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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險押運

時間:2024-11-07 07:24:26

盡管聯南蘇團組織了數次武器搜繳行動,繳獲了一批AK-47步槍、子彈和砍刀等,但聯合國UNHOUSE營地周圍的安全局勢依舊不容樂觀,斷續的槍聲時常響起。

r一個周末的早上,中國維和步兵營接到聯南蘇團二戰區司令部命令,負責運送一批帳篷和UN集裝箱到倫拜克城區,分别交給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和維和部隊;然後由他們發放給當地校舍,确保那裡的學生在雨季來臨之前用上帳篷。

r早上8時,朱巴上空烈日高挂,熱氣升騰,中國維和運輸營營區一派忙碌。15輛奔馳卡車,兵分兩路,分别到UN機場和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裝載物資。而車隊的前後,是由教導員魯程俊親自帶隊的6輛步戰車,執行外出安全警戒的,仍然是步兵莊一鳴排。15時40分,8台運輸車準時抵達兒童基金會。

r在兒童基金會的小院内,由于裝載地域比較狹小,隻能供一台小型叉車進出,而且箱子的大小不一、重量不等,最短的2米、最長的4米多,裝載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r魯程俊迅速調整方案,兩台叉車相互配合,一個把箱子叉到車廂邊緣,另一個用貨叉把箱子頂進車廂裡,其他同志則用手推、用棍撬,将箱子一步一步挪到車廂裡。

r兩個小時過去了,散落在院子門口的箱子已被叉裝,但院子深處的物資還沒有動靜。

r太陽雖然西落,腳下的紅沙土還是冒出滾滾熱浪,烤得大家渾身火辣辣的。一陣風過來,立即卷起幾米高的沙塵,什麼都看不到了。此時,隊員們已是大汗淋漓。由于房屋、台階的阻擋,叉車已無用武之地。此時,魯程俊一聲号令:“同志們,搬!”大家4人一組、6人一隊擁入狹小的院内,一個接一個地往外搬。

r負責記錄的聯合國官員被他們這種“中國式”工作效率和敬業精神深深地感動,他不時地與戰士握手,伸出大拇指稱贊道:“Chinese,OK!”

r經過4個多小時的苦戰,裝載任務終于完成了。回到營地已是晚上20時10分。勞累一天的戰士們,簡單地塞了幾口飯,又投入到了第二天出發前的準備工作。

r一路順暢,可就在即将返回到營區時,突然從UNHOUSE南側發現幾百個南蘇丹人一邊喊着口号,一邊拿着樹幹、廢棄的鋼闆、鐵絲、石塊等物品,堵住了市場的道路。車隊轉眼之間被瘋狂的人群堵住。刹那間,七八輛滿載全副武裝政府軍的運兵車也趕到現場,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車輛被迫停在原地。

r一看情況有些緊急,魯程俊一邊用電話向指揮部報告,一邊迅速用對講機指揮所有車輛上的駕駛員将車門鎖定,不得私自下車,并做好應對騷亂人群一旦破壞車輛時的自衛方案。

r大家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态,隊員們都做好了戰鬥準備。20分鐘後,電台内傳來了指揮部的指示:“騷動原因不明,戰區要求所有車輛和人員保持一級警戒。”

r魯程俊指示莊一鳴帶領兩名隊員下車,進行隐蔽觀察。透過茂密的草叢,莊一鳴帶着兩名隊員一點點挪近。忽然一陣動靜,莊一鳴看見在他前方150米處,有兩名武裝分子手持步槍突然從草叢中蹿出,對由西向東行駛的一輛卡車實施搶劫。

r莊一鳴迅速喊話警告制止搶劫行為,并通知教導員魯程俊率步戰車靠近。莊一鳴示意張廣魚和楊山做好戰鬥準備,配合随後趕到的人員展開搜索抓捕行動。

r但是,武裝分子遠非中國步兵們想象的那樣,當他們發現近在咫尺的莊一鳴和身後兩名步槍手後,竟然奪路狂奔,很快消失在草叢中。莊一鳴走過去扶起蹲在地上的卡車司車,他被搶走了手機和部分現金。

r魯程俊和指揮組人員分析後認為,這些武裝分子并未走遠,有可能搬救兵去了。指揮組再次查看路線圖,針對易發事故路段加強護衛。

r正如大家所料那樣,大約半小時以後,正在行進的車隊突然被草叢中躍出的8名人員攔截,負責頭車警戒的莊一鳴繼續喊話警告,武裝分子好像要捉迷藏一樣,逃竄至南側草叢。莊一鳴帶領随車人員随即下車展開戰鬥隊形,實施拉網式警戒,搜索劫匪。

