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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時間:2024-11-07 11:53:16

冷靜下來,吳家平一琢磨,婚禮還是要搞得體面一點,再怎麼着,也不能光着身子結婚;如果那樣的話,也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于是,他搞了一個方案,還做了預算。其結果是,得花很多很多錢。

吳家平讓左雙桃把趙安的鴉片外運的計劃書搞到手。這樣,他就可以拿着這個情報去賣錢,然後,辦一個華麗而又隆重的婚禮。左雙桃說:“我一個會計,怎麼能搞到那東西?”吳家平說:“正因為你是會計,你才能看到計劃書。因為這個計劃書,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個财務報告。我們都知道,日本人對花錢的事情特别重視,趙安搞這麼大的行動,不可能光憑嘴說,一定會落到紙面上的。”左雙桃頓了一下,說:“趙安他們打算往哪兒運?”吳家平撒謊說:“往南,國統區。”

左雙桃點了點頭,然後就盯着吳家平。

左雙桃說:“你真是為了我?”

吳家平說:“天地良心,我就是為了讓你高興。一個女人一生就這麼一次,你也有理由高興,我也有責任讓你高興。這麼高興的事,我們為什麼不放手去做呢?”

見左雙桃心動了,吳家平趕緊順杆兒往上爬,拿出一架微型照相機,教左雙桃怎麼使用,并且告訴她在什麼情況下,進行偷拍。

左雙桃捂着自己的胸口,說:“我現在就害怕了,怎麼辦呀?”

吳家平說:“有我呢,不會有事的。”

左雙桃說:“吳家平,你可不能害我呀,我可是你姐呀。”

吳家平說:“我這是愛你啊。你要一件漂亮的禮服,而我想給你一個華麗而又隆重的婚禮。”

左雙桃說:“吳家平,你可真不能害我呀,我可真是你姐呀!”

吳家平說:“說什麼呢,再過些天,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害你不就等于害我自己嗎!”

左雙桃被吳家平忽悠得有點暈暈乎乎了。最後,終于答應去偷拍,吳家平則表示一定會做好策應工作的。

吳家平走後,左雙桃拉嚴窗簾,關閉房燈,拉出床底下的皮箱,從裡面拿出一架微型照相機,與吳家平的擺放在一起。

兩架微型照相機一模一樣。左雙桃會心地一笑。

左雙桃在公共租界南京路的一個商場門口的海報牆上,給張五常留了緊急見面的暗語。

兩個人約定,在一家飯館的包廂裡見面。

這一次,左雙桃把自己化裝成了一個老女人。張五常又沒認出她來。在飯館的附近向她問路時,他甚至還叫了她一聲“大媽”。

張五常剛進飯館的包廂裡不久,“大媽”左雙桃也到了。

發現自己再一次上當,張五常難得地笑了。

左雙桃向張五常彙報,她要跟吳家平結婚。聽了左雙桃對吳家平的介紹,張五常覺得吳家平這個人案底不清。左雙桃說:“他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梅花四’。”張五常說:“那你還要嫁給他?”左雙桃說:“我隻是說有可能。”張五常說:“這太冒險了,不行。”左雙桃說:“結了婚,對我是一種掩護,也是一種保護。況且,我跟吳家平現在是戀人關系,他已經向我求了婚。如果這個婚不結的話,他們永遠都會懷疑我。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我就好好跟他過;如果他就是‘梅花四’,那麼,我躺在他身邊,也就等于給共黨的地下組織埋了一顆定時炸彈!”

張五常似乎被說動了。

左雙桃說:“我看,就這麼定吧。”

張五常說:“可是對你來說,這不公平。你犧牲的太多了。”

左雙桃說:“跟前方浴血奮戰的将士們比,我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麼?”

