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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4-11-07 11:52:16
河川俊帶着幾個日本兵和受傷的任大可,跑回上海。山下武夫聽聞鴉片被劫,押運人員傷亡過半,勃然大怒。要拿趙安是問。河川俊告之,趙安非死即降。山下武夫此時想起了羅冠群之前的忠告,覺得可疑。叫憲兵把羅冠群帶到司令部。在山下武夫如炬的目光下,羅冠群終于道出了真相:趙安利用鴉片外運的渠道,倒賣違禁藥品,中飽私囊;更重要的是,趙安有可能通共!山下武夫一直死死盯住羅冠群。山下武夫問:“你有證據嗎?”羅冠群說:“有,替他跑共占區的商人父子已經被我控制起來了。至于他通共的證據,太君隻能問他要了!”山下武夫說:“你對趙安的懷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羅冠群說:“大約兩個月以前。”山下武夫問:“你為什麼到現在才說?”羅冠群說:“我也是一個禮拜前,才抓到那對商人父子的。再說了,河川俊少尉對趙安太過相信。我不敢亂說。”山下武夫說:“這下好了,内奸肯定找到了。不是趙安,就是你。”羅冠群說:“蒼天在上,我對皇軍一片忠誠,我怎麼會是内奸呢?最重要的是,行動前,我是提醒過太君的!”山下武夫說:“好。我要見見那對通共的商人父子!”羅冠群不敢耽誤,馬不停蹄地回到情報站安排此事。吳家平同意把商人父子交出,但有一個條件:必須由河川俊親自把他們帶到憲兵司令部。在羅冠群的陪同下,吳家平去辦公室給看押商人父子的高放打了電話,做了周密的安排。聽吳家平講完電話,羅冠群才猛然想起來:自己過去冒用了趙安的名字。這可如何是好?吳家平說:“放心吧,那對商人父子不會戳穿你的。他們一定會咬住趙安的,我的人已經給他們看了趙安的照片。他們見過的老闆不是你,就是趙安本人!”羅冠群說:“有把握嗎?”吳家平說:“他們也要活命。倒是你,要少說話,要鎮定,不要亂來!”這個時候,羅冠群不敢再講任何價錢了。他心裡清楚:如果交不出商人父子,那麼,内奸真有可能就是自己了。商人父子被河川俊帶到了司令部審訊室。爺兒倆一進來,就被眼前的陣勢和氣氛吓得瑟瑟發抖。山下武夫進來了。屁股後面跟着羅冠群。商人父子二人都瞪大了眼睛。氣氛變得異樣起來。羅冠群的腿開始篩糠。憲兵們分立兩旁站立。山下武夫走到商人父子面前,把兩個人端詳了半天。山下武夫問:“你們往共占區倒賣過藥品?”商人父親點了點頭,說:“我們也是受人指使的。”山下武夫說:“誰指使了你們?”商人父親看了看羅冠群,半天沒說話。河川俊向前一步,說:“山下武夫大佐問你話呢。”商人父親閉着眼睛,說:“趙老闆。”山下武夫揪住商人父親的衣領,說:“真的是趙安嗎?”商人父親說:“是他。”突然,山下武夫撥出軍刀,來到商人兒子面前。他雙手舉起軍刀,目露兇光地說:“你說,是誰指使你們倒賣藥品的!”商人兒子明顯吓蒙了,渾身哆嗦,慌恐而絕望。他求救般地看他父親。商人父親說:“兒子,你快說呀!”商人兒子扭頭看着羅冠群,羅冠群避開了他的目光,臉轉向窗外了。河川俊說:“你還愣着幹什麼?太君問你話呢!”山下武夫把軍刀放在商人兒子脖子上。商人兒子吓哭了,尿液順着褲管流下。山下武夫說:“我最後再問一遍,是誰指使你們倒賣藥品的!”商人兒子哆嗦着,哭着,不敢擡頭。羅冠群臉色像一張白紙,緊張得連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商人父親更是着急,哭着說:“兒子,快說呀,快如實說呀,太君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山下武夫的忍耐到了極限。他高高地舉起軍刀。商人父親突然雙腿一軟倒在地上,羅冠群也驚恐地閉上眼睛。就在山下武夫的軍刀快要落下來的時候,商人兒子哭泣着說:“是趙……趙老闆……”羅冠群緊張地閉上了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商人父親歎息一聲,掙紮着坐起來。山下武夫收起軍刀,轉向羅冠群。山下武夫說:“走,去情報站,參觀參觀趙安的辦公室去!”