r随行的聯合國官員說,這一段地域因為植被茂密,曆年來發生的搶劫事件最多。為了确保安全,魯程俊指示莊一鳴帶領步戰車停在原地,待整個車隊過去之後,再負責斷後工作。

r當莊一鳴神經緊繃地完成了護衛任務、返回營區和張佳媛重逢的時候,張佳媛卻接到了她的首次遠程護衛任務——保障蒙德裡遠程醫療。

r即将重逢,又要再别。張佳媛心裡最急迫的,就是和莊一鳴說說心裡話。

r說什麼呢?在莊一鳴返回營區之前,張佳媛坐在電腦前,思緒萬千,往事一幕幕湧上眼前,太亂、太紛雜。這些不是自己現在這一刻所要的,她屏住呼吸仔細地尋找,在猶如穿透時空的感覺指引下,她把往事歸結成了一縷縷輕如蟬翼的發絲,她突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感覺是什麼了,于是在鍵盤上指尖飛動:

r一鳴:

r已經有多久,都沒有放開地大哭一場,沒有将日漸積攢的情緒徹底地宣洩一次;又要等多久,我才能在誰的肩頭,幸福地痛快哭一場?我不知道。今天上午你有些生氣了,隻因為我不必要的擔心。可我,隻是不想因為我個人的事影響到你的情緒及工作,結果反而還惹你生氣了。那短短的幾分鐘,我感到了空氣凝固了一般的漫長,相信你當時肯定也感到了,那幾分鐘使我覺得我們更應該加深了解;我也更想去多多了解你,感受你。我知道,你是一個可以把工作和生活處理得很好的人,這點讓我好仰慕;同時我也感受到了我的稚嫩,我還隻是在試着、學着努力把這些處理好。我也感受到了自己的不成熟,才會讓你生氣吧,但我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我到底該怎麼做呢?我真的不知道。

r那天下午跳完操、沖完澡,剛坐那兒開繡,你忽然進來吻我頭發的那一瞬,我以為是林燕洗完回來了呢。她每次看我十字繡都會湊我那麼近,擡頭一看竟然是你。就是那一瞬,讓我體會到你說的所謂一見鐘情的那種感覺,就是心怦怦跳的那種感覺。

r敲完信,張佳媛覺得心神不甯,她破例地吃了半片安眠藥,痛痛快快地睡了一個好覺。

r第二天醒來,猶如做夢一般,推開房門,風塵仆仆的莊一鳴站在那裡。

r兩人走到訓練場上,莊一鳴問:“這幾天忙什麼了?”

r張佳媛說:“昨天,附近村裡有個超可愛的小寶寶過來看病,很頑皮,總是伸着小舌頭沖我們笑。在醫療隊,我們忍不住拉着他玩了半天。他睫毛好長啊,比我的長多了呢。我忍不住還去摸了呢,還給了他很多吃的。”

r莊一鳴說:“你們成了孩子王了。沒把我給你的小綠果給他了吧?”

r張佳媛說:“沒吃呀。我們房間人都看半天好奇地問我是什麼,還說真是好圓哦。我把它們放在挎包裡了,每天跟着我上班下班,有空就掏出來玩兩下。”

r莊一鳴笑着說:“什麼都能玩,服了。”

r張佳媛又說:“昨天中午醫療隊付主任請我們女兵吃飯了。”

r莊一鳴很好奇,問道:“為什麼?”

r張佳媛說:“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過來了,說要請我們11個女生吃飯。”

r莊一鳴說:“有飯吃是好事啊。”

r張佳媛說:“他請我們吃飯,還要我們女兵班自己準備飯菜!”

r莊一鳴一聽笑了,說:“這樣啊。”

r又問:“昨天什麼日子啊,莫名其妙地就說請吃飯,你們都去了?”

r張佳媛說:“不知道什麼日子,到最後也沒個說法。反正中午除了值班的,其餘9個人都跟着陪他吃飯了。”

r莊一鳴問:“又喝酒了是吧?”

r張佳媛說:“中午大家喝青島啤酒,每人也就一罐多,除了羅子倩眼花頭暈,其餘大家看着都沒事。”

r莊一鳴問:“你沒事吧?”

r張佳媛說:“我是頭沒感覺,但胃裡真難受。”

r莊一鳴用指頭點了點她的腦袋說:“肯定是因為又空腹沒吃點兒東西直接就喝,這樣太刺激胃了。”

r張佳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

r莊一鳴說:“我的話你全忘了。”

r張佳媛說:“沒有啊。我開始都沒怎麼喝,人家滿杯,我們幾個硬是端着半杯就在那兒碰,而且三四個人一起去敬,七八次下來後,感覺也都差不多了啊,胃也開始不舒服了。”

r莊一鳴說:“不行不喝就是了。”

r張佳媛說:“你都不知道。就這樣,王淩還責怪我們說氣氛沒活躍起來,讓大家一個個上。坐我對面的付主任,還看着我們談了半天主動與被動的關系。”

r莊一鳴問:“明月那麼厲害,沒替你擋一下啊?”