張五常說:“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他真的是‘梅花四’,你日後有可能就背上了通敵的罪名。”

左雙桃說:“現在國共合作抗日,兩黨的關系不是很好嗎?我這樣做,也算親上加親了,不是嗎?退一步說,即使日後國共真的決裂了,有我這顆釘進他們地下組織的釘子,不是更好嗎?這點犧牲,我能承受,真的能承受。”

張五常正了正墨鏡,說:“難怪戴老闆親點你來刺殺山下武夫,他真的沒有看錯人。有了你們這樣的青年,我們這個國家就有希望了,我們一定會把日本人打敗的。這樣吧,此事重大,我一個人說了不算,等我向上級彙報了,再定。”

張五常已經從其他渠道得知日本人正在抓緊往國統區運送鴉片的事情。他指示左雙桃,如果可能的話,把這個情報搞到手。

左雙桃差一點就把她和吳家平已經串通好了的事講出來。可是,在最後關頭,還是忍住了。

張五常感覺到了左雙桃的欲言又止,但沒有追問下去。

兩個人互道珍重,然後分手。

這些天,左雙桃完全沉浸在一片幸福當中,一天換一身衣服不說,碰見馬豔秋就問怎麼嫁人的事。馬豔秋一邊講解,一邊向左雙桃打聽什麼時候辦事。左雙桃這才意識到:吳家平隻是說過給她一個華麗而又隆重的婚禮,可是沒說過這個婚禮什麼時候舉辦;換句話說,吳家平什麼時候娶她,還是個未知數。

馬豔秋連蒙帶唬地說:“妹子,我可告訴你,你這事還沒定準兒呢,吳家平随時都有變卦的可能!”

左雙桃說:“他敢?他要是變卦的話,我就把他當成一根黃瓜,洗吧洗吧,把他生吃了!”

有一天上午,吳家平正在辦公室寫字呢,羅冠群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了。

羅冠群說:“兄弟啊,你哥完了,你哥這次是真完了!”

吳家平說:“這好不應兒的,怎麼就完了?”

羅冠群說:“是趙安,他要取我的老命!”

吳家平說:“他憑什麼呀?日本人還沒取你的老命呢,哪兒輪得到他呀!”

羅冠群說:“日本人也管不了這事呀!”

原來,羅冠群跟馬豔秋在辦公室裡睡覺,結果讓趙安抓了個現行。趙安揚言,他過些天一定要整死羅冠群。

吳家平說:“為什麼是過幾天,而不是現在?這種事,還能讓它過夜嗎,應該‘咔嚓’一下才是啊。”

說着,吳家平還比畫了一個動作。

羅冠群說:“他說,他正在忙大事,等過了這兩天,他再收拾我!”

看來,叛徒就在趙安手上是确定無疑了。

吳家平關心的是,羅冠群怎麼還跟馬豔秋勾搭上了?羅冠群連哭帶笑地說:“趙安他那兒……那兒不行……”

而羅冠群關心的是,這事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太太和兩個女兒知道了。太太要是知道了,非得上吊不可;兩個女兒要是知道了,他就沒臉活了。

羅冠群怎麼算,都是兩條人命。可是,吳家平算了半天,是一條人命。

吳家平說:“哥,你先回去,容我想想,這事到底該怎麼辦!”

很久沒有音訊的寒露,一天晚上,突然給吳家平的家裡打來了電話。兩個人約好了在她家附近的一個飯館裡見面。

寒露看上去有些憔悴。

吳家平還沒吃飯,就要了一碗面。聲言早已吃過的寒露,架不住他的力勸,也要了一碗。結果,吃得一幹二淨。平時的矜持也不見了。

寒露好像兩天沒吃飯的樣子。吳家平說:“找我有事嗎?”寒露搖搖頭。吳家平說:“是不是沒錢花了?”寒露的眼淚就出來了。

吳家平把兜裡的錢都掏出來,給了寒露。

吳家平說:“你先拿着這些救救急,明天銀行一上班,我就去取錢。”

寒露說:“好幾個孩子都病了,用錢的地方太多……”

第二天一上班,吳家平就去找羅冠群要錢,并且一要就是1000塊。事由是:睡馬豔秋事件的封口費。羅冠群盡管肝疼,但還是給了。羅冠群說:“怎麼這麼多呀,要封誰的口?”吳家平說:“當然是記者的口了!”

