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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傳統之美再『發芽』

時間:2024-10-23 03:41:55

在中國絲綢博物館裡,工作人員在複原的古織機上演示織機的工作原理。攝影郭莎莎/人民畫報飛速發展的時代,我們始終在改變、創新和重生。

承載着千年絲綢文明的中國絲綢博物館25歲,在傳統與時尚之間、在傳承與創新之間,不斷尋找着恰好的結合點,讓古老的絲綢煥發出時代的生命力。

打造《神筆》《阿凡提》《舒克和貝塔》《葫蘆兄弟》等幾代人童年回憶的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以時尚的方式重回人們視線,通過轉型和創新捍衛着“國漫良心”的地位。

傳承發展優秀傳統文化。從“絲博”到“上美”,他們以實際行動告訴人們——轉變思想,開拓思路,老樹也能開新花。

築夢,以絲綢的名義

——趙豐和他的中國絲綢博物館

撰文本刊記者張勁文黃麗巍莫倩攝影本刊記者郭莎莎

樓堞對獸對人物錦,漢晉織物。其圖案骨架由渦雲紋樣構成,呈波狀排列,卷雲之間又有直線相連,形成層層疊疊的樓堞紋樣。“千裡迢迢來杭州,半為西湖半為綢。”

在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曆程中,絲綢以一襲柔美之姿獨領風騷,并風靡全世界,成為中國文化的一個代名詞。而在中國,杭州自古以來就有“絲綢之府”的别稱。所以,國際上最大的集收藏、研究、傳承、展示于一體的紡織服飾類專題博物館——中國絲綢博物館坐落在西子湖畔,自然是順理成章,名正而言順。

早春2月,我們在這座博物館25周年館慶之時,走進了它。這裡的館長叫趙豐,全國人大代表,是我們此行的向導。趙豐1977年考入浙江絲綢工學院印染專業,研究生時師從絲綢界老前輩、原浙江絲綢工學院院長,也是中國絲綢博物館的提倡者、創立者朱新予。和老師一樣,趙豐的一輩子也執著于一件事:絲綢。

絲綢的記憶

在博物館的“天蠶靈機”展示廳裡,展示了中國蠶桑絲織技藝非物質文化遺産涵蓋的蠶桑習俗、制絲、絲織、印染、刺繡技藝等内容。蠶桑絲織是中國的偉大發明,是中華民族認同的文化标識。陳列于2016年新建成的中國時裝館中的旗袍。中國時裝館全面展示了百年來中國服裝的演變曆史和當代中國最頂尖的時裝藝術。

“絲綢文化遺産的傳承與保護、絲綢文化的弘揚,是我畢生的事業。一輩子做這一件事,簡單而快樂。”中國絲綢博物館館長趙豐說。早在2009年,由中國絲綢博物館牽頭申報的“中國蠶桑絲織技藝”就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産代表作名錄》。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産,蠶桑絲織技藝不僅包括生産技藝、工具,還包括相關的民俗活動。放在五千年的文明曆史中考量,傳承到現代人手中的絲織文化,不僅有器物和技藝,更蘊含着民族的文化基因和曆史記憶。

1992年,中國絲綢博物館建成,大約花費2000多萬元。資金的一半來自國家,另一半來自全國各地絲綢企業的捐款。博物館建成初期,館内空空蕩蕩,但所幸後來在展品征集時,得到了許許多多來自社會與民間的捐贈。“中國絲綢博物館,來自于全社會的貢獻。”趙豐介紹說。

绫羅綢緞,集腋成裘。25年來,通過市場收購、國家調撥及民間捐贈等多種方式,博物館的藏品已經從無到目前的六萬餘件。藏品包括自新石器時代起各曆史時期與絲綢有關的文物,特别是出土于絲綢之路沿途的漢唐織物、北方草原的遼金實物、江南地區的宋代服飾、明清時期的官機産品以及近代旗袍和像景織物等。此外,還有衆多的民族文物和現代文物。它們來自古代、現代,國内、國外。

在迎接25周年館慶的時候,博物館做了一件“有溫度”的事:邀請捐贈人前來參加館慶活動。有些捐贈者因地址和聯系方式的變更失去了聯絡,博物館便通過登報啟事等方式來尋找。刺繡針法放大模型,讓觀衆清晰認識不同的刺繡針法。

