雙積分”面前可以說是“壓力山大”。

統計數據顯示,2016年長城汽車油耗積分為-234522分,2017年為-159859分,成為累計油耗積分缺口最大的企業。按照政策規定,在2017年56家油耗積分不達标的企業,可以通過其自身産生的新能源汽車正積分抵消、關聯企業間轉讓、購買新能源汽車正積分等方式抵償歸零。

寶馬在華另一家合資公司華晨寶馬擁有之諾品牌以及i系列電動車,積分壓力要明顯比長城小。在雙方合資消息發布之初,汽車圈就猜測,長城謀局的是新能源積分。

的确,合資公司未來積分分配問題,正是長城和寶馬合作過程中的一個關鍵問題,目前雙方達成的共識是:今後新能源車企業積分是新能源企業收入的一部分,不管生産哪一個品牌的産品,對合資公司而言,積分是一種收入資源,産生的資源按雙方股比進行分配。

魏建軍坦言:“現在世界上經典的車不多了,根本就沒多少太經典的,MINI還算是比較經典的。”運動感、炫酷的外型是MINI的DNA,但《商學院》記者查閱了2018年1~5月,MINI的銷量,表現并不算好。

MINI目前在華銷量每月徘徊在2000輛上下。2017年全年,MINI全球銷售了37.2萬輛,同比增長3.23%,但中國市場累計僅33105輛,占據了全球市場份額不足1/10。

再看寶馬品牌,2017年全球銷量209.16萬輛,中國市場銷售56.14萬輛,占全球銷量的26.84%。兩組數據對比發現,MINI在華市場占有率明顯不足,但具備更好的成長空間。顯然寶馬期待MINI在中國有更好的市場表現。

未來寶馬和長城的合資公司生産電動版MINI,可以理解為MINI國産,這意味着銷量需要提振。

乘聯會秘書長崔東樹與魏建軍的觀點一緻,認為MINI是小車中的精品,但在中國一直沒有打開市場的原因,一方面在于沒有國産,在品牌推廣,資源傾斜方面有一定的限制;另一方面該車在中國市場存在一定的水土不服問題,比如中國消費者更傾向于中大型車、豪華車等,畢竟買車考慮的不是一個人使用,也有全家人出行的需要。“國産之後,MINI銷量表現會上個新台階。”崔東樹表示。

長城和寶馬合資的消息一出,因為合資公司名為光束汽車,外界理解為汽車的品牌叫光束,并臆想這輛車可能會“跑得很快”。事實上,雙方隻是定下來了公司名稱,但最終的品牌是什麼,現在雙方都沒有想好。

雙方合資公司名為光束汽車,這一名字也醞釀了很長時間,既不希望名稱中體現寶馬,也不希望體現長城,而是更加獨立,且不會過時,積級、正能量,“光”可以理解為光明,也能夠聯想到新能源、清潔能源等。

業界一直诟病,長城汽車盡管這幾年取得了不錯的業績,但問題也非常明顯,依靠SUV車型“單腿蹦”,産品以中大型車為銷售主力,油耗較高,因此在“雙積分”政策出台之後,較為被動。

合資公司雙方定位在了新能源汽車領域。汽車行業知名評論員張翔認為,這幾年中國新能源汽車在政策的助推之下,發展得如火如荼。前幾年是以A0級車、A級車為主,補貼退坡、技術成熟的今天,消費者對電動車的需求也從小型代步工具向B級車、C級車或中大型SUV方面轉變。

傳統汽車企業做新能源汽車,很多都是在傳統燃油車平台上将新能源車技術“裝”上,變成純電動版或插電混動版的,而長城汽車本身就有做中大型SUV的經驗,魏建軍否定了這一思路,認為特大的純電車不會優先發展,而是聚焦于城市出行代步充電車。

在技術路線上,則選擇了國際通行的純電動+插電式混合動力(PHEV),其中小型車以電動車為主,更大一些的車用PHEV代替,使之沒有續航焦慮。

缺少國際化經驗

清華大學領導力秘書長顧常超教授認為,汽車企業中外雙方合資合作幾十年來,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但問題也很明顯,現階段有幾個需要解決的棘手問題,國際化是非常重要的一題。

最近兩年,顧常超走訪了很多一帶一路國家,這些地方很多都是中國企業走出去的目标,也是中國企業向國際化邁進的重要一步,但是他指出,中國的自主品牌,特别是汽車品牌,在賣向一帶一路國家時,仍然不被外人所接受,當地人仍然較為認可已有的全球化品牌,因此像長城與寶馬的合資,顧常超認為,有助于長城汽車借助寶馬的全球化經驗,帶動長城品牌走出去。

魏建軍說,自主品牌戰海外,交了不少學費,長城汽車走向海外挑戰在于當地市場的本土化運營和駕馭能力。比如如何打造品牌、建立有效的生産組織和網絡、融入當地文化、面對各國各地區的法律法規等。以美國的産品責任險為例,如果在産品開發和營銷過程中有不當,可能會遭到起訴,有時候是你進入到這一市場,就有“坑”,攢到一定量對企業打擊很大。

