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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時間:2024-11-07 12:05:20

吳家平派自己招募的外圍人員去尋找關押叛徒的地方,找了兩天,沒有任何消息。

清除叛徒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受了阻。

駐滬憲兵司令部來了一位新的司令官。他對山下武夫被刺、和談代表被搶和偷襲抗日遊擊隊失利等事件的發生很是不滿。他要求山下武夫重新調查這幾件事,并盡快找出内奸,以絕後患。

情報站的所有人員被叫到憲兵隊,山下武夫親自訓話。山下武夫說:“再給你們10天,加上原來剩下的7天,一共17天。若還找不到内奸,河川俊少尉可能得移交軍事法庭。那樣的話,你們的情報站馬上撤銷,人員全部投進監獄。該法辦的法辦,該殺頭的殺頭!”

形勢的突轉,讓趙安和羅冠群這兩股壞水再次合流,沆瀣一氣。合流的前提條件是,兩個人都得拿家人做擔保,不能出賣對方。羅冠群不但“押上”了老婆孩子,還“擡出”了爸媽。趙安當場揭穿,他爸媽早死了。羅冠群假裝傻笑着說:“連這你都知道?”趙安說:“你覺得,在你我之間,還有秘密可言嗎?”羅冠群正色道:“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拿死去的爸媽對天發誓。這說明我把一切都豁出去了!”趙安說:“我就相信你一次!”

之後,兩個人一起密謀:趙安負責全面清查内奸,羅冠群負責後勤保障;這次無論如何得找他一個出來,并且要把證據紮實,然後向日本人交差,做一個徹底了斷。

趙安甚至透露出實在找不出真的,就弄一個假的來頂杠子。他還提出:他和羅冠群達成同盟的事,絕對不能讓河川俊知道;如果河川俊知道了,不但會對他們失去信任,而且還會對他們起疑心。

羅冠群心裡明白:趙安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又想撇開河川俊,直接向山下武夫“彙報”了!

壞人們總有這樣一個特點:在利益一緻的時候,瞬間就能形成一個小集團;一旦有利益之争了,馬上翻臉甚至互相攻擊、謾罵乃至造謠中傷和狗咬狗。

一個偶然的機會,吳家平看見馬豔秋從羅冠群辦公室溜出來。吳家平趕緊躲了。然後,敲開了羅冠群辦公室的門。羅冠群哼着小曲,正在整理衣衫呢。

吳家平說:“你怎麼還跟馬豔秋夠扯羊皮呢?你就不怕趙安取了你的狗命啊!”

羅冠群嬉皮笑臉地說:“我倆放下争執,一緻對外了。這次,你還要幫我啊,我們說什麼也要把這個内奸揪出來!”

吳家平意識到,這兩個人又捆綁在一起,開始整人玩兒了。被整的人無非是他自己、左雙桃和任大可。

這個冬天好像來得特别早。而每一個冬日的太陽落得也好像特别早。這大概跟戰争有關吧。

吳家平正在燈下釘大衣的扣子,任大可敲門進來了。任大可沒事過來聊聊,反正也快下班了。

正好,吳家平也打算跟任大可通個氣呢。

一邊閑聊,吳家平一邊就把羅冠群讓他幫忙捉内奸的事說給任大可聽了。任大可知道吳家平的用意:他幹什麼事都不想偷偷摸摸。

不小心,吳家平的針掉地上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任大可說:“你把電燈關了。”

把電燈關了,借着外面的天光,果然,很輕易地找到了。

任大可說:“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燈下黑。好多事情,我們看不明白,就是因為我們把它想得太複雜了,因此蒙蔽了我們的雙眼,于是就産生了燈下黑的現象。如果,我們把燈關了,反倒豁然開朗、柳暗花明了!”

羅冠群讓大馬勺派外圍人員,把趙安死死地盯緊了,一步也不能離開視線。

吳家平發現了趙安的那個秘密羁押點,可是偵察的結果是:裡面的人在全天候打牌,而且進進出出很随意,不像是關了叛徒這樣重要人物的所在。

趙安在玩聲東擊西?

吳家平躲在辦公室裡,苦思冥想。任大可所講的“燈下黑”現象,突然在腦子裡冒了出來。難道任大可嗅出了什麼,他在暗示自己?