當晚,吳家平就把錢給寒露送了過去。細心的他,一進屋就發現,原來擺在客廳裡的一個紅木茶幾沒了。她告知,拿去當了。

僅僅因為救助幾個孩子,就使得寒露如此狼狽?吳家平有些懷疑。看樣子,她遇到大麻煩了。可是,她不願意說,他也不好多問。

這就是吳家平,在漂亮女人面前,絕對知趣。什麼話該不該說,什麼事該不該做,分寸拿捏得特别好。因此,才深得衆多女人的喜歡和青睐。

大姐最近不知是怎麼搞的,老朝吳家平要錢。問她幹什麼用,還遮遮掩掩的。最後吳家平搞清楚了,錢都讓媽媽花了。對此,吳家平提醒媽媽:他掙點錢也不容易。媽媽不高興了,說:“虧你還是做大買賣的人,幾個零花錢就讓你肝兒疼了。你可是表過态的:一定要努力工作,養活我和你大姐的……”

誰知道,媽媽從吳家平這兒拿了錢,也是如數給了寒露……

錢秀才給吳家平送來了信和報。錢秀才還想跟吳家平聊幾句,但是被吳家平拐彎抹角地勸退了。因為吳家平無意當中,又從《新申報》社會欄目版上,看到了一則“尋人啟事”。

與此同時,在那個秘密羁押點裡,同樣的《新申報》擺在了趙安和老黃面前。老黃說:“這一定是共黨向‘梅花四’發出的接頭暗号。”趙安說:“不會是個圈套吧?”老黃說:“什麼圈套?”趙安說:“針對你的。”老黃搖搖頭,笑着說:“不會的,共黨在上海的地下組織很大,我隻是其中一個的半大角色。即使他們知道内部出了問題,也不會這麼快就懷疑到我的頭上。”

一本四角号碼字典擺在桌上,老黃很快譯出暗語:“梅花四”,禮拜五下午4點,外灘和平女神像下,與一位穿長袍、背褡裢的中年男人見面。三類暗号!

趙安拿着老黃給他的那張寫有暗語的紙,“嗷嗷”地叫了兩聲。

攆走了錢秀才,吳家平将門窗關嚴,把《新申報》擺在桌上,掏出一本四角号碼字典查看。一會兒,在紙上寫下兩行字:“梅花四”,禮拜五下午4點,外灘和平女神像下,與一位穿長袍、背褡裢的中年男人見面。三類暗号!

吳家平望着譯出的兩行字發呆。難道這又是敵人的一次陷阱?憑經驗判斷,應該不會。上次的陰謀被他識破,古玩書畫店被砸,敵人應該明白叛徒已經暴露,他們不會再玩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低級遊戲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類暗号”四個字,引起了吳家平的注意:對呀,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三類暗号。在他們規定的暗語中,隻有一類暗号和二類暗号,從來沒有過什麼三類暗号。難道,上級知道組織内部出了叛徒,于是給他發出了警告的信号。

不會就這麼簡單吧?

吳家平把“三類暗号”四個字重新寫在紙上,打開四角号碼字典查看,然後,在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失”字。

吳家平拿過《新申報》仔細翻看,在另一個版上,有一則很小的“尋物啟事”。他仔細閱讀啟事,覺得疑點很多,拿過四角号碼字典,再次查看;然後,在紙上寫下兩行字:“梅花四”,禮拜五下午4點,鴛鴦戲樓見一年輕女士,她胸前有一朵玫瑰花飾品。一類暗号。

吳家平一陣驚喜,這才是真正的接頭暗語。而且,鴛鴦戲樓選得很好,在公共租界最熱鬧的地方,周邊地形複雜,人流很多,一旦出事,可以安全撤出。更高明的是,用一則“尋人啟事”,把敵人引到了外灘和平女神像下。看來,上級已經知道他的聯絡人老路出事了,也知道組織内部出了叛徒。這樣做的目的,既是對他的保護,也是對他的信任。

這樣的信任,真是久違了。

想到這裡,一股暖流湧過吳家平的全身……

這幾天,吳家平每天吃午飯的時候,都是最後一個去食堂,目的是為了躲着盧芳芳。因為他實在是害怕盧芳芳那哀怨的目光了。盧芳芳看出來了,幹脆也拖到最後才去。

兩個人自然就碰上了。盧芳芳說:“鑰匙拿到了?”吳家平問:“什麼鑰匙?”盧芳芳說:“我真沒想到,我是真心對你,你卻詐我!”吳家平不言語了。盧芳芳說:“我要是真想領賞的話,我早就把她出賣了,還用等到現在?”吳家平的臉羞得像一塊紅布,他不自然地用手把臉摩挲了一遍。盧芳芳說:“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告訴你,你放心,這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講!”

