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瑞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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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這個鳥兒生就的仙風神韻，入得人眼就是一股清麗，沁人心脾。頭頂一抹丹紅，長長的紫黑的喙的尖頭竟然是紅色，兩條細長的腿紅色惹眼，白色的翅膀的内裡卻是紅色的，像是白面紅裡的被子，通體嫩白中點綴着這幾點丹朱，憑想象盡可以勾勒它的美妙了。”作家陳忠實先生描繪的這種鳥兒，便是世界級珍禽—“東方寶石”朱鹮（圖1，中國2000年；圖2，馬爾代夫1997年）。
吉祥之鳥
朱鹮，又名朱鹭、紅鶴、日本鳳頭鹮，中型涉禽，屬鹳形目鹮科，東亞地區的特有物種，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朱鹮已經在地球上生存了6000萬年，是和大熊貓一樣的孑遺物種（圖3，貝甯1996年）。
最早記錄朱鹮的文獻是2100多年前的《史記》，稱朱鹮為“翾目”。朱鹮鳳冠赤頰，羽毛如霞映雪，美若仙子（圖4，幾内亞2008年），曆來為文人所吟詠。南朝陳後主陳叔寶這樣描寫朱鹮：“參差蒲未齊，沈漾若浮綠。朱鹭戲頻藻，徘徊流澗曲。澗曲多岩樹，逶迤複斷續。振振雖以明，湯湯今又囑。”說的是朱鹮在“浮綠”蕩漾的水灣裡流連徘徊，嬉戲覓食，終日不倦。還有“因風弄玉水，映日上金堤”“欲向天池飲，還繞上林飛”“日裡飏朝彩，琴中伴夜啼”等贊美朱鹮的優美詩句流傳至今。
朱鹮性情溫順，身姿俏麗，民間自古就将其視作吉祥幸福的象征，朱鹮在誰家房前屋後停歇或在樹上築巢壘窩，是件很吉利的事，說明這裡風水好、主家人品高。1999年在陝西西安舉辦了第四屆全國城運會，東道主特地選擇朱鹮作為吉祥物（圖5，吉祥物“慶慶”設計者閻評老師簽名封）。
朱鹮的拉丁學名是Nipponianippon，直譯是“日本的日本”，可見講朱鹮就繞不開日本（圖6，日本1981年）。朱鹮是日本文化中的聖鳥，被視為仙女的化身；朱鹮的羽毛是日本皇室儀式上必須的供奉物，也是某些宗教儀式中不可或缺的聖品，日本民間将朱鹮翎羽作為辟邪之物；傳統歌曲中亦不乏對朱鹮的贊頌；東京至新瀉間的上越新幹線還有列車命名為“朱鹮”号（圖7，日本1982年）。1960年5月24日，為紀念在東京召開的第十二屆國際鳥類保護會議，日本郵政發行1枚紀念郵票，圖案是一隻金雞獨立的朱鹮側身像，這是世界上第一枚朱鹮郵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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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瀕危之鳥
美麗的朱鹮曾是東亞大地上繁盛活躍的鳥類（圖9，坦桑尼亞1998年），廣泛分布于日本、朝鮮半島、前蘇聯西伯利亞東南部，我國北起興凱湖、南至海南島、東到閩台、西達甘肅天水，都曾有朱鹮的身影。但20世紀上半葉以來，由于大肆狩獵捕殺和森林亂砍濫伐、化肥農藥污染等人類活動造成的生态環境急劇變化，以及朱鹮幼鳥成活率低等原因，其種群數量急劇減少，分布區域越來越小。雖然人們将朱鹮列為“天然紀念物”、“國際保護鳥”，并采取保護措施，卻難敵現實的殘酷，前蘇聯、朝鮮半島和日本（圖10，日本1999年）的朱鹮先後于1963年、1979年、2003年滅絕。