難道叛徒就關在情報站?如果那樣的話,隻有在三樓了。三樓以前住着日軍的一個憲兵班,後來憲兵撤離,有幾間做了倉庫,有幾間做了臨時客房,其他的房間一直空着。

這一天,吳家平以去倉庫裡拿東西為借口來到三樓,卻發現樓道兩面的鐵栅欄都上了鎖。裡面的第一個房間,門都敞着,行動隊的人在裡面,顯然,這是加了崗。吳家平要進去,特務阿白不讓。阿白說:“沒有趙隊長的命令,誰也不能進來。”吳家平說:“你們狗仗人勢,這房子是情報站的,又不是你們行動隊的,憑什麼你們可以進,老子就不可以啊?”二把刀聞訊跑過來,連連向吳家平道歉。二把刀說:“吳科長,是這麼回事,三樓被我們行動隊占了,有幾間屋子裡放着皇軍的戰略物資。趙隊長已經請示過羅老闆了,羅老闆下了死命令,無關人員絕對不允許進入!”

吳家平去找羅冠群。羅冠群正在打電話,一副低三下四的樣子。聽那口氣,接電話的是他太太。

羅冠群一番好言好語,對方這才放下了電話。

吳家平問:“怎麼了,嫂子生氣了?這可不是她的性格呀。”羅冠群說:“你說現在的男人,沒本事吧,人家瞧不起你,說你無能,是個軟蛋;有本事弄出點花樣吧,後院又起火了,真是麻煩。”吳家平問:“你‘騎馬’的事,被嫂子知道了?”羅冠群說:“可不呀,豔秋往家裡打了兩次電話,被她聞出了味道。這不,要領着兩個孩子,回揚州娘家呢。”吳家平酸酸地說:“那你趕緊跟那個豔秋斷了呀?”羅冠群說:“她也哭哭啼啼地不幹。還說,我們可以不幹那事,但她每天必須看我一眼。”吳家平說:“那還不簡單,讓她看呗。你是老闆,她是下屬,她看你一眼不很正常嗎?”羅冠群說:“你是不知道呀,那眼神兒太勾人了,你哥我把持不住呀。”吳家平說:“沒想到你也是個情種。”羅冠群說:“你哥也是俗人哪。”吳家平說:“那倒是。現在當官的、掌權的,哪個家族沒有買賣,哪個不收人家黑錢,哪個又不跟數個女人通奸?”羅冠群說:“那是呀。要不,我們幹嗎每天巴結逢迎、溜須拍馬,投機鑽營、結黨營私,滿嘴假話、滿肚壞水。沒有人格,簡直就是沒有人格;隻有狗格,真的隻有狗格。你說我們容易嗎?我們再不貪點、占點,玩點、搞點,吃點、喝點,那不虧大發了。”吳家平說:“那肯定不容易啊。不過,哥你得想個法子安撫一下内室和外室了。你看人家川軍,一個師長動辄幾房姨太太,都能相安無事。你這才兩個,就胡噜不住了。不行,太不行了。”羅冠群自愧弗如地說:“他媽的這些四川錘子,打仗稀松平常,搞這個倒都有一套。哪天,我真得向他們取一下經了。”

兩個人相視,禁不住笑了。

吳家平訴苦說:“怎麼着,連三樓也不讓我們上了?”羅冠群說:“河川俊關照過的。三樓都給趙安用了,他不是在搞鴉片外運嗎,需要房子。”吳家平說:“幾間房子,也要河川俊插手,那商行直接讓日本人來管理得了。再說了,趙安的行動隊已經占了一樓,還不夠用?還要占三樓!”羅冠群說:“趙安這個人,天生就是當漢奸的料兒,每個日本人都很喜歡他,所以他才敢目中無人。由他去吧。”吳家平說:“哥你能忍,是你做人的道行高;我可忍不了,哪天我就讓手下人直接到三樓,把門砸了,那上面還有我們總務科的倉庫呢。我看他趙安敢吃了我?!”羅冠群說:“你還是别惹他了,小心日本人再找你的麻煩。對了,你什麼時候結婚呀?”吳家平說:“給我媽寫了信,等她的回話,看看她來不來。”羅冠群說:“你就别死心眼兒了。這戰火紛飛的年月,非要等家信幹什麼?國家都四分五裂了,一封家信哪還有什麼譜呀。”吳家平說:“可婚姻大事,總要得到家母的允許呀。”羅冠群說:“長兄如父,這個主哥替你做了。改天我找人給你們挑個日子,把婚禮辦了!”吳家平勉為其難地說:“這樣行嗎,太不孝了吧?”羅冠群說:“怎麼不行?你知道嗎,結了婚,你就是杜月笙的外甥女婿,很風光的。我敢說,連河川俊都要對你另眼看待,趙安這個小鬼就更不敢在你面前抖威風了。”吳家平說:“杜先生已經遠走香港了。”羅冠群說:“可是他的餘威還在上海呀!”