這個時候,吳家平說什麼也不能再裝鴕鳥了。

吳家平說:“謝謝!”

在一樓的走廊上,吳家平碰上了馬豔秋。她沒有了平常的嚣張勁兒,還低眉順眼地給他問了聲好。他告訴她,他和左雙桃正在準備婚禮,他們什麼都不明白,到時候還請她多多幫忙。她感激地點頭稱是。

因為心情好,吳家平還抽時間去了趟媽媽和大姐的住處。畢竟是跟家人在一起,精神放松,他一靠在沙發上,就睡着了。大姐給他蓋東西的時候,他“騰”地一下坐起來,還差點扼住了大姐的脖子。大姐平時話不多,但是個心細之人。她早就覺察出弟弟的異常之處。于是,大姐問:“家平,你是在商行上班嗎?我怎麼覺得你的行蹤和行動神神秘秘的,連你的家都不讓我和媽媽去。”就在這時,媽媽進來了。她再次催促吳家平,趕緊找個對象成家。大姐和媽媽的這兩個問題,都是他不敢面對的,他就想辦法打岔。他建議大姐明天領着媽媽去南京路轉轉。媽媽果然上當,馬上讓大姐去做明天出門的準備。

從媽媽和大姐的住處出來,沒走幾步,吳家平感覺到有一個人出現在他背後。他警覺地回頭,發現是左雙桃。吳家平質問:“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左雙桃說:“因為你最近行蹤太詭秘。都要跟我結婚了,你不陪着我,每天晚上往外面跑。”吳家平說:“我來這兒看一個人。”左雙桃說:“應該是你回一趟家吧?”吳家平說:“你什麼意思?”左雙桃說:“姓吳的,你就甭跟我在這兒兜圈子了。這個家裡,有個老太太,你叫媽;有個女人,你叫姐。這是頭房吧?不過,那個女人看上去可是比我老多了。這倒也不奇怪,因為你有個癖好,喜歡找比你大的。不過,這個也太大了點吧。”吳家平說:“你放屁。”左雙桃說:“沒想到,你這麼儒雅的人,也這麼粗魯。”吳家平說:“她是我姐!”左雙桃說:“我還是你姐呢!”

吳家平費了老半天口舌,終于讓左雙桃相信,那兩個人真是從東北來找他的媽媽和大姐。之所以安排她們住在這裡,是不想讓她們知道自己在給日本人做事;同時,也是出于安全的考慮,如果站裡的人知道他媽媽在上海,日後,說不定生出什麼亂子來也未可知。

左雙桃說:“那我們結婚也不告訴她們嗎?”

吳家平說:“告訴她們,她們就得參加婚禮,那樣就徹底露餡兒了。”

左雙桃說:“不愧是特務加漢奸,連住哪兒、幹什麼工作甚至結婚這樣的大事都不敢讓自己的老娘知道。什麼都瞞着老娘,指不定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壞事呢。得,特務加漢奸先生,我今天其實找你有事。趙安下午去問我賬上還有多少錢。我估計,他正在弄那個計劃書。”

吳家平說:“你這幾天一定要盯緊了。他一旦把東西放你那兒,你就找機會偷拍;他如果非要你當場蓋章,你就拖住他,不給他蓋,想辦法通知我!”

兩個人還約定了打電話的暗号。

接頭的日子到了。吳家平明白,此時他的一舉一動,肯定都在趙安的監視之下,他決定跟趙安開個時間差的玩笑。

下午一上班,吳家平來到羅冠群辦公室,告之,他已經想開了,要向趙安取經,學習一下怎樣經營鴉片行和鴉片館。他要奮起直追,大幹一場。羅冠群聽後很是高興,但限于目前的尴尬狀況,他不好出面跟趙安談,讓吳家平自己去。

吳家平去了趙安的辦公室,很誠懇地說明來意。趙安說:“我下午有事,沒工夫給你傳授經驗。再說了,論做買賣你比我在行呀。”吳家平說:“趙隊長,我的買賣跟你的可不能比。我做的是白面買賣,你做的那是白粉買賣。你就别淨吃獨食了,你早都功成名就了,也讓弟兄們跟着你沾點光呗。”趙安說:“我下午真沒時間,要跟日本人聯合搞一次行動。改天吧。”吳家平卻執着地說:“就半小時,今天就先教我半小時!”

