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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墳疑案

时间:2024-08-15 03:38:22


   

  一


   

  牟家莊有個大财主名叫牟玉才,家有良田百頃,騾馬成群,膝下生有一兒一女。兒子牟友誠今年二十來歲,剛剛成家,女兒麗娘十六七歲,還待字閨中。


   

  十四年前,牟夫人吳氏到廟中燒香,回來的路上遇到個三四歲的小男孩。當時孩子餓得倒在馬路邊哇哇大哭,吳氏看小孩可憐,就把他帶回了家。孩子說他名叫石柱,跟爹娘出來讨飯,爹娘都餓死了。吳氏把小石柱安排給老媽子張嫂,和下人們一同吃住。俗話說窮人家孩子好養活,小石柱雖吃的是粗茶淡飯,卻無病無災,長得又高又結實,十來歲時就和其他長短工一起下地幹活了。


   

  眨眼十多年過去了,石柱已經長成了大小夥子,身高體壯、劍眉星目,非常英俊。


   

  這天,牟老爺全家一起吃完飯後,女兒麗娘和丫鬟菊香要回繡樓。牟玉才留住麗娘,說:“閨女先别走,坐下俺有話和你說。你已十六七歲了,也不小了,俺給你安排了一樁親,是徐莊的徐家大公子。他家常年在徐州府做絲綢生意,光布莊就開了十幾家,你若嫁過去,準得享福……”


   

  “俺不嫁!”沒等爹把話說完,麗娘就紅着臉說。“看你這孩子,俺和你娘是為你好,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閨女大了不聽爹娘安排的?俺們已經答應了徐家,過幾天他家就來下聘了!”麗娘越聽越急,口不擇言地說:“俺不想嫁他,俺要嫁就嫁給石柱哥……”


   

  “你說什麼?”牟玉才怒目圓睜,“那房無一間、地無一指的窮小子有什麼好!哼,這可由不得你!徐家五月下聘,俺六月就讓你過門,從明天開始,不許你再出繡樓半步!”


   

  自那天起,一日三餐,牟玉才都讓菊香把飯菜端到樓上,還在家奴院工面前撂下狠話:“誰敢私見小姐,亂棍打死!”麗娘從此終日痛哭,茶飯不思。


   

  二


   

  原來石柱到麗娘家時,麗娘才兩歲多點,麗娘的哥哥牟友誠、石柱和麗娘仨孩子經常在一起玩兒。後來石柱下地幹活了,每次回來都給麗娘帶些野花、野果,有時還捉隻小野兔、小鳥什麼的,這給閉門不出的麗娘帶來了許多快樂。漸漸地,兩人的心便再也分不開了。


   

  眼看徐家下聘的日子快到了,麗娘急得滿嘴都是泡,無奈隻能以絕食抗争。這晚,麗娘正昏睡,丫鬟菊香輕輕搖醒她說:“小姐,與其這樣等死,不如趁現在夜深人靜,俺悄悄把石柱哥帶來,你二人商量着逃跑吧……”麗娘一聽立馬點頭同意了。


   

  菊香悄沒聲地把石柱領上了樓,二人見面先是抱頭痛哭,然後趕忙收拾細軟。石柱攙扶着麗娘走下樓來,剛走到樓梯口,隻聽牟玉才大喝一聲:“看你們往哪兒去!”幾步沖過去,擡起巴掌啪啪扇了石柱兩個大嘴巴,又手指麗娘大罵:“既然你不顧羞恥,俺還跟你們講究什麼!”又對旁邊跟來的兒子喝道:“你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帶人把這個勾引主子的窮種給俺拉出去亂棍打死,拖到亂葬崗喂狗!”


   

  不多時,牟友誠回來了,說:“爹,石柱已被俺們打死丢到亂葬崗了……”


   

  “石柱哥……”麗娘一句話沒喊出來,“咕咚”一聲暈倒在地,菊香抱着麗娘放聲大哭。牟玉才快氣瘋了,手指着麗娘和丫鬟,對兒子說:“過來把這倆人都捆了,拖到亂葬崗全活埋了!俺不能讓這個辱門敗戶的東西活在世上丢牟家的臉,快去!”牟友誠不願去,跪下求情:“爹,您就這一個閨女,再說石柱也被打死了,您就饒了妹妹吧!”吳氏也哭着為女兒求情。牟玉才眼一瞪,對吳氏吼道:“看看你養的這個辱門敗戶的好閨女!友誠,還不把這兩個賤人拖下去!”牟友誠不敢再犟,隻得和下人把麗娘和菊香都捆了,帶往亂葬崗去。


   

  三


   