趙安拿着一份材料來到财務室,請左雙桃在上面簽字、蓋章。左雙桃說:“我正要給羅老闆送一份報表過去,趙隊長,你先放這兒吧,等我簽了字,給你送過去。”

趙安表示,左雙桃可以去羅冠群那兒,他等着她。

左雙桃拿起一份報表,去了羅冠群辦公室。把報表放下,突然想起跟吳家平還有點事,就用羅冠群的電話給他打過去。打了兩次,每次響了三聲,都沒人接。

回到财務室,趙安還在等着。左雙桃一會兒找筆,一會兒找印章,一會兒找印油,磨蹭了好半天。趙安不耐煩地說:“左小姐,麻煩你快點簽,我還等着給河川俊少尉送去呢。”左雙桃說:“為什麼不是羅老闆簽字?”趙安說:“以後我經手的事,商行内部除了你這個會計外,其他人都不許過問,直接報給河川俊少尉。”左雙桃說:“幹脆我這道工序也免了得啦。”趙安說:“那可不行,你是知道的,日本人對财務問題一向很重視,哪怕隻是個過程,也必須要走。”

此刻,總務科的幾個人,正在砸三樓樓道的鐵栅欄,行動隊的兩個人上來阻攔,被他們推到一旁。一名隊員跑進一個房間跑去打電話。

左雙桃終于把筆、印章和印油等物件找齊了,卻突然雙手抱住肚子,說:“我這肚子怎麼突然疼上了。哎呀……”趙安焦急地說:“左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我派車送你去醫院。你快簽字,我去喊車。”左雙桃說:“疼死我了……要不然别簽了……你直接送給河川俊吧……”

趙安給左雙桃倒了杯水。左雙桃喝了兩口,看樣子好點了,趙安趕忙把筆遞過去。左雙桃無法再推托,接過筆,準備簽了。突然,桌上的電話響起來,左雙桃拿起電話:“喂,找哪位?”左雙桃把電話遞過去,說:“趙隊長,你的電話。”

趙安接過電話,臉色突變,大叫:“你們馬上攔住他們,千萬别讓他們進入客人的房間。我馬上就來!”

趙安放下電話,說:“左小姐,你簽字了嗎?”左雙桃翻看着材料,說:“有幾個數字我需要記一下。”趙安焦急地轉了一圈,說:“左小姐,你快簽,我去看看,我一會兒來拿!”

趙安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左雙桃快步走過去反鎖上門,想了想,又開了鎖。她急步返回到桌前,從身後的櫃子裡迅速掏出照相機拍照。

總務科的人,已經沖進了鐵栅欄門,正在開倉庫的門。趙安幾步跑過去,狠狠地抽了正在開鎖的人幾個耳光。那人欲還手,一看是趙安,收回手,說:“趙科長,你這是幹什麼?”趙安說:“我正要問你,你想幹什麼?”那人說:“吳科長讓我們來倉庫裡取點東西。”趙安說:“三樓你們不能進,馬上離開。”那人說:“我們也是聽差的,趙隊長你别為難我們。”說着,又要往裡闖,趙安掏出手槍,頂在那人的頭上。

與此同時,趙安好像猛醒似的,扔下幾個鬧事的人,轉身就往樓下跑。

左雙桃一邊快速拍照,一邊緊張地向門邊張望。傳來趙安跑動的腳步聲……

樓道裡,趙安加快了步伐,他一邊跑一邊下意識地推槍彈上膛。來到财務室門外,他急切地擡腳踹開屋門,目光如箭掃向室内——隻見左雙桃雙手抱肚子,滿頭大汗,趴在桌子上喘息。趙安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材料,說:“你還沒有簽字?”左雙桃有氣無力地說:“簽了,就是字寫得有點潦草。”

