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與原地封片“零距離”接觸是在1986年。那年父親所在學校組織暑期去陝西旅遊,我突發奇想,何不讓他幫我寄些封回來?當時對原地封并沒有多少概念,就自己動手,用廢舊挂曆紙粘了些信封,一枚寫上“自古華山一條路”,貼的是普21《祖國風光》中的華山郵票;另一枚畫上“人類第八大奇迹”,配的是T.88《秦始皇陵兵馬俑》郵票,諸如此類,讓父親帶上以便實寄。随着一枚枚自制的原地封飛回來,我還從父親随封寄回的信中,讀到了有趣的見聞,彌補了當時沒有手機、電話的缺憾。如今看來,這些封雖然簡單,還有點老土,但卻凝聚了一段難忘的記憶,這些“郵遊”原地封成為了親情的獨特紀念。
原地實寄,體現出它特殊的郵政意義,隻是中國實在太大,多數時候隻能通過郵購達成目标,如有機會親臨某地制作原地郵品,那可真是天賜良機。二十多年前,我曾有幸踏上絲綢之路,晚上9點多我到達敦煌市住下,由于明天一早就要趕去看莫高窟,我便把早已準備好的兩枚敦煌郵資明信片和一枚貼有敦煌壁畫郵票的信封交給賓館前台的服務員,請她代為寄出。她很熱情地收下了,還向我保證:當天上班沒時間,等到第二天她再去郵局寄出。我萬分感謝,連聲說沒關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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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回家後數日,妻把收到的信封帶回家,奇怪地問我:“怎麼信封裡還有兩枚寄給别人的明信片?”我一看就明白了,苦笑地告訴妻,一定是那服務員不懂集郵,還好心地把明信片裝進信封裡再寄出。我也怪自己沒交代清楚,隻得重又寫了封信,把明信片寄到敦煌市郵局,請那裡的人再寄回。過了幾天明信片是收到了,卻總覺得少了些“原汁原味”,不過大西北人的熱情好客已永遠留在了我的心中,這也正是原地郵品帶給我的溫馨回憶。
跨入新世紀,我收集的原地封片有點“規模效應”了,而更令我印象深刻的還是那些親力親為去原地實寄的封片。我曾在雪域高原寄出了《青藏鐵路通車紀念》的原地封,曾在北國寄出了長白山天池的郵資明信片,當然也有過遺憾,或是行程匆匆沒有充足時間,或是諸多景點吝啬得找不到一隻小郵筒,使帶去的封片寄不出去。此外還有收到了封片卻不銷日戳的,抑或莫名丢失封片的。無論喜悅,還是失望,其實都是原地“郵遊”之味。
2014年,我曾“千裡追尋諸葛亮”,趕到襄陽參加了《諸葛亮》郵票首發式,寄出了原地首日實寄封。但若不是特地而去,要在原地巧遇上個“正日”幾乎沒有。不過也有例外,2009年國慶長假中,父母收到我從北京天安門寄出的新中國60華誕明信片,很是奇怪。明明我人在家裡,哪來的原地首日明信片呢?原來我那年9月16日到北京出差,公幹完畢,便趕到廣場東側的天安門郵局。得知該郵局專門為國慶設立了一個信箱,将郵品投進去,就可蓋10月1日當天的日戳,這讓我喜出望外。回家後我并沒有告訴父母這個小秘密,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當下利用新郵首發制作相關郵品,亦是各地“文化搭台,經濟唱戲”的重要舉措。一旦新郵與當地結緣,不僅郵品可火爆銷售,更能以郵為媒,通過招商會、博覽會,擴大當地知名度。于是就不時“爆發”郵票的“原地之争”。
1995年,郵電部發行《太湖》郵票,設計圖稿一公布,4枚郵票和1枚小型張,全部取的是無錫的“景”。蘇州及吳縣的群衆意見紛紛:太湖面積2400餘平方公裡,無錫臨湖範圍很小,怎能代表太湖?吳縣東山集郵協會的會員先後7次寫信到國務院、郵電部等處,申述理由。最終郵電部增發了一枚“洞庭山色”郵票。郵票印制局有關人士還撰文:“小型張選的是‘包孕吳越’一景,概括整個太湖(吳越就是浙江和江蘇),把浙江也包括進去了。”也算是自圓其說。是年7月20日,蘇州東山、西山舉行了隆重熱烈的首發式,盡管我沒能到現場,但也收藏了這枚來自故鄉、有特殊意義的首日實寄原地封。
這樣的“紛争”,從另一個角度推動了集郵與旅遊文化的融合發展。如今,對一些指向不是唯一的原地郵品,各地都學會了寬容,一套郵票可在多個地方首發。郵票,因有了原地的要素擴充了外延;集郵對我而言,因原地封片增添了迷人的文化之味。這不,當下正是春光明媚,我的原地封片之旅又将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