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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殺手

时间:2024-08-16 01:25:18


   


   

傍晚,華宇集團總經理秘書楊柳下班後,先與同事參加了好友趙燕的生日聚會,将近八點,卻突然告辭離去,早早地趕回了住在桃花源小區的家中。楊柳是以銀行按揭的方式購買了這套小兩居,從而告别了那個擁擠的合租式公寓。此時,她正仰卧在加滿溫水的浴缸内,盡情享受着水流所帶給她的輕松與愉悅。


   

晚餐時,楊柳突然接到他的一條短信,說是會議提前結束,如今已飛回本市,而他的第一落腳點不是家裡,而是這裡。楊柳不由抿嘴笑了一下,很幸福的樣子。九點十分,以時間推算應該快了,楊柳閉上眼,在惬意中等待着他的到來。


   

樓梯内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打開門,手捧一束芬芳的玫瑰花,走進浴室。“回來了,一定很累吧。”楊柳并沒有睜眼,對于這個男人,她是再熟悉不過了。


   

“還好,總算結束了。”他高興地說,“這個送給你。”


   

一串精美的項鍊躍入楊柳的眼簾,楊柳的眼睛不由一亮。


   

“喜歡麼?來,我給你戴上。”他說着,上前攬過楊柳。“柳柳,古代的貴婦人有洗鮮花浴的習慣,今天,你也不妨來個玫瑰浴。”說着,他揪下一枝玫瑰花瓣,将它撒在水中。楊柳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隻見片片飛落的花瓣在水中漂浮,使得浴室内有了股玫瑰花的幽香。楊柳再次閉上眼,感受着他充滿愛意的撫摸。突然,她的脖子被他扭斷了,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便斃了命!


   

他戴上手套,從浴室開始用毛巾一點點仔細地将他來過的痕迹抹掉,并帶走了屬于他的所有物件,甚至包括脫落在床上的頭發。最後,他确信沒有失誤後,才從容地離去。之後,他在一個自動電話亭前報了警:“喂,我報案,在桃花源小區3号樓302室發生兇殺案,被殺女子名叫楊柳……”


   

他挂上電話,漠然地消失在暗夜裡。


   

刑警隊長王勵在熟睡中被叫醒,他急匆匆趕往案發現場。經驗告訴他,打電話報警的那個人十有八九便是兇手,而他之所以敢公然向警察叫闆,是因為他是一個作案老手,警察難以抓到他。事實也是如此,當王勵和助手沈軍等人來到現場進行勘查時,幾乎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門窗緊閉,并沒有撬動、破窗而入的迹象,說明兇手是用鑰匙打開房門,作案後再從容地離去。死者楊柳像是睡着了,四周的玫瑰花瓣仿佛在烘托着她進入一個玫瑰色彩的夢鄉之中……


   

王勵走進楊柳的卧室時,發現裡面的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靠牆的書櫃裡擺滿了書,王勵希望能從楊柳的閱讀興趣中進一步了解楊柳這個人,然而,他失望了,書櫃裡的書很雜,很難看出一個固定的傾向性。突然,書櫃的第二層引起了王勵的注意,這裡的書擺放得略顯松垮,不像上下兩層那麼密實,一看便知有人從中抽走了一本書。可是找遍全屋各個角落,根本沒有散落的書的影子,現場幾乎沒有什麼收獲。在回分局的路上,王勵與沈軍談起了案情。“王隊長。”沈軍擡頭望了一眼王勵,說:“我先說說我的看法。從現場分析看,死者楊柳神态安詳,兇手一定和楊柳認識且關系十分密切;第二,死者楊柳雖然全身赤裸,可是死前并未與人發生性關系,所以可以排除強奸殺人的可能。同時,楊柳的一些貴重物品,像手機、現金等并未失竊,所以基本也可以排除搶劫殺人;第三,楊柳死前未被虐待、被侵犯,所以仇殺的可能性也不大。我傾向于兇手是個變态殺人狂,他把殺人作為一種享受,而殺人的過程也使他在心理上得到極大的滿足。我敢肯定,楊柳一案不是第一起,如果我們不能及早破案的話,那它也絕不會是最後一起。”


   