山下武夫坐在沙發上。河川俊和羅冠群率兩名憲兵在屋裡搜查。河川俊從辦公桌左邊的抽屜裡,拿出幾個檔案袋和幾份散頁材料,放到山下武夫面前。山下武夫仔細地翻看着,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幾份散頁材料上。那正是羅冠群放進趙安抽屜裡的。山下武夫拿着那張空白的電文紙,對着日光仔細地看着上面的字痕:擡頭是“紅桃A”,落款是“梅花四”;正文的内容有“鴉片”“福州”等字樣……山下武夫自言自語:“‘紅桃A’‘梅花四’?”河川俊說:“這好像是一封電報,‘紅桃A’是接收人,‘梅花四’是發報人。難道趙安就是‘梅花四’?這太不可思議了!”羅冠群對右面抽屜裡的電話機,則采取了隐瞞不報的态度。山下武夫起身來到鐵皮櫃子旁邊,一揮手,後面的人将其撬開。裡面的金條銀錠、珠寶首飾,全部呈現在衆人面前。羅冠群故作驚訝地“啊”了一聲。突然,辦公室門“砰”的一聲被推開,趙安渾身泥土渾身血污地闖進來。他驚愕地望着房間内的山下武夫、河川俊和羅冠群。随後,那三個日本兵也跟了進來。山下武夫面無表情地走到趙安面前,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趙安像木偶一樣看着山下武夫。山下武夫輕輕地拍了拍趙安的臉蛋,轉身離開。兩個憲兵過去,把趙安架走……趙安也被帶到了審訊室。山下武夫手拄軍刀,坐在桌子後邊,河川俊和羅冠群等一幹人站在兩旁。趙安則被捆在刑具上。他身後是兩名彪形大漢。山下武夫和顔悅色地說:“趙隊長,你知道,我是個喜歡聽真話的人。”趙安說:“這我知道,大佐閣下。”山下武夫說:“不管你此前做了什麼,隻要你肯說真話,就能活命。”趙安連連點頭,說:“是的,我一定說真話。”山下武夫一連串地問了一下問題:“幾個月前,我到上海的消息是怎麼洩露出去的?你們情報站不但沒能阻止日華和談,反而讓共黨把和談内容公之于衆,又是怎麼回事?偷襲遠郊遊擊隊的行動為什麼失敗了?白朗等反日分子在你們手上又是怎麼逃脫的?還有,這一次,鴉片外運的情報,國軍又是怎麼知道的?”趙安說:“這些都跟潛伏在我們情報站的共黨特工‘梅花四’有關。我一直在追蹤這個人。這個人就是吳家平,情報站總務科科長兼營銷科科長。目前他已被我控制。還有一個證人不日就将歸案,到時就可以定案了。”山下武夫拿起桌子上那張空白的電文紙,遞給羅冠群,羅冠群遞到趙安眼前。趙安仔細辨認了半天,搖頭着說:“我沒見過這張紙。應該是有人墊着它,在上面寫過電文。上面有‘梅花四’三個字的印迹。”山下武夫說:“這是在你辦公室抽屜裡找到的!”趙安說:“這是栽贓,絕對是栽贓。我辦公室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怎麼可能是‘梅花四’?”山下武夫說:“遠的先不說了,我們隻說近的。這一次,鴉片外運的運輸時間和路線隻有你和河川俊少尉知道。而恰恰在你的辦公室裡發現了這個東西,而恰恰我們又遭到了國軍的伏擊,你要給我個合理的解釋。”趙安說:“是啊,我也一直在琢磨,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沒有道理啊。”山下武夫說:“我再問你,你有沒有利用鴉片外運的渠道,倒賣違禁藥品、走私軍用物資,從而中飽私囊、從而大發橫财?”趙安說:“這個……我沒有……我不敢……”山下武夫說:“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是個廉潔奉公的好幹部吧?那我再提醒你一下,你辦公室鐵皮櫃裡裝的是什麼?”趙安滿頭大汗地說:“那些東西有我家祖傳的……也有我拿錢買的……”山下武夫說:“買那麼多金條銀錠、珠寶首飾,得花不少錢吧?”趙安底氣不足地說:“錢都是我買股票和債券賺來的……”山下武夫說:“每個貪腐分子都會為自己的巨額财産找到諸多合理的來源。你還股票,你還債券,你真把我當傻瓜了!”山下武夫一擺手,商人父子被帶了進來。任憑趙安怎麼辯解,商人父子一口咬定,就是趙安指使他們往共占區倒賣違禁藥品。趙安也一口咬定,根本不認識商人父子,也從來沒有倒賣過什麼違禁藥品。對此,山下武夫也有些拿不準了。