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自由随意地在約旦河岸居住,在戰火紛飛的巴基斯坦、以色列穿梭奔走,她從13歲開始旅行,至今已走遍40多個國家和地區。她像一個俠客,以筆為劍,相機為矛,來去如風,行遊江湖……這個年僅25歲的漂亮女孩叫袁婷婷,率真、可愛,走走停停,在路上愛着别人并被别人愛着。她聰明、勤奮,給國内的大報大刊發國際新聞,寫書,寫博客,将青春才情發揮得淋漓盡緻。
獨身西進,她給自己找到方向
袁婷婷是土生土長的成都女孩,她的父母屬于工薪階層,家境并不富裕。懂事的她從小就對媽媽說:“要用最好的成績回報最好的媽媽!”小時候的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長大後的樣子:戴着一副眼睛,規規矩矩、孜孜不倦地工作,一直到老。
袁婷婷8歲那年的夏天,一天,天很藍雲很白,知了在教室門口的老槐樹上吱吱叫個不停。老師正在講着古埃及:“蘇伊士運河以東的2900公裡海岸線;綿長的尼羅河從南到北貫穿埃及1350公裡;尼羅河兩岸形成的狹長河谷和入海處形成的三角洲,養育着勤勞的埃及人民……”
地理老師講完後,袁婷婷第一個站起來:“老師,我要去埃及,我要周遊世界!”想不到,袁婷婷的話立即引來哄堂大笑。有人在背後竊竊私語:“她真是一個愛做白日夢的人!” 婷婷感覺受了委屈,回到家,她哭着把課堂上的經曆告訴媽媽。媽媽平靜地安慰她:“孩子,有些事情是需要埋在心裡的,努力做出結果後,大家會看見的。”
媽媽的話讓婷婷懂得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上,做永遠比說更重要。從此,這個周遊世界的夢想一直埋在她的心裡。
13歲的時候,袁婷婷在電視上看到了關于新疆的報道後,開始強烈地向往蒼涼壯觀的北國之冬,常常把自己幻想成電視裡的背包客,一個人,天涯孤旅,何等潇灑。那年放寒假之前,年少的她拿着抽屜裡僅有的錢,買了一張成都去烏魯木齊的火車票。放假的第一天,她讓同學給媽媽帶去早已寫好的留言條,匆匆踏上西去的列車。
那是袁婷婷第一次坐火車,旅途上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新奇。第一次遠行,她就認為自己是那種非常适合在路上的人,精力旺盛,對一切充滿好奇。盡管那時她身上的錢少得可憐,火車上的三天三夜全是靠自來水和餅幹充饑度過,冰冷的硬座讓她的腿都坐腫了,但她依然樂此不疲。
火車開至甯夏固原,袁婷婷認識了一位列車工作人員,一個漂亮的新疆姑娘,兩個相差10歲的女孩,一見如故。新疆姑娘認真地叮囑她:“婷,回到烏魯木齊一定要找我,我會帶你去很多很好玩的地方……”說着她給小婷婷留下了自己的電話,婷婷笑着答應。
此後在新疆的幾天裡,這個沒有經曆過人生滄桑的小姑娘,深切地感受到了新疆人的真誠和淳樸,那些發自内心的微笑,她領略了,那些真誠伸出的援助之手,她接受了,在這樣寒冷的冬天裡,她的心暖暖的,因為有了他們!從此以後,袁婷婷徹底愛上了旅行。
在北京念大學的時候,袁婷婷苦學英語,就連假期都把時間放在攻讀英語和研究地理上。畢業後,她放棄了月薪近2萬元的翻譯工作,堅定地去實現自己周遊世界的夢想。到2006年底,她已獨身去過埃及等數十個國家。
2006年2月,袁婷婷在成都過完春節後,将旅行的目的地鎖定在了以色列、巴基斯坦、阿富汗這些神秘而少有旅行者涉足的國家。那時,中國日報網站給她開了“走走婷婷”專欄,她兼任該網站編輯;她還是《環球時報》的記者、天涯社區的專欄作家,将海外的見聞和經曆通過文字,發送回國。
在耶路撒冷的感悟
有了長期出國的經驗和豐富的資源,袁婷婷順利取得前往以色列的簽證。2006年3月12日中午,她到了以色列的首都耶路撒冷。婷婷興奮地沿着耶路撒冷老城轉了一大圈,街上有扛着槍的大兵和坦克車。她走到值勤的大兵們面前,一會摸摸他們的防彈衣,一會摸摸他們手中的槍,接着又給他們做個鬼臉。這個東方女孩的俏皮将大兵們逗得哈哈大笑。
傍晚時分,袁婷婷在Petra Hostel安頓好了自己。住Petra Hostel是因為在它的天台睡覺價格便宜,又能在晚上很好地看到老城的夜景;更主要的是這裡曾經是馬克??吐溫住過的地方。她讀中學的時候特别喜歡的作家,喜歡他的幽默辛辣。能時空交錯地和這位大作家體會同樣的情境,對一個熱愛文字的女生,有夢想成真的感覺。
