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KOB為了我,在盡他的努力,固執得可愛。我的心忽然就被他的“古闆”柔化了,我還有什麼理由不愛他?
每一個女孩,不管漂亮與否,骨子裡總是夢想着有一場浪漫的愛情,玫瑰花、巧克力,再加上一點男朋友制造的驚喜。但是,沒有浪漫細胞的JAKOB卻用他的古闆赢得了我的芳心,他愛我的方式讓我的浪漫夢想破滅,卻又讓我感到甜蜜。
初識古闆的德國帥哥
上大學時,我一直夢想着到以浪漫聞名于世的法國去學習,也許在那裡還能遇到一個羅曼蒂克的法國男子,天天到我的窗前拉《小夜曲》。來到德國漢堡留學,是父母的安排,因為這裡有我的姑媽,愛我的父母想讓她給我一點照顧。但來了之後才知道,她已經“德國化”了,除了給我接風洗塵那一餐飯由她請外,後來都是AA制,讓我有點受不了。好在她的家離我的學校很遠,我樂得自由自在,我像一隻小鳥飛出了父母的視線,也不在姑媽的掌控之中,而是進入了另一個全新的環境。
在漢堡大學學習,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教授不會把現成的知識“灌”給我們,而是要自己去自主地學習、和同學交流。我最先認識的德國同學就是JAKOB了,一米七八的小夥子,長了一雙深遂的眼睛,人很帥,但是,我受不了他的古闆勁。德國人本來就以古闆出名,JAKOB好像是從古闆中精挑細選出來的。
我的一個中國師哥告訴我,有一次,大約在晚上七點半,他應邀到JAKOB的家坐坐,JAKOB看一看時間,對我師哥說了一句:“沒有晚餐。”德國人的這種直來直往,常常讓我們這些中國人拿來做吃飯時的笑資。我也覺得他們不夠體貼,有時還讓人不好下台。
第一次領教JAKOB的古闆,是在一次晚飯後。JAKOB邀請我到附近一個樹林裡散步。我問他:“要怎麼走?大概要多長時間才能走到?”JAKOB并沒有馬上回答我,我氣得轉身就走。沒想到等我往前走開幾步後,JAKOB追上來告訴說:“大概往前走1500米左右向右拐,再前行135米就到了,時間估計需要25分鐘左右。”我很奇怪地問:“你剛才為什麼不答複我呢?”他說:“你剛才不僅是問怎麼走,還問多久才能走到,因此我必須觀察你走路的速度,才能據此算出時間。”我好笑地說:“那你可以算你自己走的速度啊。”JAKOB認真也說:“我們一起去,就得按你的速度算。通常女孩走得慢,應該照顧女孩的。”
樹林裡的空氣非常純淨,落葉在腳下發出快樂的吱吱聲,這讓我想起童年時光。我忽然流連忘返,想多玩一會兒。可JAKOB卻說:“哦,這可不行,我晚上還想再讀點書。”他的話真是讓我掃興,那種童話的幻想一下就被他破壞了。我說:“那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再呆一會兒。”他可不答應:“那不行,我們得一起回去!”