趙安有些猶豫了。吳家平内心一陣緊張:如果趙安真不走了,接下來,着急的恐怕該是他了。

果然,吳家平這次玩大發了。

趙安說:“那好吧,你去辦公室等着我,我把事情交代一下。既然你這麼認真,一會兒,咱們好好聊聊。”

趙安是一肚子壞水。他知道,古玩書畫店被砸以後,共黨的上級,也急于聯絡“梅花四”;這次接頭,對“梅花四”來說,同樣重要。他的想法是:如果你吳家平真的是“梅花四”,我就拖住你,我看你該怎麼辦?讓你再來試探我,狗東西,我弄死你!

吳家平在心裡是叫苦不疊: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就在吳家平要走的時候,趙安又把他叫住了。吳家平還以為趙安改主意了呢。

趙安說:“對了,吳科長,你怎麼這麼閑,你今天下午沒事?”吳家平說:“我沒事呀,就想向你取經。”

趙安打電話把二把刀和阿黑叫過來,對抓捕“梅花四”的事做了最後的安排,并告訴他們,這次行動,憲兵隊将秘密配合。

随後,趙安給河川俊少尉打了電話,請示了此事,并得到了批準。

趙安來到吳家平的辦公室,卻發現羅冠群也在。趙安扭頭就要走。吳家平将其拉住。吳家平說:“是我把老羅叫過來的,他對這件事也很重視,早就讓我跟你學習。今天有你倆在,經驗和政策我就都有了!”

趙安不好發作,因為他不想讓别人察覺自己戴綠帽子的事情。可是他哪裡知道,羅冠群早跟吳家平坦白了。

吳家平把羅冠群拉過來,就是想利用此事,打亂趙安的陣腳。

而就在此時,又來了一個給吳家平幫忙的人。這人竟是馬豔秋。

馬豔秋是來跟吳家平談婚禮方案之事的。因為,昨天吳家平把婚禮方案當作征求意見稿給了馬豔秋。當趙安确認,馬豔秋的到場不是吳家平故意安排的之後,就以讨論婚禮方案更重要為由,趕緊溜了。

吳家平明白:趙安一定是去外灘的和平廣場,抓那個并不存在的間諜去了。

趙安一邊往樓外走,一邊自言自語:“莫非這個内奸真不是他?”

這會兒,吳家平可以放心地走了,他甚至打着逛商場的旗号叫上了左雙桃和馬豔秋。于是,三個人奔了鴛鴦戲樓的方向。吳家平看看還有時間,就陪兩個女人逛了一會兒,之後,說要去商場對面的咖啡廳喝咖啡,并且還非要請上兩個女人。兩個女人對喝咖啡不感興趣,加之對他今天的唠唠叨叨有些煩,就讓他自己去了。

今天,馬豔秋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左雙桃的态度好得不得了。這讓左雙桃很是納悶兒。

在鴛鴦戲樓的包廂裡,吳家平與他的接頭人見面了。早就知道是個女的,因此,他在路上一直想象着,她長得什麼樣呢?能幹這種工作的人,一定是又老又醜吧?

可是,吳家平錯了,接頭人既年輕又漂亮,隻不過有些冷冰冰的。

即使這樣,吳家平還是半天沒回過神兒來。

接頭人白了吳家平一眼之後,自我介紹,她叫劉風琴,在一家法國人開的醫院裡當内科醫生。吳家平知道這家醫院,離情報站不是太遠。

吳家平也通報了自己的姓名。

之後,有點冷場。

吳家平為了打破沉寂,主動找話說:“看樣子你還挺了解我,知道我愛聽戲,所以才選在這兒見面。”劉風琴沒理他。吳家平又說:“這個戲樓剛開張不久,我還沒來得及來呢。鴛鴦戲樓,名字不錯;我們一個帥男、一個美女,在這兒見面也不錯,不會引起别人的注意。”

劉風琴說:“你廢話太多了!”