王勵認為沈軍分析得很對,但又作了幾點補充:“首先,以楊柳這樣一個大公司的白領,她所中意的人應該不會是阿貓阿狗一類的角色,我想他應該是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而且相貌也不會差。從楊柳的死因看,基本可以斷定是頸骨斷裂,一個人将另一個人的脖子扭斷,并恰到好處,隻能說明這個人手腕的力量很大,而且對于人體的骨架結構了解得十分清楚,否則不會拿捏得這樣不差分毫。”


   

“是啊。”沈軍由衷地對王勵表示歎服。


   

“另外,那玫瑰花瓣也不是孤立地存在,在我的印象中,這已不是第一起,它是兇手向我們示威的手段。還有,據技術科的同志反映,書櫃被人仔細地擦拭過,不僅兇手,就連楊柳的痕迹也沒有留下,那麼,消失的那本書就很有意思了。”


   

就在當天,302案專案組正式成立,由王勵親自挂帥,并且限期破案。王勵決定兵分兩路:由自己親自去了解楊柳的社會背景,包括她的家人、同事、領導、戀人等,希望能從中找到突破口;另一路則由沈軍領銜,發揮自己的特長,運用上網查詢等手段,具體了解以往發生在各地的玫瑰血案,看看可不可以并案偵查。


   


   

死者楊柳出生于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北京大學畢業,畢業後就進入了華宇集團。華宇集團雖說是民營性質,卻是省裡的利稅大戶,待遇很好。當楊柳退休在家的父母聽說女兒被害後,悲痛萬分,他們對王勵說:“王隊長,求求你一定要抓住兇手,替我女兒報仇,是他,一定是他!”


   

“誰?”


   

“李少源,柳柳的男朋友。”


   

原來,李少源與楊柳是高中同學,後來李少源考入北京體育師範大學,在北京四年,與在北京大學的楊柳一直保持戀愛關系。但畢業後,兩人的關系發生了波動,李少源一直懷疑楊柳與華宇集團總經理魏華之間的關系,似乎已超越了同事間應有的界限,他幾次想找魏華理論,都被楊柳給攔住了。


   

王勵得到這條線索很高興,他決定立即對這兩個人進行走訪。


   

李少源是個高高大大的小夥子,據說在體院還兼修武術散打,參加市區一級的比賽還取得了名次。當李少源和王勵見面後,顯得很緊張:“王隊長,我沒有殺柳柳,我那麼愛她,怎麼可能會去殺她呢?”


   

王勵突然問:“李少源,這個月3号晚上九點半你在什麼地方?”


   

李少源更是慌亂了:“我……我在家上網聊天,之後就睡覺了。”


   

“那天,你沒和楊柳聯系麼?”


   

“我……我打了電話,約她出去吃飯,可她說那天趙燕過生日,趙燕是她公司的同事,柳柳不想讓我參加她們同事間的聚會。”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人?”


   

李少源很失望,因為他找不到證人。


   

接下來,王勵又去走訪魏華。魏華,四十三四歲,戴着一副無邊眼鏡,斯斯文文,一個典型的學者型企業家。他本是一所中醫學院的副教授,後來下海開創了華宇集團,先是搞中成保健藥的開發與生産,之後挺進餐飲、服務、房地産等,使華宇成為跨省、跨行業的大型民營集團。


   

“魏總,聽說事發當天,貴公司職員趙燕小姐過生日,你們本來說好在望海潮酒樓聚會,魏總也親自參加,可是楊柳卻臨時退出,不知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隻是酒宴開始沒多久,楊柳好像收到了一個短信,便急匆匆地告辭走了。”


   

“那大約是在什麼時候?”


   

“晚八點左右。”


   

“這麼肯定?”


   

“肯定,因為那時我也正要離開。我跟我夫人約定,去華聯商城買一份禮物,因為第二天是我嶽母六十五歲的生日。對了,楊柳是搭我的車走的。”


   

“那個短信會是誰發的呢?會不會是李少源?”


   

“不會,小

李知道那天的聚會,何況每次接到小李的電話,楊柳也不是那種表情。”


   

“哪種表情?”


   

“怎麼說呢?我也是從年輕的時候走過來的,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情人間的久别重逢。”


   

王勵一時默然無語。魏華的話,起碼證實了楊柳除李少源這個男友外,另外還有人,而這個人才是楊柳的真心所在。


   

接着,王勵又去詢問趙燕。趙燕是楊柳生前的閨中密友,在楊柳購買桃花源小區的住房前,兩人一直合住一處。得到好友慘遭不幸的噩耗,幾天來她一直被悲傷的氣氛所籠罩,所以給王勵的第一印象,姑娘看上去很有些疲憊不堪。


   

“王隊長,我和柳柳是最好的朋友,沒想到在我生日那天,她……”


   

“趙燕,我們知道你和楊柳的感情很深,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以便及早破案,為楊柳申冤。請你回憶一下,在楊柳出事前,她有什麼反常的迹象?”