我驚得半天沒合上嘴
可是,這麼古闆的JAKOB竟然愛上了我,并且有點害羞卻又直截了當地告訴了我。在我的想象中戀愛這麼浪漫的事,怎麼被德國人一弄,就搞得一點情調也沒有了。
事情還得從我們那次考試說起。我們的社會營銷學是分兩次考完,首先是自己找兩個人,向他們講解我們的營銷知識,讓他們接受;第二次是教授指定兩個人,同樣是要向他們“販賣”我們的知識,隻是他們不必給錢,隻要相信我們的營銷理論并去實踐就行。那天,我和JAKOB一起去完成教授交給我們的任務,在要過馬路時,正好碰上人行道上亮起紅燈,旁邊的人很習慣地站在人行橫道線外等候。我看沒有車開來,就急着趕路,誰料JAKOB伸手就把我往回拉,我一不小心扭傷了腳,當時痛得不行,心裡直抱怨他。
JAKOB把我帶到了醫院,跑前跑後地替我找醫生、拿藥,還給我分擔醫藥費。在德國看病真貴,好在JAKOB說這次他也有責任:“我的責任不是不該拉你,而是用力不當。”我不光是腳痛,心也跟着一起痛。JAKOB還不忘給我講交通規則,我大聲大氣地說:“誰不懂交通規則啊!”雖然我很惱他,但他還是耐心地說:“既然有規定,就必須遵守,否則規定還有什麼意義。”當我氣鼓鼓地感謝他時,他竟突然說他愛上了我,我驚得半天沒合上嘴。
JAKOB經常約我去吃飯,開始的時候我推說有事不能去,可他不明白,還說下一次再約。後來我又找了個理由:“我不愛吃西餐。”他興高采烈地告訴我:“我很愛吃中餐。”我一想,反正是AA制,誰也不欠誰,在異國他鄉,有人陪着吃飯也不錯。
當我們來到當地有名的中餐館,老闆一看見JAKOB就直接對廚房裡的人喊:“香酥鴨酸辣湯來啦――”我很奇怪地問老闆:“他還沒有點菜,你怎麼就自作主張?”老闆笑着對我說:“德國人死腦筋,他們第一次進中餐館吃的是什麼,以後每次都吃一樣的東西,一個香酥鴨可以吃上一輩子。”我問JAKOB:“你為什麼不試試别的東西?”JAKOB很奇怪地反問我:“我覺得好吃就吃這個,為什麼要試别的呢?”唉,真是一塊榆木疙瘩。不過,他們如果對待愛情也這麼專一的話,倒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
AKOB坦誠地向我說起他的初戀,直率得讓我吃驚,這讓我直接感受到“不同文化的沖擊”。在國内,即使是最親密的朋友,談到自己的情感問題,多半是含蓄帶過,最多輕描淡寫。可在德國,卻有人向我述說他單戀的痛苦,如何送花寫情詩給那個始終不肯正面看他一眼的“白雪公主”……許多隐私的事,他都那麼坦然地談起。他不是在尋求安慰、尋求幫助,當然也不是在向我坦白什麼,似乎隻是在重述一遍心中的感情。
JAKOB問我該怎樣才能打動我的心,這樣的問題他都這麼直截了當地問,還問得那麼認真。我開玩笑地說:“如果你很浪漫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沒想到,我的這句話讓JAKOB嘗試了很多“浪漫”的做法。
古闆的招數也“浪漫”
開始是打電話給我,JAKOB總是在離我住的宿舍不遠的那個公用電話亭打,而且總是在晚飯後那段時間,因為這個時段用固定電話比手機便宜很多。開始的時候我還接聽他的電話,可次數一多,我就沒有耐心了,每次打電話也就問累不累啊?今天的課上得怎麼樣啊?如果我說累,他說問我原因;我說不累,他就約我出去玩;我轉向别的話題,他又繞回來說我還沒回答他的問話。有時候我覺得上課不累,接他的電話卻特别累。
那個電話亭打電話的男孩比較多,我忽然計上心頭,想捉弄他一下,于是悄悄地在兩個并排電話亭的門上分别貼上“男”、“女”兩個字。結果,來打電話的男生都走進了“男”電話亭,女生則都進了“女”電話亭。在晚飯後那個時段内,一會兒“男”電話亭就爆滿了,男生們甯可在門外排隊,也不去光顧正空着的“女”電話亭。JAKOB也在那裡排隊,等輪到他了,他隻能簡單說兩句,因為後面的人等着用電話。第二天,他就自動放棄了,還向我解釋那裡的電話亭太忙。為這事,我一個人偷着樂了好幾天,然後又偷偷地去撕掉了那兩張紙。
老土的寫情書的方法也被JAKOB用上了。他總是叙述他怎麼樣愛我這個漂亮的東方公主,盡管我知道我不漂亮,我也不是什麼公主,但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心動。他的落款永遠是“愛你的JAKOB”。這麼老土的方法,使在我的身上根本沒什麼效果,到後來,我有時接到他的信,看都懶
得看就撕掉了。但是JAKOB還是一如既往地寫,直到我告訴他:“這種做法不浪漫”,他才罷手。
有一天,他一見到我,就用他那深遂的眼睛看着我,然後一本正經地說:“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說:“幹嗎呀?”他熱切地問我:“你看到浪漫了嗎?”我故意說:“看到了一點……”他高興地說:“真的看到了一點浪漫嗎?”我接着補充上句話:“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點……眼屎。”他一下子變得憂郁起來,忽然從背後拿出一枝花,對我說:“給你。”我一看:“什麼呀?月季花?”
