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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特警潛水員:用青春踏浪逐波的“城市蛙人”

時間:2024-11-08 03:54:12

這是一支由清一色小夥子們組成的“蛙人隊”,隊員主要來自體育大學遊泳專業、國家摔跤隊、省級遊泳隊和退役的海軍潛水精英。他們隸屬北京市公安局反恐怖和特警總隊潛水大隊,作為全國公安系統第一支潛水隊伍,這些用青春踏浪逐波的“城市蛙人”,肩負着全北京城水域的安全重任。

特警潛水員被稱為踏浪逐波的“城市蛙人”因為承擔着水下安檢和打撈贓證物證現場處置工作,與出現在普通人潛水畫面中的陽光、珊瑚、魚群不同,污濁和黑暗是潛水特警隊員們水下常見的“景觀”。一年四季,無論寒冬酷暑、黑夜白晝,“蛙人隊”隊員們都要在北京各水庫、護城河、公園内湖泊裡執勤,負責水下偵查、擒拿嫌疑人、排爆等工作。除了具有潛水專業技能外,他們還必須接受擒拿、排爆等專項培訓。據統計,僅去年,大隊的隊員們緊密配合、互幫互助、克服困難,圓滿完成了各類勤務140餘次,其中打撈勤務3次、水下安檢勤務35次,水域安檢面積近350萬平方米。

渾濁不堪,不能下潛的贓證物證打撈現場處置工作入選潛水隊必過“魔鬼訓練”的考驗

北京市公安局反恐怖和特警總隊潛水大隊(以下簡稱“潛水大隊”)1984年建隊。時值國慶35周年閱兵,北京市公安局奉命調集精幹力量,由海軍培訓,對金水河水域進行安檢。後來在這支隊伍的基礎上成立了潛水大隊,主要負責水域安檢和贓證物證打撈。

潛水大隊隊員不多,20餘人個個是精英,想要入隊必須通過百裡挑一的“魔鬼訓練”考驗。

“潛水特警體能體檢測試=公安體能體檢标準+特警體能體檢标準+潛水體檢”,潛水大隊的隊員大多為體校遊泳專業畢業,從小對遊泳感興趣,經過公安類考試進入。

身高1.83米,寬肩倒三角身材,肌肉有力的張念五入警10年,先在藍劍突擊隊工作了兩年,後來琢磨自己還是喜歡遊泳,就參加選拔來到潛水大隊。

潛水大隊副大隊長李曉那介紹,在挑隊員時,首先要過的就是體檢關。候選者不僅要具備出色的心肺功能,還要在高壓氧艙裡模拟水下30米深的壓力環境,考察他們的适應能力。通常情況下,下水4米不調節壓力,耳膜就會穿孔。潛水員幾乎每下潛3米就得捏鼻子鼓氣調整,讓耳膜内外壓力一樣,慢慢适應。

所以,選拔隊員都要經過潛水體檢中一項非常重要的項目“高壓氧艙測試”,俗稱“模拟潛水”,将潛水員放在高壓氧艙并施以30個氣壓,測試在這種情況下隊員們的調壓能力。

“隻有做完調節耳壓的動作,才能證明這個隊員通過測試。”李曉那說,“進行選拔的那段時間,我們每天除了三餐睡覺,幾乎都泡在水裡訓練,在健身房健身。”

選拔隻是第一步,隊員一般還要經曆大約一年的野外潛水訓練,但對于潛水大隊來說,這些遠遠不夠。一個潛水員學習潛水技術可能隻需要一年多的時間,但更重要的是具備超強的心理素質及實戰經驗,這些一般需要三年才能完成。

