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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随筆

時間:2024-11-08 04:29:20

作者與當地淳樸的孩子最初感受西藏是來自李娜和鄭鈞的歌聲,尤其是鄭鈞的《回到拉薩》,讓年幼的心靈萌生過些許的向往和叛逆;後來是電影《紅河谷》,那段漢藏兒女生死相依的愛情故事,給青春的夢想平添了莫名的悲壯;再後來,就是阿來的小說《塵埃落定》,感覺已經觸摸到了西藏的魂靈;直到真正踏上這片神秘的土地,才發現以往所有的感知都那麼蒼白和空洞。

“北京作家走進拉薩校園”活動已經進行了3年,我們是第四批進藏的北京作家。給我打電話的是作協的王升山副主席,老先生不久前還因病住院治療,此次居然還是領隊。坐在飛機上,我悄聲問他身體是否吃得消,王老師怡然一笑,說沒問題,很快又補充一句:

“你不知道,那裡的孩子們多麼可愛。”

高原上的孩子們非常可愛嗎?

的的确确。

第一場講座結束,就深切感觸到了:他們的眼神清冽、純淨,迸發着求知的熱烈,每雙眼睛都會讓人看到“純淨的天空中有着一顆純淨的心”;他們的小手舉得此起彼伏,有羞怯、有向往,更多的是勇氣和膽量;他們會急切地撕下一片紙張,跑過來讓你簽名留念。當晚講座結束回到住處,正大口大口地吸氧,手機收到一條微信提示“我是八中加央的家長”。加央?哪一個學生?是站起來和我互動的那幾個臉膛紅紅的、牙齒白白的孩子們中的一個嗎?還是一再舉手卻沒有搶到機會站起來表達的那個小姑娘?我非常汗顔,真的記不住,但是她回到家居然讓家長添加我,就為了發來一個甜甜的微笑圖案連同幾個字:

“老師,謝謝你。”

短短幾個字,暖心無比。

其實,可愛的何止是孩子們呢。去拉薩八中講課,驅車來接的是一位叫昌珏的女老師,她提前半小時就等候在住處的大門外,介紹完自己後風趣地說“就叫我‘猖獗’好了”。邊說邊遞過來一盒酸奶,十分熱忱地讓我一定喝掉,說是防止講課時身體不适。無論是在拉薩八中還是拉薩六中,聽課的不僅有學生,還有老師,全校語文組的老師都端坐在那裡,洗耳恭聽,認真做筆記。講課一結束,就會有好幾位老師代表不同教研組上來送潔白的哈達。拉薩六中的黨委書記不但全程聽課、做筆記,在我和所有的學生提問互動之後,還認真地舉起手來,提出兩個問題,希望解答,态度真誠,實在讓人惶惑。課後,八中一位微信名叫“信仰拉不動花天酒地的民族”的老師也添加我的微信,同樣發過來兩個字“謝謝”。

一堂課而已,卻有謝意盈懷,我再次有些眩暈,不是缺氧,是因為幸福。

幾天行程,給我們開車的都是一位叫米瑪的藏族師傅,人高馬大,紅臉膛,酒糟鼻,說話粗聲大嗓,地地道道的“老司機”:多麼崎岖險峻的道路都駕輕就熟,車開得不颠不簸,四平八穩。而且,天天準時準點,絕不延誤一分一秒,一路上還充當導遊,每經一處都熱心講解,有問必答。在去山南市途中,他一邊開車,一邊給我們發現了四五群野生岩羊(因為通體毛色發灰,僅屁股上有一團白毛,又被藏民稱作白屁股羊)、兩大群斑頭雁、一隻野兔,讓我們大開眼界。在我們這些坐車的都覺得累時,他一點點累的表示都沒有,依舊笑呵呵。