而商人父子在河川俊的威逼利誘下,差一點就反水了。羅冠群吓得半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任大可拿出了趙安所寫的欠條。趙安隻好默認了往共占區倒賣違禁藥品這件事。但他堅持吳家平才是“梅花四”。因為他有證人,那就是四川大廚。于是,四川大廚被帶了上來。但誰沒想到,他卻反水了:他指認趙安收買了他,讓他誣告吳家平。四川大廚甚至交出了兩根金條。最後,山下武夫又問了一個緻命的問題:“我聽說,你們被共産黨抓了俘虜以後,有三個人看着你們,你們卻輕易地跑掉了。這又是為什麼?”趙安已經蒙了,頭腦中一片空白。他明知道自己中了别人精心設計的圈套,這圈套絲絲入扣、不露痕迹,令他欲哭無淚、欲辯不能。趙安喃喃地說:“這是個圈套,是栽贓,是陷害,是陰謀。羅老闆,你要給我做證呀;任科長,你也要給我做證呀。河川少尉,你是知道的,我趙安是絕對忠于大日本帝國的……”在衆人的擁簇下,山下武夫來到了關押吳家平的地方。跟吳家平對視了一會兒後,山下武夫突然用日語跟河川俊說話。山下武夫說:“這個吳家平怎麼處置?”河川俊說:“‘肉刺’是趙安,現在已經被我們拔出來了;吳家平是冤枉的,應該放人!”山下武夫一邊點頭,一邊瞥了一眼吳家平。他發現吳家平身子猛然動了一下,眼睛的亮光倏地一閃。顯然,吳家平聽懂了山下武夫和河川俊的對話。就是這兩個細微的表情,日後差點給吳家平帶來了殺身之禍……山下武夫一擺手,看守給吳家平卸了手铐腳鐐。山下武夫上前,拍了拍吳家平的肩膀。山下武夫說:“吳桑,回去好好休息,哪天我還邀請你切磋書法技藝呢!”……趙安和商人父子手腳被捆,站在一面高牆下。二把刀率10名便衣持槍站在對面。山下武夫在河川俊、羅冠群、任大可和吳家平的陪同下走過來。走到商人父子面前。吳家平說:“山下武夫太君,這父子倆其實是被趙安蒙蔽的。”山下武夫說:“你什麼意思?”吳家平說:“殺了他們,就像碾死兩隻螞蟻,毫無意義。但他們對共占區的情況比較熟悉,不如把他們留下來,下一步,我們要建立通往共占區的鴉片運輸通道,或許用得着他們。”山下武夫說:“那就留下吧,讓他們為皇軍效力。”吳家平走到商人父子面前。吳家平說:“你們願意為皇軍效力嗎?”商人父親感恩戴德地說:“願意,我們一百個願意!”有人給商人父子松了綁。商人父子磕頭如搗蒜,連謝山下武夫不殺之恩。幾人來到趙安面前,趙安仇恨地盯着河川俊、吳家平和羅冠群。山下武夫則平靜地盯着趙安。趙安說:“山下武夫太君,我是冤枉的!”山下武夫沒說話。河川俊說:“你有冤屈,隻能去地獄裡喊了!”羅冠群主動請纓,對趙安執行死刑。河川俊允許了。羅冠群拎着槍,來到趙安面前。羅冠群低聲說:“放心去吧,豔秋那兒,有我哪,我會照顧好她的。”趙安怒視着羅冠群。趙安罵道:“羅冠群,我趙安就夠卑鄙的了,沒想到你比我還卑鄙!”吳家平向兩個人走來。羅冠群嬉笑着說:“作為對我的回報,你應該告訴我一個秘密,一個關于我們情報站的秘密。在我們情報站,一直有一個神秘的幽靈式的人物存在着。他一直試圖控制我、架空我、驅使我,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吳家平隐約地,聽到了羅冠群中間的那句話。趙安先是一愣,繼而做出知道并且要告訴羅冠群的樣子。羅冠群把耳朵湊近趙安的嘴巴。趙安一口咬住羅冠群的耳朵。吳家平試圖把兩個人拉開。羅冠群一陣掙紮之後,連開數槍,趙安倒在血污之中。吳家平從身上的包裡掏出一架相機一邊拍照,一邊說:“得給這個敗類拍個照,照片就貼在情報站樓道裡,以警後人!”山下武夫說:“各位,現在内奸已經被我們鏟除了,從今天起,我希望大家成為鐵闆一塊,為大東亞共榮鞠躬盡瘁!”羅冠群等一幹人齊聲說:“是!”在回去的路上,吳家平問羅冠群,他跟趙安所說的“情報站裡有一個神秘的幽靈式的人物”,是什麼意思?羅冠群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你聽錯了。我跟趙安說的是——他要是有冤屈的話,就化作一個神秘的幽靈經常出來走走、轉轉,我會在情報站裡等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