   

“這……”趙燕的語氣有些猶豫,“王隊長,說實話,自打柳柳搬走後,我們的接觸就少多了,在公司裡我們又不在一個部門,有幾次我約她一同逛街,她還以有事為由推辭了。”


   

“那會是什麼事呢?會不會是因為楊柳在戀愛?”


   

“也許吧,從她這段時間的表現看,我覺得應該是。”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趙燕迷茫地搖了搖頭。從趙燕口中得知,案發那天,楊柳在生日晚宴上的表現與魏華所說大體一緻。看樣子,再也問不出什麼新内容了。可喜的是沈軍這幾天的調查取得了一定成果,據不完全統計,本省以及周邊省市的關于玫瑰謀殺的懸疑案件,起碼有三起:一是發生于2000年的蕭山市郭婷車禍案,車主郭婷當場死亡,所駕駛的奔馳車徹底毀壞,可毀壞的車身裡卻有一束完好無損的紅色玫瑰;二是發生于2002年的屬于蕭山市的小山岡村,女青年趙蘭落入自家的養魚塘身亡,屍檢表明,死者趙蘭是先被人扭斷脖頸,造成窒息死亡,然後投入魚塘當中的。發現時,池塘裡的水上漂浮着滿是紅色的玫瑰花瓣;三是發生于2005年本市宋靜謀殺案。宋靜系煤氣中毒身亡,可屍檢發現,死者生前曾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品,可以斷定她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暗中下藥。宋靜死時全身赤裸,死前曾與人發生過性行為。在她的雙乳間,斜插着一支血色玫瑰……


   


   

楊柳謀殺案還沒有破,趙燕突然又被殺害了!王勵接到報案,立即率領沈軍等一幹警員趕到現場。趙燕的死是一把尖刀準确地刺入頭蓋骨底部和脊椎的連接處,這可是緻命的神經中樞。可以看出,兇手絕對具有專業級水準,對人體的骨架結構了如指掌,而屋裡卻是一片混亂,仿佛遭到了搶劫,但死者的許多貴重物品并未丢失,說明兇手隻是在急于查找一件東西!


   

“王隊長,我認為殺害趙燕的兇手與殺害楊柳的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雖然現場并沒有可惡的血色玫瑰,但案犯的兇狠程度以及手法的老道,都表明那是同一個人所為。至于兩個案發現場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别,我認為那是因為兇手在這裡作案的時間不太充裕,使他沒有時間收拾好現場,所以現場并沒有其殺人标志――玫瑰。”


   

“有可能。”王勵贊許地點了點頭。“趙燕的死肯定與楊柳有關,否則不會有這樣的巧合。是什麼原因緻使這麼老道的兇手肯铤而走險?唯一的解釋便是殺人滅口。現在可以說,趙燕對于楊柳的秘密并不是一無所知,那天她一定說了謊話,趙燕很可能是想以自己的發現去要挾兇手,結果丢了性命。”


   

王勵在趙燕的房間搜索起來。突然,他被陽台上的一盆美麗的盆景吸引住了。原來,他發現花盆裡的土質十分松軟,像是被人剛剛換過土。他心裡不由一動,示意沈軍過來,兩人把花盆裡的土倒了出來,出乎意料的是,花盆裡竟然埋着用油皮紙包着的一本半新不舊的書。王勵立即把它拿起來翻看,書是十幾年前本市一家文學期刊舉辦的一次偵探小說大賽的獲獎作品集,書名《血色玫瑰》。王勵記得,當時自己還是一名特邀評委呢!由于時間太久,他隻記得大賽的一等獎就是這篇小說的作者,因而整部書便以它為名。至于那個青年作者,他已沒有什麼印象了。


   