  轉眼八年過去了。這天牟玉才聽人說山東台莊恰逢騾馬大會,想去買幾匹牲口,就騎着騾子到台莊去趕會。正走着,忽聽路邊賣包子的說:“兄弟,今天怎麼舍得買包子吃?”又聽一極為耳熟的聲音說:“俺媳婦忒會過了,帶孩子來趕會賣布,孩子餓了要吃個包子,她也舍不得買,孩子回家哭着跟俺說了。這不,俺身上還有賣柴攢下的兩文錢,你給俺來幾個包子吧。”


   

  牟玉才越聽越覺得耳熟,來到近前一看,不是石柱是誰!二人一照面,都吓了一大跳。牟玉才連打兩個寒戰,心說:“難不成俺大白天撞見鬼了?石柱不是八年前就被打死了嗎?”再看石柱的脖子上戴着塊玉牌,正是麗娘之物。那是牟玉才的家傳之物,還是麗娘滿周歲時,他親手戴在麗娘脖子上的。


   

  “這是怎麼回事?”牟玉才腦筋急轉,“肯定是這小畜生當初被丢在亂葬崗時,又醒了過來。看到埋麗娘的新墳,便扒墳盜走了女兒脖子上的玉牌……”這時,石柱急轉身想走,被牟玉才上去一把抓住手腕:“小畜生,你倒命大,當初勾引主人,又扒墳盜走我家家傳玉牌。走!跟俺到邳州縣衙講理去!”二人拉拉扯扯,從台莊吵到邳州縣衙。


   

  邳州張縣令聽到有人擊鼓喊冤,一拍案桌:“帶喊冤人上堂!”牟财主跪在堂前說:“小人牟家莊人氏,有一女兒名叫麗娘。二十多年前,俺夫人吳氏到廟裡燒香還願,回來時在路邊撿回了這個白眼狼。他在俺家好吃、好穿、好住,一直長到十來歲,沒想到他不但不思報恩,反看俺家大業大,想圖謀俺财産,勾引俺女兒與他私訂終身。八年前他正要帶俺女兒外逃時,被俺發現,俺氣不過,讓兒子把他打昏丢在亂葬崗,又将女兒活埋。沒想到這小畜生命大沒死,卻又扒墳掘墓,盜走俺女兒所戴的祖傳玉牌。請青天大老爺為小民做主。”


   

  張縣令聽牟玉才說完,“啪”一拍驚堂木問石柱:“他說的可是事實?”石柱擡起頭來,望着張縣令說:“大老爺,俺和麗娘年齡相差一兩歲,從小整天在一起玩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漸生愛慕,俺并沒有圖謀牟家财産之意。俺知道自己窮無立錐之地,也不敢對小姐有非分之想,是牟财主嫌貧愛富,硬要逼麗娘嫁給有錢人家少爺,小姐不願意,才讓丫鬟喊俺商量一起逃走的。牟财主發現後,将俺打暈丢在亂葬崗,俺醒來後,連夜逃走。後在山東靠幫人種地、打柴養家,絕無扒墳掘墓之事,請青天大老爺明鑒。”


   

  “你、你胡說,你脖子上的玉牌就是俺家家傳之寶,正面刻的是‘散花仙女’,反面刻的是‘滴水觀音’,下面還用絲線綴了四個金珠,大老爺拿下來一看便知。”石柱直起身分辯說:“大老爺,天下一樣的東西多的是,許他家有,就不許俺有?再說他一路抓着俺玉牌反複看,上面刻的什麼他當然能說清了!”“青天大老爺,事到如今,隻有扒墳驗看了。當初埋麗娘時,那玉牌明明是戴在她脖子上的,如扒開墳,玉牌還在墓中,那就是俺誣告了他,俺甘願受罰。如沒有,也請大老爺治他的罪。”張縣令見牟玉才言之鑿鑿,又甘願扒自己女兒的墳求證,遂帶着衙役、仵作,直奔牟家莊亂葬崗去。


   

  四


   

  果然離亂葬崗不遠,有一座孤零零的土墳,墳上荒草半人多高。“扒墳!”張縣令一聲令下,一盞茶的工夫,衆衙役就扒開了墳墓,墓坑裡一具白骨呈現在衆人面前。


   

  “不對啊,墓中應是兩具白骨,怎麼隻有一具呢?”牟玉才愣了,幹眨巴眼。“查驗!”仵作跳下墓坑,查驗了半天,手捧兩件東西上來,讓張縣令驗看。張縣令一看,疑惑起來。原來仵作拿上來的兩件東西,一件是一杆銅頭玉嘴的煙袋,另一件是兩粒灌了水銀的骰子。這就怪了,難道牟麗娘一個千金小姐還抽旱煙、

好賭不成?更奇的是,仵作告訴張縣令,根據屍骨驗看,這是一具男人屍骨,年齡最少在四十歲以上。頭蓋骨塌碎一塊,像是死前被人用小型鈍器所砸。女屍怎麼會變成男的了?這人又是被誰砸死的呢?