平谷的一處野外河湖是潛水隊的訓練場。除了理論學習和泳池訓練,潛水隊員大部分訓練時間是在這樣的野外河湖和一些大水深水域度過的。

每天隊員們換上潛水衣,背起30公斤重的氣瓶,還要在腰間墜上相當于體重十分之一的鉛塊,隻有達到足夠配重,才能潛得下去。這一套裝備穿戴整齊,隊員們深一腳淺一腳走入水中,再遊到目标水域,下潛到水底。一次訓練一下水起碼待上50分鐘。在水下巨大的壓力和阻力下,沒有強壯的體格,根本沒法挺住。難怪,隊裡幾乎是清一色的壯小夥子。

“現在還是在伏天,大太陽照在湖面上,剛下水還是溫的,到了六七米深,陽光打不進來了,突然就冷了。”潛水隊員說,“這要是到了秋冬季節,人下去,即便穿着冬天的幹式潛水服,水也涼得紮骨頭,手、臉這些暴露的部位一入水就凍麻了。”

水底搜索打撈贓證物證做合格潛水員,必過克服恐懼的心理關

曾經是藍劍突擊隊隊員的張念五,經過層層選拔進入潛水大隊工作。剛加入不久,張念五經常看到其他隊員出任務、談收獲,每一個細節都煽動他的好奇心和好勝心。

他打5歲起就練遊泳,首都體育大學遊泳專業出身的張念五,覺得憑着自己的水性完全沒問題,就主動請纓到野外水塘執行任務。那一天,他挺起胸膛,穿上潛水服,戴上潛水眼鏡,跨上潛水設備,大步走向任務現場,走路帶風。“當時我心裡滿是期待和好奇,練了這麼久,我也想看看實戰到底是怎樣的,而且我覺得我能行。”

随着一米一米地下潛,他的好奇心也在一米一米地減少。突然間,一股恐懼感冒出來并占據了上風。

身體被黑漆漆的塘水包圍,張念五心裡犯嘀咕,水中寂靜得有點瘆人,水溫冰冷無情,水草繁亂危險,更不必說水底或許還存在些别的東西……原本自信滿滿、充滿着好奇的他,第一次下水出任務就被恐懼包圍了。

這是一場提前到來的“心理戰”。面對恐懼,他隻能自己給自己打氣,硬着頭皮完成。對于這次“吹牛”經曆,3年後的張念五說:“那時的魯莽讓我了解了潛水打撈在身體和心理上帶來的挑戰,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工作,需要經過全方位的訓練才行。直到現在,我才能有底氣說:我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完成每一項任務!”

副大隊長李曉那已經幹了15年,第一次出現場的經曆讓他記憶猶新。

“當時任務是打撈一具刑事案件的死者屍體。我和另外一個新警背上裝備就下水了,兩人手拉着手互相壯膽往前遊。那水還挺清的,也就遊了兩三分鐘,忽地一下,一團黑頭發就蒙在我面鏡上了,我倆吓得立刻蹿了上來。領導問:‘找到了嗎?’我倆脫口而出:‘找到了,在下邊呢。’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吓得把這打撈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這種瘆人的經曆,隊裡幾乎每個人都有過。這些小夥子是警察,還是特警,按理說應該是英勇無畏的代名詞。可是,對死人、屍體的忌諱和恐懼,是人的一種本能。

但是他們深知,選擇了幹這行,這就是他們的責任,每次出現場,岸上的刑警、法醫、技術人員,那麼多同事都看着他們,等着他們呢。所以,既然做這個工作,就必須得過了心理恐懼這一關。

水中偵查訓練身為特警潛水員,他們用熱愛寫就奉獻

公安潛水不僅是個體力活,更是個專業性極強的技術活。現場有的水域能見度低,潛水員下去幾乎睜眼閉眼都一樣,什麼都看不見,隻能靠兩隻手摸索。

“就好比把你關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大屋子裡,蒙上眼,讓你找到一個礦泉水瓶——這就是我們的工作。”

潛水員在水下既看不見,又沒有參照物,靠什麼分辨方向、尋找目标呢?