看到這本書,王勵突然想起楊柳書櫃裡少的那本書,而趙燕所刻意隐藏的也是一本書,這之間絕對不是什麼巧合,合理的解釋應該是犯罪嫌疑人将書或送、或借,總之是給了楊柳兩本,楊柳如獲至寶,其中一本一直珍藏在書櫃裡,案發之日被兇手取走,而這一本,也許在不久之前被趙燕看到,之後又被趙燕借去,楊柳遇害時,這本書恰好在趙燕手裡。悲劇在于趙燕不僅知道楊柳與本書中的一位作者有着非同一般的關系,而且她已推測出正是這個人将楊柳殺害了,所以要以此來要挾兇手,這也正好說明為什麼兇手會挖空心思地找尋這本書了。所幸的是,趙燕在打算要挾兇手時,也做了最壞的打算:自己萬一遭到不測,這本書也可以做最後的底牌為自己申冤。她将書藏在花盆裡,然後再故意放在陽台上,以圖引起公安人員的注意,這應當是當時趙燕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另外,據趙燕的屍檢報告稱,趙燕被害是在當晚九點多,而那時無論是魏華,還是李少源,都有确鑿的不在現場的證據,現在可以确定,真有個神秘的第三者存在。


   

王勵注意到,《血色玫瑰》的作者署名是“散木”,這分明是個筆名。為找書中的作者,王勵找到了當年的責任編輯,如今已離休在家的資深編輯劉星。


   

“噢,你是說散木,他就是恒泰公司的夏總,真名叫夏明。”


   

“那劉老師是怎麼看待夏明這個人的?”


   

“我與夏明有過幾次接觸,給我的感覺是個誠實向上的年輕人,特别是他生長在蕭山市小山岡村那樣一個落後地區,來到我們這座城市,身在商海還有着一顆純潔的文學之心,這實在是難能可貴。”


   

“等等,你是說夏明來自蕭山市的小山岡村?”


   

“沒錯,我是與夏明的一次閑聊中得知的,怎麼,夏總有什麼問題麼?”


   

此時,王勵突然像明白了什麼!夏明的老家在小山岡村,那麼,趙蘭死亡案是否與他有關?他感到案件的前方有了一盞指示明燈。他決定還是兵分兩路,由沈軍遠赴蕭山市的小山岡村,去了解夏明的過去,而自己則負責全面了解現在的夏明,包括24小時全天候監視。此時趙燕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趙燕被害,是在本月15号晚8時~10時許。然而,調查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據魏華反映,楊柳被害案發之前,他與夏明正在臨江參加一個會議,那天下午,是他親自送夏明上的火車。魏華說,會議完後,舉辦方尚有一天的聯誼活動,不過夏明以去宋州市和老同學聚會為由,提前返程了。以時間計算,案發當晚,夏明所坐的火車尚未出雲南省,他又如何分身去作案?宋州市是居于中原地區的大市,離臨江有着十多個小時的火車行程,夏明在短暫的時間内如何在三市間周旋?另外,以夏明的經濟實力,他為何不乘飛機?這些問題搞清楚後,案件的真相才能大白,王勵決定親自去會會這個夏明。


   


   

夏明年約四十多歲,為人精明強幹且又風流倜傥。王勵見到他後,就開門見山地說:“夏總,今天我們來,主要還是為楊柳一案,夏總怎麼看楊柳這個人?”


   

“這個……我們恒泰公司和華宇集團是生意夥伴,因此我與魏總是朋友,場面上的應酬也就多一些,所以楊柳這個人也還是有所接觸。我覺得楊柳

為人熱情、聰明、有才氣,說實話,要不是她的老闆是魏總,說不定我會動些心思把她挖到我們公司裡來。”


   

“噢,我知道夏總原先是個業餘偵探小說家,幾年前還獲了獎,獲獎小說集夏總好像也送給了楊柳。”


   

“沒錯,楊柳是個文學愛好者,她要,我就送給了她一本。”


   

“可是,你送給楊柳的不是一本,而是兩本,其中一本我們從楊柳的好友、趙燕小姐那裡得到了,可惜的是趙燕為此而丢了性命。另外的一本按理說應該放在楊柳家中的書櫃裡,可在楊柳遇害的那晚,那本書卻神秘地不見了,這就顯得十分有意思了。”


   

“是十分有意思,不過,王隊長,你不會以此就認定我是殺害楊柳的兇手吧?”


   

“當然不會,法律是講證據的,我們來找夏總,隻是想更多地了解些情況。夏總,我們想知道,本月3号晚上,你在什麼地方?”