r張佳媛說:“明月當然得打頭炮了,挨個敬了一圈,還都是按她們那兒的規矩,自己先喝一滿杯再敬領導,她仰頭一杯杯地喝着,我擡頭看着,覺得好崇拜她哦!接着我們幾個隻好硬着頭皮上,一圈下來,胃更難受了,也不是想吐的感覺,就是那麼翻滾着不舒服。”

r莊一鳴說:“喝多了肯定又扯咱倆的話題了。”

r張佳媛說:“是的,我單獨敬付主任時,他還悄悄問我覺得你這個人怎麼樣,和你相處得怎麼樣,要給我做主什麼的說了半天。”

r莊一鳴哈哈地笑,又問:“王淩沒說什麼吧?”

r張佳媛說:“沒有,我們都是心有靈犀的人。”

r莊一鳴有點兒醋意道:“看來你們喝得很好啊。”

r張佳媛說:“嗯,席間還有個小細節:我們大家挨個敬酒時,轉到李娜那兒,大家說,這就不喝了,一個屋的還喝什麼啊也免得喝多。可李娜說得喝,說平時因為工作的事讓我們别介意,大家以後還要一起生活很長時間呢。”

r莊一鳴問:“你們有矛盾?”

r張佳媛說:“沒有啊,所以我當時胃已經很難受一口都不想多喝了,但是當我們4個腦袋湊在一起說出這些話、杯子碰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眼眶裡還是會有眼淚在打轉,不知是喝多了聽到那話有點兒激動,還是我這人本來就細膩敏感,她們三個倒都沒什麼反應。”

r莊一鳴說:“喝到幾點啊?”

r張佳媛說:“喝完結束都一點半多了。”

r莊一鳴說:“都回去睡覺了?”

r張佳媛說:“沒有,付主任讓我和羅子倩到他那兒拿水果吃,順便和我們聊了半天。”

r莊一鳴問:“聊的什麼?”

r張佳媛說:“說羅子倩内秀。”

r莊一鳴問:“沒評價一下你?”

r張佳媛說:“我說,其實我們幾個我和她是最像了,隻不過她比我還内向點兒,可主任卻說我一點兒也不内向。我跟他辯解了半天。他還說,細看我寫的文章,都可以感覺到這個人的風格,說我不是内向的人。”

r莊一鳴說:“我覺得就這點來說,他看人不準。我真覺得你挺内向的,很多時候喜歡靜靜地做事。”

r張佳媛表示贊同:“嗯,隻是和熟的人才會說得比較多,我不是天生活潑的那種。”

r莊一鳴說:“我們這幾天也喝了一場。”

r張佳媛問:“和誰?”

r莊一鳴說:“護送的那幫兄弟。”

r張佳媛問:“喝得多嗎?”

r莊一鳴說:“肯定不多,意思一下。但是話說得多,一頓飯你都成了主角了,老是圍繞着你。大家都在誇你呢,說你如何溫柔、如何賢惠、如何體貼什麼的,聽了内心還真别有一番滋味兒,但還是有種酸的感覺。”

r張佳媛哧地一笑:“人家誇我,你酸什麼?”

r莊一鳴說:“因為也許有些東西他們體會到了,而我不知何時才能體會到。”

r張佳媛搖搖頭:“唉,多愁善感。”

r莊一鳴說:“是啊,多愁善感。前幾天還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到你紮着長發在網吧,就着一台電腦,我陪在你旁邊,看你打遊戲,還是超級瑪麗呢。”

r張佳媛笑得停不下來,說:“你是被我給同化了啊!”

r莊一鳴接着講他的夢:“最心動的是,你突然不打遊戲了,打開你的信箱非要讓我在你信箱裡寫信再發給你。我說人不就在你旁邊嘛,況且哪有同一個信箱寫往同一個信箱發的,我不肯,你就鬧。”

r張佳媛扯了一下他的胳膊,說:“你這夢做得太損我形象了吧。”

r莊一鳴說:“夢裡也是,你扯着我胳膊晃,非要我寫,我挨不過就寫,你就在旁邊看着,一會兒說這裡為什麼這麼寫、那兒為什麼那麼寫,該如何如何寫什麼的,那個别扭就别提了……呵呵,醒來我傻笑了半天,别提有多滿足了。”

r張佳媛就伏在莊一鳴的肩上笑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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