第二天,師哥看到我都笑倒在地了,原來那是他教JAKOB的“浪漫”招,還說服死腦筋的JAKOB去偷花。沒想到,那麼愛護花的JAKOB竟然為了我去破壞自己心中的教條,趁黑夜去偷了一枝月季花給我。我有點不信,後來才知道是在他自己家的花園裡剪的。
知道德國人在追我,師哥還告訴我個秘密:“他們和女人一樣坐着小便。”我紅着臉說:“你缺不缺德呀!”其實這個事我也聽說過,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也覺得德國人這極細膩的潔癖,也怪可愛的。他們更多的是出于衛生考慮,生怕弄髒座圈,這樣在家裡也照顧了女士。據說,他們的男廁裡的标語這麼寫着:别以為你那玩藝兒長得足夠射準角度……
一次去外地,我知道要住旅社,德國的旅社除了有床外,其他的幾乎都沒有。原以為我準備得夠充分了,一到旅社還是發現忘帶了一雙拖鞋。你想,他們之所以不肯在旅社裡放置一次性的牙刷梳子,就是為了防止污染,保護環境,更何況那體積更大的一次性塑料拖鞋呢?我真笨!
沒有拖鞋,我将就着赤腳在衛生間冰涼的地磚上跳來跳去。沒想到旅社竟不供應開水,他們連一隻燒開水的壺都不提供,這讓我很氣惱,但也隻能罵罵解氣。德國的自來水可以直接喝,他們習慣直接喝水龍頭裡的自來水。但從水籠頭下一杯杯地接熱水喝,不知怎麼的,我總有一種喝洗澡水的感覺。我隻好忍着,渴了就接一點水涮涮口,沒有辦法的時候也隻能盡量少喝“熱洗澡水”。
第二天,我打電話向JAKOB抱怨他們的旅館太不方便,沒想到,JAKOB竟然坐了很久的車給我買來了拖鞋和水。我很感動,不過這種感動隻有一會兒。我要給他買鞋和水的錢,他還告訴我車費是多少,我都給了他。My god,真是一個“可愛的方腦袋”,那麼死腦筋! 其實,我心裡想,他不收我的錢,我會更感動一些,不過,那樣他就不是古闆的德國人了。同行的另一個同學可就慘了,他沒帶牙刷牙膏梳子什麼的,臨時又沒處買,一直蓬頭垢面的,說話也不敢張大嘴巴,差點壞了中國留學生的形象。
JAKOB繼續追求我。聖誕節前他又來約我,我不忍心這樣拖着他,就對他說:“你不要再來了。”JAKOB不解地問我為什麼。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向他說清楚,便無可奈何地說:“這滿天滿地的白雪,你能讓它變成夏天嗎?”JAKOB什麼也沒說就走了,我想他這下應該死心了,我也可以安心了,我喜歡更羅曼蒂克的男孩。但是當我看着JAKOB的背影,心裡忽然有點舍不得。我一甩頭,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了。
聖誕節我們有一周的假期,我正愁沒有地方度假,考慮着是不是要去看一看姑媽。這時,JAKOB背着個旅行袋來找我,“我要帶你去個地方。”他誠懇地對我說,“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嗎?”我不忍心拒絕他。
我們來到了柏林,進入了一個完全由人工營造的夏天裡,人們叫它蔬菜棚。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半球形建築,它吸收太陽的能量,室内溫度保持在28度左右,裡面有長達200多米的海灘,有熱帶雨林,有兩個大型的遊泳池,還有大片的人造沙灘。裡面沒有旅館房間,隻有很多的帳篷,JAKOB也租了兩頂帳篷。赤腳走在沙灘上,感受着沙子細膩地觸動着我的腳底,我不禁感歎人的力量,外面白雪皚皚,室内卻能夠享受到夏天的溫暖。JAKOB為了我,在盡他的努力,固執得可愛。我的心忽然就被他的“古闆”柔化了,我還有什麼理由不愛他?誰說隻有浪漫的愛情才甜蜜,古闆的愛情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