拉薩天亮的晚,早晨八點多鐘窗外才泛出清光,憑窗外望,會看見成群結隊的藏民已經在圍着布達拉宮所在的紅山行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臉莊重和虔誠,或舉着轉經筒,或徒手,或提着酥油(轉完了經,就爬上布達拉宮,把酥油獻給佛祖——藏民們心中,佛是至高無上的,他們不但獻出酥油、糌粑,也會獻出财物,還會把最聰明最有出息的孩子也送去侍奉佛)。司機米瑪告訴我們,這叫轉經,一圈下來,大概四公裡,每天都會有人這樣行走——其實,不僅僅是在布達拉宮,在昌珠寺外、桑耶寺外,我們都見到了轉經的藏民。米瑪說凡是有寺廟的地方,每天早上都會有藏民轉經祈福。在大昭寺正門外的地面上,我們還看到很多磕長頭的藏民,他們是來自西藏各地及青海、甘肅等地,每磕一次頭,嘴裡都念念有詞,都會五體投地匍匐,雙手向前直伸,周而複始。據說無論刮風下雨,都不會阻擋這些藏民來磕頭,大昭寺門外為此會常年鋪放着很多長條的褥墊,供藏民們使用。信徒們在一生的修行中,據說至少要磕十萬次長頭才能洗清自身罪惡,得到真傳。磕頭完畢的藏民,人人臉上都泛着喜色,那種喜悅文字不能言,發自内心,因為他們都相信“找到了自己”。

米瑪微笑着說:“财産多餘了,人就要産生貪心的念頭,就會作惡。所以要在佛面前請求原諒,達到忘我。”

聽罷,我不僅也雙手合十,心中默念。

位于貢布日山南麓的昌珠寺,建于松贊幹布時期。據說文成公主曾在該寺駐足修行,寺裡至今還有一口當年文成公主給松贊幹布做過飯的爐竈。在寺外的台階上,有兩位身着傳統藏族服飾的藏族老阿媽在紡羊毛,純手工,一團團羊毛從這手裡進去,那手裡出來已經是毛線,很是神奇。看到我們拍照,兩個老人黝黑的臉上露出和藹的微笑,毫不掩飾勞作的喜悅,更不躲避,操作得更加大大方方。待我們拍照完畢,老人們接連說了幾句“次仁羅嘉”,我們隻知道“紮西德勒”是吉祥如意,何謂“次仁羅嘉”?

當地居民的手藝“次仁羅嘉是早期藏民們彼此之間的祝福語,意思是長命百歲。”米瑪在一旁笑呵呵地說。

陌生的老人,送給我們的卻是長輩們最樸實也最實用的祝願。

在生活節奏日益緊湊并加快的今天,我們的心靈會背上難以名狀的負擔,而布滿鋼筋水泥、彌漫着金屬聲浪的都市不會給心靈卸去重負的機會。所以,有人說聽鄭鈞的《回到拉薩》,會洗清塵世的心靈,會喚醒昏睡的靈魂,讓人找到一個精神的家,讓生命得以喘息。

西藏有如此大的魅力,是因為有恢宏的布達拉宮、神聖的大昭寺、小昭寺嗎?是;是因為有咆哮而又純淨的雅魯藏布江、巍峨壯麗的雪山嗎?是。這些自然景觀,構成了西藏的博大與雄渾、純潔與美麗。

僅僅如此嗎?不是。還因為生活在這片神奇土地上的人們,他們沒有世俗的格鬥與争奪,沒有心靈沉重的包袱,他們眼裡隻有美麗的景色,隻有雄奇純美的自然,隻有無羁的信仰和歡樂。

驅車緩慢行駛在三環路上,外望是林立的高樓,入耳是一片喧嚣的繁華,知道這不是拉薩,回不去西藏,隻能再聽一聽那首歌吧:

“回到拉薩,

回到了布達拉。

回到拉薩,

回到了布達拉宮。

在雅魯藏布江把我的心洗清,

在雪山之巅把我的魂喚醒……”

和當地居民在一起

一行人西藏留影(編輯·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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