得靠岸上的“信号源”指揮方向。一般來說岸上的指揮員,手裡拽着一根繩子,繩子另一頭綁在水下潛水員的手上。指揮員會根據情況将繩子拉幾米,再放出幾米,不時向水下傳遞命令,向左、向右,還是繼續下潛,這根繩子仿佛無線電波向潛水員發出行動信号。

像這樣的搜索打撈方法,潛水隊就總結出了扇形、垂直等8種,隊員們都要熟練掌握,根據不同水域的實際情況因地适用。

潛水大隊一項重要工作是水下安檢,專門排查水下的可疑物品。水下能見度差,環境複雜。使用探測設備也隻能幫助發現可疑物,仍然需要潛水員去人工處置。

2014年,APEC會議在懷柔雁栖湖舉行。為了保證這一水域的絕對安全,潛水大隊全員出動,用金屬探測儀等設備和十幾雙手,曆時一個多月,将300餘萬平方米的雁栖湖“摸”了個底兒掉,排除了一切安全隐患。

在各項工作中,打撈贓證物證是成功率最低的任務。嫌疑人到現場指認時,潛水隊員要反複問他熟不熟悉這水域,從哪兒跑過來的,以多快的速度,用多大的力度抛出去的,通過這些細節給贓證物證可能落水的範圍規劃一個區域。

有的嫌疑人作案後高度緊張,根本弄不清具體位置;有的時隔很長時間,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有的幹脆不說實話,胡亂瞎指,故意給警方制造困難。

有個殺人犯,幾年前作案後将被害人沉屍水底,被抓後指認了一個抛屍地點,可潛水員們前後摸排了一個星期,什麼都沒撈出來。

“這有點像大海撈針,還不一定有針。我們不怕髒、不怕累,就怕幹瞎活,這是最讓人憋屈的。”“不過,轉念一想,起碼也排除了可能性,多少也算有點意義。”隊員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除了難度大,水下工作的另一特點就是危險度高。水底環境複雜,能見度差,隊員們一般是拿腳、拿手劃拉着搜尋,生活垃圾不說,有些建築廢料、鋼筋水泥塊、鐵釘子、扡子、破自行車什麼都有,把腳紮了、把手劃了是常事兒。

最懸的一次,李曉那至今心有餘悸。

那是一次打撈墜車任務。李曉那第一次下水,打撈上來一個駕駛員。第二次下水,發現在駕駛室裡面還有一個人,被座椅上的安全帶綁住了。周圍全是車輛殘骸上的管線,橫七豎八地支棱着。

他想到駕駛室裡把那人拽出來,就這麼一探身,身後的氣瓶被殘骸上的零件挂住了,進退不得。身邊沒有隊友,無法呼救,氣瓶裡的氧氣也用了大半。

當時,他心裡咯噔一下,不會就這麼“挂”了吧?不過李曉那很快冷靜下來,按照訓練中的自救方法,慢慢脫下氧氣瓶,解到一半時,掙脫了出來。随後他立即出水,将水下情況詳細彙報。隊友們又接力下去打撈。

對于戰場在寂靜的水下的這20多位擁有特殊專業技能的潛水隊員來說,那裡沒有掌聲、喝彩,隻有無盡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他們該如何找一個理由,留下來,堅持下去?

“這是個很實在的工作。”李曉那說,“别管撈什麼,當我觸碰到目标,成功打撈出水的一刻,我的任務完成了。關鍵證物是我找到的,受害人是我打撈的,讓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給亡者在天之靈一個交代。通過學習和訓練,用我的專業技術,做了一件别人做不了的事,我有了一種實現自身價值的滿足感。”

是的,這就是李曉那和他的戰友們一直堅持下來的動力!