缂絲經皮子,明代織物。佛經封面俗稱“經皮子”。缂絲經皮子以平缂、戗缂等缂絲工藝織出四位着上衫下裙的仕女,上方為三朵盛放牡丹,枝葉繁茂,下方為白色流雲。黃政是一位普通的杭州市民,也是此次博物館登報尋人的主人公。1997年2月,黃政首次向中國絲綢博物館捐贈,那是一批清末民初的絲綢織繡品,共39件,是其母親和外祖母的舊藏。同年10月,他再次向博物館捐贈了刺繡鋪墊等物件。2009年11月,黃政第三次捐贈,是民國時期的一些衣物。之後,因為家庭住址搬遷導緻博物館一度與他失去聯系。

2月26日,黃政與家人前來參加館慶活動,并将一件民國時期的披風、一塊西式挂毯,以及他在雲南旅遊時收集到的當地少數民族帽子及頭巾,再一次進行了捐贈。

說起自己的捐贈,黃政說:“小時候,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年一到天氣最熱的時候,外婆就會把家裡的這些絲綢衣物拿出來曬,平時都珍藏在一個很大的皮箱子裡。”

活着的非遺:展示創新

自2011年起,博物館每年都會舉辦一場時尚回顧展,回顧過去一年中與絲綢相關的代表性事件、設計師作品以及企業産品。T台名模,燈光霓裳。2014年的時尚回顧展,名叫“築夢”。作為這場回顧展的“總導演”,在趙豐看來,築夢是築絲綢博物館之夢,也是複興絲綢文化之夢。

在博物館的紡織坊内,有數台兩米多高的古老織機。“每台織機織出的東西不一樣,這台織的是經錦,這台是宋錦,那台是绫絹……”趙豐一一解釋道。在其中一台織機前,兩名工作人員在認真地“穿針引線”。這是複原的兩千多年前西漢年間的織布提花機。

十九世紀三十年代末的西式女裙,陳列于2016年新建成的西方時裝館。中國絲綢博物館館藏近4萬件西方時裝,能夠诠釋西方時裝四百年的發展軌迹、時代特征及服飾風格。2012年,成都地鐵建設時無意中發現了一處漢墓,于此,四部完整的西漢時期的織機模型被發掘出土。一同出土的還有一些木俑,它們或立或坐,手臂姿勢也各不相同。根據木俑的形态,推斷出這是一幅紡織工勞作的景象。之後,博物館根據木俑的身高比例,複原了織機,并摸索出了織機的工作原理。“我們都是有依據地複原一些古代的織機和織物。有些工藝在社會上已經消失了,但我們還是把它複原了出來,并派人重新掌握,就是希望能夠一代代将它延續下去,也期待将來它能發揮新的作用。”趙豐說。

在趙豐看來,絲織工藝的傳承可做的事情仍然很多。他倡導創建新的絲綢文化保護環境,于是建立一個蠶桑絲織技藝的保護生态園,已被提上了日程。趙豐說:“我們要在浙江海甯的雲龍村做一個絲綢保護生态園。現在絲綢博物館隻是在園林、城市裡保留着絲綢文化,接下來,我們希望能在農村,在環境、氛圍、生态資源相對合适且廣大的背景中,對絲綢文化進行更好的保護。”

而絲綢工藝的生産性保護,是趙豐的一個關注重點。“目前,絲織工藝保護和傳承的難點在于市場,而開拓絲綢市場,難點在于工藝的提升和創新。”在趙豐看來,當今的絲綢工藝傳承都比較簡單,創新力度偏小。為了破解這個難題,趙豐積極調研。他說,設計與工藝兩方面都需要提升,兩者結合後才會對市場産生影響。另外,趙豐認為天然的、非标準化的絲綢業會更受市場歡迎。“中國走的是标準化、工業化的道路,但印度、柬埔寨、泰國等國,則是民族的、個性化的、純天然的路線,實際上在如今的市場中,這些國家的絲織品明顯更受歡迎。”這時,趙豐指着自己的藍色絲巾,笑着說:“這條圍巾是印度生産的,這種粗犷而簡單的工藝,工業化、标準化生産做不出來的。”

2015年開始,博物館啟動了改擴建工程,改造場館和園林景觀,擴大展出空間。擴建完成後,新館建築面積23000平方米,展覽面積9000平方米,由“錦程——中國絲綢與絲綢之路”、“天蠶靈機——中國蠶桑絲織技藝非物質文化遺産展示”、紡織品文物修複展示館、“中國時裝藝術展”、“西方時裝館”和臨時展廳6個部分組成。同時,館内還設有各具特色的絲綢商場、錦繡廊等,以供參觀者休閑。3月起,博物館還在每周五、周六晚上對公衆開放至晚九點,以期為杭州帶來一個甯靜、優雅而又有文化氣息的夜生活,更加自然地融入現代人的生活之中。