左雙桃的簽字,果然歪歪扭扭的,但還算清楚。趙安拿着材料,滿腹狐疑地離開。

趙安剛出了财務室沒幾步,迎面碰上了吳家平。吳家平說:“趙隊長,怎麼回事?我的人去三樓倉庫取點東西,都不行啊?不行也就算了,你還打了我的人!”趙安說:“吳科長,你聽我解釋。”吳家平說:“解釋什麼,你老兄現在深受皇軍器重,在情報站一手遮天,我可不敢聽您解釋,我是來領打的。來,您也賞給我幾個耳光吧!”吳家平把臉伸給趙安。趙安說:“誤會,一場誤會!”

夜裡,吳家平在家裡把照片洗出來,然後,拿着放大鏡,一邊看照片,一邊做記錄。

這的确是鴉片外運的計劃書,目的、規模、預算、收益和作用等等搞得很詳盡,但是最後一項内容也即最關鍵的内容——運輸時間和運輸路線的下面,卻隻寫了一行字——目的地,山東;其他,略。

顯然,趙安擔心洩密,故意将運輸時間和運輸路線隐去了。

但是,吳家平還是對左雙桃在這次竊取情報中的表現給予了高度的、全面的肯定。她則表示:為了他,她什麼都可以做。

這才是吳家平最需要的。

然而,左雙桃要看看洗出來的照片。吳家平告之,拿到的計劃書雖然是真實的,但缺了核心部分,屬于沒什麼價值的情報,他已經銷毀了。左雙桃後悔自己第一次幹這種事,太過慌亂,什麼都沒看到。

吳家平和劉風琴在一個公園裡見面。兩個人一邊漫步,一邊交談,但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三三兩兩的遊客從他們身邊走過。

吳家平說:“我覺得,我們兩個有點那個……”

劉風琴說:“哪個?”

吳家平說:“我覺得,我們兩個像是在談判。”

劉風琴說:“談判?”

吳家平說:“你看你,闆着個臉、挺着個胸,一副不卑不亢、不屈不撓、锱铢必較、寸土必争的樣子。這不是談判,是幹什麼?”

劉風琴笑了。

吳家平說:“我們的距離應該拉近一點。”

吳家平靠近了劉風琴。

吳家平說:“我們的關系也應該拉近一點。”

吳家平拿起劉風琴的左胳膊挎到自己的右胳膊上。她努力掙紮着。

吳家平說:“說不定邊上就有特務,你最好配合。”

一聽說有特務,劉風琴這才消停了。

吳家平說:“哎,這就對了。我們要像一對談情說愛的戀人那樣。”

劉風琴“哼”了一聲。

吳家平說:“我結婚的事情,組織是什麼意見?”

劉風琴說:“你這個人,怎麼除了想着談戀愛,就是想着結婚,你怎麼不想想你的任務和使命?”

吳家平說:“我談戀愛和結婚,也是為了完成任務和使命啊!”

劉風琴說:“你這是什麼境界呀?”

劉風琴告之,叛徒已經确認,是老路那個聯絡點的交通員老黃。此人從事地下工作多年,對中共上海地下組織的一些情況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梅花四”的存在。吳家平則告知,叛徒就藏在商行辦公樓三樓最東邊陰面的那個房間裡。

劉風琴說:“我會向組織報告,馬上制訂鋤奸計劃。另外,鴉片外運的情報搞的怎麼樣了?”

吳家平說:“有了一些眉目。但可能得花些錢。”

劉風琴說:“需要經費嗎?老康交代過,像你這樣的同志,潛伏在敵人内部,所承受的精神壓力比我們大得多,所以在經費上要盡量地支持你們,就不要再讓你們為此分心了。”

吳家平說:“我知道,上海地下組織的經費也很緊張。我先想辦法解決吧,不行的話,再說。”

終于輪到談論結婚的問題了。

劉風琴說:“考慮到你目前的處境,組織同意你結婚。但是需要你代替組織對左雙桃進行考察,一定要防止日本人或者軍統專門針對你進行的滲透活動。記住了,日後在這方面出了問題,你要負全責!”

吳家平說:“感謝組織對我的寬容。”

劉風琴說:“請記住我的話,日後在這方面出了問題,你要負全責!”