對于潛水隊員們來說,那片水面之下始終暗藏困難與危險,但當他們用雙手觸碰到目标,便能将兇手繩之以法,這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充滿了對職業的成就感,成為他們堅守水下的最強動力。訓練間隙,交流心得

打撈贓證物證現場,根據岸上引導員的指令進行水中搜索因為熱愛,他們用青春踏波逐浪

很多時候,成功并不意味着能感受到成就,潛水大隊的工作更是如此。對于這些潛水員們來說,最讓人難過和傷懷的工作,就是打撈溺亡者。因為隊員們知道,當自己完成任務的那一刻,就是等候在岸邊的家屬們最悲痛的時刻。

一名隊員回憶說,有一年的大年初一,位于石景山區一名幼童墜冰溺水。他立刻趕赴現場,發現這個廢棄工程遺留下來的水坑内布滿建築鋼筋,隻能用腳先一點點探測水下情況,然後反身用手去觸摸搜索。

五六分鐘後,他在水下摸到一個東西,于是拉出水面,“當時岸上立刻響起家屬的痛哭聲,我擦幹面罩才發現,自己拉上來的就是這個溺亡的幼童……”回憶到此,他感歎道,“我們從未因任務完成而興高采烈過,隻會默默離開。隻希望通過我們的搜救,能讓亡者得以安葬,幫他們回家,讓他們安息……這工作是實實在在的又是有意義的,所以熱愛它,所以我們願意為它踏波逐浪!”

别看隊員們都是爺們兒,可都是DIY能手!特别是在水下工作,什麼情況都能遇到,無法提前準備工具,他們常常抄起周圍的東西就開始造!

幾年前,酷夏,燥熱難耐,李曉那正在執行一項打撈物證的任務。

到了現場,李曉那心裡咯噔一下,這泥水深潭相當于一個小型黃河,水下能見度幾乎為0,當地沒有船,無法乘船到水潭中央進行打撈,是個挑戰。

環顧四周,雜草叢生,烈陽當照。兩手空空的李曉那繞着水潭走了幾圈,隻發現了路邊廢棄的鐵皮桶、鐵鍬和一些竹竿。

他們樂觀地哼起了遊擊隊之歌的曲調:“沒有船沒有槳,我們靠自己造!”

他們把鐵皮桶的蓋子撕掉,以桶為船,以鐵鍬、竹竿為槳,“簡易小船”五分鐘不到就搞定。一位隊員跳進鐵皮桶,左手拿鐵鍬,右手持竹竿,吭哧吭哧到了水潭中央順利完成任務。

就這事當時還被其他特警隊員笑了好一陣:“你們是特警嗎?怎麼一點不威風,還拿破鐵皮桶當船劃?”

“把工作幹好我覺得才是最威風的。”潛水員的回應也毫不含糊。

張念五說:“我喜歡待在水裡,水瑞安靜,我很享受那種失重的感覺。”

談到自己為什麼來潛水隊,這個32歲高大威猛的“肌肉男”會突然直起腰闆挺起胸,眼睛睜大脫口而出“喜歡”。

與水下世界打交道的梁大力也是潛水大隊的年輕力量,今年25歲的他是個标準的“90後”,1.89米的個頭使他在隊伍中冒出頭來。

梁大力與同齡人一樣喜歡打遊戲、打籃球、健身,偶爾也在生活中“坑隊友”。但當說起潛水,梁大力便會眉頭收緊“正襟危坐”:小時候喜歡遊泳,後來自己想要更好地成長,潛水比遊泳更有挑戰性,所以選擇了特警潛水隊。

水下是陰暗的、冰冷的,是充滿未知危險的,泥濘沙土、玻璃冰渣、金屬利刃是經常遇到的。然而,面對這些,這個“90後”的小夥子眼神充滿堅定:“危險當然有,但我們不會害怕,連我們都害怕,誰去保障水下安全?”

使命感,責任感,敬畏感。這個想要努力保障水下安全,守護老百姓的小夥子不是個例,而是潛水大隊全部。

熱愛就會堅持,堅持就有使命,使命必有擔當,擔當所以敬畏。這支有理想、有本領、有擔當的水下特警隊始終在奮鬥,背負水下的黑暗,給大家帶來水上的光明。

(編輯·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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