   

“那天晚上我在火車上。我是那天下午從臨江上的火車,第二天上午到達宋州市,先逛的文物古迹,晚上和老同學聚會,之後直接上的火車返回本市,公司副總經理王武和财務總監李雅到車站接的我,他們可以為我作證。”


   

“有一點我不明白。以夏總的經濟實力,為什麼不坐飛機而去忍受火車的颠簸之苦?”


   

“我患有恐高症,一登上高處就頭暈,所以,我不敢坐飛機。”


   

按夏明的說法,他沒有作案的時間。可是,據沈軍他們外線調查表明,夏明正是将那些玫瑰血案串連起來的關鍵環節:他曾與小山岡村黨支部書記的女兒趙蘭有戀愛關系;與蕭山市富貴城洗浴中心總經理郭婷關系暧昧……這些難道隻是巧合?此時,王勵卻話鋒一轉:“夏總,我聽說宋州市是個曆史名城,其名勝景觀可是天下聞名呀。”


   

“當然。”夏明應了一聲,之後像是醒過味來,趕忙從抽屜裡拿出一沓嶄新的照片,請王勵“欣賞”,王勵也當真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還給了夏明。之後,王勵問:“夏總,冒昧地問一句,本月15号的晚上,你在什麼地方?”


   

“15号?”夏明露出一臉不解的神色。


   

“也就是趙燕小姐遇害的那天晚上。”


   

“噢,那天我和我的女朋友項紅在一起,我們先去看家具,然後又一塊兒到夜玫瑰大酒樓吃晚飯。忘了告訴你們,我訂婚了,婚期是下個月8号。那天我們吃完飯大概是九點多鐘,我開車把項紅送回宿舍。哦,對了,項紅是市一中的語文老師。”


   

問話結束後,王勵和沈軍又去市一中找項紅。項紅,二十六七歲,文靜而漂亮,當她看到來了兩個警察時,非常驚愕。


   

“項老師,今天我們來,隻是有一些情況需要向您核實,15号那天晚上,您是和夏明在一起嗎?你們又是什麼時候離開夜玫瑰大酒樓的?”


   

“怎麼?夏明他出了什麼事嗎?他做生意一向可是本本分分的。”


   

“項老師,您别誤會,我們隻是有一件其他的案子需要夏總作證,夏總提到了您,所以我們就找到了您。”


   

“噢!”項紅長長出了一口氣:“那天我是和夏明在一起,我們離開夜玫瑰大酒樓時應該是九點多了,對,應該是快九點半了。”


   

“你能肯定?”


   

“應該吧,因為盡管那時我已經有些醉了,但我記得當時夏明指着大廳裡的挂鐘說都九點多了,我們該走了。我雖沒看表,但感覺到差不多。另外,據跟我同宿舍的小劉第二天告訴我,她看完電影回來,正好遇到夏明在照顧我,她看的是晚場,不到十點鐘散場,回到宿舍也就十點多。”


   

“小劉老看電影嗎?現在的電影票可是很貴的。”王勵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可不是,可那天的電影票是夏明給的,說是朋友送的,可惜隻有一張,要不然我們就去看了。”


   

“順便問一句,夏總請客為什麼會在夜玫瑰大酒樓?”因為以夏明的實力,他請女朋友吃飯,應該會選擇一個更好一點的酒店,而夜玫瑰大酒樓隻屬于一般酒店。


   

“是這樣的,其實夏明這個人一向是蠻随和的,再說,他喜歡這酒店的名字。”


   

走訪完項紅,王勵和沈軍又去夜玫瑰大酒樓。酒樓裡顧客很多,王勵拿出了一張夏明的照片,讓當時的服務生辨認,小夥子看後,說:“王隊長,那天他們确實來過,就坐在10号桌。”小夥子說着,還往不遠處指指。


   

王勵邁步走到10号桌前,問:“那你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麼?”


   

“幾點走的?這個……王隊長,那天的客人實在太多,我沒注意。”


   

這時,王勵突然想起,那天夜裡,因項紅處于昏醉之中,夏明很可能是在時間上做了手腳。他返回局裡後,就作了如下分析:


   