吳家平這才老老實實地進入正題,他介紹了最近的情況:古玩書畫店這個聯絡點暴露,老路犧牲,上次接頭差點上了敵人的當,組織内部出了叛徒等等。劉風琴代表組織,表揚了吳家平處理及時,才把損失降到了最低點。

接下來,吳家平說:“搞清楚叛徒是誰了嗎?”劉風琴說:“初步确定為老路、老黃、老範和老周等四個人,我們正在想辦法甄别,就快有結果了。”

吳家平終于找到爆發的機會,正色道:“你們怎麼可以懷疑老路是叛徒,我是親眼看着他犧牲的,他可是個堅強的革命者!”

劉風琴說:“老路犧牲的事,組織上并不知道;他去向不明,已經失去聯系很多天了,誰敢保證他不會被捕,不會叛變?”

吳家平講述了老路犧牲的經過。說到動情處,吳家平眼睛濕潤了。劉風琴表示,老路的事情,她會向組織彙報的;至于他是不是叛徒,那得組織下結論。

吳家平覺得劉風琴這個人沒有一點人情味,年紀輕輕的,就像是一台面目可憎的機器。他強忍着怒氣,向她提出,要馬上搞清楚叛徒是誰,并盡快清除。同時,還道出了日本人正在抓緊往共産區運送鴉片的事情。

劉風琴問:“什麼叫共産區?”

吳家平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蛋兒,說:“對不起,說走嘴了,習慣了!”

劉風琴說:“鴉片一旦大規模地外運,既能夠瓦解我們整個民族的抵抗意志,還能在中原和沿海地區造成一定程度上的經濟危機,這樣一來,根據地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敵人這一招,夠陰險的。你抓緊時間,把情報搞到。我們得想辦法阻止這件事!”

最後,吳家平提出他準備跟一個叫左雙桃的女人結婚,請組織批準。劉風琴說:“結婚?你為什麼要結婚?你了解這個女人嗎?”吳家平說:“她人品不錯,很單純、很善良,也很有同情心和正義感。更關鍵的是,她初到上海,就以我女朋友的名義給我解了一次重圍。還有,我倆的關系在商行上下早就傳開了,連日本人都知道了。如果一直拖着不結婚,會出大問題的。所以,希望組織盡快審查、批準。”劉風琴不無反感地說:“目前上海地下組織處境危險,你不應該提出這樣的要求。再說了,這個女人背景太複雜,可能有問題,你不能跟她結婚。”吳家平說:“她幾次救了我的命,能有什麼問題?”劉風琴說:“也許問題就出在這裡,她救你,正是為了控制你!”吳家平說:“可是再不結婚,真的就引起他們的懷疑了!”劉風琴說:“如果她是軍統的人呢?”吳家平說:“軍統怎麼了,現在國共合作抗日,不是一家人了嗎?我和國民黨結個婚,不就更是親上加親了嗎!”劉風琴說:“既然是一家人了,他們為什麼不釋放政治犯?既然是一家人了,他們為什麼要限制我們在冀魯豫地區開辟抗日根據地?”吳家平說:“事情總是一點點變化的,慢慢來嘛!”劉風琴說:“我要向組織反映,你這個同志,立場有問題!”

陰風習習,江水泛白。外灘和平女神像周圍,行人稀少。化了裝的二把刀和老黃等人在附近轉來轉去。已經是4點半了,也沒發現一位什麼穿長袍、背褡裢的中年男人。

趙安又一次撲了空。

事後,老黃發現問題出在了“三類暗号”這幾個字上。可是,他哪敢說出來?如果說出來的話,趙安能饒了他嗎?

回到站裡,聽阿乙說,吳家平後來出去了,并且他們沒跟上。趙安一氣之下,打了阿乙四個大嘴巴子。阿乙感到很委屈,因為吳家平是跟趙安太太一起出去的,他們覺得用不着跟蹤了。

趙安說:“你們記住了,從現在開始,不管他跟誰在一起,不管他去哪裡,不管他幹什麼,都不能離開我們的視線!”

第二天下午,特務阿白來報,他派去看守老黃的兩個人,一出商行就被人跟蹤了,但是後來被他們甩掉了。

趙安說:“看樣子,共黨已經知道老黃叛變了,他們也在找他。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發生和談代表被搶走那樣的事了。得給老黃換個安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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