晚飯後,婷婷在Petra Hostel的天台狂拍一陣,轉身,看到一個以色列男人。他叫SN,他和朋友正坐天台附近。他首先打破了沉默,和袁婷婷交談起來。
這次,袁婷婷在以色列一呆就是二十多天,她把自己完全融入了耶路撒冷老城,這裡就像磁鐵一樣,把她牢牢吸住。白天四處閑逛,晚上坐在Petra Hostel的天台上發呆到十一點,然後出發獨自在老城裡溜達。夜晚的耶路撒冷天氣很冷,她穿着絨衣沒有方向地走;夜晚的耶路撒冷,沒有了商販的喧嚣,走在街上,她感受到生命的簡單和純粹,體會到來自心底的純淨……
SN總是在不經意間出現在身邊,執拗地跟着她,說要保護她。兩個大孩子,在夜晚的老街上遊蕩……這時,袁婷婷才知道SN是當地著名的律師,幫助普通的巴勒斯坦人向政府争取一些合法權利。在他的引薦下,婷婷成功地在那裡找到了一份短期工作。他們兩個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周末的時候,SN總是慫恿袁婷婷去這裡去那裡,最後他們去了海法。這裡,彈片和殘垣随處可見,他們倆拉着手在空曠的大地上奔跑,用各自國家的語言大聲呼喊着對方的名字。在這片充滿苦難的土地上,他們倆盡情狂歡着。後來,袁婷婷說:“我要去辦理埃及簽證,再見了!”SN怔在了原地,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分離帶來的感傷,留給時間處理吧。袁婷婷的未來在遠方,他們終究還是回到各自的世界裡。
飛機上,袁婷婷流着淚打開電腦,寫下了這樣的文字:“人生就是一場大旅行,父母和愛人會老去;孩子總會有長大離開的一天;而這個旅程隻有我們自己獨立來完成,走完所有的路。珍惜眼前人,懂得珍惜和欣賞眼前擁有的一切,便找到了幸福的源泉。”
因為快樂所以遠行
2006年底,袁婷婷前往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邊境的部落,她準備在那裡呆一段時間。2007年1月10日,阿富汗喀布爾普降大雪,氣溫在零下15℃到零下5℃間,大雪導緻停電,通訊線路也時有中斷,因此,那段時間,國内的朋友一直沒有聯系到袁婷婷,她所供職的網站工作人員多方聯系也都沒有結果。
這時,一則“美女旅行家失蹤阿富汗”的新聞鋪天蓋地地出現在報紙上,婷婷媽媽看到新聞後,還因此病倒了……其實,當國内媒體報道袁婷婷失蹤的時候,她正在巴基斯坦的一個山坡上曬着太陽、畫着油畫,或者和部落裡的人走上20多裡路,頭頂着鋼桶把水帶回住處。那裡至今還有很多從旅行書中根本找不到的村莊,這些村莊對袁婷婷有着深深的誘惑。袁婷婷正在體會最真實的當地生活,隻是因為通信中斷,無法與國内聯系。
回去的時候,袁婷婷在白沙瓦河邊境軍營裡給媽媽打電話報平安。媽媽聽到女兒的聲音,已經哭成淚人,爸爸湊在旁邊說:“婷婷,你媽這幾天都沒有吃飯……
”那一刻,婷婷突然覺得難過,她曾經發誓要用生命去保護的最親的人,卻因為自己傷心成這樣,她甚至害怕這次以後,媽媽是否還如同以前那樣給她足夠的信任和自由讓她去旅行。
面對媒體的關注,當“專欄美女作家”、“中國海外行走單身女性第一人”等各種稱号推到她的面前時,袁婷婷有着說不出的失落,她不希望太多人關注,因為隻要有關注,就會有是非,少了那份悠然和率性,那麼婷婷還是婷婷嗎?
袁婷婷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經常邊行走,邊生活,邊掙錢,她常常在自己住的旅店裡幫人打掃衛生、做早餐,換取免費的食宿。然後,就是給國内的媒體寫字、畫畫賺錢。
今天,袁婷婷還在苦難的巴基斯坦,白天出去走,晚上安靜寫字。她的文字在國内熱了起來,而她的心在異國卻格外甯靜。2007年1月28日,她的一位異國友人,一位巴基斯坦叔叔倒在了彈片下,而幾天前,他還答應帶她吃烤肉,再次相見的時候,卻是他的葬禮。
2007年3月12日,袁婷婷站在巴基斯坦的星空下,悄悄流淚。然後,她抹幹眼淚,用獨特的視角描述她眼中的世界。記錄是為了遺忘,寫下來了,她或許可以放心地去忘記,再去感受和記錄新的。因為她的身心,永遠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