“本月15号那天晚上,夏明确實是和項紅在一起,他們也确實是去了夜玫瑰大酒樓,不過,他們絕對不是九點多鐘離開的。夏明給項紅說時間的時候,項紅已經昏醉,夏明給她說幾點她自然也就認為是幾點了,何況夏明還故意指着大廳内的大鐘。開始我還納悶,以夏明的經濟實力,在夜玫瑰大酒樓請客也就算了,為何連個包間都不事先預訂,那可是與情人的約會呀,現在我終于明白了,他就是想借用那架鐘。另外,小劉的電影票是夏明給的,為什麼早不給,晚不給,偏偏是在15号的晚上?其實這隻為提前支走小劉。現在我們可以設想一下,那天晚上他們是八點多鐘離開夜玫瑰大酒樓的,從夜玫瑰大酒樓到項紅的宿舍,開車需要十幾分鐘,再到趙燕的住處,頂多不到半個小時,而小劉看完電影回來,大概要十點多鐘。這樣,夏明也就有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完全有可能在實施了罪惡的謀殺之後,再返回項紅的住處,一方面照顧項紅,一方面等小劉回來,以便到時給他做一個鐵證,可謂巧妙至極。”


   

“等等,王隊長,不是說夏明殺趙燕,是沒有預謀,倉促出手嗎?”


   

“不對,現在看來,夏明殺趙燕應該是有預謀的,現場之所以沒有玫瑰花,那是因為也許趙燕并沒有在他玫瑰殺人的計劃之内。案發現場為什麼會如此的淩亂,那是因為夏明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做細緻的收尾工作了。夏明又是如何殺的楊柳?在去見夏明之前,我已先将本市、宋州市、臨江之間的航班,火車車次的時刻表一一比照,心中已有了個大概,等到我看了夏明在宋州市所照的照片後,我終于恍然大悟,在這裡夏明巧妙地和我們打了一個時間差。3号下午他從臨江上的火車,這沒有錯,有魏華作證,可他并不是第二天上午到的宋州市,而是在火車開出一個多小時後,在停靠的第一站便下了火車,之後又迅速返回臨江,坐上從臨江直抵本市的航班。他于晚八時左右到達本市,并在當晚九、十點鐘實施了罪惡的謀殺,并于第二天中午搭乘本市飛往宋州市的航班,于下午三點多鐘到達宋州市。”


   

“破綻就在那些照片上。”王勵接着說,“我仔細看過他那些照片,都是背東面西照的,即全部是夕陽偏西的時候照的,沒有上午照的。這樣,就有一個疑問,既然是上午到的宋州市,為何照的全是夕陽照?由此我推斷出夏明說了謊。”


   

王勵決定再去詢問夏明。


   


   

恒泰公司總經理室,夏明一臉微笑地迎接王勵:“我知道你最終還會來。”


   

“懲惡揚善是我們警察的職責,不管違法者作案的技巧多麼高超,也終将難逃法律的制裁。”


   

“王隊長,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以我目前的社會地

位,為什麼會成為一個玫瑰殺手?看見沒?”夏明說着,把手中的一個電腦U盤遞給王勵:“答案全在這裡,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敗在你王隊長的手下,我口服心服。”夏明此時慘然地一笑,王勵下意識地感到有些不妙,他本能地沖上前去。


   

“夏明你……”


   

“沒用了,王隊長,一切都來不及了,還記得我那篇小說的名字嗎?《血色玫瑰》,多好啊。”說着,夏明從抽屜裡拿出一支玫瑰花,斜插在自己的衣領上,之後便一動不動了。原來,在此之前,他已服了劇毒。


   

遺書很長,展示了夏明的心路曆程:


   

中專畢業後,我懷揣着一張文憑外加幾十元錢,隻身來到蕭山市。城市的繁華與我家鄉的荒蠻形成了鮮明對比,我發誓一定要在這裡紮下根來。可是,要想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談何容易!萬般無奈之下,我成了酒樓的一名配菜工,正是在這裡,我遇到了改變我一生的女人,那便是郭婷。


   

那時的我,心中夢想着能成為一名作家,可是滿懷信心地寄出的所有稿件,全部石沉大海!那種痛苦、彷徨,至今讓我難忘。一天,郭婷在出門時,不小心崴了腳,我爺爺是當地有名的中醫聖手,接骨按摩更是拿手好戲。我自幼受家庭熏陶,也學會了,為她做了治療,事後,郭婷點名要我當了她的私人保健醫師。我當時隻知道郭婷是蕭山市有名的富婆,經營着幾家以“富貴城”為名的連鎖洗浴中心,以為她看重的應該隻是我的按摩技藝。然而,我錯了。事實上,郭婷的洗浴中心還非法經營色情服務的勾當,在她的金錢關照與勾引下,不久我被引誘着上了她的床,成為她手中的一個玩物。郭婷對我的要求是随叫随到,猶如她所養的一條狗。但我有男人的尊嚴,不想長期過這種性奴似的生活,不久以後我就離開了她。然而,我無論找到哪個單位,不出三天,準會以各種理由将我辭退。我知道,這都是郭婷搞的鬼!一個月後,我又回到郭婷身邊。之後,我便有機會與各色婦人打交道,我知道當初的我已經死了,而活在世上的夏明,便是一個玫瑰殺手,我要向所有如郭婷樣的自私、淫蕩、玩弄男性的女人複仇!