在中國，自1964年從甘肅省康縣采獲3隻朱鹮标本後，十餘年間再無朱鹮的蹤影。經過3年多時間、跋涉17個省份、行程數萬公裡的艱苦探尋，1981年5月，中國科學院動物所劉蔭增教授一行終于在秦嶺南麓的陝西省洋縣境内找到世界上最後的7隻朱鹮，一時間轟動世界動物學界。這一事件還被寫成故事《朱鹮飛回來了》，編入小學語文課本。感謝大秦嶺山高林密、物種豐富，人類活動影響較小，才使朱鹮幸運地與死神擦肩而過。1984年5月，我國發行了T94《朱鹮》郵票一套3枚（圖11—13），以宣傳保護朱鹮的緊迫性。
重新發現朱鹮後，我國立即采取多重保護措施：改善朱鹮生存環境，科學幹預朱鹮種群繁殖，成立國家級保護區，選擇異地進行野化放飛等等。經過35年的不懈努力，一度掙紮在生死線上的朱鹮種群數量現在已逾2000隻，其中野外數量約有1500隻，飛翔在陝西多處及河南信陽、浙江德清等地，基本擺脫了滅絕的危險。毋庸置疑，中國的朱鹮保護工作是世界瀕危物種保護的成功範例。筆者所在單位距銅川市柳林鎮“朱鹮野化放飛基地”30公裡，曾數次赴那裡觀賞朱鹮，并制作了一些朱鹮紀念封片（圖14，2016年3月28日“放飛千日”極限片）。
友好之鳥
在朱鹮拯救取得明顯進展後，“秦嶺仙子”光榮地擔當起“外交使者”的重任，通過出借或贈送的形式，為增進中國與他國的友誼做出了獨特貢獻，成為友好的象征、交流的紐帶。
1981年5月，我國在洋縣重新發現朱鹮後，日本便給予了極大關注。1985年兩國簽訂《中日共同保護朱鹮計劃》，同年底，中國的4歲朱鹮華華飛赴日本，與日本的“老姑娘”朱鹮阿金結緣。日方盼望華華的到來能使其本土朱鹮擺脫難以繁衍的困境，但厮守3年，這場“國際婚姻”無果而終。1994年，中國出借給日本1隻朱鹮，無奈水土不服，客死東瀛。1998年江澤民主席訪日，贈送給日本友友和洋洋兩隻朱鹮。這對朱鹮次年東渡扶桑，不久便産卵并成功孵化出1隻雄性小朱鹮優優，引起日本舉國轟動，成為一對明星鳥。1999年7月日本發行《佐渡的朱鹮》郵票，其中一枚特别選擇了友友和洋洋相伴而栖的照片，背景是藍天、白雲和金色稻田，畫面溫馨。2000年朱镕基總理和2007年溫家寶總理訪日時，也分别向日本贈送了朱鹮。目前，日本的朱鹮種群數約400隻，都是中國血統（圖16，日本2009年；圖17，日本2015年）。此外，由上海歌舞團創作的、藝術地表現朱鹮往世今生的舞劇《朱鹮》，曾于2014年赴日演出，反響熱烈。
在朱鹮的另一塊故土韓國，也對朱鹮重新回歸充滿期待。2008年胡錦濤主席出訪韓國，決定贈送韓國一對朱鹮，用于雙方合作開展朱鹮繁殖研究，擴大朱鹮生存區域。韓國成為繼日本之後國禮朱鹮的第二個受贈國。2013年，中韓兩國達成合作保護朱鹮的意向，中國再次贈送給韓方兩隻朱鹮。目前韓國已繁殖有五六十隻朱鹮。韓國希望到2018年能成功繁殖出100隻朱鹮，并計劃逐步進行野外放飛。期待朱鹮将來也能登上韓國郵票。
“羽毛如翦色如染，遠飛欲下雙翅斂”。衷心祈願朱鹮家族“鳥丁”興旺，在更廣闊的青山綠水間翺翔（圖18，塞拉利昂1989年；圖19，格林納達2013年），與人類共享生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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