吳家平說:“我都想過了,隻要她不是為日本人工作的就可以了。”

劉風琴說:“為什麼?”

吳家平說:“現在國共合作抗日,就算她是國民黨,也問題不大。國共兩黨都成一家人了,都度蜜月了;作為我們個人,結個婚不正逢其時、錦上添花嗎?”

劉風琴說:“你這個人簡直就是好壞不分,香臭不辨,是非不清,敵友不分。你知道不?這是很危險的!”

左雙桃催促吳家平快一點出賣情報。吳家平說:“上次跟你說了,鴉片外運的計劃書沒有具體的運輸時間和運輸路線,根本就不值錢。”左雙桃催促吳家平想辦法。吳家平說:“從目前來看,沒有辦法。這些細節,都裝在趙安和河川俊的腦子裡。不到計劃實施的前一天,他們是不可能透露一點信息的。”

左雙桃大叫:“吳家平,那我那個華麗而又隆重的婚禮是不是就泡湯了!”

最近,左雙桃有事沒事就往馬豔秋辦公室跑。吳家平猜出了左雙桃的心思,警告她千萬别因為鴉片外運的情報去打馬豔秋的主意,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可左雙桃不好意思地說:“要結婚了,我有點怕;男女那點事,我一無所知;我找她就是想取取經……”

看見左雙桃羞赧的樣子,吳家平似乎相信了……

這一天,午飯後,左雙桃又鑽進了馬豔秋辦公室。辦公室分裡外兩間,裡間放着保險櫃,外間是工作間。閑聊了兩句,馬豔秋就很謹慎地把桌子上的文件拿到裡間去。左雙桃飛快地把一包迷藥倒在了馬豔秋剛剛沏好的茶水裡。

沒想到,盧芳芳這時敲門進來。剛上班沒事,她也是過來閑聊的。

三個女人讨論了一番每個人身上的穿着。盧芳芳甚至非要左雙桃脫下外套,然後,自己試穿。

為了顯示跟馬豔秋關系親密、不分彼此,盧芳芳幹脆端起她的茶杯,将茶水一飲而盡。

左雙桃吓得魂兒都從身體裡跑出來了。

就在這時,吳家平敲門進來。趁馬豔秋和盧芳芳還在熱議左雙桃的外套,左雙桃拿眼角瞥瞥茶杯,再瞥瞥盧芳芳,然後,閉上了雙眼。

吳家平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

吳家平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把盧芳芳拉走。原來,檔案室要做一批新書架,圖紙到了,吳家平請盧芳芳過去看看,如果沒有問題,他就讓木器公司開工了。

到了吳家平辦公室,盧芳芳就感覺頭疼,于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吳家平煞有介事地給盧芳芳找了一粒藥,讓她吃下去。她這一睡,就是一個多小時。

醒來後,盧芳芳納悶:自己為什麼就睡着了。吳家平拿過藥瓶一看,大叫:“哎喲嗨,搞錯了。本想給你一粒止痛藥,一着急,拿了安眠藥!”

盧芳芳羞羞答答地說:“吳家平,趁我睡着了,你沒對我怎麼樣吧?”

吳家平說:“看着你熟睡的樣子,那麼動人,我倒想怎麼樣來着……可我怕我一對你怎麼樣,左雙桃就會對你那麼樣……于是,我隻好忍了……”

盧芳芳說:“你有那麼在乎我嗎?”

吳家平反問:“你說呢?”

這次的突發事故,把吳家平和左雙桃都吓得半死。多虧他早就覺察她心裡有鬼,這兩天,一直在暗處留意她,因此才避免了一次沒有必要的大麻煩。不用說了,她有多麼後怕。

吳家平對左雙桃提出嚴重警告:絕不允許她再蠻幹了,他不希望她出任何事;至于計劃書,他自己想辦法了!

左雙桃說:“吳家平,我再也不要什麼華麗而又隆重的婚禮了。隻要跟你在一起,隻要你我都好好地活着,我就知足了!”

吳家平說:“左雙桃,你能這麼想,這就對了。你知道嗎?對你來說,我可能比一個華麗而又隆重的婚禮重要;而對我來說,你肯定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一句話,又把左雙桃忽悠得徹底找不着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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