   

  回到縣衙,張縣令問牟玉才:“你女兒麗娘生時可好抽旱煙,與人賭錢?”


   

  “小女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煙葉都沒見過,更别說抽煙賭錢了。”


   

  “你可認得這兩樣東西?”衙役拿過旱煙袋和骰子讓牟玉才辨認,牟玉才連看幾眼煙袋說:“這煙袋好像是俺家賬房先生靳四的,他平時整天煙袋不離手,這骰子俺沒見過,俺家從沒人好賭。”


   

  張縣令喝令衙役:“去牟家莊把牟友誠,還有當日一起埋人的家丁,連同賬房先生一起帶來!”牟玉才趕忙說:“大老爺,賬房先生靳四自從麗娘死後就不辭而别了……”


   

  不多時,牟友誠和幾個家丁被帶到,跪在堂前。張縣令猛一擊驚堂木,喝問:“牟友誠,本縣問你,當初可是你帶人活埋的麗娘?”牟友誠早吓得冷汗直冒,戰戰兢兢答道:“是,是俺帶人埋的。”


   

  “本縣再問你,到底墳中所埋何人?”


   

  牟友誠渾身如篩糠直抖:“大老爺,俺實、實說就是了……”原來,當年牟玉才讓牟友誠把石柱拖出去打死,牟友誠實在于心不忍,就對幾個家丁使個眼色,家丁都會意了。然後他對石柱說:“柱子弟,俺這兒還有十兩銀子,你拿上,到山東台莊俺的一個朋友那兒去躲躲吧,不要再回來了。”


   

  牟友誠放走了石柱,剛回到家,牟财主又讓他活埋麗娘,牟友誠更下不去手。他一跺腳,對幾個家丁說:“哥幾個,俺實在下不去手埋俺親妹妹,你們看怎麼辦?”幾個家丁當然明白少東家的心思,齊說:“少東家,您平時對俺們恩重如山,再說小姐善良,心眼好,從不拿俺們當下人看。人心都是肉長的,幹脆把小姐和丫鬟也放了,讓她去找石柱團圓吧。您放心,這事俺們到死也不會說。”


   

  牟友誠給衆人施了一禮,解開捆麗娘和丫鬟的繩子,說:“你們快逃吧,千萬别回家了。”又趴在妹妹耳邊輕聲說:“石柱沒死,俺把他放了,他在台莊俺的一個朋友家。”


   

  誰知麗娘轉身剛要走,樹後閃出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牟家賬房先生靳四。靳四當年四十有五,瘦得像根麻稈兒,一手握着個銅頭大煙袋,一手撚着下巴上的幾根山羊胡,說:“大少爺怎麼能不聽老東家的話,随便把人放走呢?”牟友誠眉頭一皺,問:“你想幹什麼?”靳四皮笑肉不笑:“你們今天所做的事俺都看見了,想放走麗娘可以,除非麗娘嫁給俺。俺回去求老爺把麗娘許配給俺,俺三媒六聘一樣不少把小姐娶回家。這樣小姐既保了命,老爺也有了面子,俺什麼也不會跟老爺說,這豈不皆大歡喜!”


   

  這靳四兩年前死了老婆,早就觊觎麗娘的美貌和牟家的财産,怎奈自己是個老頭兒,麗娘是個黃花大閨女,而且來牟家提親的又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家,撿誰也撿不着他。牟玉才嫌女兒敗壞家風,要活埋麗娘,靳四就悄悄跟着。這下機會就在眼前,他趕快出來,想乘人之危占便宜。


   

  麗娘聽靳四說想娶她作填房,氣得直抖,手指着靳四罵道:“你為老不尊,枉俺整天叔長叔短地喊你。俺今天甯願被活埋,也不嫁給你!”


   

  牟友誠見靳四攔着麗娘不讓走,上前一把推開靳四,對麗娘說:“妹妹快走,出事有哥擔着!”麗娘和丫鬟轉身就跑。靳四使勁掙着去抓麗娘,幾個家丁也過來拉扯靳四。也是巧合,一個家丁猛一使勁,靳四腳下一滑,往後一倒,頭正好碰在他們挖坑用的銑上。隻聽“哎呀”一聲,再沒聲息了。牟友誠一愣,趕緊把手放在靳四鼻子下一試,沒氣了。靳四死了,出人命了,這可怎麼辦?幾個人一商量,這有挖好的坑,幹脆就地把他埋了吧,然後發誓這事任誰也不說。後來牟玉才見賬房先生幾天沒有蹤影,問誰都說不知道,隻好又重找了一個。


   