   

沒想到我苦心尋找的複仇機會,這麼快就來臨了。我覺得公司副總經理兼總會計師劉旭可以利用,我便極力拉攏,很快就成為好朋友,而将我們聯系在一起的因素隻有一個,那便是設法除掉郭婷。除掉郭婷,劉旭就會成為公司第一大股東,而我不但可以複仇,同時也可得到一筆不菲的資金。


   

我從小就愛讀偵探小說,讀得多了,一些經典案例便印在了腦子裡。記得一部日本的偵探小說,說是犯罪分子在車廂裡放置了幹冰,汽化了的二氧化碳氣體使得駕駛者因缺氧而昏迷,從而導緻車禍發生,随着二氧化碳氣體的揮發,根本不露任何痕迹。待我說出這個案例後,劉旭連連稱贊,于是,一個罪惡的陰謀便誕生了。


   

“順便問一句,夏總請客為什麼會在夜玫瑰大酒樓?”因為以夏明的實力,他請女朋友吃飯,應該會選擇一個更好一點的酒店,而夜玫瑰大酒樓隻屬于一般酒店。


   

“是這樣的,其實夏明這個人一向是蠻随和的,再說,他喜歡這酒店的名字。”


   

走訪完項紅,王勵和沈軍又去夜玫瑰大酒樓。酒樓裡顧客很多,王勵拿出了一張夏明的照片,讓當時的服務生辨認,小夥子看後,說:“王隊長,那天他們确實來過,就坐在10号桌。”小夥子說着,還往不遠處指指。


   

王勵邁步走到10号桌前,問:“那你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麼?”


   

“幾點走的?這個……王隊長,那天的客人實在太多,我沒注意。”


   

這時,王勵突然想起,那天夜裡,因項紅處于昏醉之中,夏明很可能是在時間上做了手腳。他返回局裡後,就作了如下分析:


   

“本月15号那天晚上,夏明确實是和項紅在一起,他們也确實是去了夜玫瑰大酒樓,不過,他們絕對不是九點多鐘離開的。夏明給項紅說時間的時候,項紅已經昏醉,夏明給她說幾點她自然也就認為是幾點了,何況夏明還故意指着大廳内的大鐘。開始我還納悶,以夏明的經濟實力,在夜玫瑰大酒樓請客也就算了,為何連個包間都不事先預訂,那可是與情人的約會呀,現在我終于明白了,他就是想借用那架鐘。另外,小劉的電影票是夏明給的,為什麼早不給,晚不給,偏偏是在15号的晚上?其實這隻為提前支走小劉。現在我們可以設想一下,那天晚上他們是八點多鐘離開夜玫瑰大酒樓的,從夜玫瑰大酒樓到項紅的宿舍,開車需要十幾分鐘,再到趙燕的住處,頂多不到半個小時,而小劉看完電影回來,大概要十點多鐘。這樣,夏明也就有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完全有可能在實施了罪惡的謀殺之後,再返回項紅的住處,一方面照顧項紅,一方面等小劉回來,以便到時給他做一個鐵證,可謂巧妙至極。”


   

“等等,王隊長,不是說夏明殺趙燕,是沒有預謀,倉促出手嗎?”