十九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外銷白緞地彩繡人物傘。此外銷傘的傘頂飾有象牙人物圓雕,象牙傘柄镂刻樹葉花卉紋,用料奢侈。傘面繡有中國曆史故事和戲曲場景,極具東方情趣。絲綢之路絲路之綢

中國絲綢博物館所肩負的使命,不僅是絲織技藝的傳承與保護,更有絲綢文化的傳播與弘揚。

西漢時,漢武帝派張骞出使西域,從此,從中國通往歐洲、非洲的陸路通道正式開通,在這條路的西運貨物中,以絲綢制品影響最大。1877年,德國地理學家費迪南·馮·李希霍芬的《中國》一書,将這條路稱為“絲綢之路”。而實際上,早在“絲綢之路”出現之前,絲綢就已走向了世界。“絲綢之路”的開通,讓絲綢成為古老的世界商品之時,也有效傳播了中國的絲綢文化。

2013年,“一帶一路”構想提出,“絲綢之路”再次引起世界關注。“今天所說的絲綢之路有兩個關鍵詞。一個是‘絲綢’,一個是‘路’。現在我們關心的比較多的是路,但實際上絲綢在這條路上起到了原動力的作用。”趙豐說,自己的工作,就是喚起“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對絲綢的好感與共鳴。

在這個征途上,沿線國家的博物館及學術機構成為了中國絲綢博物館的第一批“盟友”,《敦煌絲綢藝術全集》便是通力合作的産物。趙豐介紹說:“《敦煌絲綢藝術全集》是我們與英國的大英博物館、大英圖書館、維多利亞阿伯特博物館,法國的國家博物館、吉美博物館,俄羅斯的埃米爾塔什冬宮博物館共同合作推進的項目,而且在2007年、2010年、2014年陸續出版了英藏卷、法藏卷和俄藏卷。”

在這部著作中,有一張張古代絲織品的圖片,或完整,或殘破,并且每張圖片都配寫了詳細說明。對此,趙豐說:“在絲綢之路的文化展示方面,壁畫、文獻都好做,但是絲織品就很麻煩,因為絲織品有很多層次,既有表面,還有很多看不到的東西。所以,我們就做了這部藝術全集,将絲織品進行圖案複原,并配上詳細的組織結構分析,讓世人對絲綢文化有更深層次的了解。”

在博物館的天蠶靈機廳内,有還在使用的民間織機以及複原的古代織機,工作人員會在現場展示織機的操作。

團窠聯珠花樹對鹿紋錦帽,唐代服飾。整件帽子的款式與笠帽較為相似,其中帽冠部分共有六片圓三角形織物拼縫而成,帽檐采用的面料與帽冠部分相同,在帽檐和帽冠相交處還縫有35根垂帶。

元代服裝。包括女子穿的大袖袍、男子的辮線袍、海青衣等,反映元代貴族男女的服飾風格。

黃色柿蒂窠妝花緞裙式蟒袍,清代服飾。從骨朵雲紋、過肩蟒等紋樣判斷,應為明代晚期袍料,但款式卻是清代朝服雛形,可能是後人将晚明袍料按清代款式縫制而成。

繡花旗鞋,清代服飾。此為滿族婦女穿着的旗鞋,尖頭、高跟。鞋面上以彩色絲線繡出梅花及喜鵲紋樣,即“喜上眉梢”、“喜報春光”。在合作出版之外,舉辦展覽也是博物館推動與沿線國家絲綢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徑。2016年,中國絲綢博物館啟動了“絲路之夜”項目,先後舉辦了“意大利之夜”“阿拉伯之夜”“奈良正倉院之夜”以及“法蘭西之夜”等活動。2016年G20杭州峰會期間,博物館舉辦了一個絲綢特展——錦繡世界。趙豐說:“這個特展講述起源于中國的絲綢是如何傳播到世界,從而表達出‘絲綢之路’與現在的‘一帶一路’倡議同樣帶給人們美好而互聯互通的世界。”

在推動新時期絲綢文化交流時,趙豐發現,絲路古道已經延續了千年,沿線國家的人民十分喜愛絲綢,不少國家還有相當規模的絲綢産業。“雖然我們不是貿易機構,但是也會帶一些絲織品出去,以此來增加外展的吸引力。沒想到當我們到了對象國後,這些絲織品一拿出來,馬上就被活動的承辦機構搶光了。”趙豐笑着說。同時,他透露,2017年還計劃要舉辦九到十場“絲路之夜”。作為全國人大代表的趙豐還建議,将每年“絲綢之路”世界遺産跨國申遺成功日即6月22日設為“國際絲綢之路日”。他希望,讓絲綢文化通過“一帶一路”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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