  張縣令聽牟友誠說完,點點頭又問:“你家賬房先生平時好不好賭?”“回大老爺,他除了好吸旱煙外,從沒見他賭過。”“這兩粒骰子是誰丢的?你們有誰認得?”“回大老爺,俺們從不去賭,也不認得這骰子。”張縣令吩咐:“把一幹人等暫先收監,明日再審,退堂!”又叫過兩名衙役如此這般交代一番,這才回後衙休息。


   

  五


   

  第二天,張縣令升堂問案,剛把一幹人等帶到堂上,就見昨天派出的兩個衙役上堂禀告:“回老爺,俺們到靳莊打聽靳四,據村人回憶說,八年前的一天清晨,見他回過家一次,當時他渾身是土,慌慌張張,進家換過衣服就又走了,從那以後再沒回來。俺們多方打聽,莊上一個販煙葉的說好像在蒼山一個雜貨鋪見過他,他在那兒給人管賬。俺們問清地址,連夜趕去,喊開店門,一看靳四果然住在店裡,現已把他帶到,就在衙外。”


   

  靳四被帶上堂,牟友誠和幾個家丁都吓傻眼了,這靳四不是死了被埋了嗎?怎麼又活着回來了?靳四跪在堂下,張縣令問:“堂下跪的可是靳四?”


   

  “回大老爺,小人正是。”


   

  “本縣問你,八年前,你可曾在牟家莊亂葬崗因活埋牟家小姐一事與牟友誠發生争執?”


   

  “回老爺,這、這,俺、俺忘了……”


   

  “大膽,快照實講,不要逼我對你用刑!”(原作者:劉向俠)兩邊衙役水火棍搗地,齊喊堂威,吓得靳四往前跪爬一步,說:“大老爺不要動刑,小人說實話就是。八年前,俺被推倒摔暈過去後,自己也不知道已被埋了,迷糊中覺得有人在身上亂摸。那人又推又扒,俺就醒了,以為還是和家丁們撕扯呢,忽想起腰中别的銅頭煙袋,就順手抽出來,照那人腦門連砸三下,那人隻哼了一聲就沒了動靜。俺推開那人,借着星月之光仔細一瞅,原來是牟家莊西邊吳莊子的李二狗!這李二狗是個遊手好閑的人,整天吃喝嫖賭,家裡百十畝地都被他敗得精光,爹娘也被活活氣死。那天晚上估計他又跟人賭錢輸光了,快天明時回來,看到亂葬崗邊新埋的孤墳,就想扒墳盜點東西,弄倆錢花花,誰知俺醒了過來,三煙袋鍋把他砸死。俺看死了人,怕擔罪責,就把李二狗埋好,匆匆趕回家,換好衣服,不敢再去牟财主家,才逃亡山東給人當管賬先生的。”靳四把以上事情講完,連連磕頭又說:“大老爺,小民所說都是實情,還請大老爺看在小民是誤殺李二狗的份兒上,對小民網開一面,饒小民一命!”


   

  張縣令聽靳四講完,又吩咐衙役拿着墓中所扒兩粒骰子,拿到賭坊找人辨認。有兩個經常與李二狗聚賭的人認出,這就是李二狗整天不離身的賭具。至此,案情已審清。張縣令又拍下驚堂木問石柱:“本縣問你,你那玉牌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要再瞞下去嗎?”


   

  “青天大老爺,小民說實話就是。八年前,俺剛逃到台莊友誠哥朋友家不到半天時間,麗娘和丫鬟菊香也趕了來。在牟友誠朋友的幫助下,俺們草草拜了天地,又租了處莊戶人家的茅草房,過起了莊戶人的日子。娘子見俺整天外出幹活,就把玉牌拿下來,硬要俺戴上,說是此物能保佑俺平安無事。俺不願承認玉牌是麗娘的,是怕牟财主知道又要加害麗娘,所以才撒謊說是俺自家傳下來的……還請大老爺為俺和麗娘做主。”


   

  張縣令命衙役連夜去台莊,把麗娘和菊香接來。他看看石柱和麗娘,一拍驚堂木,說:“堂下衆人聽判。牟玉才嫌貧愛富,狠心埋女殺婿,多虧牟友

誠大仁大義,放過二人,救了三命。判牟玉才出銀千兩,作為嫁妝,由本縣做媒,讓麗娘和石柱重拜花堂,日後願去願留,自己做主。重責牟玉才二十大闆,關押大牢十天,以示懲戒。牟友誠和家丁救人心切,雖是誤傷人命,卻不該把人偷埋不報,罰每人責打十大闆,不再另判。靳四因心圖不軌,惹禍上身,雖是受害,卻是因貪心所緻,責打三十大闆,另罰銀五十兩,置辦棺木重新埋葬李二狗,收監半月。李二狗不務正業,扒墳盜墓,身死乃是咎由自取,念他家也無苦主,埋葬了事,不再另判。”至此,一樁疑案被張縣令審得明明白白,衆人個個服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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