   

“不對,現在看來,夏明殺趙燕應該是有預謀的,現場之所以沒有玫瑰花,那是因為也許趙燕并沒有在他玫瑰殺人的計劃之内。案發現場為什麼會如此的淩亂,那是因為夏明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做細緻的收尾工作了。夏明又是如何殺的楊柳?在去見夏明之前,我已先将本市、宋州市、臨江之間的航班,火車車次的時刻表一一比照,心中已有了個大概,等到我看了夏明在宋州市所照的照片後,我終于恍然大悟,在這裡夏明巧妙地和我們打了一個時間差。3号下午他從臨江上的火車,這沒有錯,有魏華作證,可他并不是第二天上午到的宋州市,而是在火車開出一個多小時後,在停靠的第一站便下了火車,之後又迅速返回臨江,坐上從臨江直抵本市的航班。他于晚八時左右到達本市,并在當晚九、十點鐘實施了罪惡的謀殺,并于第二天中午搭乘本市飛往宋州市的航班,于下午三點多鐘到達宋州市。”


   

“破綻就在那些照片上。”王勵接着說,“我仔細看過他那些照片,都是背東面西照的,即全部是夕陽偏西的時候照的,沒有上午照的。這樣,就有一個疑問,既然是上午到的宋州市,為何照的全是夕陽照?由此我推斷出夏明說了謊。”


   

王勵決定再去詢問夏明。


   


   

恒泰公司總經理室,夏明一臉微笑地迎接王勵:“我知道你最終還會來。”


   

“懲惡揚善是我們警察的職責,不管違法者作案的技巧多麼高超,也終将難逃法律的制裁。”


   

“王隊長,我知道你一直在想,以我目前的社會地位,為什麼會成為一個玫瑰殺手?看見沒?”夏明說着,把手中的一個電腦U盤遞給王勵:“答案全在這裡,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敗在你王隊長的手下,我口服心服。”夏明此時慘然地一笑,王勵下意識地感到有些不妙,他本能地沖上前去。


   

“夏明你……”


   

“沒用了,王隊長,一切都來不及了,還記得我那篇小說的名字嗎?《血色玫瑰》,多好啊。”說着,夏明從抽屜裡拿出一支玫瑰花,斜插在自己的衣領上,之後便一動不動了。原來,在此之前,他已服了劇毒。


   

遺書很長,展示了夏明的心路曆程:


   

中專畢業後,我懷揣着一張文憑外加幾十元錢,隻身來到蕭山市。城市的繁華與我家鄉的荒蠻形成了鮮明對比,我發誓一定要在這裡紮下根來。可是,要想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談何容易!萬般無奈之下,我成了酒樓的一名配菜工,正是在這裡,我遇到了改變我一生的女人,那便是郭婷。


   

那時的我,心中夢

想着能成為一名作家,可是滿懷信心地寄出的所有稿件,全部石沉大海!那種痛苦、彷徨,至今讓我難忘。一天,郭婷在出門時,不小心崴了腳,我爺爺是當地有名的中醫聖手,接骨按摩更是拿手好戲。我自幼受家庭熏陶,也學會了,為她做了治療,事後,郭婷點名要我當了她的私人保健醫師。我當時隻知道郭婷是蕭山市有名的富婆,經營着幾家以“富貴城”為名的連鎖洗浴中心,以為她看重的應該隻是我的按摩技藝。然而,我錯了。事實上,郭婷的洗浴中心還非法經營色情服務的勾當,在她的金錢關照與勾引下,不久我被引誘着上了她的床,成為她手中的一個玩物。郭婷對我的要求是随叫随到,猶如她所養的一條狗。但我有男人的尊嚴,不想長期過這種性奴似的生活,不久以後我就離開了她。然而,我無論找到哪個單位,不出三天,準會以各種理由将我辭退。我知道,這都是郭婷搞的鬼!一個月後,我又回到郭婷身邊。之後,我便有機會與各色婦人打交道,我知道當初的我已經死了,而活在世上的夏明,便是一個玫瑰殺手,我要向所有如郭婷樣的自私、淫蕩、玩弄男性的女人複仇!


   

沒想到我苦心尋找的複仇機會,這麼快就來臨了。我覺得公司副總經理兼總會計師劉旭可以利用,我便極力拉攏,很快就成為好朋友,而将我們聯系在一起的因素隻有一個,那便是設法除掉郭婷。除掉郭婷,劉旭就會成為公司第一大股東,而我不但可以複仇,同時也可得到一筆不菲的資金。


   

我從小就愛讀偵探小說,讀得多了,一些經典案例便印在了腦子裡。記得一部日本的偵探小說,說是犯罪分子在車廂裡放置了幹冰,汽化了的二氧化碳氣體使得駕駛者因缺氧而昏迷,從而導緻車禍發生,随着二氧化碳氣體的揮發,根本不露任何痕迹。待我說出這個案例後,劉旭連連稱贊,于是,一個罪惡的陰謀便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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