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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鹿特丹看樓

時間:2024-10-20 02:43:15

舊世界已被摧毀,幹脆重新造城朱英豪:攝影師,旅行寫作者當早餐桌上出現一盤三文魚刺身時,我不禁啞然失笑。自诩精确掌握了中國客人作息時間的房東太太,把我當日本人了。讓一個身在荷蘭的愛沙尼亞人正确區分中國人和日本人,的确是一個過分的要求,更何況,我們本身就處在一個不好定義身份的城市裡。

鹿特丹沒有歐洲城市常見的圓心廣場、鵝卵石路和低矮的樓房。據說不少第一次踏上這個歐洲小城的美國人,看到滿眼寬闊的車道和高聳的摩天大樓,都惹了思鄉之情,直把杭州當汴州。

如果選擇在5月拜訪鹿特丹,建議不要錯過14日。這一天的晚上,鹿特丹上空會出現一幅奇特的景觀。那是成千上萬隻高射燈從地方照射雲層的效果,這些燈柱勾勒出來的地圖,恰好是當年德軍飛機轟炸鹿特丹的範圍。

1940年,鹿特丹老城被納粹德軍的飛機炸得七零八落,隻剩下幾棟可憐的建築。舊世界已被摧毀,幹脆重新造城。一張白紙,想蓋什麼就蓋什麼。于是,戰後的鹿特丹成了世界各地建築師的試驗場,立方體、鉛筆樓、排污管大樓,很多後現代主義建築,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

鹿特丹體内流淌的先鋒基因,早在19世紀末就已經凸顯出來了。為了在有限的土地上安置更多的人,一座名叫白宮的高樓在距離海平面隻有一米的地方拔地而起。擔心這座摩天大樓倒塌,人們往地裡打進去1000根混凝土樁。這棟當時歐洲最高的大樓建于1898年,堪稱摩天大樓的祖師爺。

這個城市真正的魅力,來自過去二十年的發展變化。也許是土地太少向上掙紮,也許是不甘心像漢堡一樣被夾在中間,鹿特丹的曆史,總是和離開、尋找糾纏在一起。

2017年初開業的NHOW酒店隸屬三連體的鹿特丹大廈(DeRotterdam),名字的靈感來自穿行于荷蘭和美洲航線上的一艘輪船。我住的1702房間臨着馬斯河,站在寬大的玻璃窗前,目光越過靜靜的河水,往右是伊拉斯谟大橋。伊拉莫斯,這位和達芬奇齊名的博學天才,馬丁·路德的啟蒙者,青年時期便離開鹿特丹,前往巴黎學習新的知識,再也沒有回來。往左,不起眼的Delfshaven老城區,曾成功地躲過德軍空襲,留下了現在的模樣。1620年7月,曾經有一群意志堅定的分離派清教徒,在這裡乘坐一艘名叫Speedwell的輪船,駛往英國和五月花号彙合,駛往美洲新大陸。

建築師庫哈斯是鹿特丹最有名望的市民之一,也是北京CCTV新大樓以及Nhow酒店的設計者。一次采訪中,他表示自己厭倦故鄉阿姆斯特丹那些讓人搞不清方向的運河以及沉悶的街道(我特别不同意這個看法)。他說他更喜歡鹿特丹的快捷有效和活在當下。

建築師文婷女士帶我穿行在香氣四溢的市集大樓裡。這棟活色生香的大樓在我看來,有着強烈的亞洲血統。集市上方密集的公寓樓貌似香港、孟買等地的高層住宅,而集市開放的拱形結構又讓人聯想到叙利亞、伊朗那些古老嘈雜、氣味悠遠的大巴紮。最讓人着迷的,還是大樓内部巨大的3D壁畫,那些色彩斑斓的水果繼承了17世紀的荷蘭靜物畫風格。

設計方本來還考慮過一個特别市井的設計方案:讓樓上的住戶透過自己的窗戶用繩子放下一個竹籃,從樓下某個商販那裡吊上一籃子自己愛吃的東西。這個方案流産了。新建築太高了,出于安全考慮所有向内的窗戶不能打開。一小塊奶酪,興許也能把地面上的路人砸暈呢。

我曾經在仰光市區的居民樓下目睹一條條從天而降五顔六色的細繩,上面系着當日的報紙或一杯小小的飲料。這種最市井熱鬧的畫面,最終還是沒能呈現。歐洲人過于規矩,無法做到亞洲人的随意放任。

中央車站太奪目了,拿了無數的獎。我在為它拍照的時候,旁邊一個中年男子在觀察我。我走過去,想知道他對這個“怪物”的感受。

“光從結構上,這是一個很好的建築。它沒有死角,如果有人在附近幹點壞事,警察馬上可以找到他們。”這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它來自一個瘾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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