“作為一個汽車公司,這次合作對我們走出去帶來的價值是巨大的,産品上首先是受益的,海外營銷網絡方面的管理上也是受益的,我希望自主品牌能夠接受鍛煉,把交學費的時間和成本縮短,我們也會更加努力向更高端的市場進軍。”魏建軍說。

在商學院教授們看來,福特、豐田等汽車企業向世界輸出的不僅是産品,更大的價值在于有管理經驗值得全球其他行業企業學習,成為标杆,顧常超認為,中國企業無論是在本土還是走向國際,在管理能力、管理體系方面還有相當大的差距。同時具有全球化視野的營銷、管理人才也是目前中國企業的短闆。“這種差距,光靠間接學習,沒那麼快,要在實戰中學習,通過雙方的合資,借鑒吸引,再到管理模式、體系的輸出更有效果。”

寶馬公司有着成熟、規範、系統的業務流程,融入了多年大量的知識沉澱和積累。合資過程中雙方的流程如何對接,是合作之初的一個難點。最終的解決方案是——不照搬現有雙方股東的流程,哪一方流程好就以哪一方為主,并進行适應性調整,以高效為原則。

盡管雙方合資合作談判曆時兩年時間,這個過程并不短,但是整個洽談過程中,研發工作同步進行。“每一周的工作至少要有幾十個視頻會議,每兩周都會有面對面的會議,或者是在保定,或者是在慕尼黑,雙方溝通讨論目前的技術方案。”趙國慶說。

反思30年合資曆程

長城與寶馬的合資,可以說結束了中國主流汽車企業最後一個“單身漢”的生活,全部跟外資汽車企業合資合作。近年來中國自主品牌汽車取得了長足的發展,邁向高端,但有人質疑認為:單憑中國自己的能力,還是不行,必須借力外資,這與汽車工業起步時期“以市場換技術”區别不大?

“也不全是,這幾年中國自主品牌向中高端走,取得了不錯的成果,但沒有完全走上去,當然這不可能一蹴而就,現在路徑是對的,隻是再往上走會越來越難。“崔東樹說,起步階段,中國的汽車走的是“以市場換技術”的路徑,而現在是“強強聯合”的新合資時代,中國汽車在某些方面擁有了一定的技術儲備和實力,外方也希望能夠從中汲取經驗。長城汽車徐水工廠生産線寶馬方面特别認可中國互聯網的普及,認為中國的車企在這方面走得比歐美公司更快,甚至比日本公司更快,因為中國消費者對這方面特别熟悉,作為一種新的體驗,中國的産品不會落後于外資。

但不難看出,中國走在前面的是應用層面、内飾層面,而在汽車底盤、平台技術,關鍵零部件開發方面,至今沒有絕對技術優勢。又如在電動車的三電技術開發、管理方面,中國也缺乏自身的技術優勢。

顧常超認為,現在中國在技術儲備方面不是“一窮二白”了,現階段的合資,有助于我們更快地掌握關鍵技術,反哺自主品牌。

這種反哺,技術是一方面,顧常超認為,此前我們在向國外企業汲取經驗的時候,比較忽略“工業設計”這一領域,自主品牌汽車更加注重功能性,但現在全球都在消費升級,用戶更加注重體驗、感受。工業設計是制造之外的另一個重要門類,也一直是中國制造的短闆。各大合資汽車企業,中方都需要在工業設計方面重點補課,借着外方作為全球化的品牌,提升自身産品如何在功能價值之外更體現設計能力與價值。

此外,也有業内人士提示,對合資雙方中方而言,重要的是要“學會”。把市場交出去,技術沒學到這條老路不能再重走了。

中國的很多合資企業,截至目前,外方是整合公司利潤奶牛的情況不勝枚舉。

華晨中國是寶馬在華的另一家合資公司,2017年财報顯示,華晨中國集團實現收益53.05億元,同比增長3.5%;淨利潤38.66億元。其中合資企業制造及銷售寶馬汽車利潤52.38億元。如果沒有寶馬汽車的收益,華晨中國實際是虧損的。華晨寶馬成了華晨中國的“生命線”。

又如奧迪,自2016年11月起,在華謀局另一家合資公司上汽奧迪,卻遭遇一汽-大衆奧迪經銷商們的集體反對,也有類似的問題,即奧迪是一汽系的重要利潤奶牛。無論是一汽還是華晨,通過合資,對于自主品牌闆塊的整體提升表現平平。這裡涉及到之前合資公司的很多曆史問題,不好解決,汽車行業知名評論員鐘師認為,新的合資公司沒有這方面的包袱,必須互相借鑒學習。

當然,新一輪的合資,也因為本土企業有資本優勢,國外企業有技術優勢,是一種互惠互利的合資。“這一輪合資潮,主要集中在新能源汽車領域,外商在占資源,目前市場屬于‘混戰’階段,電動車技術、市場、電池等領域,中外方進行重新的排列組合,現在不占地合資,或許就遲了,但成不成五年之後見端倪。”全聯車商投資管理(北京)有限公司總裁曹鶴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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